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衿觉得自己撞见鬼了。
自己那个平时一个月见不上一面的舍友，竟然比她先回寝室。
大三还有一个周才开学，她因为假期留在海市实习，所以回来得早，却没想到，凌晓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在寝室，而且看这样子，寝室的卫生已经打扫过了，也没有任何封闭两个月的古怪味道，看来甚至已经通过风了。
“我没走错寝室吧？”
赵子衿表情古怪地放下东西，而后拉过自己的椅子坐在凌晓身前。
“除非是我也跟你一起走错了。”
凌晓白了赵子衿一眼，而后随手拽过桌上的章鱼小丸子，塞给赵子衿。
“你怎么回事啊？寝室里有啥宝藏，需要你亲自来挖？”
赵子衿猛炫一整个，却还是在调侃凌晓。
“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啊？”凌晓表情无奈，“怎么说这也是我的寝室吧，我回家还要跟赵小姐报备嘛？”
“喔，你还知道这是你家啊，”赵子衿从吃下第一口开始，眼睛就开始放光，紧接着又塞了第二个，两边腮鼓鼓的，看那样子恨不得嘴再大一点，一下子全吃了才好。
“真好吃啊，这还是校门外那家吗？老板假期去法国进修厨艺啦？”
“不是，这是在豫园买的。”
凌晓不否认这家的口味，要不是中午跟纪昭一起吃得很饱，这点小吃自然也不会剩下等着赵子衿解决。
“谅他也没这手艺。你今晚回去吗？”
“你很不希望我住寝室的话我这就走。”凌晓实在有些受不了赵子衿的调笑。
“真要住下啊？住下好，住下好，不然每次出去玩还得去叫你，哪有住寝室方便。”
说起来，这几个舍友也算地道，虽然后来凌晓几乎不怎么住校了，但是她们每次出去玩，不管是吃饭组局，还是唱歌泡吧，都会叫上她这个“游离态”的舍友。
“梨子和阿巧呢，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凌晓见赵子衿吃的不亦乐乎，便起身替她铺床。
“不知道，她们一般提前两三天说一声，等下群里问一声就好，你……啊？你在干什么呢？”
赵子衿忙着嘴里的活，一回头，竟然发现凌晓在鼓弄自己的床铺，一时有些懵了。
“在给赵小姐铺床啊。”凌晓面不改色。
“你……可以等我老到动弹不了了再这么伺候我。”赵子衿莫名害怕。
“怎么，我帮你铺床，这不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吗？”
“我只会觉得，你要不就是有求于我，要不就是想加害于我。”赵子衿认真又诚恳。
凌晓沉默了。
下午她也是这么帮纪昭整理床铺的，当时纪昭站在一旁，脸红红的，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样子。
那时的纪昭，也是这么想我的吗？
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最后干脆不整理了，留给赵子衿。
她本就是想试试赵子衿的反应，借此推测纪昭当时在想什么。
“你不会也去进修了吧？”赵子衿拖着椅子又靠过来。
“我？进修什么？”凌晓不解赵子衿这句话的含义。
赵子衿指了指床铺，又把手指划了一大圈，像是要指整个打扫过卫生的寝室。
“去菲律宾，进修回来当菲佣。”
“……”
那我可真是志存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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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紫和齐巧是凌晓的另外两个室友，问过之后，她们都敲定开学当天再回来。
毕竟寝室里有凌晓和赵子衿在，已经收拾妥当了，她们回来直接住下就行，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整理的。
“打游戏吗？”
才第二天，赵子衿在寝室已经完全没有事做了。赵子衿打开手机游戏，向一旁的凌晓发出邀请。
以往凌晓向来是有求必应，因为她总是很空闲，别人刷题的时候她在刷手机，别人做大创项目的时候她在睡大觉，如此这般，是她的日常。
但是今天却不同。
“你自己玩吧。”凌晓摆摆手，回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哈？”
赵子衿一愣，见凌晓带着耳机不打算解释什么，便轻轻起身走到她旁边，看了看她桌上的书。
是上学期学过的课，这个人应该是又挂科了。
赵子衿见她对着一个简单的公式发了很久的呆，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她就在她旁边，却又不肯开口问她。
赵子衿站在凌晓身后，不发出一点声音。
凌晓的笔在书上圈圈点点，却总是不得要领，照这样下去，恐怕也是白用功。
赵子衿看不下去了，上前摘了凌晓的耳机，把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凌晓以为赵子衿有事找她，而她带着耳机没听见。
“你要补考呀？”赵子衿指着她手里的书。
“嗯。”凌晓一听是这个事，霎时变得有些支支吾吾。
“你自己看太花精力了，我跟你一起过一遍吧。”赵子衿闲着也是闲着，她也知道这个好室友脸皮薄，她不开口，人家宁愿白费力气也不会来找她帮忙。
“啊？耽误你时间，算了吧。”凌晓其实很需要一个人来教她，但她也知道自己是自作自受，哪有脸面去请教别人。
“那你请我吃饭当家教费。”
赵子衿看着坐在椅子上傻傻地回望自己的人，那副样子实在不像是平日里潇洒高冷的她。
“那，至少也得按你做家教的钱。”凌晓既想被辅导又羞于开口，最后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知道你有钱，我用不着。”赵子衿捏拳轻轻捶打了一下凌晓的肩。
“现在梨子和阿巧不在，你跟我说说，你一共挂了几科了。”
凌晓一直不说，包括后来从寝室搬出去，赵子衿一直看在眼里。
她一开始只是怀疑，现在却愈发笃定。
凌晓远没有她看上去那么洒脱，她会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如果别人会对她产生偏见产生恶意，她也会和普通人一样，想要逃离。
只不过凌晓的确有能力逃离。
“我跟你讲，你别跟她俩说。”凌晓低着头。
她总要袒露自己，虽然还不敢走到纪昭的面前说这些。
“我不说。”
“九科。”凌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会微不可闻。
“！”赵子衿扶额，“的确不少。”
“所以这学期你是打算重修了吗，先修几门？”
“嗯，具体看情况吧，先努力一下补考。”话都说出来了，凌晓心里的压力也小了一点。
“那我们赶紧开始吧，还有两周时间，应该能抢救抢救。”赵子衿拍了拍凌晓，算是加油鼓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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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凌晓天天跟赵子衿在只有两个人的寝室里学那本由陌生逐渐变熟悉的教材。
她一看就是一整天，赵子衿几次感慨，如果她开窍早点，这股子勤奋劲儿甚至绩点也会很好看。
每晚凌晓都会加班刷题，到了第三天晚上，赵子衿凌晨三点醒来去卫生间，还看到她在眯着眼盯着一道题。
她们是早晨七点开始，也就是说，凌晓的睡眠已经少于四个小时了。赵子衿近乎强硬地把凌晓拖离书桌，然后扔到床上。
凌晓倒也乖乖的，许是真的困倦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后面的几天，凌晓熬夜，她也在旁边看着，一来是为了及时发现她不懂的地方，二来是为了督促她到点睡觉。
虽然一开始是开句玩笑，但凌晓还是承担了赵子衿的一日三餐，把家教老师养的舒舒服服的。
后来黎紫和齐巧回来了，她们就每天去泡图书馆。那两个人问，她们就说要去图书馆兼职，整点生活费。
图书馆倒是的确有整理书架的兼职，赵子衿也的确是兼职大师，符合她一贯的作风，但是凌晓的情况，怎么会需要做兼职呢？
但是二人一口咬定，黎紫和齐巧也只好把疑问埋在心里。
凌晓每天都给纪昭发消息，但内容也仅限于早中晚安和饭桌的拍照分享。
她是很想多说两句，但是实在太忙了，她想说的可以留给以后慢慢说，但是近在咫尺的补考日期可不会为她让路。
所以直到补考结束，凌晓也没在学校见上纪昭一面。
纪昭约过她几次晚饭，但是都被她拒绝了。理由很简单，她现在三餐都是跟赵子衿一起，她还不想袒露她在为补考的事忙的焦头烂额的事。
后来纪昭也不约她了，连问早中晚安都要延迟回复。她隔着八百米也能想象出小朋友委委屈屈扭扭捏捏的模样，想着等结束了，一定先把纪昭约出来，其他事情都要往后排。
赵子衿陪凌晓吃了个早饭，然后为她今天接连三门补考加油鼓劲。
许是期末考那一天一场的频率把赵子衿养娇了，她竟然担心起来天天熬夜加班加点的凌晓能不能适应得了一天满编的考试安排。
学习的时间总是漫长，与之相对的是，考试的时间总是飞速流逝。
凌晓总觉得她还有满腹经纶，笔下至少能写出一个花来，可惜时间不够用，每一门都停在了最后一道题。
赵子衿终究是和凌晓相处不够多，晚上来教室门口接她，看到凌晓委屈的小表情，还以为她发挥不好，心凉了半截。
“没做完。”
“没事的没事的。差多少？”赵子衿晃了晃凌晓的手臂。
“差半道题。”凌晓哭丧着脸。
“……那这不挺好的吗？”赵子衿撇撇嘴，收起了先前的担忧。
“考不了满分了。”凌晓更难过了，最后一门是她学得最投入的一门，也是她最有信心的一门。
“你这，补考，自我要求还挺高哈？”赵子衿哂道。
“那必须，我”凌晓刚想进行一个自夸，突然看到前面有个人径直向自己走来。
天已经黑了，那个人走到她面前的路灯下，她才看清。
“姐姐？”纪昭这下看清楚了，是姐姐没错，姐姐和一个陌生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两台仪器坏了，修了十个钟头，一直要看着
这两尊佛，把我卖了都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