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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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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们又开始私下窃窃私语起来。

容玠面上表情不变,却在心里骂了好几遍,真吵,叽叽喳喳的,比闹市还要吵。他们不会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吧,真是能跟蚊虫相比较了。

但他不能骂出来,只是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实在烦的厉害。

丞相仍然像是个修了闭口禅的老僧。

老东西,什么事都只让别人说,好处倒是全让他拿走了。

可惜他两朝元老,做事谨慎小心,容玠也没个理由动他,只是看他那张虚伪的老脸不爽。

现下丞相正因折了胡中官——既有官职,又能靠近皇帝,还在他手下做事的绝佳工具而可惜,更是不会说话了。

只是容玠自从把胡中官放到丞相手下就没打算再用他。

胡中官大约是个天生的狗腿子。

在宫里攀附马余,在朝堂攀附丞相。随便哪一个容玠都迟早要收拾了,他好死不死的都沾了边。

马余贪了很多,想来胡中官也是有不少的。

只他这个皇帝做的憋屈,国库都见底了,何况他的私库。

也怪先帝,什么都想到了,独独没想到给他儿子留点钱。

但是他给容玠留了很多贪官啊!

没钱了就抄个家,用的着急就多抄几个。

只今天这两个,约莫就是再闹个雪灾出来也不用愁了。

不过丞相只是折了一个胡中官,还有下一个罗中官,林中官。

只有收买了皇帝身边的侍从,他才能更好的做他的权臣梦。

只是如今朝堂上有个周樟,边关有个还没回来的贺祈,倒显得他不怎么瞩目了。

容玠再有两年就及冠可以亲政了,人人都以为如今真正掌权的贺祈是容玠的心腹大患。

要说亲近,怎么也该是周樟这个亲舅舅更和小皇帝亲近才是。

可惜了,容玠并不愿意重用周樟。甚至很是不喜他,就像他讨厌自己的生母周皇后那样讨厌周樟。

“讨论这么久了,诸位卿家论出个什么结果了吗?”

容玠满脸不耐地敲敲桌案。早朝这么早,他连早膳都还没吃,就要对着这几张老脸演戏。

朝臣们个个都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仿佛做了什么违背宗族的决定。

容玠一看他们这副样子就知道,他们又要出什么绝妙的馊主意了。

终于走出来个老臣,花白的胡子和鬓角,一把老骨头颤颤巍巍,看得容玠额角直跳。

不过由此可见,他们真是出了见不得人的肮脏主意,才要推个老的出来,好等会儿求情。

老臣拄着拐杖,话还没说先咳了两声,容玠眉头又是一皱。

“启禀陛下,北戎乃是游牧民族,草原不济,北戎选择攻打我国边境,定是为了粮食与资源。然接连两次败仗,我朝受制于人,不若与北戎和亲,再添些钱财以平息纷争。”

容玠都要听气笑了,这就是他们讨论这么久,出的好主意?

老臣话音刚落,御史苏颐立刻站出来。

“陛下!万万不可和亲啊!”

苏颐是女官,曾跟在容玠身边服侍他的笔墨,容玠让她读过书,她最是清楚古往今来和亲女子,能孕子的公子们的悲哀。

容玠信任她,让她脱离了奴籍,给她读书做官的机会。于是她入朝成了监察百官的御史,成了皇帝的眼睛。

只求能回报容玠的恩情,更求为天下势弱的女子,公子们谋福。

而这恰恰也是容玠放苏颐入朝的原因。

苏颐为人正直无私,亦有鸿鹄之志,只是出身限制了她。

容玠也恰好需要这么一个在朝堂上忠心于自己,一心为民的官员。

“陛下,我朝并不羸弱,此战乃是奸臣作祟才遗憾败北。我朝军师强盛,北戎虽侥幸赢了,也必定讨不到好处。倘若当真和亲,反会叫北戎蛮族得寸进尺,以为我朝势弱,无人可用了。”

那老臣与苏颐对立而站,眼中虽有不忍,但更多的还是坚定。

“陛下,国库空虚,连连天灾叫百姓苦不堪言,实在禁不起再次的战事所需消耗了。倘若仍然开战,再无钱粮供应,只能加强税收。”

老臣缓缓跪下,磕了个头。

“那百姓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啊!”

老臣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他是从平头百姓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他很清楚这样的情况下,最受苦的只有人民。

“老臣知晓和亲乃是下下之策,也绝对不是能安万世之计。可若能以和亲换取数年安定,供我朝发展强盛起来,此千古骂名,老臣愿担!”

容玠沉默地看着老臣。他不是望族名门出身,他可能有时也会被利益蒙蔽双眼,但起码此时的他,是真正的在为百姓着想。

战争之苦,苦在黎民。

他可能不知道推他出来的那群朝臣心里到底是什么谋算,可能只是被说服了。他也只是觉得,这样可行,可以免去百姓的许多苦难。

只要,只要牺牲一名女子或是能孕子的公子。

但是,战败的后果不该由无辜的百姓来承担,也不该由无辜的女子或公子来承担。

容玠都无法想象,作为战败国送去和亲的女子或公子,在那样野蛮的陌生之地会遭受怎样的磋磨。

所以,容玠只能垂下眼睫:“文国公,别的且先不提。”

容玠状似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和亲要宗室,可宗室,真的已经没人了啊。”

先帝子嗣本就单薄,容玠已是先帝最小的儿子,而容玠上面,现在还好好的只有一个已经立府,有了驸马的昭阳长公主。

其余宗室也是子嗣不丰,一个两个都是家中的珍宝,哪舍得送去和亲。

此话一出,满朝堂都安静了下来。

皇族人丁稀少,每个出生的皇子皇孙都是金疙瘩,可惜无论如何看重,都挽留不住。

先帝生前共有五子三女,夭折的,被贬的,被刺杀的,到如今就只剩小皇帝容玠和长公主容琉。

容玠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轻笑道:“还是说,朕这便叫皇姐同驸马和离了?”

小皇帝先天不足,又是个公子,太医从他小时候就说难以养活。

似乎本来也没有让容玠继位的打算,甚至都已经做好培养出皇族中第一位女帝的打算了。

奈何公主实在志不在此,书中的道理无论如何也灌不进脑子里,却又古灵精怪的很。

先帝放她上过几次朝,不过只是旁听几天就搅的那几个老头气的跳脚。

容玠面上虽在笑着,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

长公主与驸马青梅竹马,相敬如宾,连面首都没有一个。倘若真要让她因为和亲这种事而与驸马和离,那这群朝臣也别想讨的好。

文国公吓得连连摇头:“老臣绝不敢有这等心思。”

皇族人丁稀少,但个个的感情却是极好的。真有人敢提出这种想法,容玠能立刻下令把人拉出去砍了。

眼看着文官这边真的快把小皇帝的火拱起来了,装聋作哑了很久的周樟给了黄都尉一个眼神。

黄都尉也不愧是周樟的忠犬,立时走出来。

“启禀陛下,正如文国公所言,和亲非长久之计。然两军交战,胜败乃兵家常事,然接连战败,许是主帅不力。我朝存储不足,北戎蛮族想必更是,不若召回帝师,另派将领驻守边关迎战,竭力一搏,及时止损!”

不枉容玠陪他们演了这么久,召回贺祈自然就意味着收回贺祈手上的兵权,原来搁这儿等着他呢。

他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哦?那爱卿认为,另派何人去才好啊?”

其实问也是多余的,由周樟党羽提出的建议,差事自然会落到周樟党羽的头上。

“以臣之拙见,林小将军年少有为,于去年的战役中大放异彩,奇招频现,可堪大任。”

林家将星频出,上数三代都是将才,林小将军林承更是令人瞩目。

林承也才刚及冠,去年随他的父亲一同上了战场,率领一支轻骑火烧了敌方的后备粮草,使得前线压力骤降,最后拿下胜利。

此时的林承本站在角落里发呆,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抬了头,正对上容玠似笑非笑的眼睛。

林承倦怠地又把头低下去,不想去,别叫我。

容玠轻声笑了起来,低头装模作样的拿了信纸仔细的再看了一遍。

“黄卿家,朕从刚才就想知道了,你这边关战败的消息是从何处而来的?边关八百里急报报上来的军情,怎么与黄卿家所言不合呢?”

黄都尉猛的抬头,眼中满是慌乱,不可置信地看向周樟。

周樟也皱起了眉头,这消息自然是他藏在边关的私军告诉他的。

天寒地冻,路远马亡,虽然那时战事未休,可几名策士都说绝无翻盘之地了。

所以他才会急匆匆的要黄都尉去上谏,他给了林家便利,给了林承机会,林家才能真正为他所用。

可现在小皇帝却说,战败的消息是假的!

“黄都尉,谎报军情,你该当何罪!”

黄都尉的脸刷的变得惨白,原以为这一番不仅能为周大将军效力,也能在小皇帝面前刷刷存在感,却没想到好处没捞着,反把自己搭了进去。

容玠一副十分痛心的模样:“朕以为你是周大将军麾下的人,所以如此信任你,没想到你却谎报军情,辜负了朕与大将军的期望。”

周樟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容玠,见他的表情似乎确实是真切的难过,才压下了心头那点狐疑。

一个被贺祈控制的傀儡,会不由分说的信任他这个亲舅舅,似乎也说的过去。

由此可见,贺祈与小皇帝表面上的师徒情义也没几分真,反倒是小皇帝,一个真正坐到皇位上的人,怎么可能会还能忍受贺祈的权势,而自己却没有实权。

容玠眼看着就要演不下去了,草草的解决了他:“看在你多年苦劳的份上,罢黜官职,回家养老吧。”

黄都尉嗫嚅了一下嘴唇,看了几眼周樟,最终只是磕了个头:“谢陛下隆恩。”

容玠状似疲惫地拧了拧眉心,一旁的总管察言观色,高声:“有本起奏,无本退朝——”

等了一会儿,容玠挥了挥衣袖:“散朝。”在总管的大声重复和百官山呼万岁中离开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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