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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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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熹微,李述一早便醒了过来,此时正往御书房赶去,因为昨日自己深夜纵马违宫禁前往卫国公府的事已经传开了,当嘉海公公过来传话时,看见的便是一个穿戴整齐端坐正厅看书的李述,便不由得多了一句嘴:“二殿下,大殿下也在。”“有劳了,总管,”李述顿了顿脚步,行礼道。

李述站在御书房的雕花楠木门前,里面寂静无声,推开门,映入眼帘跪在地上头戴黑色乌纱帽,着里白交领,正红圆袍印着花鱼鸟木的官服,别着黑金圆革腰带,黑色衬裤,黑色镶白玉于官靴筒面上的面若冠玉,仪表堂堂的大哥李皓,不由得一愣,“怎么告状把自己告在地上来了。”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福。”李述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免礼,起来吧。”斜坐在雕刻有双龙飞天,祥云绕龙的黄花梨木榻上的,头戴金龙玉冠,身着明黄色绣有九爪金龙圆袍,白色衬裤,明黄镶金底靴,面色冷峻,棱角分明的脸上透露出岁月沉淀的俊朗和威严。

“说说吧,你大哥说你深夜闯宫禁会迟将军,所谓何事?”面色毫无波澜,平平淡淡的开口,却让李述心惊胆战的,大哥这几句话可大可小,大了就是说自己见百万军队统帅,意同谋反,小了就是去见自己老师。

“回父皇,昨日里,儿臣不小心伤着了迟将军的女儿,儿臣回去以后,夜不能寐,怕老师对儿臣心存间隙,便前去探望。”李述如实回答道,说完便回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大哥。

“是吗,如何伤着的,伤势如何?”陛下李炀一边翻看各地大臣呈上来的奏折,一边开口询问道。

“昨日迟鸢与儿臣发生了口角,说儿臣中庸,不争不抢,为何不出家,儿臣一气之下不小心将迟鸢推进了莲池。“李述说完跪了下去,双手撑在地上“还请父亲责罚,昨日夜里,迟鸢回去又被迟将军处罚,伤势颇重,还请父皇允许儿臣带太医前去看望迟鸢。”

“如此看来,此事便是你的过错了,起来吧,述儿,待会父皇让太医署的杜医总陪你去,顺便让嘉海取着伤药补品随你去卫国公府。”李炀放下手中的奏折,将地上趴着的人扶了起来,却没有看跪在一边的李皓。

“谢父皇,儿臣有一事不明大哥为何跪在地上呢?”李述坐在一旁假装好奇的问李炀,自己这个倒霉大哥又说什么了。

“今日一早,宫禁一消,这个逆子便冲到御书房信誓旦旦的说你勾结迟将军,意同谋反,愿用项上人头担保此事为真。”李炀说完抬头面色不悦的用眼刀剜了几眼跪在地上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儿子。

“父皇,儿臣冤枉呐,大哥不知道从哪儿听风是雨的污蔑儿子,儿臣随不争不抢,但也不愿被人冤枉,儿时,大哥摔碎父皇的汝窑茶杯,说是儿臣摔的,儿臣彼时不知如何辩解,只好承认,还受了父皇的责罚,大哥却受到了父皇的夸奖。”李炀看这泫然欲泣,满脸委屈的二儿子,心中无比愧疚,那时自己不问原因便罚了李述,可未曾想过从小体弱四岁尚不及桌面高,甚至爬不上太师椅,又如何摔碎茶器,后来明了时,又不知如何弥补。

“项上人头,项上人头,李皓你个逆子,你有几颗人头够你担保,谋反,谋反,即便你谋反,你二弟也不会谋反,他自小便从无害人之心,倒是你和你的母亲张皇后一般,窝藏祸心,一肚子坏水!给朕滚出去跪,滚出去!李炀动了大怒,将手中的奏折砸向了跪在地上的李皓。他深知自己这个二儿子的性格,他的体弱,早产,便是因为大儿子的母亲,张皇后嫉妒自己对沈贵妃的宠爱,便让宫人辅以活血催产之药,想让不足月的沈贵妃滑胎,恰巧沈贵妃吃得少,也时常陪自己吃饭,最后只是九死一生的在才七个月的时候生下来李述,自从母子两人大病一场后,从此沈贵妃与自己便离了心。

李炀更是愧疚自己的二儿子,自己竟然有一点怀疑之心,从小二儿子便懂事有孝心。

被砸了一顿的李皓连滚带爬的爬出了御书房,心中满是疑惑不解,自己的宫人明明看到迟鸢和李述还有李白栀三人有说有笑的在凉亭吃东西,出宫时也好好的,还让人送了糕点,怎么回去就伤得那么重了,但是去李白栀宫里换衣服,保不齐是春和后来走了,然后就发生矛盾了。

李皓跪在地上又在心里哀叹,这下好了,把父皇惹生气了,又要跪许久了,不过一会母后和外公知道了肯定会让父皇不要罚我的。嘉海看见跪在地上时而忧愁时而开心的大皇子,心里莫名腹诽,大皇子这是被砸傻了吗?

“嘉海,进来。”听到屋内陛下的召唤,嘉海连忙走了进去,“陛下,奴才在,”说完半跪行了个礼。“平身,你去把跟在大皇子身边同来的几个奴才,抓来和他一起跪着,朕不想看到皇后和丞相哭哭啼啼的老脸。”李炀说完,看见蹲在地上捡奏折的二儿子,心里更是欢喜了几分,便让宫人来捡,让他陪自己去吃早膳。

李皓跪着看见走出御书房跟在自家父皇身后一步,父皇回头和他说话的李述,心中满是嘲讽和厌恶,“卑鄙小人,只会惺惺作态装可怜,还用小时候的事情来博取父皇的同情。”

一回头便看见了跪在自己身后的春和和夏和,他大惊失色的问道,“怎么,你们也来跪着了,有没有去告诉我母后?”只见二人脸色沮丧的回答道:“奴才们还没有走出长安道,便被嘉公公抓回来了,说主子犯错,奴才同责。”李皓心里更是哀嚎,“完了,母后不知道,我又要跪很久了。”

三人沮丧着头跪在地板上,李皓心中满是疑惑,明明迟鸢出去还好好的,会不会有诈,母亲和外公最大的愿望便是扳倒迟靖泉,让自己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估计免不了又要挨骂了,说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把事情办砸了。

在李皓跪着疑惑时,李炀和李述已经走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这便是皇帝的居所了“永宸殿”。

屋内家具虽低调内敛,但却看出奢华和极具内涵,小叶紫檀木的桌椅,花梨木的屏风,雕刻纹路清晰光滑,桌角椅腿均用银纹云片包边,屏风上绣有千里云山图,银色真丝在光的反射下波光粼粼,似云山下的湖水在动一般。半人高的定窑青绿花瓶里插着粉白芍药,芍药上还有颗颗露珠,是刚从御花园花圃采回来的,虽然来过很多次,但是李述还是不得不感叹,自己父皇对摆件的讲究和要求。

“述儿,咱们父子多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李炀将鸡翅木筷子递给了李述,一脸和蔼的开口问道,“自从上次元旦宫宴后,从未。”李述接过递过来的筷子,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是啊,为父太忙了,甚至没去见过你的母妃,今年年岁不好,先是雪灾,又是春旱,现在又要防止夏涝。”李炀脸上的开心变成了忧虑,试菜宫侍将所有的菜试了一遍后,才小心翼翼的将菜端上桌。

“父皇不要担心,天佑大周,定会安然无恙,若需要儿臣,儿臣定当竭尽所能。”李述一脸郑重的说完后,李炀脸上有了一些喜色,将碟子里的菜蔬夹了一些放在李述的食碟里。“多谢父皇,父皇也要保重身体才好,父皇的身体康健就是大周所有子民的福祉。”

“父子之间,无需多言,今日是休沐日,你也不用去宫学了,吃过以后便和嘉海一同去太医署寻杜医总吧。”李炀手里拿着勺子将粥在碗沿刮了两下,慢慢的移到嘴边喝了起来。

“是”李述低头看着碗里的菜,明白了,父皇虽是不信大哥,但也不信自己,他只信自己看到的。

两人相坐无言,吃完早膳后,李述拜别皇帝李炀,嘉海带着两个宫侍,宫侍手里抱着包好的伤药和补品,三人同去太医署,看到了早早接到圣谕,等在太医署门口的身着官服耄耋之年却精神十足的杜医总。

李述与嘉海公公,杜医总共乘一辆马车,另外两个宫侍带着药和杜医总的诊器乘另一辆马车,两辆马车和随从侍卫晃悠悠的开出了闻济道,一路不停的来到了卫国公府。

看门侍卫看见皇家御用马车停在了府门前,立马着急的跑去了前厅通报许管家,许管家又着急的让侍卫去后院通报将军,自己则命人备好上等的茶水糕点,去府门前迎接皇家来的人了。

许管家着急忙慌的跑到前厅门前,看见李述轻车熟路的带着一个身着太医署官服的太医,一个墨绿圆袍宫服的宫侍,两个身着黑绿圆袍宫服抱着箱匣的宫侍正穿过花廊,走到了前厅里。

“拜见二皇子殿下,不知这是?”许管家满脸疑惑的看着几人,好奇的看着李述,不知为何意,脸上虽还挂着疑惑,却仍然将几人迎上了上座,端茶倒水,站在一旁。

“无事,陛下听闻贵府小姐被二皇子殿下无意伤到,特派遣我等为小姐送药医治。”嘉海公公站在李述旁边开口说道,一旁的杜医总也摸着胡须点点头。

“这,小人无法做主,毕竟小姐尚且昏迷,还是等我家将军来了在定夺吧,各位大人请喝茶,喝茶。”许管家无语的看着这几人,自家小姐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又是要闹哪出啊,唉,将军可快些来呀,我脸都要笑僵了。”

“迟某有失远迎,还请各位大人海涵。”魁梧男子抱拳赔礼道,从后院偏门走到了前厅。

“迟将军客气了,陛下派我等为小姐医治,弥补二皇子的无意的过错,”依旧是嘉海公公满脸歉意的笑着看着迟靖泉,迟靖泉看着嘉海公公,皮笑肉不笑的“此事小女也有错,不过小女此时睡下了,怕此刻过去。”

一旁沉默喝茶的杜医总一脸敬意的开口说道:“无妨,只要将军让小老儿去号号脉即可,不会惊醒小姐的。”他深知迟靖泉对迟鸢的重视,回想到以前,深夜大雨,迟夫人怀着迟鸢踩着青苔摔倒,险些流产,本来和自己无关,可是那时迟府尚未有府医,自己家的宅院离迟府近一些,子时,尚在睡梦中的自己,被迟将军拍门拍醒,衣服才刚刚系好,就被拽上马,淋着大雨到了迟府,最后小姐是保住了,若非他迟靖泉第二日亲自上门谢罪,又搜寻了许多奇珍异药给自己赔罪,自己才不会原谅他深夜造访还显些搭进去自己半条命的这些事情呢。

“如此甚好,府中府医昨日已经给小女开好药了,如今就在劳烦杜医总了,各位请随我来。”迟靖泉说完,伸手指路,走在了前面,穿过廊亭,曲径来到了玉樆院门口,门前小厮刚想开口问好,便被迟靖泉伸手止住了声,小厮们轻轻将门推开,众人走了进去,郁郁葱葱的梨树种了满院,还未开败的梨花散发的幽幽清香和屋里飘出来的檀香混在了一起,别有一番古禅寺里孤梨花落的寂寥美感。

穿过梨树小道,走到了山樆居,越靠近山樆居,沉香味越发的浓郁,一整微风飘过,树上残余的花瓣纷纷洒洒的落了下来,洒在了众人的头发,衣服上,风中淡雅的梨花味更重了些,似乎想要压住屋里飘出来的药味。

守在门口的红玉看见了众人,上前行了一个礼,小声的说道:“小姐才睡下,许是做了噩梦,才哭过,不过却没有醒来。”

“好,你下去吧,我们去看看小姐。”迟靖泉摆手让红玉离开,走到门前,轻轻推开门,绕过屏风,看到侧躺睡在软榻上的女儿,脸色苍白如素,似乎比身上穿的纱衣还更白些,嘴唇更是毫无血色,都裂开了一些,心疼的走了过去,端起旁边矮桌上的温水,轻轻的用纱布湿润迟鸢的嘴唇。

一旁的白玉将另一边的矮凳“拿了出来,在上面放上杜医总的脉诊,又轻轻抽出迟鸢垂着的手臂放在上面,并在手臂上盖上了锦纱,红玉搬来小凳给杜医总坐下,方便号脉,其他侍女亦搬来坐凳,却无一人坐下,紧紧看着杜医总号脉,生怕错过什么。

只见杜医总食指中指轻放在迟鸢盖着绢纱的手腕上,闭着眼睛沉思了许久,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了许久,却无一人开口打扰,过了一会,杜医总缓缓开口道:“迟小姐脏腑有高处坠下的淤伤,肺腹又有呛水,实为溺水之兆,还请各位移步外厅,留下侍女一人,老夫要为小姐做些细致的检查。”

遣散众人后,杜医总命侍女白玉解开迟鸢脖颈处的交领,手指探了探,发现脖脉平稳后,又仔细的看了下后脑勺处有没有伤,生怕后脑勺着地,这辈子就玩完了,一看却发现迟鸢后脖颈的手指圈痕,实为恰痕,不禁大禁失色,连忙问白玉:“你家小姐可还有别处伤痕。”

白玉一脸愤怒的说道:“昨日张医师检查时发现了小姐不禁后脖颈有掐痕,脚腕处也有,后背的鞭伤是将军打的,其余的除了轻微擦伤后没有了。”

杜医总不禁心中感叹,二皇子可真是人不可貌相,连儿时玩伴都下此重手,也不禁脑补了两人争吵以后,李述掐着迟鸢的后脖颈,遭到反抗后又伸手抓着迟鸢的脚腕从高高的地方丢进了莲池,不禁无奈摇头。

检查完后,杜医总命白玉将迟鸢的衣物穿戴好后,又减少了屋内的安眠香,在这么重的熏着,别说迟鸢,连侍女都得睡下去了,又让人端来几盆清水,放置在屋内角落,生怕太过干燥的环境,让迟鸢本就不能沾水的后背皮肤皲裂,也让屋内的环境湿润些,天热伤口容易溃烂,这才走了出去。

众人看见杜医总走了出来,便纷纷围了上去。

“不必担心,幸好昨日张医师已经将小姐体内淤血清除,余下的慢慢养便好,老夫新开些去伤养内的药,还有去除疤痕的膏药,保证小姐不会留下痕迹,不过迟小姐的伤可能需多些时日,又受了风寒。”杜医总谨慎的开口说道,伤况可能迟将军和二皇子昨日就知晓了,其余的他只需要回宫禀报陛下即可。

“如此便有劳医总了,本将军已命人准备好了薄宴,诸位等了许久了,便随迟某一同去用膳吧,敝舍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说完便带头走在了前面,嘉海公公伸手本想推脱,却因为实在出来的时候太早了些,现在也有些饿了,便索性跟着迟靖泉走了过去,杜医总亦是如此,留下李述站在山樆居门口踌躇不前,一是因为不饿,二是想进去看看迟鸢的情况。

没想到白玉直接出来想要将门关上,她瞪着李述说道:“二皇子,将军已经走了,请走吧,我家小姐不宜见风,高热才褪去没多久呢。”说完便将门关了起来,李述只得悻悻的落后众人几步,走出了山樆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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