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门之战，很久远的记忆了。”段之礼轻飘飘地从树上落下，温润嗓音让人如沐春风，“祁氏的血脉果然强大，你跟祁晟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祁痕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大理寺的人离开。

段之礼见状，不禁冷笑:“你就是下了地府也是十八层地狱，没必要贪图这么点阴德。”

他话音刚落，就被一股巨力重击在胸口，顿时倒飞出去，撞穿了树干，砸倒了后面的房子才停下来。

祁痕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知道我不用积阴德还敢挑衅，真是勇气可嘉。”

……

刚离开不久的大理寺众人突然听到后方一声巨响，立刻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这可是元婴期的战斗，光是余波他们都承受不住。

可是邢丹渃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没走几步就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

毒素侵入了她的腿部，尽管已经竭尽全力地去压制，但段之礼炼的毒哪是这么容易就会被压制的?

而且天上落下的雨水中也含有却灵散，接触到的人难以调动灵力，只能沦为俎上鱼肉。

祁痕倒是早就识破了，但对她来说，大理寺的这些人只要没死就行，缺胳膊少腿的都无所谓。

腿上中毒就截了呗，两刀下去，一切烦恼烟消云散。

反正修士也能断肢重生，比如眼前这位打不死的小强。

段之礼的身体已然被剑气绞碎，但那颗古树还在不断地分泌毒雾，一根根黑色的枝条从所有可以生长的地方冒出。

段之礼与这古树以木傀蛊相连，只要人还活着，树就不会死去，反之亦然。

但现在，就是这最后的容身之所也快分崩离析了。

周围的雨丝连成细刃，穿过纵横交错的枝丫，慢慢收拢，整棵古树像一只黏在蛛网上的昆虫，挣扎着求生。

祁痕早就在一旁当起了看客。

“段之礼，我给过你很多次逃走的机会。”她说道，“可别告诉我，你是在求死。”

古树停止了生长，雨水滴落在枝叶上，发出的声响像思绪一样杂乱无章。

枝干裂开，露出半截刚刚修复的人类躯干，苍白脆弱的皮肤下，青黑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我确实后悔了。”段之礼的声音有些嘶哑。

“这条路太长太黑，只有你们祁氏，只有你们这群疯子敢赌上整个家族的命运去走。”

“祁晟，我的恩师，我出卖了他，就为他的永生之术。”段之礼的眼神中没有痛苦和纠结，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和他毫不相干的事。

“他到死都没有把东西给我，反而当着我的面，拿出其中一本炼血秘法丢进火盆，然后告诉我，永生之术是因为我才变得残缺，今后所有因此而生的惨剧，都和我脱不了干系。”

“我只拿到了几篇残页，凭此创立了残月宫，从此修仙界多了一个流派，名为魔道。”

“后来的事情正如祁晟所料，融血秘法造出的怪物害死了数不清的人，但对于我这样一个早就抛弃良心的人来说，无辜者的死并不会让我感到痛苦。”

“直到这些无辜者里出现了她，萧歆。”

说到这，段之礼抬起头，死死盯着祁痕:“殿下，我想知道，你现在是叫她母亲，还是叫她姑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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