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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第 2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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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清晨,林桑收到两份没有署名的礼物,她打开其中一份。

除去层层叠叠的包装后,露出一只精巧的檀木匣、一张报告、一沓厚厚的信。

林桑打开报告,是灾区震后重建的详细情况,信是受灾后收到了她捐赠财物的家庭的感谢信,信写的很长,除去感谢外,还详细标注那些救灾款的用途,厚厚的一沓信,林桑花了点时间,都一封封地看完了,放下最后一封信,林桑想,虽然她捐了很多,但细分到每个人手上的并不多,这些钱于她而言连海洋中的一滴水都算不上,而对那些贪污救灾款的官员而言,他们大概也是看不上这点钱的,但这已经能够救活一个被天灾毁灭一切家庭。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

她最后打开檀木匣,里面是一只玲珑剔透的玉镯,触手生温,林桑拿开镯子,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你捐赠的救灾款项已落实到灾区民众手中,寄来的感谢信太多,只节选部分寄给你,镯子就当是你解我燃眉之急的谢礼,新年快乐。”

林桑一笑,她合上盒子交给管家,叫她放进库房里。

她又打开另一个包装,里面除了一个护身符就什么都没有了。林桑想不出这是谁送来的,也一起放进库房里。

招待了几个来拜年的朋友,林桑回书房接着查账,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看完,找出问题的公司交给下属,叫他们年假后去料理这几家分公司。

下午终于有了空闲时间,她去看了宋墨城。林桑失忆后一直没想起宋墨城,是高寒月特意提起后她才知道有这么个人,出国前她去看过宋墨城一次,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感到了某种奇异的亲切。

“姐姐!”她的车刚停稳,宋墨城已经从二楼跑了下来。

“林总,”黄毛也跟着出来,手里拿着件厚厚的外衣,他笑着和林桑打过招呼,立刻把大衣披在宋墨城身上,嘴里抱怨着,“不穿外套出来乱跑什么,天气这么冷,病刚好就乱折腾。”

“好热。”宋墨城揪了揪领口边的绒毛,“不想穿,姐姐,和我一起堆雪人!”

“可以啊,不过你要穿的暖和点儿,要戴好手套。”

“哦。”他不情愿地点点头,自己上楼换厚衣服。

林桑在客厅坐下,黄毛有些局促地站在一边给她倒茶。自从知道林桑失忆后,他不由得从陌生人的角度来看她,这时候他才恍然惊觉,这个自己一直叫“姐”的人,是他高不可攀的。自己只是她众多心腹中的一个,高寒月那么受她倚重,不也是‘林总林总’的不离口,自己有什么资格喊人家姐呢,他心中忽然有种难言的失落。

他苦笑一下,自己和林桑这辈子离得最近的时候,大概就是在第一次见面时,她动手把他撂倒在地的那一刻。

“林总,您先喝茶。”

林桑微笑着看他,“坐下说话吧,别这么紧张。我记得我给你放年假了,今天大年初一,怎么不在家里陪着妹妹?”

黄毛挨着沙发边儿坐下,闻言摆了摆手,“小蝶交男朋友了,年轻人在那儿恩恩爱爱,我干嘛杵在那儿碍眼,正好墨城的病刚好,我又没别的事干,就过来了。”

林桑重病离开的半个月后,宋墨城忽然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大夫看了无数,都查不出他到底生了什么病,黄毛照顾他好几年,两人已经有了感情,黄毛心里是把他当家人的,宋墨城这一病可是吓坏了他——他高烧的那一段时间,无论医生用什么方法都没法降下他的温度,黄毛知道宋墨城小时候是高烧烧傻的,他真怕这次高烧直接把他送到西方极乐世界。

不过宋墨城这场病来的奇怪,去的也邪门。正常人高烧一周即使生命无忧,也会对身体机能造成损伤。可宋墨城虽然浑身滚烫,但各项生命指标都正常。直到一个月后的某个深夜,他的体温忽然回归正常,人也清醒过来,而且最近不知道是不是黄毛的错觉,他觉得宋墨城的神智好像比以前清醒了一点。

“我换好衣服啦!”宋墨城从楼上跑下来,“姐姐,我们走!”

林桑笑着站起来,陪他到庭院里。两人在院子里堆雪人,宋墨城玩儿的兴起,整个下午都拉着林桑在雪地里呆着,天渐渐黑了下来,两人的雪人也终于堆好。林桑堆了一只等身大小的雄鹰,昂首傲视,展翅欲飞,宋墨城则堆了一个林桑,昏暗的天光下,这个栩栩如生的雪人和林桑本人有七分像。

黄毛在一边惊奇地看着宋墨城堆的雪人,“成天看你写写画画的,还以为你是乱画,没想到你是真有两把刷子啊,这做的可真像姐……林总本人。”

宋墨城骄傲地抬了抬下巴,笑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林桑摘了皮质手套,擦了擦手,笑着叫人去楼上拿几件她的衣服下来。家里的阿姨拿了她的一件大衣、一顶帽子和一条围巾,宋墨城接过来统统装备到雪人身上,远远的看,就像是林桑半蹲在雪地里。

吃过晚饭,宋墨城又兴冲冲地跑出去接着堆雪人。

他在林桑旁边堆了很多缩小版的人,包括他、黄毛、院长、照顾他的阿姨、家里的小猫……

“姐姐,我想院长了。”宋墨城忽然停下了手,轻轻叹息。

“明天叫人陪你去探望她。”林桑拂去他头发上的落雪,“今天玩儿够了吧,回去早点睡。”

“你又要走了吗?”宋墨城抬眼看着她,“姐姐,我……”

他想说自己好害怕,这段时间他总是做噩梦,梦里暴雨惊雷,自己被人持刀捅死,一团黑影从死去的自己身上飘起来。他亲眼看见自己变成了黑,来到了活着的自己身边。

这场噩梦长久地缠绕在他的梦境里,他好害怕,他不想睡,他想林桑留下来陪陪他。

但是看着林桑略有疲倦的面容,他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想,林桑应该很累了。她能来就很好了,自己不该用这些事去烦她。

“我困了,一会儿上楼就睡。姐姐也早点休息。”

林桑笑了笑,把他送回去,叮嘱黄毛明天带宋墨城回一趟孤儿院。

她开车回到自己的住处,远远地看见有人在家门前。下了车才认出那是易遥,他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大概在门口等了很久,鼻尖都冻得通红。

“怎么在门口等?”

易遥垂着眼,“不想进去。”

“不冷吗?”林桑看了眼他不怎么厚实的衣裳,“进来说吧。”

易遥拽住她的外套,“林桑。”

他只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什么都没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林桑没有抽走自己的衣服,也没有开口催促,和他一起站在飘雪的冬夜里,庭院里的小灯亮了起来,虚空中泛起一圈圈暖色光圈,只是与他和她的身影格格不入,他们都陷落在黑暗的阴影里。

“林桑。”易遥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握紧了她的衣服,想从这里汲取一点温暖。

昨晚林桑走后,他就一直握着苹果坐在客厅,房间的暖气那么足,他却始终感到一种刺骨的寒冷。这个房间怎么会空旷到可怕?外面热烈灿烂的烟花为什么没有一朵能落在这栋空荡荡的建筑里?

那一瞬间,他仿佛已经死去,这里是他的坟墓。

而他是一副永不腐朽的尸体,除却尸身,一无所有。

“林桑……”他低声低喃着,仿佛呓语,“你说,我还活着吗?”

林桑拂开自己肩上的几片落雪,“你当然还活着,不过如果你总是有这种疑问,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我不是大夫,治不好你的心理疾病……当然,我也没有这个义务。”

易遥定定地看着她,心间又翻涌着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沉默片刻,他忽然突兀地开口,“……我……爱你。”

林桑轻笑了声,拂开他抓着自己衣服的手,“不,你爱你自己。爱是一道枷锁,如果你爱一个人,就会把这道枷锁套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套在对方身上。而你所有行为的目的,不都是为了把枷锁套在我身上吗?易遥,别再说什么爱不爱的了,你和我,我们都只爱自己。”

“……世上的爱不是只有一种,你不能这么轻易地否认我的感情。”

“无论什么样的爱,都是殊途同归,爱的本质是不会变的。易遥,你应该问问自己,你对我的感情真的是爱吗。又或者我该问你,现在的你还有爱一个人的能力吗?”

易遥想要说话,林桑抬手制止了他,“易遥,虽然我失去了从前的所有记忆,但我的直觉依旧存在,它告诉我,我们生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我们对很多事情的理解都不一致,有很大可能,你所以为的爱在我看来却是一种伤害。”林桑转头望着院中的飘雪,“实不相瞒,自我醒来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恨你,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我就是恨你,现在我大概明白了,在我想不起的过去里,你一定给予过我刻骨铭心的痛苦,我很难这样憎恨谁,不过如果这份恨开始了,就会一直存在,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恨着你。”

寒风起,降落的雪随着风四散打转,乱纷纷地扑到人的脸上,细碎的风无孔不入,从各个角落钻进衣服里,冻得易遥四肢百骸都发寒,他忍不住想要打颤。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低声说,“……那么你的爱,也会像你的恨一样恒久吗?”

林桑笑了一声,“我想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是如果你非要这么问,那我就说的再清楚一点,易遥先生,我讨厌你,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又或者是你生命的最后一刻,所以从现在开始,请你不要再对说刚才那种话,也不要再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我不会扭转对你的看法。无论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都得不到。”

她打开门,屋里的热气蒸腾着扑出来,飞到这边的雪花立刻被这股热气融化,“易遥先生,如果你想进来,我会像招待其他朋友一样友善地招待你,但我想你现在更愿意自己静一静,那么,再见了,祝你晚安。”

林桑关上了门。

易遥觉得整个人间都寂静了下来,他自己仿佛也变成了那些被融化的雪,虚无地升到虚无的半空中,最终虚无地飘散。

林桑刚才的话终于让他明白了他与她之间的关键所在,林桑最恐惧的是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支配权,而易遥险些把她变成一个瘫痪的废人,今天这些话是从前的林桑不会说出口的,因为人们总是会回避自己真正恐惧的事情。

林桑恨他不是因为他伤害了她,而是因为他触及到了她内心的恐惧,并且几乎将这份恐惧变为现实。

在她心里,易遥已经是会危及自身的敌人,她对他的期望只有两种——死亡,或者永远消失在她生活里。

易遥想,自己终于明白了,也终于绝望了。如果林桑只是单纯的恨他曾经的伤害,也许他还有机会打动她,但林桑不是。他了解林桑,她不会改变对敌人的态度。

曾经支持他活下去的是仇恨,后来支持他活下去的是对未来的憧憬——他希冀着有林桑的未来。

现在,他人生中最后的一点希冀也永远的消失了。

他推动着轮椅,缓缓地离开了庭院。

沿着空荡的马路游荡时,他的眼前清晰地闪过了自己的一生。这么多年,他始终生活在扭曲的仇恨中,痛苦与带给别人痛苦这两件事,对他而言就像呼吸一样自然——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扭曲,久陷泥泞之中,他也已经变成了泥泞本身。

对林桑、对任何人来说,遇到他都是一场灾难。

他的出生就带着罪孽和不详,这么些年,除了痛苦,他什么也没有带给过别人,当然,除了痛苦,他也什么都没有得到过,也永远都得不到了。

易遥第一次平静地审视自己的人生,如此自然地,他也平静地想到死亡。

雪更大了,他摇着轮椅朝着江边移动。

今年的冬天很冷,江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两岸的霓虹灯光落在河面,随着碎冰摇摆浮动。河对岸站着几成群的年轻人,她们的笑闹声传过来,远远地听不真切。

曾经他另一条江边见证过林清韶对林桑的求婚,那时候他才猛然发现,他是如此地渴望能够站到林桑身边,之后他每次看到江河,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朝空荡荡的身侧看去,他幻想着能有那么一天,就像他梦中无数次发生的那样,在侧头的那一瞬间能够看到林桑就在身边。

但这个场景大概永远只会出现在他梦里了。

他拖动着自己不能动的双腿,吃力地攀爬过护栏。在纵身一跃之前,他轻轻闭上了眼,祈祷着上天能够对他友善一次,能够在他死前赐他一段幻觉,这个幻觉里,他想要看到林桑,也看到一点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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