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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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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大雪。

宫中殿前日日有宫人清扫,却也还是堆起了一层厚厚的白色。

一个小太监急急踏过堆雪,脚下发出“嚓嚓”的踩雪声,直到向等在殿前的老太监递去了一封密报才堪堪停住脚步,目送着老太监进了大殿才回神。

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寒风凛冽,他竟出了一身汗。

殿门只开了个小缝,供老太监进去后就“砰”的一声关上,隔开外头的风雪。

殿里两边烘着火炉,暖洋洋的与殿外像是别样的天地,老太监只感觉等久了而冷的发僵的手指都热软了。

百官分立两道,各自低声说着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看着老太监从中间疾步上前才一个个的安静下来。

所有人目光都随着老太监移到坐在龙椅的少年身上,他微阖着双眼,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搭在书案上,细白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

老太监走至阶下,将密保交给走下来的总管,磕了个头退出殿外。

总管捧着密保,走到似乎就要睡过去的皇帝身边,弯下腰:“陛下,八百里急奏。”

容玠这才睁开了眼,只是没急着去看急报,扫视了一圈底下的朝臣。

“诸卿怎么不继续说了?”

百官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右列走出来个武官:“陛下,臣听闻边关战败,恳请陛下严惩监军并勒令其回京领罪!”

边关动荡不安已是常态,帝师出征后四战三胜,只一次兵败,容玠就派了身边的太监去监军,惹了许多武将不满。

毕竟在武将们看来,这种监军就是一群狐假虎威,只会胡乱指手画脚的走狗。

且监军与统帅分庭抗礼,摆明了是要去边关分帝师的权,武官们敢怒不敢言。

容玠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左列便已经有人耐不住了。

“陛下派遣监军前往边关是去辅助统帅。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打了败仗怎么也该是统帅的过错,监军何辜啊?”

胡中官看了武官一眼,意有所指:“还是黄都尉你,胆敢质疑陛下的决断?”

黄都尉一介武夫,哪怕要被气昏过去也知道他要是这时候与他辩驳,只会被白白扣上不敬的罪帽。

“你个阉人……”

“启禀陛下,”兵部尚书出声打断了黄都尉,“监军赴任时携带众多粮草棉裘,传回京华的消息亦是一帆风顺,可边关此次败北的最重要原因却是粮草不足,天寒地冻。”

“……”

殿中犹如死寂,众人都满怀惊疑地看向兵部尚书。

花甲年岁的兵部尚书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请陛下严查!”

容玠终于掀起了眼皮,看着老尚书,想起来他的小儿子在边关刚做起了校尉。

这一番挨饿受冻,想来老父亲定是心疼的。

户部尚书立时走出来:“臣自受命预备粮草起便时刻提起十二分注意,层层关注不敢懈怠,唯恐误了边关战事。”

户部尚书看向容玠,目光灼灼,恨不得把“尽心竭力”四个字刻在脸上。

“直至交到监军手中前一刻,臣都再三确认过,粮草绝对无误,请陛下明察!”

这意思不就只差把是监军克扣,贪了粮草说出来了吗。

黄都尉虽不明白为什么户部尚书好像特意帮他,但也知道什么叫顺水推舟:“陛下,程尚书的行迹绝不可能作假,马余胆敢欺君罔上,贪污军粮,其罪当诛!”

胡中官是个太监,虽然现在已经在丞相手下做事的,但对于同为太监的马余也还是感觉唇亡齿寒。

于是他自然的忽视了丞相给他的眼神,又站了出来。

胡中官:“马太监全心侍奉陛下,请陛下彻查粮草之事,以免寒了忠奴诚臣的心啊!”

丞相闭了闭眼,蠢货,真是朽木难雕。

马余当然不可能做这么显眼又这么不要命的事,想也知道是有人栽赃嫁祸。

而能有机会栽赃的,除了行迹明了的户部尚书,可不就只有远在边关的帝师了吗。

还彻查,彻查个什么东西。

你是要小皇帝去问帝师为什么拿粮草污蔑马余吗?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若是贺溯明真能因为马余而做出贪污军粮的事,哪还能坐到这个位置。

蠢货就是蠢货,哪怕小皇帝抬他进了朝堂也做不了大事。还以为是在宫里,做软耳根小皇帝的狗腿子吗?

想着换成叫太监就能让小皇帝心软,网开一面才是最蠢的,这只会让小皇帝更加厌烦宦官势力。

这件事,无论到底是不是马余做的,都只能是马余做的了。

果不其然,容玠顺手抄起书案上的玉石镇纸,砸向胡中官,鲜血很快从额头流了下来,胡中官也立刻跪在地上,头抵着地。

“刁奴尔敢!朕予你们如此信任,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其他几个宦官朝臣受了无妄之灾,却只能苦哈哈地跪在地上磕头。

“请陛下息怒!”

心里只恨不得把胡中官的嘴缝上,做什么还要牵扯他们,以为他们会帮他说话吗?

“马余贪污枉法,监守自盗,耽误边关重事,即日起卸去他的官职,依叛国罪由帝师于边关以军规斩首。程卿家。”

户部尚书程启连忙应声:“臣在。”

容玠:“查抄其府邸,所得赃物一律充入国库,此事由程卿家全权负责,不得有误。”

程启躬身下拜:“臣定不负圣望!”

容玠那双因有些狭长而显得过分艳丽的眼,冷冷的看了一眼底下的朝臣:“朕倒要看看,如此目无王法的贼子家中能抄出多少东西。”

似是有人轻轻抖了一下,容玠没看清,也不在意,水至清则无鱼,但是他迟早都会揪出来。

“臣参胡中官与罪臣马余私相授受,结党营私,枉顾陛下信任,参与贪污。”

御史苏颐将奏折呈上去交给总管,容玠这次倒是接过来翻开看了。

丞相看着小皇帝越来越沉的脸色,心下叹了口气,只可惜浪费了他为和胡中官打好关系而花的时间了。

容玠将奏折重重的往桌上一拍,胡中官吓得连磕两个响头:“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血还没止住,又磕肿了额头,看起来狼狈至极。

苏颐拱手下拜:“陛下息怒,胡中官死不足惜,陛下莫要气坏了身子。”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容玠看上去似乎气的不轻,总管连忙端着参茶给他顺气。

胡中官已经慌了手脚,都不曾细想自己能有什么证据让苏颐抓到,只知道不停磕头叫着:“陛下息怒。”

“拖下去。”容玠摆了摆手,侍卫进来将人拖走,他已经不想说什么了,“抄家,流放,永世不得进京。”

侍卫的手脚麻利,连一声扰人的求饶都没让胡中官说出口。

容玠喝了口茶顺了气,看着座下一众朝臣又没人说话了,似是才想起来一样,拿起摆在一旁半天了的急奏。

边关的风雪定是比京华更加凛冽,容玠没去过边境,但让贺祈同他讲过。

他讲边关的狂沙,讲吹得人脸生疼的风雪,讲军士们长枪上的红缨烈烈,讲乌压压的铁骑,列阵踏步声震耳欲聋……讲他会带着胜利和敌将的首级回来见他。

可贺祈又说:“不,还是不带了。那样血腥,臣怕惊扰陛下安眠。”

信封装了两张信纸,容玠似乎都能闻到铁锈和沙土的味道。

一张信纸上述:按照他们之前计划的那样,贺祈已将马余处死斩首,劳陛下替他找个好借口。

这没什么,容玠心想,斩首倒是他们两个不谋而合了。

信上又写:虽然这一战艰难,但幸好容玠命人送去的粮草及时,此战险胜。

没打败仗?

容玠目光停在那两个字上,想着最开始好像是……黄都尉说的兵败。

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都有他的提前授意,却是没想到会是毫不相干的黄都尉先出来说话。

黄都尉曾经是大将军周樟手下的人,被周樟一手提拔上来。

周家有侯位世袭,世代都是朝中重臣,如今到周樟也不曾落没。

周樟是大将军,掌一半兵符,另一半在帝师贺祈手上。

最重要的是,周樟的同胞妹妹是先帝的第二任皇后,当今皇帝的生母。

周樟的消息,黄都尉想必是当成小圣旨来听的,也就不管边关的战事到底结束了没有。

可惜了,黄都尉是个不错的出头鸟,就是蠢了点,反而会让周樟留下把柄。

信封里的另一张信纸写的满满当当,容玠却不打算现在看,只是收了起来。

看着再次恢复安静,规规矩矩站在两边的文武百官,容玠却只觉得想笑。

打了败仗,没有一个人想着如何弥补,如何挽救,没有一个人想着慰问折损受伤的士兵。

只一个个的好像被投了鱼食的游鱼,一哄而上。

拿这事铲除异己,推卸责任,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真悲哀啊。

容玠垂着眼,轻轻的喝了口茶:“我朝与北戎纷争不断已是常态,这次战败,北戎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诸位卿家,可有对策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果然不适合写权谋QAQ

人物有点多,很难记……db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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