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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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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前不是说进入梦境的人都会被噬魂吗?”景闲玉问:“你们不是人,为何我也没事?”

殷二不答,反而偷瞄了一眼柳争,见后者神色淡淡才道:“因为我在你身上放了灵物,是能掩去生者魂魄的。”

“什么东西?”景闲玉不记得殷二何时给过他东西,倒是想起来先前殷二对着他额头施法的事情,“是什么术法?”

“没有这种术法。”柳争像是逗弄人,“十方地不存在这种术法,有没有这种灵物我倒是不知晓。”

殷二连连点头,看了柳争又看景闲玉,把头点成了鹌鹑,“是灵物,是灵物!”

他拉过景闲玉,选中了他身上最像灵物的东西──发间的赤红簪,殷二指着道:“就是它,这红簪子!”

柳争装模作样的点头,道:“原是这个,看着就不是凡俗之物。”

景闲玉看殷二胡言乱语,就知其中大概是有不能明说的缘由,可这人偏偏选了个柳争刚送的物件,方才的胡言乱语就成了笑话。

柳争不拆穿景闲玉也不管,只道:“那如何能出这梦境?”

“不知道。”殷二摇头,“我只入过一次,等梦境完才出去。”

柳争点头,“他说的没错,若是强行出梦境,梦境就会坍塌,里面一切都会化为虚有。若是自身灵气强悍,自是无恙。”

“那不行。”景闲玉啧啧叹气,“我现在就是个凡人,一定会化为虚有。”说着又看向殷二,“你们十方地的灵会转世成人吗?”

殷二怔住了神情,柳争道:“不会,灵没有魂,是过不了轮回道的。”

景闲玉了然,也不在自身上纠结,既然出不去,当下决定先找个房间好好睡一觉。

黑瓦高墙都覆上了白雪,三人沿着回廊走了片刻,终于看见了一间屋子,屋外还守着几个丫鬟。景闲玉现在见到梦境里的人就头疼,殷二却纵身一跃上了屋顶,还冲着两人招手,一脸小贼的兴奋模样。

柳争没动,他在等景闲玉做决定,景闲玉认命的叹了口气,暗暗估算起能不能跳上屋顶。他前世偷偷跟一个少年学过几招,擒贼翻墙不在话下,若是中间能有着力的点,他大概是能踩上屋顶的。

殷二等了半天不见两人有动作,才想起来景闲玉和他们不一样,这宅子建的阔气连屋顶都比别家高了不少,一个凡人大概是翻不上来的。他想着就要跳下去,却见狐裘在雪夜中翻飞,隐在夜色里,像展翅高飞的仙鹤。

景闲玉被拦腰抱起,柳争先前的咳嗽像是真的,这会抱起他也毫不费劲。脚尖踩上屋顶时没发出丁点儿声音,他在柳争怀里像是没有重量。

“还不放手?”柳争笑看他,“我虽不介意一直抱着你,也太招摇了些。”

景闲玉前一息还在思量怎么上楼,下一息就已经上了高楼,一慌张双臂就自然环住了柳争,闻言松手道谢。

“快过来看。”殷二整个人伏身瓦上,扫开积雪漏出下面的黑瓦来,他轻轻抽出一片往下看了一眼,冲两人招手,“下面有人。”

景闲玉也趴了过去,他眯起一只眼睛,碗口大的洞将下面看的清清楚楚,薰笼浮香,红帐摇晃,屋内透出来的烛火都飘着令人脸红的气味。

他只看了一眼,立马别开了眼,柳争看他神色异常,也蹲下往里看了一眼,随即轻轻捂住了嘴,“这是在……”

“闭嘴!”景闲玉耳根红了一片,“再看……长针眼。”

他拿起瓦片轻轻盖了回去,遮住那道烛光。

殷二像是没看够,“这就不看了?”

“不看了!”景闲玉手按在黑瓦上,不叫那丝光透出一点来,“你叫我一声二哥,就得听我的!”

柳争抿唇憋笑,殷二无奈地点点头,倏地又听见底下传来一点声音,他们福灵本就比普通人要敏感,可现在却并不是因为耳力好。

“贱人!”

屋里人大骂一声,嗓音嘶哑,还伴着重重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抽在皮肉上的闷响。

殷二默默看着景闲玉,就差把“想看”二字刻在脑门上了。

景闲玉却没时间注意殷二,他看着柳争,见柳争眨了眨眼睛,这声音两人都认得,是樊府大小姐嫁的那个老头子!

瓦片又被掀开,殷二迫不及待的先看了一眼,先前遮得严实的床幔被掀起一边,白玉般的腿上叠着一只毛发遍生壮硕的腿,随着床幔被劲风掀开,露出床上人的一只手和被甩的乱飞的腰带。

“二哥……”殷二捂着嘴,小声道:“没打起来,好像是闺房情趣。”

景闲玉红着一张脸,白眼一翻,干脆装听不见。柳争看也没看,只道:“被打成这样了也不喊叫,看来是被捂上了嘴。”

“二哥。”殷二想也不想双手拽住景闲玉的胳膊,“这次可不能再跳下去了,这府上除了你,没有活人。”

屋里的动静越来越大,里面人好像放弃了腰带,改换了用手,皮肉撞击皮肉的声音,更大了,简直野蛮的不像人。景闲玉恨极了,樊府大小姐就嫁了这么个死老玩意儿?

人生父母养,有些人根本配不上这两字!

殷二见景闲玉脸色越加阴沉,忙拉上柳争一块,“二哥你先别气,里面那俩儿真不是活人,你说是吧,柳争兄弟?”

柳争拍了景闲玉肩膀,安慰道:“确实不是。这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你莫要太认真。”

景闲玉默不作声,过了半刻才听见下面静了下来,床上窸窸窣窣一阵响动,终于听见了一个女声。

“老爷,痛死……人家了。”女声断断续续,像是忍着抽泣在说话,“下次、能不能轻点?”

老头子不懂怜香惜玉,柔声媚语对他来说都没用,他只好那一口。“轻点?老爷我花钱买你们来是干什么的?不识好歹的贱人!”

景闲玉听不下去,干脆用手堵了耳朵,柳争依旧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些什么,殷二则竖着耳朵听下面动静。

“老爷。”女声也没多说什么,大概是清楚对方什么脾性,她干脆转了话头,“那樊家妹妹……”

“提她做什么!”老头子声音陡然不悦,“贱人!每次都打的半死才能老实,提起她就来气!”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声响,接着传来了一声轻呼,女声压着嗓子,低喘中夹了一些痛苦。

瓦洞刚巧在床榻正顶上,床上人被窗幔罩在底下,殷二看不见下面人,但听声音半闭了眼睛,骂了一声,“真是个老变态!”

“老爷,那樊府家死了人的事情……”女声又讲话了,嗓音讨好的意味更浓了,“说起来也是这个二夫人倒霉,怎么就被山贼掳了去。”

老头子冷哼一声,“亏得樊府还能忍上半月,她说她是清白的,谁信?土匪掳了她莫不是要找她聊天?死了也干净,若是在我府上,她不找死也得死!丢人现眼的东西!”

“谁说不是呢。”女声轻笑一声,话说的更轻了,吐气如兰带着点诱惑。殷二耳朵都贴在了瓦洞上,才堪堪听清账内人说的话。

“妾身好久没主动了,今日让妾身来。”她话说的露骨,“保管让老爷舒舒服服的。”

殷二趴着看了一眼景闲玉,景闲玉沉着一张脸不说话,他又转头去看柳争,道:“不然,我们先走吧,这墙角听的怪羞人。”

景闲玉已经站起身子,却被柳争拉住了一边手。

“再等等。”柳争注意力在下面,“她在说樊家大小姐的事。”

景闲玉先前堵着耳朵没听见,现在一边手被柳争捏在掌心,听柳争说起樊大小姐,问道:“说什么了?”

殷二耳朵又贴回了瓦洞边,下面床榻吱嘎乱晃,腰带抽打声中混着极轻的低喘,女声忍着痛,把话说的又娇又喘,“老爷,樊府老爷也是个讨人厌的人精,他们府上发生了这事,妾身…也想去瞧瞧笑话行不行?”

老头子正在兴头上,狠着声道:“瞧!老爷亲自带你去,明日是樊府少爷再婚的日子,老爷我、亲自带你去。”

“老爷真好。”女声轻喊了一声,又压着嗓子道:“要不把樊家妹妹也带上,他那老爹看到她这幅样子,也不知道作何感想,光是想想人家就……开心呢。”

粗哑的声音越来越急,伴着腰带抽打声,“真是个狐狸精,依你了,明日将那贱人也带上。”

景闲玉听不清楚屋里人说话,抽打声倒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看着贴在黑瓦上的殷二,问:“说什么了?”

殷二脸颊贴着瓦片,对着景闲玉做口型,“明日樊府要办喜事,他们要带樊小姐回府。”

“什么喜事?”景闲玉问。

“说是二少爷再婚,也不知娶的……”殷二蓦地直起了身子,嚷道:“那不就是我嘛?”

话音未落就听见屋里人大喝一声,“是谁?”

殷二拔腿就跑,心里还惦记着景闲玉,只是指尖还没碰到人,就见人已经被柳争揽在了怀里,跳下了檐去。

屋里人已经披衣开了门,殷二听着声音半点也不敢耽搁,也顾不上柳争是往哪个方向跑的,身形一隐就消失在了屋顶。

老头子出到屋外,门口守夜丫鬟小厮跪在屋门两边,低着头不敢多嘴。他看向屋顶,黑漆漆一片,积雪覆瓦半点痕迹没有,只能疑惑着摇摇头又回了屋里。

柳争抱着景闲玉竟是用跑的,院子里时不时走过几个小厮,他身形似鬼魅,脚尖凌空一踏,翻上一个院墙,景闲玉四下看了一圈,指着一个漆黑不见火光的院子,“去那!”

景闲玉指哪柳争往哪跑,他抱着人翻墙跳跃都不费力气,看着离得不远的一个院子,跑了一刻钟,两人才站在了一间屋前。

他把景闲玉放下,指尖虚虚一点,就出现了光亮。

火光流转绕在柳争指尖,颇有几分话本里降妖除魔道士风范。

景闲玉看他一眼,已经见怪不怪,他现在奇怪的是这院子他竟然来过,正是樊家大小姐住的院子,怪不得一片漆黑,连个烛火都没有,想来是老头子烦透了她,把院子里伺候的人都撤了。

本来崩塌的房屋这会儿完好如初,和景闲玉第一次见到时一模一样,仿佛之前一切都没发生过。

“这是之前的院子?”景闲玉问道。

“是。”

柳争肯定不会看错,景闲玉先推了门,门一开屋内烛火就亮了起来,他转头看一眼柳争,绕在柳争指尖的火光不见了。

“举着手,累。”柳争揉着手腕转了几圈。

景闲玉看向先前他站的窗边,窗子已经合上了,被腰带抽打出来的那条印记却还在。他走过去探指覆上,摩挲着那道沟壑,轻喃道:“不是梦。”

“是梦境,却不是梦。”柳争推开窗,雪已经停了,屋外雪泛着幽光,黑暗里仿佛藏着什么吃人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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