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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太子生母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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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个养马的下人会在这儿呢?”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道,那语气中并无疑问,只有彻骨的寒意。

是锦衣卫的北镇抚司千户魏昭,此人与老周岁数差不多,但精于谋算,升官极快。若不是前些年被封百楼绊了一脚,这时候多半已经升上镇抚使。这时候他大约是刚刚面圣,身上还穿着飞鱼服。

封百楼神色如常,道:“魏千户,多日不见,您这发冠都换新的了。”

此话一出,魏昭身后的随行的几名小旗顿时会意,忍不住暗自偷笑。原来魏昭沉迷秋石,常与些道士研究药石丹丸,吃得近年来身子越发差了,却还沉迷女色,又偷着找些保肾丹、三益丹吃,也不知怎地吃坏了,头发一夕之间掉了大半,如今连发冠都带不上,只能扣着帽子遮一遮。

魏昭闻言又恨又恼,狠狠瞪着封百楼,心中更加狐疑,这封百楼应该在驯马司的牲口棚里喂马,怎么能进宫来呢。。

“来人!”魏昭撇一眼廖小五,叱道:“什么人都能进宫么?万一出了事,你有几个脑袋?!”

廖小五手中紧紧攥着袖子,生怕那二两银子掉出来,他真是十分后悔一时贪心收了那二两银子,但此时他与封百楼已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能硬着头皮帮他对付过去。

“封长官有梅花令牌,是奉昭进殿,属下纵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放闲杂人等进宫。”

魏昭更加疑惑:“梅花令牌?在哪儿?”

封百楼将梅花令牌稍微一亮,阴郁的脸上愈发显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魏千户,下官是奉了圣命,您若是耽搁了下官的大事,只怕吃罪不起。”

他这话说的含糊,魏昭顿时起了疑心,冷笑道:“是么?这梅花令牌只怕有假,为了圣上的安危,我还需亲自押送这两人进宫妥当。”

封百楼眉头一皱,他二人确实是奉了圣母皇太后的命令查案,说是圣命倒也不错,但若是让魏昭较起真纠缠,还真不好应付。

就在僵持之际,一包白色药粉突然从苏七七身上掉出,“啪”地摔在地上。

苏七七“啊呦”一声,连忙将手中那装太子旧衣的包袱紧了紧。这么一来,就好像这药粉是从她手中这包袱中掉出来的一般。

魏昭连忙问道:“这是何人,手拿何物?”

只见苏七七怯怯诺诺地小声说:“臣女周四九,这包袱是皇后娘娘要臣女带来的,请恕臣女不能明言。”

魏昭见苏七七一副弱柳扶风的单薄模样,一个小小的包袱似乎都拿着吃力,却穿着不大合身的锦衣卫青绿绣袍,不禁有些疑惑:这女子这般弱不禁风,绝不会是个锦衣卫,这衣服想必也是临时换上,这倒是实在奇怪。

魏昭刚想细问,忽见地上的药包,瞬间恍然大悟:这女子怕是个民间的大夫,是专门被封百楼秘密带进宫来的,为了不引人注目还特地换了锦衣卫的衣服,难不成宫中哪位娘娘生了什么不可见人的病,要专门从宫外找个大夫来看吗?啊呦!不好不好!若真是皇后或是太后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我撞上去岂不自讨苦吃!

想到这里,魏昭顿时冷汗直冒,深悔自己不该不知深浅,幸而这女子掉出个药包被自己看破,否则真是性命不保。

魏昭一面心中庆幸自己智慧过人,一面赶忙说道:“那不耽误你们了。”

说完招手让随行的小旗赶紧跟上,并低声嘱咐道:“今日见到这两人之事,千万莫说给其他人听。”

封百楼见魏昭突然离去,不禁有些愕然,再转念一想,终于恍然大悟:这姑娘故意掉了包药粉,引人猜测她是宫外医女给皇后送药,那魏昭怕惹是非,自然不敢多问。

“这小丫头还真有些手段。”封百楼暗赞道。

廖小五只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太快,刚刚那个大官还剑拔弩张,怎么突然就走了。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姑娘实在很会做戏,前脚还趾高气扬地催促自己快点放行,后脚就转了一副楚楚动人的可怜相。

苏七七倒没太注意这两个男人惊异的眼光,不耐烦地招招手道:“可以走了吧,这里站着热死了。”

穿过朱漆大门,映入眼帘的是雪白色大理石上坐落的一个个红墙金瓦宫殿,重檐屋顶反射着阳光,使那一个个金碧辉煌的宫邸各个如金雕宝函般闪耀。

“真漂亮啊,做皇帝真是不错。”苏七七喃喃道。

封百楼不禁摇头,这丫头机灵聪慧,可就是太过心直口快,不懂祸从口出的道理。

“丫头,那小儿夹袄你可有什么想法?”

苏七七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封百楼是在叫她:“啊?哦,那个啊。既然是很名贵的布料,当年应该是赏给了得宠的妃子才对,不过如果那个妃子一直很得宠的话,也不会把一件衣服穿上二十年,所以……所以封百户您早就有想法了吧?我看你也不是十分笨的样子。”

不是十分笨的封百楼点点头,仍是泥塑罗汉一般面无表情道:“所以这个妃子应该是在后来被打入冷宫了。”

苏七七十分满意,笑道:“英雄所见略同,那我们去哪里找那个“冷宫中的宠妃”呢?

“封某十分笨,并不知道。”封百楼答道。

苏七七非常震惊,险些破口大骂:不知道去哪儿,你这么着急进宫干什么?!

她刚要原地发作一通,却见封百楼顺着甬道向东直行而去,显是成竹在胸,这才反应过来这泥塑罗汉是在跟自己开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于是暗暗“呸!”了一声,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紫禁城的北半边,除了中宫三殿外,余下东西各六宫。景阳宫便处在整个紫禁城的东北角上,景泰年间,一位居住在此的前朝妃子因宫廷琐事被禁足于此,至今已经足足二十几年,封百楼带苏七七找得便是这位“恭妃”。

向守门的侍卫出示了梅花令牌,没受到什么阻拦,二人便进了这荒废已久的景阳宫。

与其他朱漆金瓦的宫殿不同,这景阳宫阴暗潮湿,残破不堪,连个囫囵个的房门都没有,苏七七刚踏足进来,便觉得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几只老鼠从脚下跑过,一个在树下乘凉的妃子蓬头垢面、见了苏七七便疯疯癫癫地哈哈大笑。

“皇上来接我了,皇上来接我了。”又一个矮小瘦弱的妃子痴痴傻傻地向封百楼扑过来,被守门的侍卫一把摁住,不耐烦地说:“这儿的人大半都疯了,你们要查问什么就抓紧。”

这侍卫说得一点不错,这院子里或站或躺了三四个女人,无一例外的破衣烂衫、痴痴傻傻,明明是春日的暖和天气,却还穿着冬日里的破棉袄,棉袄已经发灰发黄,早已看不出当年的颜色。

“进屋找找吧。”苏七七捂着鼻子,强忍着恶心道。

二人于是先进了正殿,宫殿的雕花木门年久失修,只是歪歪斜斜地挂在墙上,开关已是不成了,勉强能挡挡风。二人小心翼翼的从豁开的门缝中挤过去,生怕把这可怜的木门彻底挤掉。没想到正殿中倒还算干净,甚至还有一扇完整的象牙挂屏。

一个头发花白的背影正坐在梳妆台前,似乎刚梳完头发,正低着头想事。

苏七七大着胆子问道:“这位娘娘?请问哪位是恭妃娘娘?”

她话刚一出口,封百楼便摇了摇头道:“她回答不了你了。”

苏七七一怔,这才从铜镜的模糊反光中看出这女人竟早已死去多时。

苏七七心中更加烦恶,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封百楼到底是封百楼,这里的景象虽同样使之骇然,但到底是多年锦衣卫,只见他眼光在房中迅速的一扫,只见正殿东榻蛛网早结,通往西间的地面却还是干净的,于是转而向西间走去。

只见西间塌上有个白发老妪,双目无神,手里正默默地打着络子。

“这位娘娘,你认识恭妃娘娘吗?”苏七七十分客气地问道。

老妪手猛地一抖,手中的络子便落了地,她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在地上摸摸,把络子捡起来。两人这才明白,这老妪的双眼已经失明了。

“恭妃娘娘?”苏七七心中犯疑,那恭妃娘娘算起来顶多五十几岁,可这瞎眼老妪鸡皮鹤发,驼背弯腰,双腿变形,看上去足足六七十岁了。

老妪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打着络子。

苏七七心中暗道:糟了,这老妪不仅眼瞎,可能耳朵也背......

封百楼沉思片刻,从包袱中掏出那枚太子的长命锁,轻轻摇晃一下。

那银制的长命锁发出悦耳的叮铃声,老妪闻声大恸,颤颤巍巍伸出手去。封百楼将那枚银质的长命锁放在她手中,老妪的双眼顿时热泪满盈。只见她默默流泪,手掌轻轻抚摸着长命锁,她的手指因为常年受潮受冻已经变形,已经再看不出曾经身为贵妃的白嫩细软,只留下粗糙干瘪。

苏七七赶忙将太子的衣裳也递给她,她抱着那件衣裳,无声地哭泣着。

“她死了。”老妪最后说道。

“谁?她是谁?她叫什么名字?”苏七七赶忙问道。

老妪摇摇头,再不肯答话,只将银锁和夹袄重新还给二人。

苏七七忍不住有些气恼:太子生母自然早就死了,要是不死,还用得着他们这么去找么!

“她在这里住过?还有太子?”封百楼忽然道。

老妪迟疑片刻,微微点点头。

“这件衣裳,原本是你的?你把旧衣裳给了他?”

老妪叹了口气,道:“老朽我在此活了二十八年,若是天可怜见,希望还能有活着出去的一天,二位请回吧。”

日头向西,算来已是申时。二人带着满腹疑窦离开景阳宫,苏七七抖了抖衣服,可还是觉得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恶臭:“看不出你这人还挺好心的,临走时候还帮人家把尸体裹着抬出去了。”

“举手之劳。”

“你说这太子生母会是一个秘密被打入冷宫的嫔妃吗?”

“不,那样敬事房会有档案。”

“会不会不是个妃子,只是个被皇帝临幸的宫女什么的?”

“身怀龙子,不会被打入冷宫。”

“那谁知道啊,世界上薄情寡义的人多得是,你没念过诗经吗?从前有个叫‘氓’的负心汉。”

“丫头,慎言。”

苏七七自觉没与封百楼熟悉到能被称呼为“丫头”的地步,但若说这家伙有意调戏自己又实在不像,瞧这家伙的冷漠模样,只怕就是个天姿国色的狐狸精主动献身,他也会如唐长老般不动声色。

“这是去哪儿?出宫不是这个方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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