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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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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志诚瞪了她一眼,满腔怒火道,“坐下,我也有话和你讲!”

洛木甚至不感到为难,反倒是惊喜。向季榕树挑着眉示意,季榕树也露出淡笑。此刻两人在背后相互击掌,一家人被挨骂也要整整齐齐。

洛木终于不敢嘲笑晏清竹姐妹之前关于黑魔仙的对话。

毕竟奇怪的默契,也只有在和奇怪的人中才能体现。

真不是一家人,不夹一家人脑门。

“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和平共处?”洛志诚指着监控嘶吼道:“别以为你们干那些事我不知道,这监控都照得清清楚楚!”

季榕树本是想笑,结果被呛到,轻咳两声。洛木强装不屑,但面前的人是洛志诚,她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

比如洛木你闹够了没有,活像一个疯子之类的话,洛木确实听腻了。

“洛木,你多大人了?”洛志诚破口大骂,“你闹够没有!”

“闹够了,”洛木嘴角微抬,不假思索道,“下次还敢。”

她确实还没有闹够,曾经做戏的那些话也确实是洛木发自肺腑想要说的。这么多年来,幼年委屈时从不见父亲出头,从没有母亲的教导,能活下来已经是诚惶诚恐。

而如今,还能有想闹的能力,还能赤手空拳与权威对峙,洛木已然是成全的。

少年心气,如此难得。

洛志诚面容狰狞,怒得喘不上气,最后摆着手,勉强低声吐出一句:“你想怎么样都随你。”

想怎么样都随我吗?

洛木眯着眼,不耐烦啧一声。

她很清楚洛志诚这句话不是代表可以随她任性,而是不论洛木怎么做,结局都是无法改变。

从小就独自走自己的路,一直摔跤一直无助但又欢喜期待着父亲多看一眼自己,惧怕着辜负他对自己的期盼。

某一天自己鼓起勇气但又怀揣胆怯回头望他,才发现他给一个毫无血缘的孩子铺好了所有路,一路光辉灿烂。

“快期中了,你们俩心都收收,”洛志诚喝了一口红酒,面色凝重,“阿树你也好好学学周舒磊那孩子,明早周末叫他来咱家坐坐,让老爸好好看看。”

季榕树真的不知道为何这老头总喜欢提起石头哥,苦笑点点头。

洛木确实知道周舒磊,从高一开始年段表彰都可以听到的名字。知道他与季榕树的关系不错,所以洛志诚这老头每提到成绩也一定连带的名字。

过了许久,待洛志诚离开,洛木低沉脸色才露出一丝淡笑,捏了捏眉心,抱怨道:“明天怎么有人来啊,我还想吃螺蛳粉。”

“你还别说,我也想。”季榕树疲倦道。

洛木:“所以你真要请石头来家?”

“不然呢?我又骂不过洛志诚。”季榕树嘴角轻抬,打开与周舒磊的对话框,“不过我还可以和石头骂一骂。”

直接按下语音通话,待手机那方传来一声“喂”,沉稳而又磁性。

“石头,明早来你爷爷家。”

“哈?”周舒磊疑惑,“你有病吧。”

季榕树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谁不来谁孙子。”

还没等周舒磊反应,季榕树直接挂断通话,先洛木竖了个大拇指,“搞定。”

洛木:“把他叫过来一起听洛志诚哔哔叨。”

季榕树:“好主意。”

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笑出声。

“你信不信,洛志诚会问石头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季榕树捧腹大笑,提前心疼一秒周舒磊。

“是吗,那我可要放一只耳朵来听。”洛木将桌上的红酒倒入杯中,轻摇着后抿了几口。

而次日清晨,洛木便后悔了。

洛志诚与那两人坐在客厅中,客厅与餐厅打通,没有任何遮挡物。洛木就坐在白底大理石餐桌上,扒拉着桌上的向日葵。凝望着洛志诚的身影,只少不需要看见他那张嘴脸。

周舒磊并非想象中只会读书的呆子。反而戴着半框眼镜,侧脸看清他分明清晰的下颌骨,声音低沉温和。洛志诚看来对他确实是喜爱,不停拍着他的后背,那男孩并没有下意识躲闪。

“小周啊,榕树这孩子就是爱玩,”洛志诚将烧开的水注入茶壶,龙井清香沁人,“在学习方面幸苦你好好帮助他啊。”

周舒磊没有回答,只是淡笑点点头。反而是季榕树偷偷转头向洛木相觑,嫌弃白了一眼。

洛木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合着把人叫过来就是贬一踩一。

“榕树啊,”本是扭头的季榕树听到这声音瞬间转了回来,洛志诚严肃盯着他,“在学校谈恋爱了吗?”

季榕树眼皮颤抖,目光微抬:“没……没啊。”

洛志诚本凝重的面色才缓缓舒展,又看着周舒磊,淡笑道,“你要好好学小周,人家可一心学习,才不会谈恋……”

“叔叔,”周舒磊打断他,推了推眼镜,“我确实谈过,不过最后分开了。”

洛志诚愣了愣,尴尬笑道:“是诶,那姑娘成绩咋样,叫啥名?”

周舒磊顿了会,并不想开口。季榕树见状,给他解围,“爸,你别为难……”

“晏清竹,”周舒磊垂眼低声道,“年段前十左右。”

晏清竹?

洛木泛白的指握着向日葵柄却不自主颤动,嗡嗡的耳鸣中掺着杂音。

“你怎么回事?”洛志诚低声拍着旁边的季榕树,“考都考不过谈恋爱的?”

“他们又没在一起多久……”季榕树低声抱怨道。

周舒磊轻咳几声,“年轻不懂事,过去就过去了。”

洛木凝望着他,不明白什么叫做年轻不懂事。

爱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了。这和懂事又有什么关系。

但或许,其实不知道爱是什么。

手指掰着向日葵的花瓣,没意识到落在桌子上的花瓣和花粉。目光凝聚在那人身上,竟会一丝怒意涌上心头,说不清,摸不透。

经过漫长与洛志诚的对峙,洛志诚终于愿意放人走。

“洛木,来收拾收拾。”洛志诚起身转头,指着茶几道。本是应该家政阿姨做的事,奈何今日休假。这老头想都没想就唤她。

洛木不耐烦走前,用抹布擦着桌面水渍。周舒磊眯着眼,露出一丝疑惑。两人相觑,洛木抬眼,那人前额碎发下的双目清澈而青涩。

洛木皱着眉。

晏清竹喜欢的人就是这样子吗?

季榕树看着两人:“你们认识?”

洛木目光转移,继续收拾杯子,“不认识。”

也不想认识。

“可能见过几面。”周舒磊起身,抹平衣服上的褶子。

季榕树向周舒磊眼神示意是否要走,周舒磊便点点头。

季榕树将胳膊压着周舒磊的肩,两人身高差不多,站在一起并不觉得违和。

“诶,啥勇气和我爸坦白?”

周舒磊回应道:“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季榕树将门闸打开,淡笑道,“该不会是放不下?”

周舒磊顿了许久,语气低沉:“确实放不下。”

背对两人的洛木拿着抹布愣了愣。真是蠢蛋了,谁管这破事啊。可潜伏在内心最深处的地方,某一种妒意潜滋暗长,不由自主。

待季榕树回来时,洛木将洗净的杯子摆回原位。

语气冷漠:“你从来没有和我说石头的前任是晏清竹。”

季榕树并不知道怎么惹了面前这个大小姐,“你也没问我啊。”

“真生气啦?”季榕树歪着头正视着洛木,“我寻思你又没问我,我也没再说。”

“你要我怎么问?”洛木看着面前这人,一拳砸在季榕树的腹上,季榕树踉跄一下,

“问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还是问他们什么时候分的手?”

“我靠,你吃枪药啊!”季榕树捂着被击撞的小腹,压着声阴阳怪气道:“不是,别人谈恋爱还得通知您是呗?”

洛木顿时才意识到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与自己无关。

这些从不光鲜的情绪占领上风,好像在一个沼泽里越挣扎越下沉。

这是贪心吗?

洛木捂着拳,低头垂眼,肩角微颤。

短暂让人昏头妄想独占的情感,是贪心吗?

幼时躺在阿嬷怀中,阿嬷总是会喃喃那句话:

人的本质是贪心,那就该接受贪心所带来的惩罚。

“你该不会……”季榕树目光充满怀疑,“你该不会喜欢周舒磊吧?”

洛木抬头疑惑地凝视着他,愣了几秒,才说道:“是我瞎还是你瞎?”

——

期中考前的复习周所有课程并不停止,在接受新的课程中还要复习之前的知识点。那一周,所有的班级都神经紧绷。

体育课下课回到班级,晏清竹怀里揣着两瓶冰饮料,将其中一瓶丢向擦汗的叶南乔。

“叶总,接着!”

叶南乔一惊,踉踉跄跄就差双脚离地。好不容易接到,便骂骂咧咧。直到看一眼包装,惊喜笑道,“呦!是青梅绿茶!”

“知道你喜欢,特意跑小卖部一趟。”晏清竹随她一唱一和,不紧不慢将另一瓶放在罗黛儿的桌上。

叶南乔此刻笑得像个三百斤地主家的傻儿子,学生时期的白嫖永远都是快乐。

“我靠,我真的爱死你了!”

晏清竹回到位置上,背靠着椅:“这钱可是咱们黛儿姐的大款,去爱她吧。”

随后的罗黛儿坐回位置,叶南乔便一把将她搂住,“我宣布将誓死守护我罗罗姐!”

罗黛儿吓得不轻,椅子倾斜迫使她一手撑着桌子,手臂上青筋清晰可见。晏清竹在一旁独自暗笑,眼看着一派冷漠的罗黛儿耳后根唰一下就通红。

“叶总,你想要被包养高中所有的青梅绿茶吗?”晏清竹在一旁不忘煽风点火:“叶南乔,罚你永远都爱罗黛儿,你愿意吗?”

这次,她说出了全名,而一旁被紧拥的罗黛儿却听出她的意思。

晏清竹的语气很郑重,犹如婚礼现场的司仪。

“我当然愿意!”叶南乔的回答没有犹豫,只是在一顿挣扎中,叶南乔没有看见罗黛儿转瞬即逝的那滴泪和眼角的那一抹红。

挣扎对峙后,叶南乔终于舍得放手,罗黛儿好不容易换了几口气。晏清竹笑了声,双手揉揉她的肩。而在晏清竹低头缝隙中,听见罗黛儿的声音,轻缪而真挚。

谢谢。

“要是再哭就丢人啦。”晏清竹在她耳边低语,“未来这个时刻,别把妆哭花了。”

罗黛儿本是整理好的情绪,又如洪水崩溃,千万种情绪涌上心头,捂着脸跑出教室。

“我先去趟洗手间。”

叶南乔看着罗黛儿突然离开,委屈向晏清竹道:“我是不是抱她太用力了?”

晏清竹嘴角微抬:“不是,她只是很喜欢给人花钱买青梅绿茶。”

叶南乔从来没什么心眼,晏清竹说是,那就是。窥见晏清竹桌上并没有饮料,便问道:“你怎么没有青梅绿茶?”

晏清竹:“我不太喜欢喝甜的。”

“不行,我们青梅小队要整整齐齐!”叶南乔不知道怎么想来这名字的,顿时将自己那瓶包装塑料纸撕下,贴在晏清竹的保温杯上,“喏,青梅小队!”

斜眼望去,看似三瓶青梅绿茶摆得整整齐齐,甚有喜感。

晏清竹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算了,就宠着她吧。

而趁着叶南乔不注意,便将包装塑料纸从保温杯撕下,塞进了罗黛儿的抽屉中。

直到罗黛儿上课到一半,才意识到抽屉异样。刚看到塑料纸,面色怒意还以为是晏清竹的玩笑。可晏清竹一瞟眼,她凝视到那孩子的瓶子上并没有包装。

晏清竹低声喃喃道:“知道你想贴在日记本里。贴吧,这次我不笑你。”

这个年纪,青涩懵懂,恨不得将所有情愫诉说在日记本里。喜怒哀乐,在时间推移中任然刻骨铭心。

罗黛儿耳根泛红,快速将包装塑料纸夹在日记本中。

多年后罗黛儿再次提起此事,晏清竹轻抿一口咖啡。

“你不和我说这事,我都不太记得了。”晏清竹用纸轻抹去嘴角的余渍,语气平和道:“我只知道,你那时候确实很喜欢她。”

“我毕业后找不到日记本,那时候我真的很急。”罗黛儿用手遮住脸,想要遮住自己的不堪。双目泛着泪光,声音中混杂哽咽,“我如今怎么都不满足,我怎么样做她都不愿回头看我。”

“清竹,你说我这是太贪心吗?”罗黛儿趴在桌上,哭得精致的妆都花得不成样子。

原来贪心,是要接受惩罚的。

而晏清竹平静凝望着她,目光如死水一般,像面对一扇明镜看清自己。听着罗黛儿喃喃道:“可那时候我真的好满足好快乐啊。”

“原来她那句‘我愿意’,在我的十七岁就听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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