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冷着，迟母义无反顾地要打扫卫生。

迟母走出去，对着二楼吆喝：“迟舟，来洗居家了。”

迟舟下去了。

迟母掐着迟舟手臂的肉，“不叫你是不是就不下来。”

迟舟默默地受着。

迟母朝地上吐了口痰，接着又去掐她的耳朵。

迟母熄火了才松开，“先把家具搬出去，待会你去洗。”

“好。”

迟舟同迟母把饭桌搬了出去，剩下的全部交给迟舟了。

迟舟不情不愿吐了个字：“妈。”

迟母嚷嚷着：“叫什么呢？你妈没死。”

迟舟降低了音量，“我饭桌我搬不进去。”

迟母吐掉瓜子壳，讽刺起来：“你姐可不像你，自个的行李都能搬回来，怎么个饭桌你就搬不进来。”

迟舟没对她抱有希望，慢慢地挪移饭桌。

迟母慢走过去，“舟舟啊，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迟舟嗯了声。

迟母责怪起来，“你这孩子，还生闷气了。”

搬好了。

“我去擦玻璃了。”

“死孩子，说你几句还装上了。”迟母还在骂。

迟舟走远了，还是能听见她的谩骂。

天气暖和了些，适合打扫卫生了。

邻居帮周之窈把家具搬了出来，阿婆和她寒暄了几句。

“慢走。”阿婆对着那个背影说。

阿婆要上手去忙活，周之窈赶紧把抹布抢了过来。

周之窈阻止阿婆忙活，“阿婆，我来清洗就好。”

阿婆把抹布拿回来，“窈窈，我就干那么一点点。”阿婆还拿手指比划了下。

周之窈了解阿婆的软肋，“也行啊，到时候我们找个时间去检查身体吧。”

周之窈之前说过去医院检查身体，阿婆死活不肯。

阿婆讪笑，“那算了。”

她又说：“你妈不回来，简单打扫就行。”语毕阿婆走了。

周之窈看见了，有瞬间阿婆有点失望。

周之窈就阿婆这么心虚，还是要找个日子带阿婆去检查下。

周之窈简单打扫了屋子，家具简单清洗了下。

“好了。”周之窈擦了擦额角的汗。

饭桌周之窈搬不进去，阿婆这身子骨受不了这遭。

周之窈跑上楼，拉开对面的窗户。

迟舟恰好在，还在好好刷题。

周之窈礼貌敲了敲书桌，“舟舟，帮我搬个饭桌。”

迟舟应了声好，翻墙过去她的房间。

完事了。

周之窈双手叉着腰，“舟舟，你要不要喝水？”

“不用。”

周之窈嗯了声，“我布置的作业完成了没？”

迟舟低头去看坐着的周之窈，“还有点。”

周之窈察觉她想走，她耐心挣扎了许久。

周之窈还是埋着个头，“你先回去吧，待会我去找你。”

迟舟应了声好，往楼上走了。

迟父迟母不待见周之窈，他们只要见着迟舟来找自个，迟舟回去定然会受顿谩骂。

周之窈踢了踢桌角，“烦。”

“算了，我还是去收拾东西吧。”周之窈起身往外走。

所有事好了，周之窈虚脱了。

周之窈忍不住了，迈着步子去找迟舟了。

周之窈躺上她的床，盯着天花板。

迟舟把作业收好，转过头来盯着周之窈。

迟舟缓缓开口：“你有事就说。”

周之窈摇晃着双腿，“没什么。”

我就陪陪你。

周之窈没去找话题，找了她不一定喜欢。

迟舟照样没吭声，转着笔。

气氛死寂，“我下楼了。”

周之窈应了声好，她走了良久，周之窈还躺着。

床上全是她的味道，周之窈猛吸了一口。

“舟舟。”她自言自语。

周之窈走了，这个夜晚她没去找她。

＊

小年了。

“预祝可爱的你新年快乐。”迟舟放下笔，把它装进信封。

周之窈正烤着火，听着阿婆和邻居聊天，却见那熟悉的背影。

“阿婆，我先出去躺。”说完周之窈跑了出去。

她隐隐约约听见阿婆说了声好，还有邻居的说笑声。

周之窈追了上去，拉住迟舟的手，“舟舟，你去干什么？”

迟舟一愣，她脸被冻的通红，还粗喘着。

迟舟后知后觉，帮她理了理杂乱的发丝，“寄信。”

周之窈苦思冥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你送给谁？”

吃醋了？

周之窈容易吃醋，有些时候迟舟提个人周之窈就有点醋。

迟舟老老实实回答：“迟秋。”

那个关心她的姐姐。

周之窈眼里一亮，“我陪你去吧。”

周之窈只穿了件毛衣，还时不时对着手吹气。

迟舟抛出两个字：“别了。”

周之窈歪头，面露疑惑，“我为什么不能陪你去？你不想我陪你去吗？”

周之窈又要开口说什么，迟舟及时打断，“外面冷。”

她又补了句：“你还没穿外套。”

“你等等我，我回去穿。”她着急忙慌，生怕迟舟走了。

“回去吧。”迟舟与她拉开了点距离。

周之窈可怜巴巴看着她，好似下秒就要哭出来了。

“我想静静，别陪我了。”她语气软了下来。

周之窈拉住她的手撒娇，“你想静静，为什么不想我？”

迟舟没接话，周之窈又抱住她。

迟舟挣脱那个温暖的怀抱，“我走了。”

她真走了。

这次周之窈没追上去，说了声再见，落寞地回去了。

迟舟走远了，才回头看了看。

她这次走了。

周之窈穿上了外套，又去了那个路口等着迟舟回来。

周之窈有点不耐烦了，去踢路边的石子。

她苦思冥想，现在的所有好似她硬挤进去的：

她的生活，还有那个交往。

没了自个，她照样向阳而生。

周之窈把手套摘下，去霍霍路边的枯草。

“烦。”

“啊啊啊。”

“去死吧。”周之窈拍了拍空气。

周之窈捡起石子，把它往远处去扔。

这样周之窈带了半个小时，周之窈还在扔石子。

“什么时候才回来，再不回来就没我了。”

“周之窈。”

那熟悉的声音，周之窈急忙转头过看。

她脚麻了，站起来有点困难。

迟舟抓住她的手臂，扶她起来。

“舟舟。”周之窈拍了拍手，又往衣服上蹭了蹭。

周之窈确认不脏了，才去抱迟舟。

迟舟躲开了，“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干什么？”

周之窈朝她走去，“等你。”她掏出个毛绒绒来。

迟舟撇了眼，与上次那个毛绒绒差不多，不过小了圈。

迟舟往回退，“别这样。”

周之窈呆愣住，还是为数不多见她说出这话来。

周之窈哦了声，“你想要我怎样？”

她哭了。

周之窈等待的那段时间里，有瞬间情绪崩塌了。

周之窈受不了她的忽冷忽热，还有她时时刻刻的拒绝。

迟舟这次没心软，眼睁睁看着周之窈落泪。

周之窈情绪爆发了，“我现在这样，我还能怎么办？”

她太喜欢了，或者说上升了爱的层面。

周之窈背过身去，“你走吧。”

迟舟没动。

僵持几分钟后，迟舟把围巾给周之窈带上，“好了。”

她泣不成声，艰难地才说出句：“你每次拿这种话应付我。”她泪眼汪汪地凝视迟舟。

迟舟吐出几个字：“你想要我怎样？”

周之窈不想回答，抱头痛哭着。

迟舟把她拉起来，吻了吻她的眼角。

周之窈哭的更厉害了，“你说，你要我怎样？”

迟舟没应，吻上她的唇。

周之窈躲开了，这个节骨眼上了她还不说。

“你倒是说。”

“说啊！”她声嘶力竭。

周之窈松开那个抱怀，不想去看迟舟那张冷脸。

“我吃醋了。”迟舟撇过头去。

那你说出来啊。

迟舟这人不爱表达情思，吃醋了就默默地受着。

周之窈哽咽地说：“你不许这样了，别冷暴力我了。”

迟舟不冷不淡地嗯了声，后又拍了拍周之窈的背。

周之窈哭的更厉害了，这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别冷暴力我。”周之窈重复了好几遍。

周之窈没有表明心意那会，迟舟冷暴力更为明显。

周之窈的好友说：“现在去食堂人多，我们还是晚点去吧。”

周之窈应了声好，继续去写作业了。

她见时间到了，“窈窈，走了。”

周之窈把作业本盖上，“好。”

有个人冒出来，“带我个呗。”

周之窈没什么意见，和别人搭伙去吃饭习以为常。

好友也说：“走啊。”

这个点了，还是有些许的人。

前面好友与站中间的周之窈聊的起劲，后面的那个同学时不时参与几句。

好巧不巧，迟舟这时来了。

后面的那个人摇摇手，“舟舟。”

迟舟嗯了声。

她笑笑，又转过头去跟她们说话了。

周之窈看见了迟舟，不过没去打招呼。

她除了问个好，其他没什么聊，最近就剩下沉默。

周之窈张望四周，位置少的可伶。

“去那里。”好友指了指。

周之窈看见她在找位置，不经意与她对视。

她急忙移开视线，忽略周之窈这边的空位置，端着饭去了外面吃。

“窈窈，你看什么呢？”好友往她看的地方看过去。

周之窈摇摇头，“没什么，赶紧吃吧。”

好友噢了声，“午休还要听写，我麻了。”

周之窈浅笑应付过去，还想着迟舟那时的眼神。

周之窈有点想她了，去了二班走廊喊了句：“迟舟。”

她出来了，还是老样子，“你找我什么事？”

周之窈找了个话题，平日还会应付过去，不过这次她没接话。

周之窈犹豫还要不要说下去，她却说：“我有事，先走了。”

周之窈勉强地道别：“拜拜。”

周之窈之后找过她几次，她还说那套说辞。

“舟舟。”周之窈把牛奶放好她手心里。

迟舟把牛奶还给周之窈，“不用了。”

周之窈不说话，盯着那瓶牛奶。

过来半分钟，她又开口：“没事的话我回去了。”

周之窈落落地应了句：“好。”

这样迟舟维持了几个月，最后还是周之窈说破。

周之窈扣着手指，“舟舟，你最近怎么了？”

周之窈见有货车要来了，“你站进来点。”

迟舟照做，“什么？”

周之窈勉强说出口：“你好冷淡喔。”

“有吗？”

周之窈哦了声，没继续说下去。

发生这事，迟舟才停止疏远。

周之窈缓过神来，恰好听见她说：“好。”

周之窈又问：“你吃谁的醋了？”

迟舟拿起她手里的娃娃，“她送你，你送我。”

周之窈深笑，“你好傻。”

“我跟她玩了这么久，换班那事我还是要跟她说下，我送她个娃娃表示下，不过她生气了没收。”

“所以这个呢？”

周之窈把玩着娃娃，若有所思，“这个啊。”

周之窈刻意停顿几秒，“阿婆给了我两个，这个阿婆叫我给你。”

迟舟噢了声，拿过那个娃娃。

她释然。

周之窈还念叨着：“别冷暴力我了。”

周之窈缓过来才发现，“你左边的脸怎么红了？”

“有吗？”迟舟装模作样摸了摸。

周之窈凑过去端详，“有。”

迟舟哦了声，“回去了。”

周之窈应了声好，接着看见远处有个男人走过来。

那是迟父，手里还拿着酒瓶。

周之窈拉着迟舟赶紧往回走，“你被打了？”

“没。”

迟舟伪装地很好，差点周之窈被骗过去了。

周之窈有点无奈，几次欲言又止。

周之窈没有拆穿她，“那好。”

到了家，周之窈打了声招呼：“阿婆，我回来了。”

阿婆应了声好，又和邻居聊起来了。

周之窈旁敲侧问，“你信寄的怎么样？”

“还好，过几天就不送了。”

周之窈噢了声，“今年舟舟你肯定幸运。”

迟舟浅笑应付过去，有些问题她实在不知如何作答。

周之窈作势看了眼时间，“你要不要回去？快到点了。”

迟舟看了呀，“那我先走了。”

“好。”

迟舟翻窗回去了。

后劲莫名涌现，眼泪顺着眼眶流了出来，打湿了洁白的枕套。

周之窈除了心疼她，还莫名地产生了无力感。

迟舟，我该拿你怎么办？

周之窈用手臂遮挡住眼睛，好似如她那般深陷泥潭。

舟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