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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孰真孰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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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看客们自顾不暇,唯恐被大佬斗法殃及池鱼,寻了隐蔽掩体远远观望着。

危炀也被他那一向警惕的猎犬狂奔带走,此时此刻,整个魔境的妖魔都被吵醒了,齐齐抬头仰望着天。

原本看不见的结界被司惊玄的烈焰鬼火和慕容溯的金色罡风内外夹击,此时闪烁着连绵不断的幽光。

就像是有一道游鱼困在这无形的水面,不停搅动泛起涟漪,忽明忽灭的蓝金色印记又像散落一地的星星。

危炀摸着蜷缩在一起的狗头,淬了一口唾沫,惊叹道:“操,这是个什么东西哟。”

众人都看呆了,也是第一回,他们真正看清这个笼罩着整个魔境五都的巨型结界、这个让他们有进无出的恐怖屏障。

只是,这看上去……怎么像个倒扣的碗?

——

他竟然真的来了。

司惊玄明明与他相隔甚远,但又觉得,好像一切近在咫尺。

他一步步朝荒境深处走去,就像另一头的慕容溯正一步步朝着他走来一样。

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司惊玄牢牢盯着面前这个久未相见的故人,心里翻涌起的万般滋味,远胜于今天见到的那位大师兄。

对于西门璧,司惊玄的确是怀着几分怀念的,他也理解不知情者对他的恨意。

有个恨的人,也是幸运的一桩事。

可慕容溯就不一样了,慕容溯,慕容行渊,前半生与他最亲密无间的挚交,同时也是让他后半生坠入无间地狱的刽子手。

司惊玄无数次回忆起他,可那些浓重的亲密回忆同时扑面而来,几乎要将自己闷死。

时间久了,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背叛感更多,还是……

连恨都不能恨得彻底,这岂不是一桩悲哀?

司惊玄瞟了一眼困住自己的结界,然后把目光落在来人身上,他没有说话,他想听慕容溯先开口。

他会喊自己什么?

道貌岸然地骂自己:

魔头?叛徒?

还是镇定自若地直呼大名?

抑或是……

“师兄——”

司惊玄闻声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上前几步,拔出背后长刀。

那银色长刀在月光下淌过银亮寒光,司惊玄瞳孔猛地放大了,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刀穿过自己心脏的感觉。

那当真是——痛极了。

慕容溯又上前两步,又喊了一声。

“师兄!”

这次他喊的声音更大了一些,并且正准备向前挥刀了。

司惊玄疑惑更甚,慕容溯在他们师门中排第二,怎么说都不应该喊自己师兄吧,除非他在喊……

哦,他在喊西门璧。

司惊玄凝眉想道:他怎么还无视我?

正思索着,不远处的枯树丛中冒出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影,那反光的秃头让司惊玄认出了身份。

危炀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明明那位名震八方的行渊尊主是绝不可能越过结界的。

再说了,咱们魔君大人在身边呢,怕个鸟?

这么想着,危炀光明正大地站到了魔君大人的身边,做起他牢靠的左膀。

他见到慕容溯虽刀风凌厉,可每次劈斩,都只是徒劳地撞在结界上,心里也痛快了不少。

坦白来讲,虽然这个结界困着他们,让他们去不了仙道人间,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算是一种保护了。

魔君抱着臂,冷眼看着,忽然道:“他看不见我?”

危炀合掌道:“应该是的!他们这些仙道伪君子,为了震慑弟子不走歪路,特意在靠近仙界的那一面结界绘了骇人的地狱图景,瞧不见魔境的真实画面。”

“依我看,他们这些人就是爱瞎折腾,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连西门璧都堕了魔!”

司惊玄沉默不语。

危炀确认慕容行渊看不见,胆子也大了起来,飞速做了几个张狂的鄙视手势。

然后……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愣在原地。

哐——的一声,似乎是绘景碎裂,结界的真身出现在眼前。

一道视线准确落在危炀身上,虽是一闪而过,但他五脏六腑都随之停摆,好半晌才恢复过来。

他立刻躲回了魔君大人身后,看着勇猛无敌的魔君与对方严肃对峙着。

慕容溯的目光在于司惊玄相交之时,有微妙的停顿,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司惊玄身上打转,里头潜藏的意味,只有他自己知晓。

继而,又是一刀。

司惊玄等了太久,他忍不住道:“我不信这结界困得住你。”

慕容行渊答非所问:“好久不见,你过得如何?”

“让你失望了,还没死。”

危炀听这语气,咂摸不出一丝火花,怎么听着反而这么友好呢?

他压低声音,对魔君耳语。

“反正他进不来,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将西门璧当面虐杀,好让这仙门知道厉害轻重!”

他说着十分兴奋。

司惊玄的神色有几分不耐,他道:“好啊,你把人带过来。”

危炀领命迅速离去:“好嘞!”

司惊玄上前两步,抚上结界,手指一划,一阵如雷击般的疼从指尖迅速流窜全身,但那疼痛感远不及刚落成时。

十五年前,仙门中人不知从哪儿寻来的此法器,在大战最后时刻靠着这个反败为胜。

司惊玄还记得当时的场景:

一个僧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铃铛。一百零八个僧道列阵盘坐,一边盘佛珠、一边念经咒,那铃铛越变越大,变成巨钟,遮天蔽日,最后牢牢框住了整个魔境。

自此,黑暗笼罩不去。

有大能认出此物,唤做往生钟,积攒了千百年来的高僧功德,又历经无数次的晨钟暮鼓,见过佛祖流泪、凡人断肠,是个无坚不摧的法器。

最玄妙的是,它能分辨神佛仙鬼。

沾染罪孽者只进不出,不得往生。

司惊玄曾强闯出去几回,差点被削掉一层皮肉。

他也不是没有引诱过慕容溯来此,只是这个阴险狡诈之徒心里有鬼,从不肯应战。

也就西门璧这个傻的,还会自投罗网。

思及至此,司惊玄道:“你要是再晚来几步,西门璧就要死在我手里了。”

慕容溯亦往前走了几步,回答:“他现在如何?”

司惊玄说:“只剩一口气,你正好赶上听他的遗言。”

慕容溯的几缕银发散落,无端显得有些落寞。

“他执念太深,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司惊玄受够了这样假装无事发生的对话,他右手握拳,几乎要在掌心抠出血来。

危炀和乌三两人匆匆赶来,乌三的手臂被接好了,此时任劳任怨地干着苦力。

突然间,他被魔君毫不压抑的强大威压,如当头一棒打得摔倒在地,背上的“血尸”也滚落在地。

司惊玄的恶人做派信手拈来,他一扬手,西门璧抬起脸来。

“大师兄,有人来救你了。”

西门璧的仇恨心魔已被打散了,此时满心悔恨,不敢见人。

“慕容师弟,你、你不该来。死在这魔头、手里、是我、我的宿命,我报不了仇,只能把、把这重托交付、交付给你。”

“当着我的面讨论杀我的事,你们俩未免也太放肆。”

危炀也道:“都是要死的人了,不如好好求饶,兴许……”

慕容溯却道:“西门兄,你先不要多说,保住心脉。”

他的视线又落回在杀气腾腾的魔君身上。

“司臻他不会杀你。”

慕容溯这话一出,司惊玄大笑,危炀和乌三也立马跟着笑了起来。

他这话就好像在鱼市安抚躺在砧板上的活鱼,眼见着它张鳃瞪眼,却宽慰道:这鱼贩子决计不会杀你。

有够荒唐。

就连西门璧也笑了。

“他杀的人还少吗?”

司惊玄手中凭空化出一柄利刃,对准西门璧的脖颈,他一字一句。

“西门璧倒是识相。慕容溯,你自己进来,不然我便杀了他。”

危炀猛的往后退了几步。

他想说魔君您是不是糊涂了,这行渊尊主又不是妖魔,怎么可能进得来?

他旋即又想:哦!他进不来,所以西门璧必死无疑!还得是魔君!

乌三则看着眼前的局势,一脸惊惧地碎碎念:魔君的侍卫是真不好干啊!我才来一礼拜,这是第三个要刺杀魔君大人的人了。如果他真进来了,那怎么办?

我要挡在前面吗?

关键是这一个两个的,看上去一个更比一个厉害啊!我哪里挡得住!

若放在以前,他必然不需要这般纠结,关键是几天前,魔君被一名叛臣刺伤了心肺……

“魔君,您的伤……”乌三正要关心。

——却被魔君一掌拍飞。

“哪来的蚊子一直嗡嗡叫,躲一边去。”

慕容溯看着司惊玄悬在西门璧颈间的刀刃,沉默片刻,抬腿便走。

他能察觉到身后,其他听闻动静的仙门人士快要赶来了。

一步,两步,三步。

慕容溯衣袂翻飞,步履不停,其他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尤其是司惊玄,他连慕容溯跨进来的第一步,他要用哪招一招制敌都想好了。

却听得滋啦一声,无形的结界拦住了慕容溯的去路,将他的外衫都烧出了几道焦黑印记。

所有人沉默。

只有西门璧反应得最快,他心底最后一丝疑虑都被打消了。

“当年之事,确凿无疑……”

司惊玄道:“这怎么可能?明明是你……”明明是你杀了他们,嫁祸给了我。

为什么你过不了这往生钟结界?

为什么?

当年他明明承认了一切,难不成那才是骗我的?

那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司惊玄混乱地想了许多事。

遥远的记忆将他牵引回了那一天。

他跪倒在地,只剩最后一口气,他对众人说,慕容溯能证明我的清白。

慕容溯从人群中走出,脸上带着细微的笑意。

他用那柄银刀神鬼惊,抵在司惊玄的胸口,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你猜的没错,是我做的。”

“要问为什么,可能是……我想帮你一把。”

说完他换了一副表情,朗声道:“我亲眼所见,司臻他杀师杀友罪大恶极,应就地正法!”

司惊玄瞪大眼睛,喉咙里涌出的血沫将他最后的呼喊都淹没吞噬。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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