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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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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水殿

长雨看见窃窃私语的看守侍卫也凑了过去,几个月以来的相处,让众多守卫也放松了对他们的警惕心,偶尔也会和他们搭话,“大哥们聊些什么呢,让小弟也听听,”说完便一脸谄媚的凑了过去。

那守卫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见有人,便跟他说,“这你可就不知道了,稀奇事儿,迟将军家小女儿昨儿被封了县主,今儿陛下召见她,说五月初六是好日子,去天坛行封礼,毕竟是大周以来第一个县主,也是第一个异姓县主,重视些,可那县主不要封礼,说要去江州府,江州现如今四处大水,陛下也是惊讶,一个弱女子愿意去,这不,号召众多达官贵人向怀仁县主学习呢,哥几个来当值时,看到那一辆接一辆的马车,拉着米粮菜蔬去迟府呢,别提有多少人了。”

长雨也是惊讶于听到的消息,便打着马虎眼回去告诉自家殿下了。

进了宴雪楼,敲门得到回答后便推门而入,看见齐济川着一身素袍,站在桌边正作画呢。

长雨走上前,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后,才开口说道,“殿下,属下今日得到了个您听了会震惊的消息。”

齐济川看了眼他,略带疑惑的吐出了一个字,“说。”

“昨晚迟小姐被封了县主,今晨进宫时缺拒绝了大周皇帝的五月初六的封礼,并说自己愿去江陵,如今江州府周围三个府均遭水患,严重程度不一,”长雨说完心里还是震惊,在他印象里,迟家小姐一向聪慧,如今却如此任性,也是让人捉摸不透。

“她被封县主也是应当去的,往日里她也照顾我们许多,一向是个有主意的,”齐济川却也是淡淡抬头,脸上并无表情。

长雨只得愣在一边,不在多言,自从几月前,殿下帮过迟小姐后,迟小姐托人送了笔墨纸砚,一些银钱药物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想来最近看守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也是托了迟小姐的福吧,如此一想,迟鸢在长雨心里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起来。

天色沉沉,山雨欲来。

迟府

许管家看见风雨廊里堆满了粮食,连廊道也堪堪容纳一人通行,自家公子担心下雨,便让人把粮食堆进府里来,可这各家官员送粮的牛车来来往往,就连大街上也是挤得满满当当的,心里满是无奈。

文直换上了常服,穿着上好的青色云锦袍,头戴松冠,背着包袱走在路上,也像个翩翩公子,等他走出皇城来到了东坊,却仿佛看见往年粮行交售处的景象,穿过人群,看到了迟府人来人往,仿佛一个大仓般在不断的往里搬着一袋又一袋的粮食。

“中郎将,小的来了,有劳中郎将了,”隔着人群向迟昱问好后,看到迟昱隔着人群向他点点头后,他便穿过那些力夫,走进了迟府,看见风雨廊和前厅里大堆的粮食后,也不禁擦了擦汗,可真是一呼百应啊,这才几个时辰,便有这么多人送来粮食。

许管家看着一册一册写满了名字的册子也在发愁,墨迹未干,送米粮的人又太多,只得把这些册子晾在围栏上面,以至于文直走近他时,他都没有发现。

“许管家,请问怀仁县主何在?”文直凑近了问蹲在地上的许管家,却把他吓了一大跳,“什么县主,噢噢,我家小姐在后院呢,估计在收拾行李呢,小五,带文直公公去,”说着便戳了戳旁边整理名册的小厮。

小厮也赶忙站起来,对文直行礼后便带着文直去找了迟鸢,“公公,这便是我家小姐的院子了,小姐!小姐!”一边向文直介绍着,一边又扯着嗓子叫了几声,却听见红玉在里面应了几声,“在呢,小五,你进来吧。”

听到回答的两人便走了进去,红玉出来一看,看见了文直便赶忙行礼,文直也忙着将她扶起来,“红玉姑娘不必多礼,我是来找怀仁县主的,”红玉便赶忙将他迎了进去。

文直进去先是行礼后,迟鸢坐在太师椅上,问他此行自己需要做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要向他请教,文直连忙摆手说,“小的只是去保护县主,陛下只说了,县主去的意思便是代表着皇家的意思,县主能去就已经很好了,让县主务必照顾好自己。”

迟鸢闻言连忙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了解了陛下的意思,就让红玉先带他去客房,自己还要处理一些事情,等文直走后,迟鸢坐了下来仔细揣摩陛下说着话的含义。

她此行是以怀仁县主的名义去的,又带着赈济灾民的物资,自然就是皇家的物资,这些物资不经各州府司库处,那便是让自己均配,想着便找来了问迟珩要的各州府的灾情状况,二哥告诉我,红叉处表示严重的地方,圆圈红叉处是更严重的地方,水波线是受到影响的地方。

除了二哥从江陵启程回来那日,得知落云坝处附近陵山山崩,百顷良田被毁,这便是最严重的,其他地方尚不知,而从各地传来的消息说,大风大雨,导致粮食颗粒无收的地方数不胜数,眉头紧蹙,这水患远比她想象中更严重些。

情况未明,又该怎么办呢,陛下允她去,想必也是想看自己如何应对这些情况吧,二哥回来时走的便是水路,而江州府到长安的水路现在运这么多粮食,梅雨时节,水路情况不明,更不能贸然拉这么多粮食,只能少部分走水路,大多数走官道,也好沿路去分给各州府。

现在大多数官员送的粮食都还未清点完毕,想必得明日才陆陆续续送完,目前所了解的,京中各世家大族的田庄均离京城太远,运来也需要太多时间,看来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换上轻纱薄衣的迟鸢将头上的头面都给拿了下来,让红玉装在了盒子里,自己则被拉到前院去帮忙了,去见那些借着送物资的由头前来结交的官员们,笑了几个时辰的迟鸢脸都有些僵了,便让自家兄长先应付着,偷闲去了父母亲住的阑院。

悄悄走了进去,看见自家娘亲正收拾行李,嘴里又不断的念叨着,迟鸢凑了过去,“呔”的一声,将江妤吓了一大跳,回过神后在不断的拍着胸脯。

“哎哟,你个小猫儿,吓我一跳,为娘还在给你收拾行李呢,”江妤戳了戳迟鸢后又继续收拾着。

“可是,阿娘,这都是你和爹的衣衫呀,都没有女儿的,怎么就给女儿收拾行李了,”迟鸢看着包好的几个包袱,有些迟疑的说着。

“对呀,你爹说,你一个人去江南,担心你一个小女,独自解决不了这些问题,这不让我赶紧收拾好,明日就陪你去江南,他现在进宫去请旨了呢,”江妤一边从榻上拿着些零碎的小物件放进箱子里,一边说着。

“我说呢,怎么爹爹回来一会便不见了,原来是进宫去了,那可得多谢娘亲了,对了娘,兄长他们也去吗?”迟鸢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了起来,又担心的问了几句。

“那还用你说,你兄长他们自然也要去的,咱们府里的除了成家的,不愿去的,都可以去,我们也可以去看看江南风光呢,诶,说过你多少次了,空腹不可以喝茶,把杯子放下来,”江妤说着一回头看见了迟鸢在喝茶,便指着她,直到她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娘,我有些饿了,早膳我都没来得及吃,午膳也快好了吧,”迟鸢瘪瘪嘴,坐在桌前,嚼着桌上的小果脯,撑着脑袋看着自家忙忙碌碌的娘亲,心里很是悠闲。

“饭在我脸上吗?饿了就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呀,对了你可不能偷偷吃饱了,那文直公公也在呢,府上也有来来往往的宾客,你也得学会去接待他们,你现在可是县主了,不比以前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儿了,知道了吗?”江妤抖着衣衫,一边说着,旁边的采秋和藏冬都在偷偷捂嘴笑,她们家小姐呀,最是任性了,可不,迟鸢听见这话,一溜烟的跑到了厨房。

厨房里热烘烘的冒着热气,扑面而来的是爆炒的香味,迟鸢偷偷跑到了蒸屉旁,悄悄拿开了盖子,接过一旁厨娘给的筷子后,笑嘻嘻的吃着糕点,厨娘怕她噎着,还端来了一碗米汤,又夹了一碟糕点给她吃着。

迟鸢记着母亲的话,也不敢吃太多,笑嘻嘻的跟厨娘道谢后,又想了起来,来送米粮的大多都是一早赶车的各家的粗使杂役,便吩咐了几句,“劳烦各位了,除了蒸些给大人们吃的精细糕点外,也在做些裹腹的面食之类,送给门口那些送米粮的力夫杂役们吧,不过有空闲在做,各位恐怕得累上两日了。”

虽是觉得那些杂役力夫可怜,但若是因自己一时的善,得罪了那些达官显贵,那就得不偿失了,毕竟自己的善意只是一时的,那些杂役力夫始终需要在那些达官显贵家生活。

迟鸢吃完后便去了前厅,学着记忆里父亲招待客人的模样,也回忆着宫里嬷嬷所教的,从善如流的应对着前来的宾客们,大周民风虽开放,但始终女子被教导得很少,迟靖泉却在迟鸢年幼时便请了嬷嬷来教导,让她拥有了可以独当一面的能力,以至于现在也不会怯场,更不会被别人的话所影响到。

站在门前看着来来往往的力夫杂役埋着头搬东西,站在一旁谈笑风生的士官大夫,竟也恍惚了起来。

江妤忙完看着站在前厅门前的发呆的女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便走到了她的旁边。

“鸢儿,在看些什么呢?”江妤柔声问道,迟鸢回头看见自家母亲温柔的看着自己,便说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娘,为什么同是人,却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呢?”

江妤将迟鸢拉到偏厅坐下,迟昱迟珩两兄弟则在一旁招呼着将米粮蔬菜等搬进回廊里。

“鸢儿,一开始是没有将军夫人的,是嫁给了一个小兵,陪他南征北战到功勋卓著,我嫁给你爹的时候,他才是个小小的参将,如今变成了卫国将军,你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机缘巧合去了军营,家世固然重要,想成为什么也重要,你我如今多幸运啊,沾了你父亲的光成了人人艳羡的迟家人,可是这种荣光又有多久呢?”江妤说完,摸了摸迟鸢的头发,替她把被风吹乱了的发丝抚平,倒了杯茶便走了。

迟鸢坐在椅子上,仔细回味着母亲说的话,人生并不可以选择出生,但是可以选择过什么样的人生。

自己所得的一切都是来源于父亲的荣光,父亲去战场上杀敌而来的,倘若自己只是一个农户家的女儿,上有两个哥哥,下面也可能会有弟弟妹妹之类,那又怎么有机会去读书呢?每日里奔波于田地之间,为佃户们种地,换取口粮,亦或是纳鞋绣花作为生计,为生存挣扎的人,自然不会将目光看到更长远的地方,亦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人生啊,总有很多不一样,既然前半生靠着父亲的荣光,成为了一个县主,那么今后便由自己所想,所做。

迟鸢在心底暗自下定决心,父母给的不会太久,迟家根基尚浅,自然比不上那些世家大族,达官勋贵,那么若是自己能像兄长们一般,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便是极好的,赏赐而来的荣誉可能随时被收回,而自己拼来的荣誉才是永远的。

丞相府

张赟看着全副武装的御龙军,一箱又一箱的从自家内库搬出来的奇珍异宝,心都在滴血,本想昨日偷偷把一些东西给运走,没想到陛下直接派了御龙军把守府内各处,美其名曰,怕有人对丞相府不利,直到今日下朝,又派了人清点了被张奎文和顾映尘送来的东西,又一箱又一箱的搬走。

府内女眷都用手绢擦着眼泪,这些东西若是平日里哄老爷开心了,还有机会是自己的,现在被御龙军抄走了,可就没机会了,于是便哭了起来,一个身穿甲胄的将领便“唰”的一下震出宝剑,亮在了那些哭哭啼啼的女眷面前,一群衣着华贵,发饰精致的贵妇人都吓得花容失色,趴在了地上。

没过多久,身材魁梧的甲胄将领便对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张赟行礼,“丞相大人,多有叨扰,下官这便离开了,吓着贵夫人了,还望丞相大人海涵,”说完便再不理会张赟,一挥手便带着重多士兵离开了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的丞相府。

张赟看着离去的一行人心中是怒不可遏,却又苦不能言,毕竟这可是陛下的御龙军,得罪了,自己也不好过,只能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站着的,穿金戴银的夫人们,满脸怒气,府里多年积蓄被抄了大半,还好一些在别院,不然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迟府

许管家在府外站着登记来来往往的送物资的人的时候,胆大的百姓过来问了几句“诶,许管家,这么多人送东西是都要送去江州府吗?”

许管家看着眼前这个面熟的街坊,点头说道,“是呀,都是各大家送给江州府的赈灾之物,我家小姐明日便要启程去江州府了呢,”这时旁边送来一桶茶汤的小厮接话道,“我刚刚路过前厅,听见大公子说,咱们大家想去的都可以去呢,不过可能辛苦些。”

许管家吃惊的看着这小厮,又问了小厮还听见了什么,小厮摆摆手,说自己也没听太清楚,便放下茶汤走了。

那街坊听见这消息又问道,“那管家,昨儿你说的流水席就不摆了吗,咱们街坊四邻还想要沾沾县主的喜气呢,今儿还在商量各家做些什么菜呢。”

许管家摇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肯定摆,我去问下我们家将军,”说完便让一旁的小厮接替了自己的位置,便提着圆袍穿插在力夫中间,进了正门。

看见迟昱正指挥着小厮把米粮摆正,菜蔬放在另一边,许管家便走了过去,“大公子,咱们是不是都要去江州府啊。”

迟昱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想去的便去,怎么了,许管家?”

许管家便将街坊的疑问说了出来,“也是,毕竟受封,登科,加官进爵,在大周历来是要摆流水席的,但是鸢儿明日要去江州,流水席也要摆,等下我爹回来便在商讨吧。”

两人正说着,看见了身穿官服的迟靖泉开开心心的走了进来,迟靖泉看见迟昱便高兴的过来说,“昱儿,陛下同意了我的请求,准许咱们陪同鸢儿去江州啦。”

迟昱也开心的说,“如此甚好,那爹娘也不必担忧鸢儿了。”

两人开开心心的唯独许管家一人忧愁的站在那儿,显得格格不入。

“许管家,何事烦心呐?可是这米粮太多,你没地方下脚了?”迟靖泉也难得一见的跟许管家开起了玩笑。

许管家连忙摆手,“这米粮多了才好,老奴开心得不得了,老奴忧愁的是,这流水席,该怎么办,将军你们都要去江州,这流水席怎么办得起来?”

迟靖泉沉默了一会,显然他自己也忘了这回事,这安周街虽不是世家大族所定居的地方,但住在这儿的也非富即贵,况且平日里自己不在府里的时候,大家也照顾颇多。

安抚了许管家一会后,便回到了阑院,跟自家夫人说起了这件事,两人商量了一会,便决定,自己和夫人先待在长安,把这流水席操办了,等三日过后,再去江州府。

膳厅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饭桌前吃着这用晚膳太早,用午膳又太迟的时间的午膳,迟靖泉对着儿女们说了这个消息,迟昱几人也表示赞同,若只留下一个许管家操持流水席,又显得对皇恩的不重视,若迟鸢留下,又是违背了圣旨,便同意了这个决定。

饭后几人又开始了忙碌,下人们忙着商量采购流水席的物品,许管家与迟靖泉夫妇则是商量宴请的客人,迟家几兄妹则是在商议如何分配这众多的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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