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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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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本不该塌,那一鞭子确是真的,梦境里一切都在随着恶灵记忆里在变幻,这些都是某个人真实的经历。”柳争道:“樊府二夫人死了,说是自杀。”

他说着看了一眼景闲玉,景闲玉默了半响,道:“我不信她是自杀。”

“或许吧。”柳争话说的模棱两可,他掂量着樊府人的心性,道:“所嫁非良人,或许明日可以去樊府找个答案。”

“也或许可以问殷二?他不是樊府二少爷?”

“大概不管用。”柳争道:“他不是梦中人,也未曾入梦境,除非他能探出来些什么。可就在方才他还和我们一道呢。”

景闲玉往后一躺倒在床上,他脑中一团乱麻,随口猜测,“二夫人死了,恶灵会不会是樊府的某个人?”

柳争见景闲玉躺下又合上了窗,他注视着床榻,“这些都是殷二告诉你的?”

景闲玉“嗯”声,又坐了起来,问道:“那我们何时能出去?”

“应该快了。”柳争也坐上了床沿,说着就要脱靴,景闲玉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的手,道:“这是我的床!”

柳争抬眸对上景闲玉的脸,蓦地又咳起来,咳了两声才道:“我想着既无男女之别,玉儿应该是不介意的,既然如此,那我今夜睡地上吧。”

少年长眉微凝,手掩唇畔极力忍着闷咳,一时之间景闲玉竟分不清柳争到底是不是在装,容不得他多想,柳争已经起了身,说着就要解了狐裘铺在地上。

“等等!”景闲玉嘴巴比脑子快,“你受了伤,地上寒,今夜你睡床上吧。”

柳争手上捏着狐裘,歪着头瞧他,“你不睡床上?”

“我睡地上。”

“你不睡我也不睡。”柳争说着又咳了几声,“我怎么能独占你的床……”

景闲玉心里已经把樊府祖宗十八代都拎出来骂了一遍,他觉得柳争克他。

“闭嘴!”景闲玉扯过柳争手中的狐裘,往地上一扔,人已经坐在了上面。他指着床,“你一个人睡床,不许多嘴。”

柳争拿了景闲玉软肋,也懂得见好就收,他把被褥给景闲玉,才合衣而卧。景闲玉拿被褥当了床板,把狐裘盖在身上,床帘没有放下来,他能看见一截白色的衣角垂下床来。

“睡不着吗?”

景闲玉听到柳争问话时便觉眼前一暗,屋中烛火瞬间灭了。

柳争又问:“这样会不会好睡些?”

景闲玉把脸埋进了狐裘绒毛里,不答柳争的话。他后知后觉地想这人似乎当真什么都知晓,方才那一出大概也是在博他同情,他手指抚过头顶的簪子,决定宰相肚里能撑船,不和这人计较。

他想着自己是宰相,晚上做梦竟真梦到自己做了宰相,天子猜疑,百官恭敬,身边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最后落个功高震主斩首于市集的下场。

“玉儿,玉儿。”

景闲玉睡眼惺忪,脑袋混沌,梦境太真了,真实到能感受到梦中人历尽千帆之后的无力。他半阖着眼眸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身处何地,谁知一睁眼对上的又是柳争的脸。

两人的脸贴得很近,近到他能数清柳争眼上的睫毛。

“做噩梦了?”柳争跪在被褥上,撑着双手关切地问。

景闲玉揉着脑袋,又听柳争声音更近了,“头疼?”

“不痛。”景闲玉摇头,“只是噩梦太真实了。”

没有给景闲玉清醒的时间,丫鬟已经叩响了房门,柳争留下一句,“若是害怕就喊我。”随即不见了人影。

只叩了一声那人便推了进来,景闲玉刚坐起身子还没来得及站起,长发散乱,眼眸半阖,因着做噩梦的缘故,脸色也白的不像话,活像一个缠绵病榻的小公子。

跨进一只脚的小丫鬟像是见怪不怪,她走近了跪在被褥上,“姨娘怎么睡地上?”说着就要搀扶景闲玉起身。

“不用。”景闲玉抬手避开丫鬟的手,顺势摸了一把额头,额上已被冷汗濡湿。

丫鬟见景闲玉避开,只从腰间掏出块帕子递给他,“老爷让您今日陪他一道去樊府,那里是姨娘娘家,您若是这幅样子回去,家里人恐要挂心。”

“嗯。”景闲玉点头,但没接帕子,他撑着双手起了身,昨夜的梦奇怪,梦得他心力交瘁,比熬了几天还要乏累。

他在梳妆台前坐下,铜镜里依旧是他自己的样子,他指尖扫过乌木妆盒里珠钗,问道:“我长得如何?”

丫鬟怔了一瞬,随即答道:“姨娘长得好看,唇若…”她思索了片刻,道:“胭脂!长的就像花儿一样。”

“花儿一样?”景闲玉不知他在别人眼中是何模样。他看自己脸色不好,像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又听丫鬟说起樊家父母 ,更加不知道别人眼中的他到底有几分是真。

“真的像花儿吗?”景闲玉转过头看向她,“我脸色可还好?”

丫鬟犹豫了许久,她想起姨娘刚进府时是极美的,大红嫁衣将她衬得娇艳欲滴,身形消瘦但不减风华,但那都是妆后模样。现下铜镜前的人柳眉倒蹙,比那时病态更甚,一双眼早没了昔日光彩,略显苍白的脸毫无生气,实在算不上好看二字了。

她迟疑许久,吞吞吐吐道:“姨娘看起来像是没睡好……但还是极美的。”

景闲玉眉间一紧,半眯起桃花眼,脸色冷了下来,嗓音还是温温柔柔的,“我就坐在铜镜前,你竟还不说实话。”

“姨娘…”丫鬟见他动了气,吓得跪倒在地,“奴婢就是个下贱的,姨娘您别动气。”

景闲玉观她态度,心想梦中人只是见他脸面不同,却是能看见喜怒的。他换了副笑脸,上前扶了地上人起来,又粗着嗓子吓她,“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丫鬟见景闲玉一副笑脸,又装模作样的装妖怪说话,更怕了,一双腿抖成了筛糠子,“姨娘……您若是气奴婢,不如打奴婢出气吧。”

“我经常打你们吗?”

景闲玉还以为樊府大小姐是个不受宠的,没想到这府上下人对她态度倒是尚可,他想着又问:“我在笑你看见了吗?”

丫鬟鹌鹑似的点了头,又摇摇头道:“姨娘不会打骂人,只是府上规矩甚多,老爷最是不喜认不清自己身份之人,奴婢不敢逾矩。”

景闲玉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关心这些,他追问道:“我在笑你是看见了的?”

“看…看见了。”丫鬟怔怔点头。

果然他顶着樊家大小姐的脸,却是能瞧见脸上情绪的。

“你先出去,我收拾一下就随你去。”景闲玉道。

丫鬟被一打岔差点忘了正事,连忙道:“老爷不喜等人,姨娘可得紧着点时辰。”

今日是樊家办喜事的日子,两家又离得近,景闲玉上了马车就听闻见低微的鼓乐声,忽停忽续。他对面坐着一风华正茂的女子,随着马车摇晃往他手里塞了一只小玉瓶。

“你说过的,只要能帮你弄到药,让你随着一道回樊府,你就能让我离开。”她狠狠地盯着景闲玉,“东西都给你了,你若是说话不算话,我就杀了你,大不了陪你一块死,这样的日子老娘早就活够了!”

景闲玉手中握着瓷瓶,不认识眼前是哪个,唱的又是哪一出。他正不知如何作答,就听见一道声音钻进他耳朵,像是有人在他耳边耳语。

“这人是昨夜屋内那女人。”

听到柳争的声音景闲玉并不意外,柳争消失前就说过有危险喊他,一路跟着也没什么奇怪的。景闲玉面上不显,晃晃手中玉瓶,“确定是我要的东西?”

女子不悦道:“如此剧毒的药,我可是费了好大劲,你这般说话,是要反悔不成?”

“怎会。”景闲玉将药瓶收进袖。

他听女子说瓶中是毒药,脑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但也知晓梦境并非人力所能改动,只当即应道:“说话当算话。”

女子听景闲玉这么讲了仍是不放心,又追着问:“你有什么法子能让我离开这鬼地方?你莫要诓骗我自己一个人跑了,不然我做鬼也要缠着你!”

“放心,法子暂时不能告诉你,万一……”

景闲玉话还未说完,眼前又换了副景象,他仍是端坐着,面前是一张圆桌,桌上珍馐玉盘、金樽清酒,四周的寒暄声渐渐清明起来。

“恭祝二少爷再觅娇妻。”有人举了酒杯,“二少爷恭喜,恭喜啊。”

殷二左手酒壶,右手酒杯,正被一群人推来景闲玉这边,“二少爷这么好的日子,必须轮上几圈,休想早早退去洞房花烛啊!”

“我姐,这是我姐……”殷二脚蹬着地,怔住身子,“先敬一杯。”说着举了酒杯,对着景闲玉道:“姐,忽然就来了,好久不见啊。”

老头子就坐在景闲玉身边,见他愣神,斜睇他一眼,“聋了不成?”

“无碍,无碍,我姐就是性子冷了些。”殷二打着圆场,又叫了景闲玉两声。

景闲玉思绪还在马车上,殷二的话外音自然也听懂了,他们都是突然就来了这里,是梦境又跳过了些什么。他不理老头子,眼睛瞥了一眼坐在老头子身边的女子,才拿了酒杯,道:“好久不见弟弟。”

殷二饮下这杯,又倒了一杯,敬的却是老头子,老头子也没说恭祝的贺词,只是拿起酒杯喝了,并不像其他人一般捧场。殷二还想在此多磨些时候,两杯下肚就推推嚷嚷的又被人推走了,他一走,后脚跟过来樊府的老爷和夫人。

“女儿,贤婿。”夫人今日穿的贵气,头顶珠钗恍人眼睛,她满脸堆笑道:“招待不周,莫要见怪啊。”

景闲玉看着三人觉得好笑,老头子比樊府夫人老了不少,却平白低了辈分。显然老头子也是不悦,吹着胡子,道:“樊夫人可没说过令千金个性如此刚烈啊。”

“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樊府老爷也是个臭脾气,回怼道:“高老爷连御妻的本事都没有?”

眼见老头子真动了气,樊府夫人连忙跳出来拦在两人中间,顺带狠狠地剜了景闲玉一眼,“高老爷莫动气,我家老爷也是气雪儿不听话,这小妮子惯会惹人生气,高老爷若是肯管教是最好不过了……”说着就要去拉景闲玉,没曾料脚下一个不稳,就直直扑了下去。

本来也无大碍,倒下去的方向正是景闲玉的位置,景闲玉像是早知道了,樊府夫人手伸来的瞬间就起了身,这一扑妇人脑门磕在了椅上,瞬间见了洞。

!!

指甲盖大的洞像是一块黑点,不见血倒像瓷器破了口。景闲玉站在一边,直勾勾盯着夫人额上的洞,又听柳争在他耳边说:“她不是人,伤了也不会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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