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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一梦惊长安 > 第8章 花落了

第8章 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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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皇子殿下恐怕不太方便,小姐还没醒。”许管家如实回答道,李述点了点头,不死心的问道,“那我再去玉樆院看看,顺便拿这些东西过去,文直你在迟府若是无聊,便去逛逛吧。”李述看着又拿了许管家赏银满脸开心的文直,想到他们平时也没机会出宫,等着自己又很无聊,便让他出去了。

许管家只好点头,嘱咐李述不要吵醒自家小姐后,便监督着小厮们将东西抬去玉樆院的小库房了,李述缓步走向玉樆院,老师此时在校场吧,师母昨日伤心劳神估计才睡下,便不去叨扰了。

玉樆院地上铺满了细碎的梨花花瓣,白色卷瓣微微泛黄,晚梨总是开的久些。

屋外白玉失神的倚在门框上,倏忽间瞥见了李述,又拉起了脸,没一个好脸色给他,李述看见白玉这个模样,知道,她还以为真是自己把她家小姐打伤的,便也没有生气。浅笑着开口说道:“白玉,你能去取宫中新送的安息香来吗?你家小姐向来不喜欢古气沉沉的味道。”

“喏,二皇子殿下请,但是不要打扰我家小姐。”白玉推开门请李述进门,虽生气却也不能失了在外人面前的礼数,奉好茶后,这才走了出去,临出门前还担心的看了李述生怕他又去揍自家小姐。

李述看着白玉拿小心谨慎的样子,不免得哑然笑了笑,还是等小梨醒了再说吧,本想进内屋去看看迟鸢情况怎样,可想着没有其他人在,自己进去总归是不好的,便喝了口茶,走出了前厅,坐在被梨树围绕的竹制小凉亭里,看着梨树绿叶间白花绿果相照应。

取香回来的白玉看着坐在梨园凉亭里的李述,纳闷了,“不是给他开门了吗,怎么坐外面,被将军看见,我又得挨骂了。”便走了过去行礼后说道“二皇子殿下,这是您要的香,怎么不在屋里坐着?”

“屋里闷,你取来了便好,给我罢。”站起身来接过了白玉手里的香盒,香盒上的纱签已不见,估计是被放在一起的东西磨掉了,便也没有细细观察。

走进屋内,李述用竹片灭掉了沉沉袅袅绕香炉的安息香,让白玉取来了旧香盒,将炉子里的灭了的香用竹挑挑了出来,放了进去,又拿出了新盒里的香放在香炉里,用香签引燃香角,一股清莹的香味环环升起。

“这宫中新香果真好闻,小姐一定会喜欢的。”白玉心里默念道,“好了,你家小姐屋内的由你去点吧,窗户也打开些,散散旧香。”李述将手里的工具递给白玉,自己则去打开门窗,风吹过,如雪般的梨花花瓣洒了屋内桌面上,雪一般凛冽的香味四溢开来,余香绕梁,如冬日雪地里踏雪寻梅,却在如盖松树下,发现被雪掩埋着而开的繁盛的梅树。

屋内也传来来阵阵松雪梅香,更让人有一种雪后宁静的安稳感,白玉点完了香走了出来,将工具一一收好放在笼屉里。

沉沉睡梦中的迟鸢,在梦里被困在了一个四处无门窗的巨大檀木笼里,忽然间一整大雪掩埋了木笼,眼前晦明间,檀木笼被破土而出的梅树炸得四分五裂,凛冽的雪梅香扑鼻而来,让她逃出了檀木笼的桎梏。

迟鸢努力眨了眨眼睛,伴随着睡了许久的“嘤咛”声,睁开了眼睛,刺眼的光让她不由得伸手遮住了眼睛,想说话,嗓子却异常干哑,只得猛烈咳嗽起来。

屋外两人听见声音连忙站起身,跑进内室,李述跑到一半,停在了内室门口,在屋外焦急的问着:“小梨,你可好些。”白玉跑进去轻轻的拍着迟鸢的后背,想要缓解她的咳嗽,迟鸢咳得脸色通红,嗓子却依旧干疼。

听见李述声音想要回答的迟鸢指了指矮桌上的水,白玉连忙递给她,迟鸢喝了口水后,压抑住了咳嗽,干哑疼痛的嗓子也好了些,开口说道:“二哥,我没事。”

不说还好,一说在门口听见的李述更着急了,声音干哑,还有浓浓的鼻音,便着急的说:“好,小梨,你别说话了,休息一下,我去找张医师给你煎药。”还没等迟鸢说话便跑了出去,迟鸢说话口只得又闭上,干裂的嘴唇因为剧烈的咳嗽已经开裂流出了丝丝血迹,嘴里压抑不住的咳嗽声低声的传来,一只手虚弱的撑着疼痛的身体,另一只手的手背上的血迹是擦嘴唇上的血丝留下来的。

被雪梅松香熏醒的迟鸢只觉得浑身无力,头脑却异常清醒,大概这香有明神的作用罢,“白玉,烦请帮我穿下衣衫,我实在无抬手。”迟鸢嘶哑着声音说道,脸色苍白似乎是连说话都费力。白玉连忙轻手将素丝薄衫给迟鸢套上,生怕一用力,自家小姐便会被自己弄疼,“小姐,这是什么话,这本就是白玉该做的,平时您就是娇惯我们,才让我们什么都不用做。”白玉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小姐本就瘦削,大病一场,弱柳扶风的样子好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更让她心疼了。

“小姐,喝些水吧,放温的,不烫。”白玉将青瓷小杯端在迟鸢嘴边,轻轻的喂她喝水,迟鸢张嘴喝了一小口,慢慢的咽了下去,水流过嗓子的疼痛让她的脸不禁皱了起来,让白玉误以为是水太烫了,便又拿开吹了吹,“不烫,是我的嗓子太疼了,没有关系的。”迟鸢虚弱的笑了笑,伴随着一声压抑的轻咳,又别过脸去。

白玉眼眶红红的看着迟鸢的样子,开裂的嘴唇上白色泛着红血丝的嘴皮已经翘了起来,看着有些害怕,小姐白瘦的小脸愈发的凸显出骨相,眼窝陷了下去,眼睛却还水滢滢的,带着笑意,发丝随意的耷拉在脸上,弱柳扶风的美丽让人为之动容。

喝了水的迟鸢侧身倚靠在高枕上,懒懒的趴了下去,嗓子疼痛已经缓解了大半,后背却依旧隐隐作痛,小脸皱成一团,手指无聊的卷着耳边发丝。

突然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响起了帘子被掀起来走放下去的声音,李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梨,你可好些,张医师一会就把药送过来了。”

“有劳二哥了,白玉,你扶我出去吧。”迟鸢说完伸手让白玉扶自己起来,她现在头晕目眩,无法靠自己站起来。“好,小姐,红玉已经把外面的小榻铺好了,我扶您过去吧,”便伸手搀扶起迟鸢走了出去。

李述站在门边的看着帷幔被掀开,接着便看见了迟鸢毫无血色惨白瘦削的脸颊,一身素丝衣衫看起来更惨淡了,只有眼睛还熠熠生辉,弱柳扶风的样子让李述更心疼了,便想要伸手去搀扶迟鸢,却被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红玉不着痕迹的挤了过去。

红玉白玉二人将迟鸢搀扶着坐在了小榻上,“二哥,你也坐吧,昨天你回去没有受罚吧。”迟鸢坐下,连忙开口问道,她知道李述赶来府中时已经过了宫中宵禁,肯定是要受责罚的。“没有,父皇没有罚我,只是疑问我去了哪儿。”李述坐在小榻的另一旁开口说道。

“如此便好,咳”一句话还未说完,迟鸢又轻咳了起来,白玉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李述在一旁看着放在膝盖上的手把衣服都抓皱了,“好了,我没事了,只是头有些晕,”迟鸢摆摆手说道,“你们下去吧,我和殿下说会话”迟鸢摆手遣退了二人,白玉红玉听闻看了迟鸢一眼,两人信步出门,出去时,还将门带上了。

“二哥,你看,花落了”迟鸢用手指轻轻捻起飘落在桌上的梨花瓣,放在眼前,“是啊,入夏了”李述也轻轻捻起一片花瓣,细细的看着,两人相视一笑,拿起瓷杯喝了起来,一人喝的是茶,另一人喝的是水。

两人静静坐着,看着窗外随风飘落的细碎花瓣,在树枝上不停扑簌的叶片,听着风吹铜铃的悦耳声,静静的喝着茶。

突然门被猛地推开,两人皆是一怔,随即恢复了常态,同时抬头看去,看见了穿着轻便武服的迟靖泉时,两人站了起来,同时行了礼“爹爹,老师。”

“鸢儿可好些,为父在武场听见家中小厮说,小姐醒了,我便急急忙忙的跑来了。”迟靖泉看着眼前瘦瘦小小的女儿,心疼的说道,“爹爹,女儿好多了,快坐下吧。”迟鸢连忙将自家父亲拉来坐着,又换了新绿瓷杯倒了杯茶水递给迟靖泉。

迟靖泉喝着茶,“二皇子请坐吧,有劳二皇子费心,送来那么多物件。”招呼着李述坐下,在回府的途中,他便知道了宫中派李述送来了许多药材物件,女儿家用的东西,心中虽有感激,却仍然心存芥蒂,毕竟可是他自幼教导的二皇子将自家宝贝女儿打伤的。

“多谢老师,”李述恭恭敬敬的坐在一旁的矮凳上,不在多言。

“爹爹何必板着一张脸,女儿没事”迟鸢喝着茶,笑吟吟的看着黑着脸看李述的迟靖泉,“你还说,你看看自己身上的伤。”迟靖泉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迟鸢,但是他似乎忘记了,自家女儿的伤有一部分是他打的。

“女儿的伤,不就是爹爹打的嘛。”迟鸢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着,一脸狡黠的说着。

“为何脏腑会有淤血,肺部为何有水溺之兆,脖颈和脚踝会有掐痕?”迟靖泉黑着脸盯着李述,李述低着头,觉得又害怕又奇怪,因为他也想知道,害怕是因为自家老师看着自己的眼神太过于恐怖。

“昨日,女儿不慎跌落浮水殿围墙,惊呼下引来了守卫军常庭统领,正要被发现时,浮水殿内一人使劲拽住了女儿的脚踝,将女儿救了进去,进入浮水殿后,常庭统领随即入殿检查,情急之下浮水殿里的齐济川殿下将女儿推进莲池躲藏,约莫那时候,不小心喝了几口池塘里的水,在女儿快要晕厥的时候,齐济川殿下抓住女儿的后脖颈将女儿提了出来,因为围墙加高,又在没有防备的时候掉了进去,所以受了些内伤,后脖颈和脚踝的掐痕皆是齐济川殿下为救女儿没有掌握力道导致的。”迟鸢不慌不忙的说完了自己昨天的遭遇,两人皆放下了心。

迟靖泉心想道,还好不是李述这小子伤的鸢儿,不然要他好看,李述想的是,还好小梨没有被浮水殿里的人为难。

“如此甚好,鸢儿你回去休息吧,为父要去校场了,二皇子若是没事,便陪属下去过两招?”迟靖泉看着坐在这儿一言不发的李述,生怕他打扰到自家女儿休息,便开口相邀。

“好的,老师,学生也许久没有向老师请教了,只怕是学生早已生疏了。”李述恭恭敬敬的对迟靖泉说道,又回头用眼神制止了想要开口说话的迟鸢,对她报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笑。

迟靖泉将小毯细心盖在了迟鸢的脚上,嘱咐白玉和红玉照顾好迟鸢以后,才走了出去。“小梨,我先去了,你好好休息,”李述说完便跟着迟靖泉走了出去。

迟鸢无奈的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人,父亲才回来没多久,又出去了,喝了一些白粥后便命白玉取来笔墨纸砚,放在小桌上,对着窗外的梨园画了起来,嗅着梅香,连花瓣落在了发间也没发现。

校场内

被踩得寸草不生的练武场内,换了轻便武服的李述对着迟靖泉行了礼以后,率先发起的进攻,一柄长剑直取面门,却被迟靖泉的弯刀凌空格挡开,转身回旋,弯刀在半空中划了个弧度,落在了左手里,正要刺向李述腰间时,李述一个半空悬跳长剑刺下,击开了迟靖泉的弯刀,还未站稳,弯刀又径直冲着他的脖颈而来,李述只得一个趔趄,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站起来时又用长剑挡了一下砍过来的弯刀,瞬间变成了劣势,不断的抵挡迟靖泉的进攻,在找不到突破口时,看见了地上的石子,右脚发力,踢起石子,石子正中迟靖泉小腿,局势瞬间扭转,李述变成了优势,发起了进攻,两人打得如火如荼,不分上下。

天色正暗,练武场的女墙上站满了看热闹的士兵,几人抱着长枪看得精精有味,忘了自己巡逻的职责,若不是女墙拦着,恐怕他们早已经站在练武场内了,迟晋带领兵卫巡逻到练武场,发现士兵都站在一处,看着练武场内,正要上前训斥,却听见场内传来的刀剑呯砰的碰撞声,刺耳的划拉的声音,也按捺不住好奇心,便凑了过去,只见场内两人气喘吁吁却仍未分出胜负,依旧在打着,长剑在手腕里旋转旋出了银光闪闪的腕花来格挡弯刀的背刺。

“打了多久了?”迟晋恢复常色,问旁边站着的士兵道,士兵听见声音自顾自的开口说道“你是才来,打了半个时辰多了,这二殿下虽说年少,可这一手长剑却抵挡将军的弯刀,若是将军不将自己的青旋剑给二殿下,想必二殿下不一定可以和将军平分秋色。”

“是啊,将军的长剑可无人能敌,想当年我和将军征战北疆时,将军在马上,一手长剑刺杀敌军三人,可如今将军年纪大了拿着自己不熟悉的弯刀,也可以和二殿下这个京中子弟中的佼佼者不分上下,说明还是将军更胜一筹。”士兵另一人赞叹的说着

“二殿下还是将军的弟子呢,所学也是长剑,还是有将军一些风范,但肯定还是不如将军,毕竟将军征战沙场多年。”两人说着全然没有发现站在旁边的迟靖,士兵甲正要回头反驳士兵乙时,瞥到了站在一旁的迟晋,连忙对士兵乙疯狂眨眼,士兵乙却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反而调笑道:“怎么,看久了,眼睛不好了?”

“见过迟都尉”士兵甲连忙拉着士兵乙行礼,反映过来的士兵乙连忙行礼,打着哈哈说“哈哈,都尉,我们去巡逻了,去巡逻了,您慢慢看,”说着便迈着不自然的步伐离开了这儿。

迟晋看着场内两人并未在意他们说的话,将军确实是厉害,弯刀对长剑本就处于劣势,还拿着自己从未使用过的北疆弯刀,弯刀似月钩,稍有不慎便会伤着自己,青旋剑给了二殿下,二殿下自小学武便是拿着青旋剑,用自己的不擅长去对垒别人擅长的,将军此举不亚于以卵击石,所以才会和二殿下打得不分上下。

日暮时分,天空中薄月渐升,一片橙红的天空下,练武场内的两人渐渐出现了体力不支,李述的长剑堪堪抵挡住迟靖泉的弯刀,手腕便有脱力的状态,迟靖泉轻喘着气,面不改色的起身跳起来,飞身一踢,直踢李述的手腕,将他手中的长剑踢落,弯刀直直的刺向他的脖子后停手。

“你输了,徒儿”迟靖泉站稳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李述,眼中满是笑意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李述说道。

喘着气以手撑地的李述心悦诚服的说道“是的。我输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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