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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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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荑偷袭得手,恶霸转头看见又来了两人,气焰顿时消了大半,喊打喊杀,齐齐扑向她俩。丹荑到底练过武,应付两只三脚猫不在话下,渔女缓过劲来,在背后发难,打得恶人抱头鼠窜,逃之夭夭。三人一时无话,湛乐拉了拉丹荑的手臂,示意她回去。

渔女负伤小憩,戴好掉落的斗笠,捡起蒿子,平静地说:“你们回去吧,上了岸,有多远走多远,趁着海神没有生气。”丹荑不以为然:“这两个软脚虾难不成是龙王的虾兵蟹将?”嗤之以鼻,同湛乐划着船回去了。

她们晚上睡梦中听得锣鼓声,睁眼见到岸边几团火光,几艘船挂满灯笼往江上去,鼓乐声越发清晰,好不恼人。她俩只当渔民祭祀,翻了个身便睡了。一连三四晚皆如此,直到有天夜里,不光有锣鼓声,还有人唱歌,湛乐说:“这海神排场好大,竟然一连祭神这么多天!”丹荑困觉,不放在心上,说:“还不睡?你明天还要赶集。”

到了早晨,丹荑划船送湛乐上岸,但见白雾茫茫,行人稀少。丹荑疑惑道:“集市不摆么?”湛乐说:“咱们来早了。她们连夜吹吹打打,应该起床迟了。”有几家店铺伙计出来开张,她过去看货,丹荑折回去捕鱼。

她撑着船,见江上也起了薄雾,岛屿上的树丛寂静无声,如同蒙着白纱,静得叫人发慌。丹荑独自划船,突然撞见几条船破开雾气,船上站满了人,浑身缟素,中间那条船还隐约见到四四方方的物体。她顿时醒悟撞见送葬的,暗暗啐道:“晦气!”蒿子一撑,闪到一旁。

身后传来哀乐,四下没有鸟鸣水声,光听得这一阵阵如泣如诉的乐声,村民请的草台班子技艺不精,吹奏锣鼓毛毛糙糙,夹着荒腔走板的杂音,隐隐有些蛮荒骇人的意味。丹荑不听犹可,越听心中越发慌,船行得歪歪斜斜。

来到一处,她抛下渔网,未及,沉甸甸的网扯着船下坠,船沿差几寸便进了水。丹荑收起心思,想着一网打够了回去也好。她费力地拉网,果然有不少鱼,放在船舱中,闪着银白的光泽。她看了好一会儿,见那些鱼动也不动,心中奇怪,莫不是都死了?用手拍了拍鱼身,触手冰冷,不由得一怔,鱼突然激烈挣扎,鱼鳍登时划破了丹荑的手,一串鲜红的血滴落在白鱼身上,分外显眼。

她按住滴血的伤口好一会儿,不再滴血了,松开活动几下,又渗出血来,反反复复,她索性扯下一段衣料,包扎了伤口,拾起船桨,慢慢回去。头顶是白茫茫的天,周遭白雾茫茫,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候,丹荑烦乱,将柴刀傍身,径直要上岸接湛乐。

雾中倏地又露出船的一角,丹荑唬了一跳,道:“该死,怎地又撞邪!”一只手摸向刀柄,暗暗握紧,静悄悄,不敢出一声儿。船只片开浓雾,如同重重帘幕后飘出来,船上站立一行人,穿着朱红靛蓝团花的袍子,长长的衣袖遮住了双手,头顶高髻,插着赤金发梳,甫见她便呼唤:“公主!殿下!女王有旨!”

不等丹荑划桨,大船悠然靠近,她甚至可以看见使者袍子上绣着的折枝乌巴拉花图样。东女国较为寒冷,须得长年累月穿袍子御寒,乌巴拉花是一种高原常见的蓝花,海边不生,中原不长。这伙人都是生面孔,但的确是东女国朝臣的装束。

丹荑悄悄松开握住柴刀的手,若无其事地搭在船桨上,不客气地问:“她要你们传什么话?”使者笑吟吟地说:“女王顾念亲情,思念流落在外的侄女,特意下旨让我们接您回国。”她听了,无动于衷,不答话。使者互相看了看,又说:“您不想回去吗?”丹荑冷笑道:“你们嘴上说接我,却动也不动。说罢,她又立了什么规矩?”

使者清了清喉咙:“咳咳,公主毕竟是戴罪之身,为了不引起议论,女王要您宣告放弃继承王位,然后去琉璃寺住着,这样既能成全亲情,又能让上下安心。”

晌午,丹荑荡舟到岸边,接走湛乐。湛乐笑说:“走运了,十五文钱便能买一小筐的鸡蛋,我还想拣一拣,老板不耐烦,统统塞给我拿走了。”丹荑愣了愣,说:“你说什么?”湛乐察觉她手指上包扎着,问:“手怎么伤了?”丹荑却说:“今天晚了,明天再去卖鱼。”

湛乐看她答非所问,心不在焉,若有所思,不再追问。两人宰杀了活鱼煮熟来吃,吃不完的又用盐巴腌了。两人初时只会现杀现做鱼,后来偷师渔民,学会了做咸鱼,晾在树下风干。

见丹荑吃得不多,湛乐以为她吃腻了鱼肉,说:“今日没人卖肉,应该是这些天祭祀,猪肉吃紧,过些天就好了。”丹荑说:“天热了,我胃口差些。”两人洗了碗,趁着太阳没下山,又找了零碎活计来干,等天完全黑透,烧了些热汤盥洗,此时月挂中天,无事可做,便歇息了。

翻来覆去,丹荑推了推湛乐,说:“白天有东女国的使者来找我,说女王容许我回去,但我要发誓放弃王位,长住琉璃寺。”湛乐说:“你答应了?”丹荑叹了口气:“这正是我对不起你的地方,我没答应。如今想想,即便是不答应她,我也未必有翻身的机会,说不定连累你我再也回不去,只能在外流浪。”

湛乐安慰她说:“咱们在外头坎坷,一旦回去,也要受女王的磋磨,

只要咱们问心无愧,就不怕吃苦。”丹荑深以为然,感慨道:“说实话,我觉得这儿虽然缺吃少穿,但是比家里自在,也不用管许多,只顾着自己就好。”两人絮絮,不觉睡去。

一觉醒来,湛乐问道:“我是中暑了?”丹荑摸了摸她的额头和脖颈,都是一片滚烫,脸也是红彤彤的,仰望苍天,朝云叆叇,说:“阴天哪来的中暑?”湛乐说:“大约是受凉了,我喝点凉水,发发汗,不打紧。”丹荑捕鱼回来,见她仍在昏睡,旁边的饭食和清水丝毫没动,摇醒她问:“怎么不吃饭?”湛乐摇了摇手,皱着眉,好一会儿才说:“嗓子疼,喝水都像是刀割一样。”

听到这话,丹荑强行扶着她坐起来说:“别逞强,我带你去镇上看大夫。”湛乐勉强吃了些东西,由丹荑搀扶摇摇摆摆上了船。丹荑划着船,往日不远的路程,此刻显得如此漫长。明明已经是午后,渡头冷冷清清,渔船都没精打采地停在岸边。

她栓好了小船,想要扶着湛乐行走,没想到她虚弱地站不住,更不要说迈开步子了,丹荑几乎是背着她一步一步走着,异常发烫的气息拂在脖子上,她心中一沉。一路走来,店铺关得七七八八,印象中的医馆也是大门紧锁,她无奈,想要去旁边的人家打听,却见三三两两的人披麻戴孝,掩面哭泣,忙躲避到一旁。

丹荑吃力地背着湛乐来到路尽头的医馆,萧条的街上,这里反而异常热闹,浓浓的药味从罐子冒出来,丹荑闻着有些恶心,她付了诊金,放下湛乐,急切地问郎中:“她得了什么病?”郎中将一块帕子搭在湛乐的手腕上,敷衍地把了把脉,冷哼道:“她是不是烧得和锅底一样,吃不下东西,说是嗓子疼的缘故?”丹荑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满以为郎中清楚病症便能药到病除,她一收帕子,扔到旁边的水盆,让药童拿去烹煮,说:“她染上了疫病,没治了,抬回去吧。”丹荑惊愕道:“她平日从来不吃药,我们又不住在镇子上,怎么就病了?”郎中不耐烦地指了指后头:“眼下闹瘟疫,你们但凡走进这个镇子一步,哪怕赶个集,也有人病倒。听听,多少人在外头哭丧。”药童上来推搡,轰走了她们俩。

湛乐精神好了些,不要丹荑背着,两人互相扶着,慢慢走在萧条的路上。路上见到有一个人卖鸡,丹荑心想买回去炖汤补补身子,偏偏卖家高声说:“不卖瘟鸡!不卖瘟鸡!”两人心下骇然,湛乐拉了拉丹荑的胳膊,微微摇了摇头,她俩打消了主意。

无功而返回到了沙洲,丹荑特意打了几个鸡蛋煮蛋羹,湛乐嘶哑着声音说:“有鱼就够了,我又吃不得多少,别浪费了鸡蛋。”丹荑说:“汤水不顶饿,这蛋羹好些,你嗓子疼也吃得下去,再说鸡蛋放着也容易坏。”湛乐勉强吃完了,又喝了些清水,说:“咱俩可不能都病了。”丹荑说:“这个自然。”

到了夜间,湛乐发了些汗,发热好转了不少,人也有了精神,丹荑用水泡软了干粮,让她又吃了点东西。心下稍安,拖过木板,睡在外头守夜。岂料这之后,湛乐又发热,还添了咳嗽,躺都躺不下。丹荑带她去了两次医馆,郎中都说无药可治,抓了石膏退热罢了。

湛乐喝了汤药,略略好转,正在小憩,丹荑望见渡头停泊一艘眼熟的船,猛然想起,这是东女国使者的船,望着日渐衰弱的湛乐,决定退步换取一线生机,湛乐此刻稍微缓过劲来,立刻吃力地拽住丹荑:“别去,这时候低头,只会教她们趁人之危。”丹荑无奈地说:“我知道,但东女国国都的大夫医术总比这儿强得多,她们一定有法子治好你。”

忽然一扇门悄声打开,郎中鬼鬼祟祟走出来,拿出一包药交给一个侍女,说:“这是祖洲上等药材配的药,最是灵验,回去煎煮给你主人吃,三天有起色,十天就痊愈啦。”丹荑听到,气血上头,立刻冲出去喝道:“你明明有药,为何不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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