把格伦茨拉入这个空间的的确是世界的管理者，也可以说是世界管理者之一，毕竟他所负责的世界只是千千万万个世界当中的一个。

即便如此，他依然拥有普通居民难以想象的能力。

譬如，制造一个临时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时间的流动是停滞的，也就是说，格伦茨被拉入这个空间的时间是早上7:15，就算他在里面待上三个小时，出去之后时间也还是在早上的7:15.

世界意识将格伦茨拉入这个空间的目的自然是想找他谈谈。

格伦茨试着在基色为黑的空间里走了几步，发现无论他向哪个方向走，周围的景象没有任何改变，就好像有人在东、西、南、北各拉了一大块黑色的幕布一样。

没有空气、没有水源、没有生物，但被拉入这个空间的生物也不需要依靠空气和水存活。

得出这个结论后，格伦茨放弃了无谓的探索，他打算等待这个空间的主人——如果有的话，主动找他谈话。

这个决定相当糟糕。

格伦茨在等待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心想，他根本不能确定这个空间主人的身份，连这个空间是否归属某个人都不知道，他会觉得这个地方应该是有主的主要是受到平常看的各种来自异世界的番剧的影响。

异世界的番剧很好看，而且类型众多，最初他比较喜欢勇者、魔王、转生之类的番剧，很有意思，比电视上冲野洋子主演的《美少女驱魔师和僵尸王子》或是某大鼻孔主持人主持的科普类节目有趣多了。但是看多了之后发现这种番剧基本都是一个套路，所以后来他看的就比较少了，只是偶尔不想继续工作的时候还会拿出手机刷上一两集泡面番。

如果是在番剧中的话，现在应该有人出现了，女神、世界管理员、召唤师，随便来一个都行啊。

格伦茨拍了拍自己，对了我不是科学家吗？为什么会相信世界上存在这些东西？

终于发现自己处在中二期的格伦茨陷入了思考当中。

...不过还是觉得再等一会就会有非人生物“咻”的一下出现是怎么回事？

十分钟之后，世界意识按捺不住了，他本来是想等格伦茨在虚无当中崩溃大叫、痛哭流涕之后再出现的，这样会显得他的登场更加有神圣感，而且这时候格伦茨的精神力也应该会变得非常薄弱，他就可以趁机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让他签下一系列不平等的协议。

但是格伦茨冷静的过头了，按理来说，人要是被关在一个没有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房间里应该会很快崩溃才对，可是格伦茨只是蹲坐着，托着腮，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太怪了，难道真的和代表至高法则的几位法官说的那样，这个小鬼其实是在扮猪吃虎？

世界意识想了想，化作一个光点出现在格伦茨面前。

不过他是个稳重派，比起那几位口中的“不一样的世界”，他还是更喜欢这个世界原有的走向，所以格伦茨是一定要死的，不能简单粗暴地直接弄死的话，就需要使用一些特殊手段了。

“羽川慎也。”

世界意识化成的光点像萤火虫一样在格伦茨身边飘着，一边发出很温柔的男声。

世界意识是没有性别的，他觉得用男人的声音和格伦茨说话应该更能让他放松警惕，毕竟格伦茨喜欢男人，否则他也不会和琴酒搞到一起了。

“不是召唤师啊...是男神吗？还是世界管理者？”格伦茨的眼瞳追随着光点移动。

世界意识一哽，这个小鬼接受力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我是这个世界的意识，”，世界意识飘到格伦茨身前，“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管理者。”

“是这个世界的管理者，不是另一个世界的管理者？”，格伦茨抓住了这句话中的关键，他马上就变得开心起来，因为召唤异世界的勇者大人这种事都是另一个世界的管理者来做，根据异世界的番剧，这些世界管理者都自私的很，这个世界的管理者是不会管另一个世界的破事的。

“...为什么你突然变得这么高兴？”，世界意识飞到和格伦茨眼睛持平的位置，“我今天找你来可是来和你商量，有关把你人道毁灭这件事的。”

“？”

格伦茨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你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世界意识解释道，“你已经对世界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我一直在努力修复你制造的漏洞，但是还是没有办法将它们恢复原状。”

格伦茨吸了一口气，很怀疑地说道：“你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你真的是世界意识？我做了什么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

不会是因为偷偷连了另一个世界的线吧？格伦茨有些心虚的想，看个番也会对世界造成影响？不会吧...

“而且要是你真的是世界意识，想要杀我应该很简单吧？为什么还要把我拉到这里和我说明情况？让我死得明明白白？这就是你说的‘人道’？”，格伦茨问道。

“具体原因我也没办法解释，”，世界意识回答。

当然不是不能解释，而是不想解释，代表至高法则的十二位法官当中有两位觉得这个小鬼有替代主角的潜质，不过他需要通过考核。其实那两位会做这样的决定也只是一时兴起，估计是看千篇一律的故事看腻了想要找点乐子罢了。

但是他比较倾向于将这个不稳定因素直接排除，替代主角？开什么玩笑？其他世界没有先例，那两位的意思，说好听点，他管理的世界独一无二，说难听的，就是将他管理的世界当实验点，看看格伦茨成功替代主角之后会发生什么。

听完世界意识说的话格伦茨就变得很愤怒了，任谁听到自己莫名其妙要被杀掉，而且要杀自己的人还给不出任何理由都会很生气。

“没办法解释？”，格伦茨提高了音量。

“但是我会给你补偿，”，世界意识说道，“你不会真正的死亡。”

“也就是说我还是可以和琴酒在一起的？”，格伦茨眼睛一亮。

世界意识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盯着格伦茨，不过他现在就是一个光点，格伦茨根本不知道他觉得他非常没追求。

是的，世界意识觉得格伦茨非常没有追求，脑子里除了琴酒就没别的东西了。

不过这也是受到生活环境的局限。

世界意识想，格伦茨从小生活在组织，见得多的人里颜值还能打的也就雪莉和琴酒了，然后这小子还是个天生的同性恋，不然没办法解释他为什么看上的是琴酒而不是雪莉。

反正只要给这个没见识的小鬼看看外面世界多么精彩他就会改变主意了。

世界意识想着，飘到了半空中。

格伦茨看到原本米粒一般大的光点逐渐变大，周围的黑色幕布上也出现了建筑物。

“...美国纽约？”，格伦茨认出了大都会博物馆，他暂时没有搞清世界意识为什么要给他看这些。

世界意识飘到一栋很高的建筑附近：“这是纽约最高的建筑，比自由女神像还高十米，这栋建筑的拥有者是州长的儿子德文·莫里森，也是世界公认的大富豪。”

世界意识飘到格伦茨耳边轻声说道：“他有个相当为人诟病的癖好，他喜欢男人，据说纽约时尚杂志的男性时装模特都和他关系匪浅。”

世界意识将“关系匪浅”四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他爱好广泛，尤其钟情极限运动，一年有一半的时间在赛车道上、山峰上、海上渡过——”

“你想说什么？”，格伦茨有种不好的预感，联系世界意识说过的【不会真正的死亡】，他已经大致猜到世界意识说的补偿是什么东西了。

“所以他在极限运动中遭遇意外也很正常吧？会在遭遇意外之后失去记忆也是理所当然吧？”，世界意识在格伦茨眼前飘来飘去，“你就可以趁机替代他了。”

...果然如此。

格伦茨镇定的说道：“然后你会抹去我所有的记忆？”

“对。”

格伦茨这么快领略到自己的意思，世界意识非常欣慰，连带说话语气也变得温柔了：“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不是吗？”

格伦茨：“那他呢？”

“你是指什么？”

“真正的德文·莫里森，”，格伦茨说。

“当然是被抹杀掉了，”，世界意识满不在乎地说，杀掉一个普通人对他来说太简单了，就算那个人是著名的有钱人也一样。不过他有点莫名其妙，格伦茨为什么要问这个？对这个黑衣组织成员来说，杀掉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我不接受，”，格伦茨说。

“...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不想接受你的提案。”

“为什么？”，世界意识诧异地问，他是真的不能理解格伦茨的想法，在他看来，自己已经给了格伦茨最好的，钱，地位，美丽优秀的伴侣，人类一生追求的不就是这些吗？

“反正我不接受你现在也杀不了我，”，格伦茨勾起嘴角，也许是面临巨大的危机，他的脑细胞总算跑到了推理层面，“你根本不把我们看做能和你平等交流的生物，从你对德文·莫里森的态度可以看出来，但是你却和我谈判，甚至许诺我不少好处，为什么？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你杀掉我？是更高层次的法则吗？”

被猜出来了。

世界意识暗叹了一声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