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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抚星之乔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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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不归伸出一只彷如白玉雕就的手,散漫地捏住茶盏,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再小口啜饮,从旁边看去,但见素衫皓发,身姿削挺,只觉慵懒从容,意态风流,又带着难以言说的尊崇高华气度。

乔夜瞥过一眼,收回目光,微笑道:“品留花,观飞星,岂不是人生一大风雅事?上品留花是飞星原的特产,眼下虽不是在飞星原,但配一段与之有关的荡气回肠的故事,也值得一叹。”

谢重珩侧耳略听了听,却正听到说书先生一拍醒木,道了句:“诸位贵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小人下回分解。”竟是到了退场的时候。

不由也笑了起来:“在下无福消受,倒要向乔公子讨教,这是什么故事?怎么还跟飞星原有关了?”

“贵师徒来得稍晚了些。”乔夜恰到好处地微笑着,温润如玉的目光在师徒二人之间轻轻滑过,一口字正腔圆的永安话,“说书先生方才说,天倾原曾经有个千年难出的乐师,原是当地某名流家的家臣,与主家的公子交好。”

“因其精擅琴艺,其名头甚至连宫廷都有所耳闻,因此降下诏令,召入内宫,一时被传为天下乐师之荣光,平民进阶之巅峰。这天倾原,正是飞星原最早的名字,大约是怕惹祸上身,故此用了古名,说得隐晦。”

话音未落,只听不远处一桌有个沙哑沉闷的声音传来:“……数年前,宫中给诸帝子帝姬征召乐师,不知怎的就听说了此人,于是召其入宫。”

另一人疑惑地问:“不对啊,照你说的,他入宫几年,为什么之前没翻出什么浪花,近两年突然得势,堪称一人之下?”

沙哑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些猥琐意味,嘿嘿几声,继续道:“一人之下?兄台这话简直绝妙。具体谁知道呢?去年岁暮前后,宁氏那事闹得最厉害的那阵,在下正好路过飞星原,听当地人提了一嘴。”

“据说此人生得清隽端雅,倾城之色,有容艺双绝之称,却一派正经模样,虽是名流徐家的家臣身份,倒也生性刚烈,一副傲骨。这徐家,想必你也知道,世代以音律乐舞闻名,连兵器功法都与之相关,大司乐又因琴艺卓绝,向来与家主的,”

他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这个公子交好。”

“照后来的事情看,两人应当也是以乐会友,以礼相交,但家主徐南池却几番想上手把玩,只是将其磋磨许久,也没能得逞。啧,你瞧瞧,当爹的竟想挖儿子的墙角,高门里头这乱的。”

他故意停顿一下,先前那人正听得兴起,催促同伴:“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沙哑的声音简单八卦完徐家与大司乐的旧日恩怨,终于将话题扯回了先头那处:“此人也许先头几年还端着傲骨架子,不肯屈身逢迎,以色侍君。上头那位本就不好音律这些雅事,又或者根本不吃这套,总之前几年应该是一次都没见过他,也就不知此人绝色。宫中内侍动辄因小事被刑虐至死,更不敢自作主张妄揣圣意,将他推到那位面前。”

他说得性起,言语也越发不堪:“后来大概是眼看宫中服役期将满,返回原籍也无非继续被各种人觊觎罢了,徐五公子也未见得能为了他而得罪那么些有权有势的人。实在惹怒了家主,再不顾忌家族名声,一番糟|践后发卖进南风馆做小倌,甚或索性拿他做招待客人的欲|奴也不是不可能。”

“左右是要给人睡,何不睡个天下最有权势的?心一横腿一张,爬了帝王的御榻,就此宠冠后宫,一步登天。只是那徐家,嘿嘿,想必这两年日子不太好过。”

另一人恍然:“是了,后来的事我也听说了。虽不曾听说上头有打压之意,但也绝没有任何安抚。尤其宁氏那场事后,徐家家主几番上表,自陈死罪,愿一死以平大司乐的不快,只求放过阖族。”

“上头却一言不发,就这么冷着,徐家也就只得日夜等着头顶悬着的那刀什么时候落,落在哪里。家主那黄土埋了半截的棺材瓤子,估计吓得不知怎么死才好呢。”

两人兀自说得热火朝天,谢重珩看了凤不归一眼,方才恍然,他们议论的居然正是昭明帝那位深得恩宠的男妃,名姓尚不得知,只知其敕封大司乐。

“隐士高人”容色安然,唇角微微噙着一抹浅浅笑意,碧色眼瞳中不起微澜,一把嗓音如明珠坠玉盘,徐缓道:“多年不曾外出,未曾想如今世道这般热闹。为求自保也好,两厢情愿也罢,原本也无可厚非,但,”

他停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词,又像是想忍却实在没忍住,终于在眉梢眼角露出丝丝缕缕的遗憾之色,感叹一般:“宁氏忠烈,却惹得帝王震怒。可惜了那位素有‘永安明月’之称的苏月公子。”

乔夜清秀温雅的面容上露出点既明显又不过分激烈的厌恶,道:“这等粗鄙言辞,龌龊糟污事,实在污了贵师徒的耳朵,不提也罢。”

他略略一顿,却没接凤不归的意思,而是转了个话题:“虽同处这四方客栈,但在下偶尔还能远远瞧见先生,却难得一见宋公子,不知可是在外面发现了更有意趣的去处?”

谢重珩拢着广袖,抬手给凤不归续好茶水,自己也饮了一盏,微笑道:“那倒没有。只是今日去港口码头闲逛,发现了一只奇特的虫子,通体艳红,坚硬如铁,只可惜已经死了。在下来此也有段时日,倒是第一次见,不知是这抚星城特有之物,还是什么。乔公子可曾见过吗?”

乔夜微笑起来:“不曾见过。在下最近都在这四方客栈中,宋公子这一说,在下倒也想见识见识,只是不知有没有这个机缘。”

三人吃茶闲谈一番,不久,台上醒木一拍,第二场说书的先生登台。此时吃喝完毕出来闲耍消食的客人渐多,茶楼开始热闹起来,乔夜便先告辞离去。

谢重珩目光闪动,借着起身添茶水的工夫,悄声问他:“师尊可是察觉什么了?”

凤不归依然一派隐士高人的闲散模样,拖着嗓音轻缓道:“我们来之前,他已经在这听说书先生讲了半个时辰的宁氏之事,虽是民间演义话本,也不排除有部分真实,可见其对宁氏之关注。”

“但方才我提到宁氏的嫡长子,他却全然没有要接着往下说的意思,想来是发现最近有人盯上了他,只是不确定是谁,有所警惕了。”

二人正说着,对面似乎投来一道视线,也不知已看了多久。谢重珩扭头望去,却看见江祁笑眉笑眼的深邃面容,向他拱手一礼,随即隐没在三两客人中。

原想找机会再试探此人的,只是最近不知为什么,乔夜的事一桩接一桩,总被绊着。他不动声色地回过头,道:“所以师尊是特意点的留花千叶白,特意交代伙计要什么茶具,实则是引他上钩。”

“你不也是故意说出蛊虫的事,想要诈他一把?只不过暂时似乎没什么效果。走吧,吃饭去。”碧色狐狸眼勾勾缠缠睨过来,“高人”起身戴上幂篱,妖孽般的面容倏忽遮在飘落的雪色纱幕中,“你最近自己小心些,这两个人都不是好对付的。”

这边尚未有头绪,次日一早,四方客栈却闯进了两个不速之客。

外面似乎下着小雨,带着些寒凉意味的晨风卷着细密的沙沙声钻进房间。谢重珩还没打开房门,只听外面一声呵斥:“站住!”

有人腾身掠起,旁边二楼直接通往摘星阁的空中连廊上传出了争执的动静。

他便悄然倚在窗边,从虚掩的窗缝里望去,却见两个劲装汉子一前一后,将青衫公子乔夜围在中间,其中一人冷笑道:“唐枫,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借外出执行任务之机,背主私逃!楼里处置叛徒的手段,你是不是都忘了?”

谢重珩心里一动,着意看了看那两人,但见其虽衣衫都湿了,应该是连夜赶来,不免有些狼狈,却俱是眉目狠戾,身形利落,显然修为非凡。

观其做派,所谓“楼里”,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直接受昭明帝掌控、誓死效忠帝王的暗卫组织断魂楼。

连断魂楼都出面了,倒是有意思。至于这位乔公子跟暗卫唐枫有什么瓜葛,眼下还不得而知。

大清早的让人堵着寻晦气,任凭乔夜是如何的温雅,大约也动了怒,冷声道:“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叫乔夜,有官府发放的全套身份文牒为证,不是你们要找的什么唐枫,也不认识他。”

他将文牒狠狠砸过去,润如春雨的嗓音含着怒气:“大胆奴才!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里面写的什么!”

那人连看也不看,顺手一拨,冷笑道:“我们只认人,不认物。”突然一步抢出,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动手,迅疾围攻。

乔夜不甘束手就缚,但不过三五招,就被两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连声音都被禁住了。

谢重珩面上没什么情绪,眼中却露出些审视的意味。

照他和凤不归的判断,此人修为不在他之下,近距离也察觉不出来,不过是因为其有意收敛,又岂会如此不济?

眼角余光不经意地一瞥,却见另一边,清风楼通往酒楼的地面上,有人撑了把崭新的油纸伞,不疾不徐地行在细雨曲径中,似乎是正要去用早餐。

对于斜上方空中连廊上的动静,他仿佛毫无察觉,只是随意地将油纸伞换了次手。错手之际,伞面倾斜,露出江祁面目深邃的侧颜。

谢重珩分心看了他两眼,再度看回乔夜那边。

那两人却反而显出了几分迟疑,像是也没料到这么轻易就制服了对方,互相看了一眼,蓦地伸手,用力撕开他后腰的衣服,露出一截细韧玉白的腰身。

瞧着也是家里颇有底蕴的,自小娇养长大,学的是礼义廉耻道德规矩,竟被两个陌生男人在随时可能有人路过的地方公然按着撕扯衣服,乔夜似乎羞愤不已,只剩两条腿在踢蹬挣扎,将木质连廊踢得嗵嗵作响,无奈根本挣不开。

谢重珩略略凑近窗缝,以便看得更清楚些。

有什么理由让一个修为莫测的人不惜忍受这种羞辱,也不还手?又或者,他和凤不归都看走眼了?此人的确就是个纨绔或者身有重疾,以致修为平平?

两人轮番在他后腰上、脸上又摸又按,许久方才惊疑不定地收了手,对视须臾,其中一人犹豫道:“没有楼里的标记,但,这确然是唐枫的面目。”

另一人思索良久,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冲同伴使了个眼色:“也许就是长得像。罢了。”

二人极有默契地一松手,连道歉也没一声,轻飘飘地从连廊上一掠而下,身形极为利落地一晃,随即消失在园林楼阁的细雨之间。

那两人堪堪掠走,摘星楼方向就过来一个面相憨厚的伙计,许是方才见势不妙躲在一边,眼下看没有危险了,于是出面打算扶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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