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柏舟在网上查曹谈的旧新闻。

曹谈在国外住了十年，远离曹家权力核心，媒体除了偶尔会登了几则他在美国哪里哪里飙车，撞坏了什么东西，被人找上曹家索赔的消息，基本上没有什么他其他的新闻。

所以肖柏舟很快就看完了，网上留存的关于曹谈全部的报道，疑惑地皱起眉头。

十年前他才进娱乐圈，给艺人当助理，每日忙得跟狗一样，却仍有听闻这位曹家三公子在学校里闹出了一个大乱子，听说闹到了警局。

最后为了平息舆论，曹家当时的掌权人曹谈的父亲曹柏吉，才不得不把曹谈送出国去。

曹谈也因此远离了曹家的权力核心，成了曹家这一代里第一枚弃子。

但是现在网上却几乎搜不到那件事的存在，看来是有人刻意抹去了有关这件事的新闻。

肖柏舟咬着指甲，继续浏览着网页，突然他看到了什么，连忙把网页拉上去。

曹谈穿着圣约翰中学校服的照片映入肖柏舟眼帘，他心里一沉。

乔越也是圣约翰的学生。

完了完了，肖柏舟心里越来越慌，心想乔越不会是从前玩弄了人家曹家公子的感情，现在被人给找上门来了吧？

这听上去还真像乔越会干的事！肖柏舟心绪不宁，敲着电脑桌面思索了许久，最后掏出手机给一个出版社的朋友打了电话。

“喂勇哥，对是我柏舟，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肖柏舟低声向电话那头说道。

肖柏舟有个朋友是出版行业的，爱好就是留存自己出版过的刊物，据说他入行二十年，家里堆的刊物已经可以装满两个房间。肖柏舟在他那里找到曹谈出国那一年的一些刊物，上面果然有几本提到曹谈被送出国的始末。

报纸杂志的消息，比他脑海里那点不靠谱的回忆要详细很多。

报纸上说，曹谈被送出国是因为他在学校厕所里打了个学生。这件事闹得却是很大，因为那天是圣约翰百年校庆，学校有意大办特办，请了许多已经成为社会名流的校友和一众本就是社会名流的学生家长，同时为了记录这一盛况，学校还邀请了许多记者。

在这样的场合里，即便曹家势力再打，曹谈把一个学生打到昏迷住院的消息，也没有可能瞒住。这件事闹得很大，迫于舆论，曹谈当天就被警方带走，还差点被控了个故意伤人罪名，当时几乎半个香港的小报都在报道这个消息，只是曹家势大，最后这个案子还没有到律政司就不了了之。

昏暗的收藏室，肖柏舟打着一盏小灯看着报纸的那几行报道。他不断用手指摩挲着报纸，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实在让他摸不到什么实感。

从今天乔越见到曹谈后的表现，肖柏舟几乎可以确认，被打的这个学生恐怕就是乔越，但是……乔越？

这种被人欺负的可怜角色怎么可能是乔越在扮演？

以乔越的性格，即便被人打到昏迷，昏迷前都得先让打他的那个脑袋开花，才能安心昏过去，否则你就是把他头壳骨给他打碎，都不一定能把他打昏。

他的那位出版的朋友勇哥又找了几份刊物，走过来看了一眼他正在看的版面，开口说道：“这条新闻我记得。”

肖柏舟抬起脑袋，勇哥向他支了支下巴，示意他刚才在看的那几行报道。

“我当时去追过这条新闻，因为圣约翰不准学生讨论传播这件事，所以我们只能私下偷偷找了几个学生做访问，那个学生的名字没问到，只知道是个家里没钱的穷小子，原先跟曹家公子关系不好，有段时间又不知因为什么如胶似漆起来，两人友好了一阵，那个穷学生似乎又开始有点躲着曹家公子，惹得那位曹家公子十分不快，所以才挨了那顿打。”

勇哥把自己手里的报纸翻开，翻到其中一页标题写着‘豪门小开劲爆同性情，厕所激战三小时’的页面递给了肖柏舟。

勇哥说道：“有人说曹谈是个gay，看上了那个穷学生，但是那个穷学生只想在他手里骗点钱花，没想卖屁股给他，结果曹谈就觉得自己被人耍了，才动手打了人。”

肖柏舟接过报纸，只看了一眼标题都觉得自己眼睛脏了。

勇哥接着说道：“也有人说……曹谈那天不只打了人。”

勇哥停下，不再继续往下说，但是肖柏舟却领会到他的意思。肖柏舟震惊得皱起眉头：“你是说……□□？”

勇哥没说话，只是用一种深沉的目光看着他，肖柏舟的心沉到最深处。

“你能不能放我下车？”

乔越看着车窗外闪过的风景，无奈地向严皓景说道。因为乔越不想去医院，严皓景已经让司机开车在市区里绕了几个小时了，再这样绕下去，乔越怀疑严皓景会带他环游港区。

他当演员，长途跋涉去偏远山区拍戏也是常有的事，但是他发誓他以前拥有过如此接近晕车的感受。

乔越无奈地靠在车门上，让严皓景给他递瓶车里放着的水，不然他担心自己真的会晕车。

“那我们去医院？”严皓景边问他边把水递给了他。

乔越接过水喝了一口，看着脸上还有些青肿的严皓景，想起他昨晚跟情敌在白月光家门口打架打得全港皆知，现在居然还有脸来关心自己，乔越心道你确实该去医院包扎一下伤口，顺便看看脑袋。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乔越冲严皓景翻了个白眼，“你要真想带人去医院，可以现在回去把曹谈载去医院。”

虽然估计已经来不及了。

严皓景闻言抿了抿嘴唇，眼底的光黯淡了一些。他扭头向窗外望去，藏起自己的表情。乔越本来也想当没看到，但是抵抗不了身体的多年本能，心底里泛起了一丝心疼。

暗自叹了口气，乔越开口岔开话题道：“我今天遇见你那位白月光了。”

严皓景回头看他一眼：“我知道。”

也是，这位有什么不知道的。乔越嗤笑了自己一声，又说道：“你那位白月光可有点……”

他话没说完，但该表达的意思，脸上的表情已经传达得一分不少。严皓景不是会在背后说人的性格，但是乔越向来爱逗弄他，在他的底线边缘蹦跶过来蹦跶过去。今天说这话，一面是想提醒严皓景这位白月光也不白，一面是想看看严皓景到底多在意这位白月光。

哦对了他还想着要挑拨离间来着，这点可不能忘。

严皓景听他评价荀绍远动作顿了顿，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实际上没有恶意的，你别在意。”

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将他自己和荀绍远划在了一起，乔越成了需要他替荀绍远道歉的外人。

乔越心底微微一颤，他垂下眼皮笑了笑：“也是。”

早说了严皓景什么都知道，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白月光是什么性格的人，是乔越犯傻了。

乔越看着严皓景青肿的脸，看了许久忽然伸出手指，抚了抚他脸上的伤口。乔越扯了扯嘴角，轻声向满脸震惊严皓景说道：“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

严皓景只是看着他，眼中像有千言万语，但终究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