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月只觉两眼一抹黑，白眼真会翻上天了，“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差，出门车熄火还能碰上你这么脏眼睛的东西。”

宿烬燃这人也够脸皮厚，不管颜月怎么说他反正不生气，脸上始终挂着令人恼火的笑容，“你可是要去看我的手下？正巧我也有些事要找他，咱们一起？”

颜月嘴角抽搐，要不是在大街上她绝对会一拳挥过去，“手下？星澜何时成了你的手下，别这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脸皮已经够厚了再贴我怕你的脑袋承受不住。”

“没人会嫌自己脸上的金少，多多益善。上车，我载你。”宿烬燃倒是热情。

颜月恨不得把他的头拧下来当球踢，“不用，我走过去也不会坐你的车。”

“这么避嫌，搞得我们之前真有什么一样。”

颜月真能被他气出内伤来，这人脸皮真不是一般得厚啊。

星澜刚从超市出来，他的神情冰冷麻木，眼神有点病态。尚云国路两旁的树多以枫树为主，不过秋天快接近尾声了，又下过几场雨，路上落了一地的红枫，灯光下红艳艳的一片。他家里没有什么充饥的东西，活下去必须得出来买点东西吃。

走出超市的时候又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地小雨，要是夏天或者秋天这种小雨他倒是还挺喜欢，但是秋末的小雨冷得刺骨，星澜拉紧领口。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原因，路上行人很少，就连车辆都很少见。他走过一盏路灯下，身后的影子拉长。令人作呕的寒意从背后袭来，星澜回身看见影子竟然站起来了，竟然碰上了一只影鬼，按理来说他不会招影鬼更或是宿烬燃派来的，也可能是他的内心可能出现了阴暗的一面，才招来了影鬼。

影鬼会无限放大心中的恶，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裂痕它都能给你撕开变成决堤口。星澜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偶一样歪着头，表情麻木，冰蓝色的眼瞳病态感越来越重，影鬼还在蛊惑他，星澜嘴角微微上扬，地面开始结冰，这些本该坚硬只可折断不可弯曲的寒冰像流动的液体一样向影鬼流去，开始变成根根锋利尖锐的冰刃。

影鬼开始哀嚎，星澜嘴角弯起的弧度又大了些，就像这些锋利又冰冷的冰刃，他的眼神极其冰冷，但是嘴角还带着笑意。像个漂亮崩坏的娃娃，绝美梦幻的面容仿佛不是世间所有，但是那双如蓝色琉璃一般的眼睛却病态疯狂得令人头皮发麻。

冰刃把影鬼串成了刺猬，星澜咬着手指，眉头紧蹙，眼神却越来越病态，他好像在极力压抑自己心中马上就要喷涌而出的东西，但是现在压抑不住了。

星澜的嘴角带着些许血迹，那是他刚才咬破手指的血。他缓步走向影鬼，掏出它的灵核，影鬼发出一阵令人心里发憷的哀嚎，路灯下一片红艳艳的枫叶，沾了雨水仿佛更红了几分。星澜捏着影鬼的灵核端详了一会儿，手指微微委屈，灵核瞬间化作了粉末。影鬼也消失无踪，他踩了踩脚下的枫叶拎着手提袋继续往前走去，走过一个又一个路灯，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他紧紧攥着刚才捏碎影鬼灵核的那只手，那种感觉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眼神癫狂起来，他嘴角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人鱼生性善良不假，可是也有传说南海鲛人，嗜血残暴。

星澜远远就看见颜月和宿烬燃在拉拉扯扯，蓝眸一下阴沉如寒冰，攥紧了手提袋。

“星澜！”宿烬燃不嫌事大地朝星澜挥挥手大喊一声。

颜月实在忍无可忍抬脚一脚踹穿了宿烬燃的肚子，宿烬燃委屈地撇撇嘴，“干嘛呀，很疼的知不知道？”

溅落的血如黑色的藤蔓爬上颜月的腿，侵蚀着她的皮肉，“我也很疼知不知道？”

“互相以痛吻对方，我们两个要缠缠绵绵到地老天荒。”

“他爹的，你能再厚脸皮一点儿吗？”

两人互不相让得讽刺着，落到星澜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像是没看见他们两个一样径直走过他们身侧。

“星澜！”颜月追上去。

宿烬燃在后面笑着朝她挥挥手，看嘴型在说，“祝你追夫火葬场。”

真够气人的，颜月气不打一处来，“星澜，你走慢点，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星澜停下脚步，冷冷看着她，“我打扰你们了？”

什么？颜月真险些一口气背过去，“星澜，你可以恨我怨我，哪怕是想尽法子报复我，但是如果你真以为我和宿烬燃是那种关系，我真会气死。”

星澜冷冷回过头，“与我无关，你和他是什么关系都再与我无关。我不想知道，也不想了解。”

颜月真是能被气到没脾气，宿烬燃这厚脸皮的狗东西惹了她一肚子气跑没影了，颜月气得胸口疼，她严重怀疑宿烬燃改变策略，准备气死她。

颜月回到家灌了一肚子酒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还在做梦，烦人的电话跟催命符一样地在响，颜月抓住手机恨不得捏碎屏幕，“杨扒皮你不要太过分行不行，今天是周末！！！”

杨殊，“咱们没有周末！”

“啊——”房间里回荡着颜月的哀嚎，这么一个愉快的周末，她应该睡到自然醒，而不是被领导的电话吵醒，颜月怨气冲天，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说吧，什么事？”

杨殊，“人族那边上报了一起失踪事件，有支考古队在白城凤鸣山地下发掘了一座商国的古塔，考古进行到一半考古队的人都不见了。当地派出所派人去查看过了，什么痕迹也没有，那群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颜月困得睁不开眼睛，只觉得睁眼一抹黑，闭眼一抹黑，总有加不完的班，解决不了完的事件，社畜的生活谁能懂呢？“我知道了！”

颜月两眼茫茫狠狠锤了枕头撒气，最后还是起床去监督局，谁让她是打工人呢，领导一句话你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先去加班，加班有钱，加班有钱，她自我催眠着。颜月拨通了星澜的电话，“有任务，到局里来。”

“好！”电话那头传来星澜清冷又慵懒的声音，像是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有些不耐烦。

颜月开着车一脸丧气地推开办公室的门，宁君城在吃泡面，重点是他的外套竟然非常像一碗泡面，江雪摇摇晃晃地站在窗边，脸上怨气比颜月还重。姚初在擦他的皮鞋，只有他看着一点儿疲惫之色都没有，“带好家伙，出发吧。”

路上姚初开着车，毕竟这四个人，三个怨气太重，一个不会开车，为了活命姚初自告奋勇地争夺了开车的主动权。路上颜月看着照片上这座在地下发掘的商国古塔，大概有十五层的样子，“这个商国不是在人族历史上非常短暂停留过的一个小国，商王昏庸无能，杀了镇国大将军陆兰歌，最后王城被攻破，公主跳城楼。”

宁君城哈欠连天，“是啊，但是这个古国一直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传说，那就是奉神塔，也就是考古队发掘的这座古塔。”

星澜对这些历史完全没有兴趣，靠在窗边继续睡觉，昨晚喝了不少酒胃还在疼，江雪一直唉声叹气，“那不叫通天塔吗？商国传闻有座通天塔，每一任国王都会选一位公主送去古塔侍奉神明，公主会把上天的旨意传达给王。”

颜月，“那不就跟大祭司一样吗？只是这个祭司是公主而已。”

江雪，“也可以这么说，但是据人族那边的考古发现，这座传闻的中通天塔实则是商王为了控制百姓瞎编的，哪能真的通天。去年还是前年，考古学着发现了一处古文献记载，这座所谓的通天塔里面实则是用来炼蛊的。一些史书上层记载，商国军队以一敌百，实则是利用了某种蛊毒炼制的，而商王族并非原来的皇族，在商国建立第十年，商国的国师发动了政变，后来这些商国王室成员都是这个国师的后人。而这个国师是某个巫族的大巫师，所以后来的商王室成员都会巫术。”

颜月也跟着打了个哈欠，“所以这座通天塔可能有这个商王室的秘密？”

江雪手一摊，“鬼知道。”

前往凤鸣山的路很是崎岖，一路颠簸，颜月差点给颠吐了，好不容易到了山脚下又得爬山，唯一值得庆幸得是这个季节不冷不热，上山的路随处可见银杏叶，金黄一片，到了半山腰还能看到白城的古城区。他们沿着观光道终于到了那个考古队发掘古塔的入口，众人直接傻眼了。

如斧劈一样的山壁上一处半人高的山洞，洞口处立着一块黄色的警示牌，“考古作业中，禁止入内。”

颜月好奇他们是怎么进去的，虽然对妖族来说不难，但是对于人族而言可没有那么简单，“走，咱们也进去考古一把。”

宁君城挂了一脖子的平安符，江雪嫌弃地都懒得翻白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