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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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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

她是你珍贵的存在,你自然是不忍心与她相比。

你很心疼她。

“别这么愁眉苦脸的。”

洛木揉了下晏清竹的额心,“挺丑的。”

晏清竹委屈:“我才没有。”

洛木窥探面前这人的神情,像极说谎的孩子下意识否认错误。

可是晏清竹啊,人其实可以不用逞强。

“木子姐,”晏语将三碗蛋花汤一起用木托盘装着,小心将一碗最先递给洛木,“阿姐不喜欢太烫的,所以我没烧太久。刚好温热,你尝尝。”

洛木接过一碗蛋花汤,点头道谢。轻抿一口,才发现不对劲。

缓慢露出一丝疑惑:“甜的?”

晏语另一碗递给晏清竹后,将分量最少的那一碗摆在自己面前。

下意识回答道:“木子姐不喜欢吗?”

“她挺喜欢吃甜的。”洛木还没有回答,晏清竹先发制人,语气平淡。

洛木撇一眼正在喝汤的晏清竹,那人可真不慌不忙。

上一秒还在因为妹妹装嘴硬,下一秒开始为妹妹开脱。

真是嘴硬心软的家伙。

“是吗,我还以为不合木子姐口味呢。”晏语缓了一口气,呢喃道。

洛木本是皱着眉头,晏清竹向她使了个眼神,左眉微挑。

洛木知道她什么意思:给妹妹个台阶下。

“我很喜欢。”洛木淡笑道,便又喝了一口。

晏语本悬着心放下,眉头舒展。才乖乖喝起汤。

在晏语喝汤的同时,洛木与晏清竹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散独特的温度。洛木意味深长笑着,用口型告诉面前这个人:

我、喜、欢、吃、咸、的。

晏清竹若有所思,也学她夸张的口型一张一合:

我、也、是。

两人不约而同笑出声。

洛木心里捣鼓着,面前这人果真是个不诚实的姑娘。

就连自己做饭都会因为妹妹喜欢吃甜口而多放一些糖,洛木倒是没想到那人其实更喜欢吃咸口。

但洛木没有告诉晏清竹,她其实不喜欢吃甜的,一点都不喜欢。

待三人用餐完毕,晏语将碗收拾好离开。洛木才靠近晏清竹,小声低语:“你们家是不是糖都比盐多?”

晏清竹揉了揉自己的头,一碗热汤确实使思绪清醒一点。转头朝着面前这人:“吃的米可能会比较多。”

“你是不是很喜欢说胡话?”洛木眯着眼,虽料到她不会说正经事,总喜欢答非所问,更喜欢套人话。

她承认对晏清竹的看法确实很大改观。

总是喜欢说沾不上边的鬼话,做些也只有小学生才会干出来的事。

会不听话去找人喝酒,但也会乖乖听话等人来捡回家。

会对妹妹语气带着冷淡,但也会记得妹妹独特的口味。

还有什么呢?

洛木睫毛低垂,侧歪着头,目光落在面前这人的耳。洛木自身怕疼没有耳洞,也听身边的同学说尤其耳骨的地方痛感更为明显。

可这家伙能怕什么呢。

——“怕的东西多了去了。”

洛木闭着眼,叹口气。可是晏清竹,谁又不是呢。

就如课文中写的那句: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打耳洞疼吗?”洛木语气缓和,尾音微颤。

“也就那样吧,没处理好还是会化脓。”晏清竹搓着右耳耳骨上的银耳钉,“不过很小的时候打的,现在也不记得有多疼。”

晏清竹对疼痛没有概念,也没有记仇记疼的习惯。就连小时候没背出来古文被母亲打得双腿爬满红丝血迹,如今也忘了是什么感受。

只记得那天哭了许久,最后那篇古文有没有背出来,甚至那篇古文的名字,晏清竹确实都叫不出来。

晏清竹缓缓吐出一口气,漫不经心道:“疼也只是一阵子,又不是一辈子。”

可当疼痛忘却,狰狞瘆人的疤痕还在。只是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再次撕裂化脓。

洛木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点点头。

“那你当初为何想着打耳洞?”

晏清竹本是错开视线,但听那人问出的问题,薄唇微微勾出一丝笑意。

戏谑道:“因为我妈说以后嫁人可以多一对金耳环当嫁妆。”

洛木一愣,才意识到这人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回想曾经和季榕树说的那些话,才发现有些事确实有迹可循。

——“因为她谈过恋爱。”

——“而且是和男的。”

洛木脸上本挂着的笑容顿时收敛,顿时所有的言语止于口。

看来季榕树说的没错。

只是晏清竹“扑哧”笑出声,起身接一杯水,摆在洛木面前。低头问:“真信啊?”

洛木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上这狗崽的当。

“那时候也是图个乐,哪有什么理由。”晏清竹坐回沙发上,仰头整个身子瘫倒,闭着眼沉思片刻道。

“以前家教严,什么事都不能干。如今没人管我了,想做的事那可太多了。”

“比如什么?”洛木试探道。

“你能想到的所有,我都想尝试。”晏清竹没想到面前这人会这样问,凝视着她,不紧不慢道。

洛木感受到双方目光并非全是善意,像对峙,像博弈。犹如下一步的棋子就可以将彼此置于死地。

棋逢对手。

“我想到的所有,你都愿意尝试?”洛木皮笑肉不笑,话语中带有一丝冰凉。

“晏清竹,你谈过恋爱,是吗?”

晏清竹不知这人是从哪听来,但这对晏清竹来说也不重要,这并不能乱了她的心性。晏清竹一步步挪靠近洛木,右手挂在洛木左肩,将头抵在那人右肩上,声音低沉却混有一丝酥麻:“木子姐也想吗?”

洛木,你想吗?

洛木,你有喜欢的人吗?

洛木目光颤动,犹如万蚁一步步噬心。就连她自己都承认,她从不屑于谈起爱的话题。可如今,这个问题就如一面明镜摆在自己的面前,询问着她:你是否渴望着爱。

一刹那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将所有的失去和遗忘的东西从深处打捞上来。

“我有感情洁癖。”洛木一本正经道,每个字都咬字清晰。

洛木深知这是一滩浑水,若是深陷其中,又有何日才能窥见天光?

明知彼此都是不同路人,我有何过错,你又为何招惹我?

晏清竹抬头,神情凝重。垂眼低眉,唇角含有一丝笑意,逞强又克制。

彼此靠得甚近,可以聆听到对方缓慢的呼吸声。

洛木打探着她。

可是晏清竹啊,你为何要用目光来羞辱我?

我们并非在同一条船上,也并非是同路人。

“阿姐现在怎么样了?”晏语打扫好厨房卫生,顺便取几粒醒酒片用小碟装着,摆在晏清竹面前。

晏清竹撇了一眼洛木,嘴角微微扬起。又对晏语淡淡回答道:“挺好的,不需要了。”

“时间不早,我应该先走了。”洛木缓缓起身,本是迈出一步结果被一股力量硬拽着。晏清竹拉着她的手腕,往回拉扯着。

晏清竹声音混有沙哑,露出一抹笑,“我送你吧。”

“晏语,你姐姐总喜欢说胡话,管管吧。”洛木向晏语示意,晏语不太理解是何意思,但也乖巧地点点头。

晏清竹撅着嘴,不自觉碎碎念。

“木子姐,你家是在哪个方向?”晏语窥探着木子姐被阿姐紧握不松的手腕。阿姐力气不小,微突的青筋确实明显。

晏语眉头微皱。

“在南茗那,不远。”洛木本是开口,晏清竹又一次抢先回答道:“第二池塘那有小路,不用十分钟。”

洛木不耐烦,用另一只手掐着晏清竹的手臂,神情不屑,一脸抱怨:“南茗是你家还是我家?”

“欸,别误会,我可不是跟踪狂。”晏清竹松开面前那人的手腕,将双手悬空举在头两侧,委屈解释道:“别这样啊,晨曦也住那,我才晓得的,没什么问题吧?”

洛木一怔,愣了几秒才发现是自己误解,在理智混沌中,轻声道抱歉。见那人松手,晏语才好为她们解围,“木子姐姐,我知道怎么走,我送你吧。”

洛木回望那人,晏清竹坐在沙发上,依旧凝视着她。洛木才发现除了逃避便毫无他法。

她很清楚,她是斗不过她的。

在回去的路上,晏语和洛木不知为何默契地保持一段距离。这条近路并不黯淡,灯光会照亮前方回家的路。这条路上传来空灵的音律,混响着一丝忧郁与嘶哑。低沉悠远的陶笛曲中混杂着风声,压抑着不禁使洛木一身寒颤。

经晏语解释是邻居小孩因为时常不练习陶笛,总是被母亲斥责,最后哭嚎着躲在这条小路练曲。

洛木不自觉笑出声。随后喃喃道:“大晚上着实有些瘆人。”

晏语下颚微微抬起,目中如平静湖水,没有涟漪:“确实是这样。”

洛木抬眼望去,五味杂陈。

清浅的晚风不请自来,在无言的静谧中,露出一丝寒意。

“这天变冷了。”洛木搓搓手,耸了耸肩。

“晚间气温都会下降。”晏语小心翼翼回答道,但却让人感受到舒服,“木子姐也要注意添加件衣裳。”

与晏清竹相比,晏语确实更加懂事温和,更加有温度。

若这话说给晏清竹,她说不定会甩来一句:“冻死你个傻逼。”

是血缘的缘故吗?洛木确实感受到她们的相似与不同。而这种不同,却能在一个环境融合下也能共处。

洛木扑哧一笑,点点头:“你也是,别着凉了。”

不知走了多久,陶笛声消散。最后一个草垛拐弯处,洛木才才发现那人停驻脚步。

“木子姐,前面再拐一个弯就是南茗大都。”晏语浅浅一笑,“我就送姐姐到这里了。”

洛木点点头,轻声道谢,便转身离去。

“木子姐,”洛木刚走出几步,并没有回头。晏语的声音很轻,可风将这句话传落在耳边时,却震耳欲聋。

“木子姐,是不是很讨厌我姐姐?”

——

那男人进门就将一大袋子甩在季榕树怀中,本是输了几把游戏的季榕树啧一声,扒开袋子才反现是几串青葡萄,印有“晴王”二字,还带着一串日文。葡萄硕大饱满,光泽有度。

季榕树抬头撇了男人一眼,虽有不满,但也忍着性子道:“爸,洛木不喜欢吃葡萄。”

“我又没说是给她吃的。”洛志诚将外套丢在沙发上,语气冰冷道,“专门给你和你妈的,你赶紧去洗些给你妈送去。”

“那洛木……”季榕树本是拽着袋子的手紧握成拳,霎那间又缓缓松开。他轻叹一声,将所有情绪又咽回肚里,“好,我知道了。”

“行了,你先别洗了,”洛志诚从酒柜掏出一瓶红酒和两高脚杯。“过来,我和你说几句话。”

要命。

季榕树背对着洛志诚,浑身上下神经紧绷。闭眼倒吸一口气,迫使自己保持冷静。

这洛木死哪里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季榕树将葡萄摆好在果盘,坐回沙发上。眼睁着洛志诚携着开瓶器将酒瓶木塞拔起,倾酒入杯。

“爸,我不喝酒。”季榕树垂眼,语气却很坚定。

他内心很清楚,如果在这人面前说不,那洛志诚一定不会为难自己。季榕树也是坚定这算盘总不会出错。

洛志诚浅笑,并没有停下倒酒的动作,反而又将第二杯添上。面色虽严肃,但也没有强人所难,“你若不喝,那你那一杯我便帮你喝。”

季榕树点点头,小时候面对长辈的拷问,也一定是会和洛木一起挨批挨骂。只是现在洛木不在,接受痛苦的也只有他一人。

“要期中考了是吧,你也少玩点手机。”洛志诚摇晃高脚杯,轻抿一口。“这次期中考有什么打算?”

季榕树每遇到这问题便头疼,以他性格不愿与他人比较,但却还是违心说出那句,“超过周舒磊。”

考自然是考不过,季榕树嘟囔着。只不过是说些话,让面前这男人高兴高兴。

“呦,不愧我儿子。”洛志诚傲然道,拍拍季榕树的肩膀,“什么时候请周舒磊来家坐坐,也让你老爸看看这天才学霸!”

虽是普通班,但周舒磊从高一到现在都在与创优班的学生争抢理科年段前三的位置。能有这学霸朋友,季榕树想着上辈子可能救了这人大命,如今才会结识自己。

若要说这石头哥有何不足,不过是第一次谈恋爱不到一周便无疾而终。季榕树小声骂着,好基友都谈了又分,自己连喜欢的人的手都没牵到。

季榕树愣了几秒,最后还是无奈点头。性格隐忍不是他的作风,可面对的是洛志诚,他能做的只不过把面前的人熬死。

顿时听见大门闸开的声音,门旁身影熟悉不过。

“爸?”洛木没想到洛志诚会在这时候回来,霎时后背不禁一身冷汗。握着门把的手不由自主颤抖,犹如坠入海啸中却住不住任何浮木。

“还知道回来了?”洛志诚并没有正眼看她,只是低头晃着高脚杯,语气凝重沙哑。

洛木没有回应他,目光落在桌上的红酒瓶和两个高脚杯。几滴红酒渍沾在大理石桌上,在光影下胜似新鲜血液映射光滑的石面,若闭眼依稀可嗅腥味。

注意到季榕树面前那杯注好红酒的杯子,洛木蹙着眉,直走过去将高脚杯举起,敬了一下洛志诚,语气瘆人。

“他不喝酒,我就替他敬你老人家。”

话刚说完,将酒一饮下肚。冰凉的红酒顺着食道进入胃中,又加上回来路上吹的凉风,洛木不禁一颤,也分不清到底是哪种疼更加难熬。

“我说让你喝了吗?”洛志诚看自己的女儿,语气不紧不慢,想来不知何时她变得如此叛逆。

或许,她一直都是这样。

一直都这样不听话。

“您也没说不让我喝啊?”洛木凝视这面前这个男人,双目不躲闪,露出一抹清冷的笑意。

“那这杯酒,就当我今日晚归,向您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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