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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是我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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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靖泉看着气喘吁吁跑来的李述,心中五味杂陈,现在已到宫禁时间,他出来,想必是费了一番周折的,“二皇子请上座,不知深夜造访,所为何事。”话间将李述迎到了座位上,将龙尺递给了许管家。李述站了起来,对迟靖泉行了个礼,稳了稳气息开口道:“老师,是学生带小梨去的浮水殿,也是学生好奇,是学生和小梨打闹时不慎将小梨推进了浮水殿,此事是学生的错,若老师要罚便罚学生便是了。”说完李述将许管家手中的龙尺拿过来,递给了迟靖泉。

迟靖泉无语道:“不敢,臣怎敢对二皇子用罚,鸢儿也有错,还望二皇子海涵,”说完便拱手作揖,心中满是无语,既然二皇子将错揽给了他自己,那自己也顺理成章的不罚鸢儿了,正想着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夫人传来的惊呼:“鸢儿,鸢儿”躺在江妤怀里的迟鸢晕了过去。

待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冲了过去,将迟鸢拦腰抱起,跑出了祠堂,边跑边说:“劳烦许管家去请府医到玉樆院,我先将小梨送过去。”说完便轻车熟路的穿过正厅,绕过环形假山池的前厅,用脚踢开了玉樆院的院门,穿过种满梨树的前院,进了山樆居,只留一蓝一黑两到人影互相搀扶着追在他的后面,“这小子,去我女儿的玉樆院比我还熟,下次不许他来了,”迟靖泉在心里愤愤不平道。

听见传来的嘈杂声,玉樆院里的丫鬟小厮纷纷跑了过来,看见二皇子抱着自己小姐跑了过来,小姐的衣衫不仅不是早上出去的那一套,上面还渗了血迹,便惊呼着推开了山樆居的房门,拉开了帷幔,床帘,掀开了铺好的被子,待李述将迟鸢轻轻放到了床上,又怕伤着她的后背,便用手托着她的肩头,用眼神示意侍女将迟鸢的鞋子脱下来,用被子盖住她的腿。

待迟夫人和迟将军跑到山樆居时,只看见侍女站做两排,小厮们站在外面,自己女儿的床边坐着二皇子,二皇子用手托着女儿的肩头,让女儿侧躺着,目光心疼的看着自己昏迷的女儿,只得“哼”了一声,李述才觉不妥,连忙让开,让迟夫人去托着迟鸢,自己连忙走出内室。

“抱歉,老师,事出紧急,学生怕小梨有意外,便着急了些,请老师原谅学生的唐突。”说完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迟靖泉一眼。

“无妨,医者不避嫌,你也是着急鸢儿。”说完便兀自坐在了前厅太师椅上,吩咐小厮去上茶,又请李述坐下,别站在门边晃来晃去,府医一会就来了。端着茶杯一阵无语,“府医从西院过来,得好一会,这小子一直在看,好像我不关心我女儿一样,又是我把我女儿打成这样,搞的我好像是个恶人。”

“来了,来了,张医师来了”许管家气喘吁吁的拽着一个头发凌乱,背着药箱的,两鬓斑白,慈眉善目的老人。

待李述要去接过张医师手中的药箱时,只听见迟靖泉说:“且慢,外男不便入小女内室,白玉,出来迎张医师进去。”说罢内室走出了一个着白色交领墨色三涧裙青色对襟长褙子的侍女走了出来,接过了张医师手中的药箱,走了进去,进去将内室白缎清纱帷幔放了下来。

李述又在门口踱步了一会,“时候不早了,二皇子请回吧,许管家,送客。”迟靖泉站了起来,伸手对李述做出了请的动作,“喏,二皇子,请。”许管家便转身,微倾,李述见状,只好拱手行礼道:“老师再见,学生明日再造访。”转身离去时,听见帷幔被拉开的声音,便停住了脚步,看见张医师走了出来,迟靖泉看了一眼停住的李述,并未多言,只是开口对张医师问道:“张医师,小女情况如何。”

张医师沉吟不语,半晌,开口:“迟小姐,恐情况不妙,老朽把脉是发现,小姐体寒,表热,口腹有溺水之像,寸口脉,脉象微弱,将军这一尺,伤及内脏,恐有淤血,亦可能是小姐从高处坠落,另外,我看小姐的脖颈处有掐痕,脚腕亦是脱臼,肿胀,稍后我会为小姐针灸,后背的鞭笞伤也会调制药膏为小姐治理,脏内淤血,可就要靠将军和二皇子以内力为小姐逼出来了,届时老朽会辅以针灸,不然久病就可真的无力了。

迟靖泉心中虽有疑,但女儿的命终究大过疑虑,进入内室,看到女儿身着素衣,脸色苍白如素,心中更是痛恨自己为何非要惩罚女儿不可,夫人江妤眼睛早已哭肿,满是爱惜的看着女儿,看向自己的眼神更是怨恨。

“还请将军将小姐移向宽阔的地方,待老朽点燃安息香,让小姐沉睡过去,以至于不太痛苦,便开始医治吧。”说完侍女便移开了内外室之间的屏风,将床榻上的被褥铺到了地毯上,迟靖泉轻轻从江妤怀中接过迟鸢,又轻轻的放在了地上,怕女儿的后背挨着被褥疼痛,江妤连忙跪坐在简易的床铺上,用手轻轻抵着女儿的后背,不停的在啜泣。

一缕淡淡的烟雾缓缓升起,整个内室充满了令人沉静的檀香味,迟鸢的头缓缓的低了下去,因疼痛卷曲的手指舒展了开,绷直了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好了,还请将军和二皇子为小姐按针纳气护住心脉吧,老朽开始了。”张医师说完便隔着素白纱衣为迟鸢施针了,迟靖泉和李述二人各抓着迟鸢的手,按照张医师的指示将针缓缓扎入迟鸢腕边脉侧,并用冒着热气的帕子垫在了迟鸢手下。

只见张医师手指纷飞间,接连扎入,取出一根根金针,不一会,迟鸢猛地张开了嘴,吐出了一口黑红的淤血,染红的被褥,和她身上素白的纱衣,“鸢儿!小梨!小姐!”数声惊呼同时传来,张医师沉稳的说:“还未完全清除,若清除时,小姐的五脏六腑和喉咙会有灼烧般的疼痛,切勿心急。”

屋内几人皆默不作声,更有丫鬟几人眼睛都哭红了,仍未出声,张医师继续施针,连发巾都被汗水打湿了,李述体力不支却仍咬牙坚持,过了一刻钟左右,迟鸢再次张口吐出了淤血,还伴随着几声咳嗽,苍白的脸和嘴角猩红的血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苍白无力的破碎感,仿佛迟鸢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好了,小姐体内淤血多数已除,剩下的我会开一些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药,屋内的安息香不要断,小姐醒来会很疼,吃食做成流食,少少的喂一些给小姐,若小姐喝不了药,便用纱布放进药里浸湿,掰开小姐的嘴,让小姐含住纱布即可。”说完这一段话后的张医师擦了擦汗,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显些摔倒的时候,一旁的李述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多谢张医师,张医师先去歇息吧,药一会让红玉去抓就好了,”迟靖泉拱手行礼道,一旁和白玉同色衣衫眉眼清秀的侍女连忙扶着张医师走出了内室。

“多谢二皇子,今日之事,臣略有疑问,但时辰尚晚,臣他日在向二皇子请教。”迟靖泉眼中满是不解的看着李述,他深知李述和迟鸢自幼相伴,李述不会害迟鸢,但是自己女儿这一身莫名其妙的伤让他不解,所以他选择改天再问。

“既然小梨安然无恙,学生这便离开,改日再来拜访老师。”嘴唇微微有些泛白,却仍然不失风度的向自己的老师行礼告别。

李述便一人离开了玉樆院,走在出卫国公府的回廊上,他不仅自责,还是自己来迟了,也是因为自己害得小梨不仅受那么重的伤,又受了责罚,当他急匆匆去茂松院时,书童告诉自己,今日下学以后,夫子便说去看望迟鸢小姐,督促她落下的功课,兴许是在回来的路上了。明白露馅了的他,不顾快要宫禁的时刻,从马厩哪儿牵着马便夜骑皇宫,赶了过来,没想到小梨还是受了罚,明明可以说出来是我的错,老师就不会追究责任了,却还是没有说出来,想到这儿,李述心里更是如蚁蚀心般。

从卫国公府的小厮手里牵过马的缰绳,李述翻身坐了上去,慢慢的骑着马走在了回宫的路上,马蹄声在寂静的长安城里走着,明月当空,皎皎月光洒在了一人一马身上,“啪嗒,啪嗒”一声声踏在石板上的声音如同槌击石缶,清脆悠扬,李述落寞的背影透露出一丝丝疲惫无力,他在想,迟鸢在浮水殿里是不是遭受了虐打,为什么脚腕会脱臼,后脖颈会有掐痕,他暗自发誓,如若让他查明是浮水殿里的人对迟鸢动手,那就怪他不客气了。”

与此同时,浮水殿内的在书桌前看书的齐济川,打了一个冷颤,服侍的侍女看见了便贴心的拿来了挂在衣架上的披风,齐济川穿上披风后,回头看了看被云遮住了一半的月,兀自开口道:“夜深了,风也该起了。”

待李述走后的迟府依旧乱成一锅粥,因为迟鸢突发高热,侍女白玉红玉墨玉三人,好不容易将眼睛哭肿了的夫人劝走以后,一人拖着迟鸢,另外二人在给迟鸢的后背上药,彼时红玉在给迟鸢用湿布擦拭脸颊时,摸到迟鸢的脸很烫,托着迟鸢肩膀的墨玉也感觉到自家小姐的身体如同小火炉一般,三人皆脸色大变,白玉连忙跑去西苑将正准备休息的张医师拽了起来,请他去看迟鸢,可怜张医师一身老骨头都快折腾散架了。

张医师和白玉急急忙忙回到玉樆院,三人怕夫人又伤心难过,便擅自做主,若是事态并不严重便先瞒着夫人。

张医师连忙号脉,便发现只是着凉吹冷风后发的高热,散热即可,便让白玉取来一些酒,不停的擦拭迟鸢的脸和四肢,过了半个时辰,高热终于褪去了,三人随即松了口气。

照料自家夫人睡着后的迟靖泉端坐在书桌前,捧着茶杯静坐不语,脸上晦暗不明。

夜幕沉沉,天上繁星点点,月隐纤云,李述踏着夜色在闻济道宫门侍卫狐疑的目光中,但侍卫并未为难李述,因为没有人会跟自己的命过意不去,李述牵着马走了进去,闻济道旁,点点宫灯在夜色下如萤火般闪烁,凉风习习,将烛火吹得近乎熄灭,又随即复燃,昏暗的道路上,一人一马,月色下的影子格外的长。

承德宫外,两个小厮提着铁木四角宫灯,焦急的徘徊着,时不时张望着四周,突然承德宫的门被推开了,“我的殿下,您可回来了,急死我了。”德甲上前走近了李述,李述摆摆手,“无事发生吧?”语气里满是疲惫,“无事,只是殿下,您违反宫禁深夜纵马出宫,明日大殿下又要去告状了。”德乙心直口快的开口道,眼中满是对大殿下的厌恶,“无妨,我乏了,备水歇息吧,明日的事明日再说。”说完走进了里屋,坐在了书桌前,书桌上还放着写着迟鸢名字的几张课业,是他临摹迟鸢的字迹替她写的,想来她明日肯定来不及,便替她写了,谁知,她回去便受罚了。也是怪自己,明知迟将军对孩子都一视同仁,绝不会偏宠,若不是自己失手将小梨推进去,她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手指正摩挲着纸张上迟鸢二字时,听到了一声“殿下,水备好了。”

起身走了过去,从侍女德心手里接过了浸湿的手帕擦了擦手,在共振盆里拘起了一捧水,在脸上洗了洗,接过德心递来的棉巾,将脸擦干后,走进了洗室,坐在四方凳上,脱下了鞋,将脚泡在脚盆里,待湿冷的感觉消失后,换上屐鞋,绕过屏风,走到了浴桶前,脱下身上早已被汗水打湿的外袍内衫里衣,直到被热水包裹的温暖,才让他的眉头舒展开来,修长的手臂搭在浴桶两侧的扶手上,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隐隐约约的健硕的肌肉,头发早已在沃面时让德心用锦缎束了起来,此时掉落的几缕碎发湿哒哒的贴着他的脸,有一种另类清疏的美。

闭着眼睛在浴桶里思索了片刻,水汽氤氲,李述的脸在水汽里朦朦胧胧,猛地睁开的眼睛如同透过薄雾中的黑宝石般,澄净清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抓下了挂在楠木桁架上的睡袍,穿好后,走出了洗室,唤来了德甲:“德甲,让你找的东珠,可有眉目?”

“回殿下,市面上的东珠都很平常,最好的东珠是南疆云海国进贡给咱们大周的碧云珠,通体烟色,透着荧荧绿纹,似云中绿霞,”德甲如实回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李述听闻此话,又紧缩眉头,“碧云珠,可算的上是这时间最好的珠子了,该怎么办呢。”

“殿下,夜深了,擦擦头发歇息吧,不然该着凉了。”耳边传来柔柔的女声,李述伸手接过了德心递来的帕子,自己动手擦了起来,他一向不喜欢别人服侍他这些小事,若不是他不会束发戴冠,他也不喜欢别人揪着自己的头发,小时候,母妃给自己束发,总是扎得紧紧的,头皮都被勒疼了,总感觉眼睛像是被吊起来一样,所以他就更讨厌束发了。

浮水殿

不受待见的主仆四人,只得自己动手生火,去井里打水在厨房的大铁锅里烧水,还未打扫完的宴雪楼的小厨房,只有灶台这一片小地方是干净的,其他地方都布满了灰尘蜘蛛网,连井里的水都要静置一段时间才能用,因为长时间不用,水里长满了青苔游虫,才到浮水殿时,瞳和长风,长雨三人花了大半天时间,才将井里的旧水一桶一桶的抬了出来,倒在了莲池里,直到第二天看见井里的水变清澈了才用来烧水梳洗。

整个皇宫的人,除了那天来查看情况的常庭,不小心掉进来的迟鸢,在无人和他们说过话,送饭的宫侍只是将饭送到门口便离开,也是,阶下囚要什么好言语对待呢。

“怎么说我们也是齐国的皇子,他们就那么对我们?”床铺也是陈年旧物,都带有一股霉味还让我们用。”一个侍卫往灶台里扔着朽木劈的柴,愤愤不平的说道。“长风,我们的主人只是质子而已,同阶下囚没有什么区别。”倚靠在门框旁边的长雨开口说道,“我们成为质子被送来大周的那天,齐国就已经放弃我们了。”瞳提着水桶,看着长雨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

长风苦笑着继续烧柴,闪烁的烛光在三人脸上不断跳跃,只剩下火里木头被烧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殿下近日身体愈发的不好了,睡着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总是梦魇,向宫人说了也不理。”瞳忧心忡忡的说道,殿下每日晚睡,便是想多睡些时辰,可是一如既往很早便醒了过来。

“我们得想办法出去,替殿下寻医了,大周只会任由我们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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