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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寻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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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街道旁边,这里搭着一片大棚,一群人围了上去。

大家眼带笑意的看了过来,见到萧绮玉一副剑拔弩张的摸样,心里暗暗思索。

“有人找事了,有人找事了……”

“他们看起来是不是修士?”

“这肯定是修士了,大家快去天程府找仙人!”

王霸搭的巡逻兵急色匆匆去了。

萧绮玉戒备的看着这个路上有缘遇见的人,陆剑萧衣着朴素,十分简单,还带着面具,一定是容貌平平,才要遮着、掩着,目光之中环顾去,唯有对方手中的古剑,一副沉着朴素,虎视眈眈,欲要出鞘的摸样,正看着这古剑,他忽得意识到了对方根本没拿正眼看自己!

岂有此理?

陆剑萧沉默片刻,终于舍得将视线从宁雪梁的身上,移去了萧绮玉这里,望向萧绮玉的眼底冰冰冷冷,没有一丝的好感,淡淡道:““你身后的人,可是丙戌年出生?”

偶有路人经过,目光中带着隐晦的忌惮,看向这三人,都在猜测对方是来自哪一个宗门的弟子,但是他们不一定是来自仙盟的,有可能是妖、魔,甚至是披着人皮的鬼。

凡人多半是不会主动去招惹修士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拳头大的强者,在没有约束的情况下,会疯狂地让自己占据优势地位,打压比自己弱小的人,这样一来,所有的罪恶都会拥有受害者。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坏事做多的人一旦失势,就会想着避世。

一旦避世,就意味着,多少的荣华富贵,会从指尖流逝而过,多少人的财富是来自于先辈,正是因为先辈的不断努力,所以才有后来的充沛底蕴。

正听着,萧绮玉先是一愣,才知道,对方口中的人是指宁雪粱。但是他纤指一点,带回宁雪粱的时候,也没有问过宁雪粱究竟是哪一年生的。

吴柳镇,天程府门口外,围了一群的人。偶有天程府中的修士在门口外走出来,他们身着水意服,修士臆想中便是比凡人中生得俊美而英秀的,白衣翩翩,衣诀惊鸿的摸样。

可是这不代表凡人就比修士人格上低了,人之存在,命格平等,殊途同归罢了,谁又能比谁高贵几分?

王霸道:“府主,有修士在城内生事。”

周知问:“是何人?”

王霸回他说:“沄泽齐家。”

听到王霸的话,林弗望向他,听见沄泽齐家,他就想起来多年前碎碎琼芳雪下,自己前往沄泽时最后见到齐九歌的那一眼,对方望着漂泊的流水,如同望着一梦的浮生,雪陈列下,玉人雰雰,齐九歌的配剑名叫復玉,“昆山有凝与,三齐有九歌”。

昆仑山的沈门主之女沈凝与,在三位适龄的齐家公子中挑选联姻对象,最后选中了齐九歌。这桩婚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观主却算出齐九歌冥冥中似乎有一桩孽缘,此桩孽缘非良缘。齐九歌的父亲听了观主的话,将他送去了三十三天,那里属于六界之外,实乃佛界,但是又归于六界之中,至于为何要取这名字,因为人界有古书记载,佛界明唤三十三天,后来就称呼此处为三十三天地。

林弗原本望向棋盘,神态认真,在王霸提到“沄泽齐家”的时候,有些苍凉孤寥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上下摇了摇,回曳起来,似乎是有一道风吹了过去。这是一个渐秀的少年,心秀热诚、生枝飘摇,积极入世、得天眷恋,远远望去,还以为是凡人家诗以作魂意、灵脉魂赟的公子,更需要一个佳人来与他相配。

公子与佳人,自古便是有情人中的佳话。卜明月总是管儿子,担心他儿女情长,硬要将他逼出一些对女子轻浮的态度才好,可林弗从来不与女子接近,要么独来独往,也没见他主动跟过谁。世间每一个母亲,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遇到良人长长久久的相伴,相依,相守。

这样她也会放心了,哪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深沉稳重的性子?可偏生曾经观主说他姻缘茂盛,却掩盖了正缘。卜明月希望林弗能在这些轻浮的缘分中,孑然一生,最后能与个绝世独立、静美风雅的优秀女子结为道侣。

生儿育女,若有一天,天门訇然,也算是,有所望。

周知问:“还有呢?”

王霸道:“另外一方,是……一个散修。”

周知道:“带些人过去,不要伤到凡人,将闹事的修士们拿下。”

王霸道:“好。”

林弗抬眼而望,温雅礼貌的公子忽得问道:“齐家的澜玉开采自浮珉山,数量稀少,只有身份得到承认的少爷小姐才会分到,且每一个齐家后辈最多,只会有两块,意境中,可有记载,这澜玉的主人?”

王霸回道:“来自齐家第九十三房,意境中记载不会出错,是齐九思之物。”

“齐九思?”周知没想到,这次惹事的人,会和他有关系。沄泽齐家和昆仑门主联姻的事情,别说暗处有多少人眼红这,居然能够和昆仑派结盟,还有甚者,冲到齐家去,要和齐九歌挑战,昆仑山弟子以为只要将沈凝与的未婚夫打得满地找牙,就能够很有成就感,既赢了面子,证明了实力,坚固了道心,还抱得了美人。

这一些事,在前两年时常发生,另外还得齐九歌少年天才,才能从上至昆仑大弟子,下至流客小散修之下,立于不败之地,否则要是以为自己很厉害,却没有一点的实力,别说顾不顾得美人,只怕这瞥见到眼前的、不躲在暗处的刀剑,都避不开,估计也只有被拆骨入腹、吃干抹净的下场。

“是!”王霸听见周知语调疑惑,还以为这齐九歌是个厉害人物,这一应声,忽得若有所思,方才在门前自己可是坑了齐九歌……排除了一点,不会萧绮玉就是齐九歌,啧难办了!

林弗望向窗外沙沙作响的风铃,外面的叶片尚且会呼吸,即使声音哑然,也会随风摇曳,望见这,他忍不住想,为什么,齐九歌同他,分明是知己之似,却为何,方寸心底装不下自己?

他想要的装下,不是知己之情,朋友之意,乃是道侣之诺。

林弗喜欢那个衣冠整洁,不染分尘,风雅清致的少年,他在看见这个人陈雪淋漓、清冷轻浮的眉眼时,就觉得,自己同他,并肩而立,分明会是合乎理想的一对,心里分明觉得,自己同对方才是天作之合。

周知笑了一笑,说道:“这澜玉的主人还在三十三天地,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估计是他朋友。”

听见周知的笑意,王霸一言不发,他还没有说话忽得院子里的妖灵阵旗晃动了起来。这是妖灵阵旗出现妖气的时候,才会晃动起来,已经有数月没有震动了。

眼下,另一边刚刚闹事,这边就大动起来。

周知看那些阵旗晃动的幅度,一直往府外而去:“也不一定是朋友,两年前,瀛海神族的少主因为心悦昆仑门主之女,央求瀛海族的族长之后,便带着一群水妖大闹沄泽,说不定这澜玉,是在那时被哪一只水妖不劳而获捡到了。”

林弗回想去当年事情,一双清秀深深、淡泊等闲的眉眼,眼波动了动,凝望向周知道:“周师兄,这阵旗波动的时机太过巧合,天程府中,谁能确定,没有特殊变动?师弟去街上看一下,但这里既然泄露出了妖气,也就留下了端倪。”

周知眼前一亮,有了一缕妖气,便可以找到许多信息:“你去吧,多带些人,不管怎么样,对方既然在凡镇闹市,就必须把他们捉回来处罚。”

林弗望向周知道:“嗯。”

话音未落,这天程府内的风叶声吹来,这躁动很是不屑,在府内的二人都感觉到了这一股大盛的妖气,这妖可能……修为远在他们只上,但就算是大妖,为何会如此挑衅,若是杀惯了天音宗的弟子后,就这般胡来。

其实是,周知他也清楚,这作恶的妖修为定然高深,但他也才初来乍到,用了许多种法子,也是奇了怪了,对方究竟是怎么隐匿妖气、躲藏起来的?但此事明显再正常不过了,能被轻易发现的话,想必在第二任府主来的时候,就可以查清楚端倪。

最大的问题是,凡是来此奔赴的弟子们,丢了性命不提,却找不到尸体。

周知的师父也怀疑,这可能不止是妖祸,他有些怀疑有鬼界的参与。

之所会这样想,主要还是因为,他在这里曾经捕获过鬼气。

只看见外面的风铃断了线,这已经是明着挑衅了!

林弗蹙眉,望向周知,对方不仅一副愤愤摸样,眼底神色间极为冰冷,看来是最近受到了这只妖的刺激。他想安慰对方,却也知道最重要的是要解决这件事情,只见周知拿出拿出析妖盘似乎准备单独前往,便道:“周师兄,我同你一起去。”

周只抬眸看林弗,他摇了摇头道:“如果闹事的妖真的同瀛海神族有关系,那凭这几个弟子是解决不了事的,在妖族一事上,必须谨慎,你去的话我也放心。”

周知见到林弗欲言又止的摸样,忽得想起来曾经的一个故事,有一个书生才情横溢,却落选多年后,也是这样子,在庭院里看着隔壁家的心上女子,因为不能让求得女子为妻子、让对方过得更好的生活。

而感到失望和难过,周知莞尔失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会有这种想法,可是,在自己的眼中,这位师弟一但眉头无法展开,他就带上了这种想法。

林弗心下斟酌几番,语气轻和地道:“好。”

萧绮玉以为,宁雪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听见他向自己打听宁雪梁的出生,正摸不着头脑时,就听见宁雪梁开口了,宁雪粱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说着:“少爷我从未见过他。”

萧绮玉狐疑地看了宁雪粱一眼,他自己虽为人肤浅,但还是极其护短的,这陌生人忽得冲出来,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所以才会轻易对自己出手。

听到宁雪粱的话,陆剑萧面色如常,他虽然衣着简朴,但是身上的衣裳扣子,一丝不苟。对于宁雪粱说不认识自己,陆剑萧表示这很正常,他眼看着另一个人神色一愣,倏然大变,给予爆炸的时间,愈发对此人不屑了起来。

陆剑萧虽然面上保持着一贯的从容,但是也已经怀疑自己是认错了人,但这不影响他看不起萧绮玉,也不知道这璇照中期的,凡人少爷?可能是哪一个低阶世家的小公子,可相对自己一个正经世家的公子,对方能做些什么呢?真是可笑至极!

可陆剑萧一般也不会随便出手伤人,如果萧绮玉是个十里桃花,风姿娴雅的美女,他觉得自己,肯定会跟对方好好商量一下的。

可明江城落地建成时就距离天地宗不远,作为男子,便是要以武力维美,就连女子,天地宗第一美女宁凤冥,虽然生了衣副柳眉琼鼻、薄唇朱红、亭亭玉立的好相貌,陆剑萧初入天地宗的时候,还以为对方是个坚韧貌美的师姐。

没想到,坚韧貌美是真的,武力值高也是真的。如果不强,宗门弟子们多半也会看一眼,就生了绮念,可在宁凤冥的眼中,唯有能和她并肩而立的男子,能够打得过她,比她强大的男子,才能够做她的道侣。

陆剑萧准漂亮的女人,有些脾气和傲气。

但萧绮玉这种,他不配傲。

陆剑萧不无鄙夷,萧绮玉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一个阔少摸样,修为竟然这么的低微,这该不会是用了什么隐藏修为的法宝了?看来此人果真狡猾,竟然敢用隐藏修为的法宝,来让自己小觑他!

陆剑萧原本来算和缓的面色,愈发沉了下去,脸色有些难看,绝对不知因为宁雪粱说不认识自己,反而是被萧绮玉这只杂鱼给挑衅的愤怒,他觉得跟这只杂鱼讲话,简直就是浪费心神!

他望向萧绮玉,一股凌厉威压释放出来道:“你的运气不错,我从来不杀惹了我的人。”

萧绮玉以前虽然被人绑架过,也吃过不少苦头,但是这样一个打伤自己也就罢了,竟然敢赤裸裸的用眼神、威压挑衅自己,他恨得剑拔弩张,想要将此人给就地正法。

视线落在陌生人的面具上,萧绮玉微微抬起下巴,心知对方给不出什么借口来。

他一面把下巴微微仰起来,一面暗暗在心中气愤,为什么随便遇到一个壮汉,都能这么高?

萧绮玉霎那见到陆剑萧眼底的讥讽之色,以及话语中淡淡的不屑,胸膛的呼吸一停滞:“一般在外面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本少爷秘密出来,可不是跟你讲道理的,别以为你境界比我高,就可以目中、眼中瞧不起我了,我会给你教训的,不要白费心机设法逃跑了,你现在认错,我还是可以让你有一个认错的机会。”

空气中一阵无形的威压沉了几分。

萧绮玉蹙眉,怎么肯让对方小瞧了自己,拼命将自己的威压释放出来。

他觉得自己的灵气充沛,定然是不会比对方差的,虽然大多数可能二人境界相比差距大的话对方会感觉不出来。

宁雪粱也神色端详,他仔细观察这个人,虽然可以依稀分辨出这人绝非寻常散修,目光落在欲要剑拔弩张的萧绮玉身上,对方一遇到事情,眉目便会蹙起,而且非常得紧,一副肃然摸样,虽然事实都很认真,但是这有些东西,不能仅仅凭借表象能看得出来了。

他家少族长其实还是很上进了!

萧绮玉虎视眈眈,用眼神剑拔弩张的看着陆剑萧,对方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此事一定需要认真对待,他来不及对宁雪粱深说自己的想法,一顿嘱咐道:“我在这里拖住他,你去将我们的人找来。”

动啊?!

宁雪粱认真道:“少爷,你不走我不走。”

见宁雪梁的脚步不动,萧绮玉以为他吓傻了,咬了咬牙,不免有些感动,这天狐山中有很多弟子说要忠于自己,可如果没有萧嫣,或许别说是忠于自己了,倘若族中发生内战,不知道有多少妖,想要将自己的头颅给去了下去,可唯有宁雪粱,一定不会离开自己。

宁雪粱和萧绮玉相识多年,此番情谊,在萧绮玉的眼中,对方俨然已经是自己的家人了。可他一辈子都不敢、也不会告诉宁雪粱自己的想法,谁叫自己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二者的地位不平等。

萧绮玉脸皮虽厚,却也不敢要求,宁雪粱将自己看作是个亲人。

眼下,发现对方还没有动静,萧绮玉恨铁不成钢得拍了拍他,说着:“快去。”

陆剑萧不想要表示什么,在场的气氛有一股凝滞,但萧绮玉一点都没有发现陆剑萧的沉默,他抬眼看去,只觉得对方不出手也就罢了,怎么看自己的眼神,这么像看路边的一对叻色?

这简直,孰不可忍!

宁雪梁看见萧绮目光落在陆剑萧身上厚,忽得不说话了,似乎实在受不了了,准备叫对方看看自己的厉害的摸样。

他眨了眨眼睫,叹了口气,不面色为难,神色坚定了几分,一动不动得说:“少爷?”

萧绮玉到底在想什么?对方还没有出手呢!而且此人若是要真的动手的话……

恐怕他们的行踪,暴露了不提,这一个人未免太少了!

此人多半是个过路人?有多“庞大”的心胸才会笑着认为自己的运气很好,含着笑意,以至于认为老天爷会送给自己好运,而不是将霉运预备给自己,与其选择相信运气,还不如选择认真思索,除旧换新,宁雪粱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一个门派的弟子,但是这世界上的人们可没有好心人的道理。

他总是不知道对方究竟为什么要问自己的出生年月,难道还是自己的亲人么?在这几年的成长生涯中,自己早已经十分戒备人了,到底对方究竟意欲何为?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仇家找来了,但是他们不在轿子前往镇上之前拦下来。

而且在这镇中惹事,这样一来生非的是双方了,仔细说来,其一对方如果真的只是来找事的,总是得有一个理由?这理由只有一个了。

宁雪粱自幼便是孤儿,看惯了和自己一样漂泊的人,千千万万也不会觉得,自己真的能够遇见亲人。但是这一次,他真的没有往这个方面想去,实在是因为,他见到的陆剑萧,既狂且傲,作为家中老二,平日里挨打的是老大,他虽然也挨训,但是却很好的保留了世家公子的棱角。

不过像陆剑萧这种独来独往的,还是比较少见的;对比萧绮玉这种没有本事,几乎就是要借助他们才能体现少爷能力的、低能力的少爷来说,二者可以说是相形见绌,前者之优秀,后者之拙劣,分明可以清晰的看出来。

萧绮玉可没有想这么多,他剑拔弩张,现在只想在这一片人烟稀少的地方将对方拿下。

见萧绮玉拉下脸来,宁雪梁才提醒对方,声音轻轻地附在对方的耳上。

他说着:“我已经用玉牌传信了,他们马上就来了。”

玉牌传信?

用玉牌来互相联络,作为信物,在天下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而且这是天狐山弟子未免同行的弟子走散,用来互相联络得的暗号。若是有弟子出现了危险。

他就可以用玉牌来求救。

一时紧张,萧绮玉难免忘了,他的身上有娘亲的一缕神识。

从来都用不到这玉牌来。

这样想着,他摸了摸缀在腰间的弟子牌,这时候他也不知道宁雪粱是什么时候给自己带上的,若是对方没有给自己戴上这东西,隔了这么多天,自己早就忘记了,丢在储物袋里的角落里不知道去哪里了。思及此,他蹙眉恼怒,为自己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忘记了而烦恼,望向宁雪粱时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有对方。

不过只要有宁雪粱在,萧绮玉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虽然害怕困难,但是只要有对方相陪,心里就会,止不住的放松下来,因为这些事情不用自己一个人承当。

*

天狐山的弟子们早就急色匆匆的冲了过来,但对于山中少族长惹事的怀疑,是一分都没有少的;不过大多数人还是觉得,这是他们的行踪暴露了,所以有人要出来捉妖了。

见到街上出现了一行人来,往这里赶去。

陆剑萧抬眼看去,见到萧绮玉东张西望后一副愉悦良好的得意摸样,忍不住“啧”了一声。

他忽得出手了。

他向萧绮玉攻去。

“啊,啊……”,心中愕然,萧绮玉往后面退去,摔在了宁雪梁的身上来。他蹙眉,原本对这些小伤小痛得,自己是根本就不以为意的,双拳紧紧掐着,对方实在太快,自己要先躲过这一招才好!

虽然丢人了一点,萧绮玉幸而还是被宁雪梁揽住了腰后,往后退去了,否则他还不知道,对方掌心聚气,这迅速逼近的灵气,将自己立起来的保护灵罩给敲碎之后,对方会有多么的得意。

萧绮玉一阵后怕,就差一点,就要丢人现眼去了,他看真的看不出这个陌生人的修为高低,不敢轻易用自己的灵力罩去尝试抵挡,若是在原地停留,被打个正着,莫说是赶来的天狐弟子了,对方还指不定如何嘲笑自己!

一群精英弟子连忙赶来,眼见就要将陌生人团团围住了。

宁雪粱连忙扶住萧绮玉,目光落在对方微微乱的发冠上,不免讥讽,这也太弱了,不过就是躲一道灵气,险些就要栽倒在地,他摸了摸腰间的柔软,若有所思,想起来往日在山内对方勤勉刻苦地练习剑术,原来还有点东西可以证明。

率先敢来的天狐弟子道:“少爷,你们没事吧?”

萧绮玉站稳脚跟后,立马去看陆剑萧,此人竟然敢教育自己,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却不料那人抬脚直接飞上了屋檐,方才落下,带动空气中的威压,就落在了屋檐上,他明明有逃走的机会!

萧绮玉张了下唇,还没说话,就听道那人道:“原来有几分本事。”

他看见这人在屋顶上站住就不走了。

耳边炸起一声担忧的询问声,萧绮玉沉着脸,胸口得疼痛已经缓解。

他深吸口气来,目光落在陌生人身上,莫不是以为眼下,还能够随意欺负自己了吧?他冷冷地说,

“这贱人胆敢偷袭我。你们将他给我拿下来!”

街上的人担心被波及,纷纷退让。

这些弟子和陌生人缠斗起来。不知为何,明明他们这边数量占了上分。

但迟迟没有将这人拿下,可见,自己能被这歹徒伤到。

也是对方有几分真本事了。

不过这场战斗无需自己参与,只要这些天狐弟子们争气些,想必,还是能够轻易,将这些人拿下的,萧绮玉定下心来,任他们打得热火朝天。

这一战从路上打到了水战。萧绮玉追了过来,他脚程不快,像个被剥了皮的香蕉一样,胸膛里上接不接下气,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侧手撑在一棵柳树上。

小小点点的柳絮散落在桥面上,清澈柔和的流水一点点的飘荡着,水墨青色如画,小舟客舫听在岸边,几个划船的人看见这阵仗,发愁极了,疯狂划桨,逃离了此处,这些事情仅仅发生在一瞬之间,就连清波都未全部荡开去。两岸柳絮在灵气波动中飘荡摇坠。

清浅的晚霞落在湖面。

这场胜负还未分出。陆剑萧余光瞥见躲在岸边的萧绮玉,自己连剑鞘都未出过,就将几个修为不精的弟子打得落入湖中,这些弟子皆在炼精化气的境界,仔细算来,不少还是跟自己同境界的,可随了主子,不,还比主子聪明、机灵,他还没有揍到,有几个就掉地上嚎叫起来。

弟子A道:“好疼,好疼……”

弟子B道:“疼死我了!”

“啧。”陆剑萧:“你们为什么碰瓷我?既然做了家仆,就要战到底不是么?!”

陆剑萧朝萧绮玉飞身掠去,一群半死不活的天狐弟子忽得精神奕奕,像是死里逃生一样,不,这是向死而生了,忽得飞了过去,他经过的弟子,更是双手一张,不要命的冲了过来,一个个地跑过开始接阵,从储物袋中拿出阵盘,原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陆剑萧心想,这些家仆其实也是有几分本事的,或许是做少爷的实在是,做不成榜样,而且完全无法指挥好这些品行、关系都不太融洽的弟子们,如果能指挥好一些,这些弟子们,至少不会像一群虾兵蟹将一样。

萧绮玉发现陆剑萧被天狐弟子们给困了住,松了一口恶气,他跳了出来,不仅是因为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自己向前走了几步,方才就觉得,此人为什么要问宁雪粱的生年,但是按照骨龄来说的话,对方问的确实,未免太巧了。

而是萧绮玉想要询问,莫非,宁雪粱是在万籁城中捡到了自己,他那时到处流浪,原来是被卖去了给一户人家做家仆,后来因为根骨好,修仙之人里不乏经常发生更换根骨的事情,但此事违背天意,绝对会遭到天罚,于是不得了只,将他撵了出去。

这是萧绮玉听宁雪粱讲得。

在秩序重组之前,比跟换根骨更常见的是,用灵血来锻炼灵气。后者最早兴起于魔界,曾经修罗一族荒淫无度、手握生杀,犯下了弥天大错,碎了神格,故而能轻易被投入饿鬼道中,若是有一天能让此族出来,定是对这天道充满恨意,非要绞得人间淋漓、血海飘零,凡人命似草莽、沦为刍狗,修士再也不甘心,强者会肆意凌虐弱者,既然飞升无望,所有人都会想着怎么样才能更强大、拥有更多的奴隶。

他朝一旦为奴,何妨夙愿为牢。

萧绮玉这辈子都不想要当谁的奴隶,匍匐在地上,做一个人人欺辱的乞丐他最讨厌打压和欺负人的人了!

另一边,林弗已经赶到了这边,他的眉宇间,依稀隐隐有了一份浩然风雅的气势,可这渺然平俗而不可捉摸的闲静,无法同这人山花海树的相貌比拟,在有些人眼中,就会像一束透明的光,带来情意草莽,让多少痴情女子看见了悄然盛放、无法拥有的十一昙花,最后却不得了苍山负雪、明烛天南所给予的温度,撞破脑袋,终于碰到一手冰凉。

十九岁的少年依稀有了几分方长来日后的顶天立地,远远望去,假以时日能擎起皎若云霞之美,千里迢迢,谁也不知会引得多少佳人的芳心相动。

彼时,就在耳畔传来异动。

萧绮玉抬眸而望,朝着来人看去,他翻山越岭,在梅江城附近的草荇中时不时投望的人,却分毫连身影都未曾露出。却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看见了不想要暮雪不能共白头的人。

林弗,他怎么会在这里,一刹那间,只觉得面庞烧了起来不提,脚底从脊椎骨像是被风刮起了一串料峭热意。不,这份古怪感受瞬间就被冰冷寒意取代,除了林弗之外,还有天音宗的其他弟子,一圈都是,宛如锁链鬼一般。

此时不撤,更待何时?

萧绮玉没有犹豫,出声喝道:“后撤,快走!”

林弗端着一把琴,此琴名叫“风照”,曾经埋在梅江城的平野,乃是白云仙尊之物,却埋在了飞鸿疏影。白云仙尊也是林家先祖之一,他曾经修行无情道,他原本是林家主厨之子,因为求道原因,就被逐出了林家,后来历经重重磨难,飞升天界,却将本命灵器留在了这里,原来是这位仙祖曾经碎道过,为了修行无情道,甚至将自己的道侣杀了。

白云仙尊的道侣是一只妖,或许就是因为不想要伤害无辜,所以才故意要跟妖谈情,于是后辈亦然不乏有人效仿,以此故意和厌恶的妖族、魔族谈情说爱,最后生了感情,却因为天生的厌恶,便轻飘飘地杀了就杀了。

可从古至今,修成无情道的人,渺渺而少。

“风照”琴虽然来历特殊,但是折腾这琴终究是死物,唯有风雅之人,才能弹出万般琴音,让这柳树都生了香味一般,直直串入了这些天狐弟子的耳朵里去。

这白日的柳絮比不得是那晚的漫天星雨,天地异转。

这偌大的吴柳镇的徐徐清波,也没有比得上沄泽的溶溶的江水。

这琴音比不过万象剑气,可就算齐夜白有浩然剑气,在萧绮玉的心中对方也没有林弗重要。

虽然时隔多年,萧绮玉也记得,这些异像不是林弗引出来的,他看上这人,从来不是因为他的实力,不过就是想要和这个人像话本里说的一样举案齐眉、长相厮守,无论对方是如何摸样,他心悦的是这个人和灵魂。

听见脉脉琴音。像是从云间水月间扑朔而来般,这曲子名叫“洗妖曲”,是一首专门用来针对妖族的曲子。萧绮玉察觉到自己的耳朵和尾巴藏不住了,但是丝毫不为所动,就连鼻血留下来了还是怔怔看向林弗。

宁雪粱侧头,见到萧绮玉忽得愣住了的摸样,这种时候竟然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一个天狐山的弟子听见了这琴音,小声问:“师兄听这声音怎么有一点耳熟?”

“你还没有入内门,所以平日里也不知道”,一个被萧绮玉选上的内门弟子回答道,“反正也怪你当初那么积极,现在好了,碰到捉妖师了。”

另一个天狐山弟子道:“捉妖师?”

另一边,早就五五散开的另一边的队伍里的人闻声抬头,看见溢流文雅的水意服,这些弟子们的脸色刷刷地白了:

“天音宗的弟子来了!”

“快跑,快跑……”

“你去把少族长运走,你去,你去……”

这些对萧绮玉忠心耿耿的天狐弟子们一哄而散,就连掉在水里被打得变回原型的狐狸都跳了出来,慌不择路得逃了。

宁雪梁扯了扯萧绮玉的袖子,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来。这琴音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但是对方已经流了鼻血,若是再听一会儿这“洗妖曲”,指不定马上就能被控住心神,便成捉妖师的一具傀儡,陷入幻境之中去了。

宁雪粱睫毛轻轻的眨了眨,清丽面上有一丝的无奈之色,他虽然知道萧绮玉写了一堆的情书,非要显得有心意还要挖苦心思的一边练剑,一面玩耍,真的很不容易了。但是没有想到现在刀剑酣头,对方竟然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呆住了。

他不知道是否错觉,胸膛里生出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怪情绪,蹙眉对萧绮玉说道:“少族长,我们快走罢。这天音宗的弟子来了,若是再不走的话,被抓住就暴露了。”

萧绮玉当然理解他的意思,但是这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他心里一动,猛地狠狠得看了那群人几眼,除了林弗之外,还有一群的天音宗的弟子,这些事情不过就是在一瞬间罢了,但是所有人都在看着。如果再不跑的话,这棵柳树被注意到了,自己也就要被捉住了!

天音宗的弟子们已经去捉那群打得最猛的妖,但是因为陆剑萧太过难搞,没有想到竟然在他附近为了数个弟子去,就只是为了能够将他给拿下。他们早就想过会不会被捉妖师给捉住了,不过这“洗妖曲”的破解心法,天下谁能不知?

可仅仅凭借这一首曲子,大家还是慌不择路的跑了,这不过是因为天狐弟子们以为来得是专业的除妖师。天下有三宗九家,皆为除妖大户,其中有一宗便是天音宗。

天音宗的弟子有何玄乎?会让一向狂傲不羁的妖族如临大敌般的逃了。

无非就是这天音宗的学院中有一门必修课,这主要还是同天音宗的建成由来有关,没有人不知道,天音宗最早的时候开山祖师乃是一位乐修,且早时乐秀的数量是十分庞大的,虽然实力低微,但是后来渐渐的又发展出了许多的灵谱,这些谱子由震动人心的摄人魅力,没有想要后来渐渐发展下去,也成了一个综合性的宗门了。

所以说如果能成为天音宗的外门弟子,至少要修行乐器,没有一个天音宗的外门弟子不会擅长乐器的,他们不怕这些外门弟子,但是由于人和妖的不同,这些擅长使用乐器的乐修,每每碰到妖族,定要吹上几个御妖的曲子去,让这曲子多一只妖记住,似乎就能够压制住了一只妖,会有一股巨大的成功欲。

有驭妖曲,自然也有驭魔曲,御人曲,凡是被这些曲子听了,若是温和点也就是七窍流血、头晕脑炸。但若是这乐修阵法双修,抑或者是阵法剑三修,总而言之,死后能不能埋了坟墓,还是被做成傀儡都是不能确定的。

几乎年纪小的妖族素日里最喜欢做得,就是传这天音宗中四路八方来得流言蜚语。

简直恨得咬牙切齿。

可萧绮玉,不仅被这天音宗的弟子给救了。

还对这天音宗的弟子一见钟情。

情不自禁得喜欢上了他。

实力。

说到底还是实力。

如果有足够多的实力,萧绮玉也就不会怕捉妖师了,甚至可以和捉妖师并肩而立,相对而舞了。

林弗之所以要躺这“洗妖曲”,不过是为了在几只妖的身上印灵罢了,这是最近刚刚发现的一只法子,这是最近乐修中刚刚发现的想法,在这些妖族耳朵都听花的时候,甚至是听都不带听的,将特殊的灵纹照在对方的身上,一旦对方被这声波给检测过,便会留下表示,这也就意味着。

只要通过“洗妖镜”,便可以知道这几只妖的动向,但是这“洗妖镜”究竟如何使用却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了。

那双手的手指修长有力,白皙如洗。天地之间,既然有正气,当然也有污浊之气。难道上气便为正,下气便为浊么?或许这世间的正气和浊气,分在人的心中,在人界,魔界之气便是浊气,但是如果在魔界的话,又会试看人界之气为剧毒。

这世间三千里的道,但每一条道路都是正确的,有纷争便会渐起来血红,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的罪恶,在冥冥之中,所有做过的恶事,都会有所报应,但是这有用么?人之一生短暂如此,与其去思考并不村在的东西,还不如珍惜好眼前的所有。

萧绮玉曾对这一想法作出生动解释,便是尽自己所能,多深深的看林弗一两眼,这样子一来无论如何,都可以经历过了,尝试注视过了,冥冥之中,他也有这种感觉,只要坚持住了,后面就会明朗起来。

他相信,林弗一定会是自己的。

早在第一次见到林弗的时候,萧绮玉便时常做一场梦,在一片青山飞华的流光之中,有一抹身形沐浴在云霞蔚气之中,像是天人一般,只要见过一次,他虽然不知道这一场杂梦究竟所意为何,但是既然在他方丈梦里出现了,他就算记忆再差的人,都会对他过目不忘。

萧绮玉轻浮的觉得,这个人就是自己未来的道侣。虽然梦醒来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偏生就是觉得,这个人,就是林弗。

眼下,他就死死得盯住那个人。此时在他的耳边什么都可以听见,就连闭上五感都不愿意做到,即使是被琴音震动得头皮发麻。

也令他心甘情愿。

只要多看一眼,他已经有两年时间,都没有见过这人了。

直到鼻子间的液体流下了脸颊,甚至耳朵里都流出了液体,眼底弥漫上了一层流动的血红,隐隐约约就要冒出头来,未曾去想自己听了这曲子会不会五脏翻涌,唯有紧张得忐忑,萧绮玉擦拭了下巴。

一霎那,在见到鲜红液体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被这琴音震得血气翻涌,为何……为何他的眼帘渐渐模糊?

他当然不知道,这琴音早已经改良过了,将其中灵铭漏洞早已经填上了,就算运起心法,都已经无法抵挡了。更知道,这只妖,硬生生听完了,若非身上有至宝相互,又怎么可能能够只是模糊一瞬?

怕不是,早已经沦落为捉妖师手中的一只牵起来的木偶。

萧绮玉誓死都要强撑起来精神,他这时候才发觉萧嫣的病情是耽误不得的,于是急忙对宁雪梁道:“正事要紧,你先走。”

千万思绪在一瞬之间。宁雪梁摇摇头,一脸坚定得说:“我陪着少爷。”

这不走的后果,当然是一群天音宗的弟子冲了上来,要结阵将这二妖捉下。越来越多的天音宗弟子为了过来,宁雪粱眼皮挑了挑,只觉得无语,他觉得萧绮玉恐怕是蠢到家了,一阵无语,竟然到这个时候还要留下来。

图什么?要给那身份不明的路人好看么?宁雪粱吐出一口气,不过对方将自己当做妖,这看来也是一件好事情,捉妖师的术法针对性比较强,自己被限制的倒不是很大。反而是萧绮玉,他莫说能有这些弟子的一半修为了,怕是没有几下就会被吃了去。

还偏生剑拔弩张,硬要站在自己的前行,宁雪粱听见萧绮玉冷冷讥笑道:“就凭你们,也是我的对手?”

这些天音宗弟子们愣了一下道:“啧,啧……”

有一个弟子反讽道:“好大的口气!”

另一个扫了一下萧绮玉,将对方上上下下仔细检索了一遍,才发觉这个人身上的东西未免太过妖门了,他静了一瞬问道:“你是狐狸精?”

不怪他觉得萧绮玉是狐狸,只是对方身上的弟子玉牌,这位弟子恰好认识。

萧绮玉一愣,忽得听见这些天音宗弟子轻蔑的笑声,他看见这些捉妖师将自己围了不说,竟然还要这般嚣张。

另一边。

林弗的视线落在陆剑萧的身上,亦步亦趋的逼上去道:“阁下,为何要在凡镇生事?”

陆剑萧望向林弗,看见对方眉间的清秀之气,这是个一个很漂亮的少年。他还没有想到人间还会有这样风度的少年,琴声宛轻云,很是悦耳,仿佛顺着流风而去。

陆剑萧转头,望向躲在柳树下,慌乱逃跑打转的萧绮玉,以及尽力护住少爷性命的宁雪粱,他的视线,轻轻的落在手搭在柳树上的箫绮玉身上。这一眼中带着无语之色,这些天音宗的外门弟子,他一手可以挥掉一片,可为何对方会这般……弱小……

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浩然正气,顶天立地,且试看以见天下,就算路难走亦要迎难而上,怎么生得一副花容月貌也就算了,不努力修行所以修为低微也就罢了,陆剑萧脸色古怪,他觉得萧绮玉浑身带着一股韶光淑色,可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淑质英才?

陆剑萧望向林弗,宛如沉稳盘石磊道:“除妖罢了。”

他方才在斗法途中,也发现了这群人是妖,故而顺便就套了这个借口。总不能承认,自己就是单纯见到对方好欺负,所以就想要压制一下对方,更何况对方这么蠢,活该就是要被欺负的。陆剑萧最近压力太大,想要发泄一下,有什么错?

爱自己一点错没有!

林弗感觉到陆剑萧语气中缪缪的不屑,他望见这如石倚站的青年道:“无论你是为了除妖,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既然在凡镇动用灵力,便要按规矩跟我去一趟天程府。”

陆剑萧眼神游荡到林弗身上,眼底一阵沉默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这一边。萧绮玉终于得了喘了一口气的机会,他用“龟甲图腾”立起来了一个防护罩,这样就可以不被他们打了。

天音宗的弟子愈发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越来越多的攻击砸在上面:“怎么打不烂啊!”

一个弟子回过神来,讥讽望着躲在里面的萧绮玉道:“这妖道还有几分本事……”

这样一来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往宁雪粱这边聚集,看见贪生怕死,在柳树边上立起来龟甲藏起来的萧绮玉,宁雪粱低垂的眼界颤了一下,难免有些失望和心寒,失望的是他照顾这么久的妖竟然无法同自己并肩而立,心寒的是他有这法术竟然没有告诉自己。

但是这“龟甲图腾”,是萧嫣教给萧绮玉的,且再三叮嘱他不能外教,没有想到,这一招萧绮玉竟然一学就会,但是学也没有学个透彻。

见到瓮中捉鳖的机会来了,萧绮玉一面还在苦苦支撑着砸在这灵气龟甲上的术法,一面就见到这些天音宗弟子们准备就地布阵,可惜自己只学了一半,到这个时候,倒是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才能够将这些图腾上的铭文用得行云流水不说,还要能够举一反三的聪明和耐性。

关键时刻,宁雪粱一时将这些周遭围住的修士们给拿下了,这些人一时没有见过这种定身术法,竟然动也动不能,一时间他们意识过来,真正要对付的不是那个看起来穿得贵的男性,而是这个!

这些弟子们,被打得落花流水,宁雪粱生气了。

莫说是就这几个,若是在在来十个,他都可以打。

宁雪粱抬眼望,见到萧绮玉眼底的心虚之色,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责怪对方为什么没有拉自己一起去防护罩里面道:“少爷。”

萧绮玉想了下,夸赞道:“做得不错。”

宁雪粱莞尔笑了一下,却没有再开口,询问萧绮玉是否要走。

就这一瞬间,宁雪粱就顺着东张西望的萧绮玉的视线,往林弗那边看去。

两年了,他为什么,还是这么喜欢这个人?

宁雪粱的这一眼很快,一下就移开了,似乎就像落花粘上了流水一样。

宁雪粱眨了眨睫毛,这林弗,确实有几分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魅力去。

萧绮玉也曾欢喜过,因为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他收了鬼罩,只是因为这开怀还没一刻就又惆怅了起来,这只是,由于二人各势两方,不是同道。

不知是何缘故,他每次一想到、一诚认自己与对方道不同,不相为谋时,胸口处一片难过、眼眶处一片酸涩。这股感觉萦绕在胸膛处,即使憋气憋足了,都无法散去,真是很奇怪。

况且只有趁陆剑萧和林弗打起来的时候,他才有机会逃走,若是被林弗拦住。

他定是无法逃跑了。

这当然是自己不想跑了。

他心中犹疑,一边想要再多看眼林弗,一边局势所迫。

萧绮玉不得不躲在岸边偷看起来。

左右不是他先动手的。

若是理论起来,错也不在他。

宁雪粱盯着萧绮玉的1侧脸,他没有任何的意外,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林弗。

*

陆剑萧悬在空中,身形起来,往远处快速离开。这人的脚程飞快,运气十足,修为明显不俗,之所以要走,主要是他察觉到了,对方是谁。

似乎是梅江林家的那个少爷,仔细算来,他们曾经见过一面。毕竟齐采薇是齐九思的堂姐,多年前林弗去齐家做客的时候,二人恰好见过一面,他是将林弗看作一个义徒的,那时候觉得好玩,就缠着要收对方为徒弟,虽然对方没有同意,但是他在“试探”对方的时候。

只觉得,收了这么一个徒弟,特别有成就感。

那也是,多年前的,中二病犯了。

自己有这般实力,开门收徒又不在话下,这几乎就是大侠风度了。

萧绮玉还没来得及睁大眼睛,才意识到二人已经打完了,他有些紧张,好在林弗紧追着那陌生人而去,速度之快便像两点光芒。

生生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本以为会有一场大战。

他们为什么没有打起来?

这到头来,挨打得只有他这边的了!

思及此处,他气恼,由于想起来萧嫣的病情,且来到这镇子上的时候天色就已经快要晚了。

正是办正事的好时间。

但被这么一来,恐怕那些弟子元气大伤。如此想来这绑架叶香苓的事情。

只能徐徐图之了。

比同天音宗弟子相斗,明显捉一个叶香苓手到擒来,可先将对方骗上一次届时不是任他搓揉。

想到这,萧绮玉得意非常,自觉计划天衣无缝。

不过就是一个女子罢了。若是软的不吃,不识好歹的话。

萧绮玉就要狗仗人势,做下流阔少,将女医师绑去。

他想起来陆剑萧手中的古剑,忽得又望向自己手中的软剑,这世间有一物叫做先天灵气注入到灵器中便能认主,这灵器自然是有限制的,天赋不凡的人,可以驾驭更强大的灵器,可偏偏有人出身不凡,坐拥数万宝物,却无法使用的。

萧绮玉不想承认,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次日。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慢一点,慢一点!”

一辆马车在马路上转了起来,马车里的萧绮玉掀开车帘探出头来。

车夫连忙将马头拉住,他是第一次见到,哪来的这么爱喊的公子哥?这些年头,哪一个公子少爷不是端方风雅,每次在书院旁边的时候,都可以看见许多像仙鹤一样的少爷公子从里面出来,还没有见过这么嘴拙的。

车夫嘀咕着:这也要要求,那也有要求……

他往心里想去,这般要求,那还做这个车做什么。

要不是看见对方是修士,不敢薄了面子,早就脾气一大赶出去了。

车夫面无表情。

萧绮玉蹙眉浮躁,这路抖些照这样的速度什么时候能到地方?

车夫很愤怒,心里憋着一股气,但是老板有要求他也只能轻轻挥着绳子,一路慢悠悠地驱使着马车,朝着叶府的方向行去。

要不是对方给得多,谁要接这个单。

叶府周遭空荡荡的一片,前面还蹲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他正蹲在地上痛苦出声。

这声音中透露出来一股绝望,就连萧绮玉听到了都不免为他动容。

他眉宇一皱,猜测认为,这人定是被叶家的人欺负了。

萧绮玉看见叶府周围空荡,十分高兴,接着挥手放下窗边的小帘。

他还是生平第一次坐这样的马车,有些稀奇,没有掀开车帘。

一路颠簸,现在终于能懒洋洋下去了,他说着:“雪梁,你去看下那男子,为何要在叶家门前哭泣。”

宁雪梁闻言而点头,他跳下马车,抿平了嘴唇,自己实在不喜欢对方颐指气使的摸样,莫不是对方以为自己被拿捏的死死得,若是他不喜欢林弗,倒是有几分可能,他往那哭泣的男子方向走去,问他这哭泣的男子道:“你为何坐在地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男子的伤心都写在脸上了,见有人搭理自己,他转过头来。

望着来人,哽咽地说:“我的儿子生了热病,性命担忧,请遍了医生都束手无策。

“我听说叶医仙的大名,派人请了她好几次,可她都不见我。”

宁雪粱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神色,不过就是一个女修士罢了,为何会有这般名声,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运作,到底是谁在背后运作呢?

萧绮玉打了个喷嚏,他不知道这叶香苓的名声之所以大起来,还等多亏了天狐山的妖怪,天天去那里看病,一开始盯梢的嫌麻烦,担心被对方看出来历,就让几个真的生病的各种骗她出去,没想到这一来二去,对方的名声响了去,倒是这盯梢的也轻松了一些。

“大伯”。宁雪梁礼貌地嘴角勾了下,微微带着友好的笑意望向男子道:“这位叶医仙可是叶香苓?”

男子点头,继续说着,

“我花重金购得许多宝贝给叶府,却被人都拒绝了。”

“我派人日日夜夜在叶府门前守着,却没见人出来。”

“我只能亲自在这里守着,可一连守了几天都没见到人。只要她肯见我一面也好啊?!”

宁雪粱才知道,原来见这叶香苓一面竟然如此之难。

男子复又道:

“她不收礼也就算了,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附近的医生我都已经请过了,就这位叶小姐,凭什么不能给我儿治病呢?”

“我的第一位夫人就是因为这病死得,大儿子也是因为这病去了。如今我的小儿子竟然也得了这病,枉我平平安安的活了这么久。”

“家里人都忧心忡忡,逼的我别无他法,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小儿子被病成一个傻子吗?”

他说道最后面庞有些无奈道“我的兄长在我第一位夫人死后,我听说是因为我克妻,他们好不容易给我找了个老婆如今儿子又要病去了。”

这种事在镇上不算少见,但还是第一个,这样跑到叶府门前闹的。

宁雪梁若有所思,他往回走到马车前,对掀开马车的窗帘子的萧绮玉道:“少爷,此人孩子生病相求于叶香苓。”

萧绮玉有些犹豫,思索着、也想要将这人打发了。

“嗯”,他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去多给他些钱,让他去别处哭去。”

这叶香苓是他的。

谁都不许抢!

可是,自从萧嫣生病后,萧绮玉也算是尝到了一丝亲人生病的难受和烦闷,他思索片刻,望向宁雪粱,见到他要走说道:“等下,你给他一些灵药,让他带回去试一试。”

过了片刻,宁雪梁回来,回道:“他不要。”

萧绮玉探头探脑,怀疑这人是因为亲人生病情绪大动,所以竟然连送上门的宝贝都不要了,真是奇怪了些哎,但是对方不要,他虽然自认自私自利,可是这么一点东西既然对自己如羽毛一般,可却是对方救命之物,便耐着脾气道:“你直接放在他面前,若是他觉得是毒药,就让他用意境试一试。”

宁雪粱点了点头,将东西教给男子,可男子瞥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

有那么一瞬间,男子觉得应该要跟宁雪粱说一声谢谢的,可二人既然互不相识。

男子停下哭声,忽得问对方道:“这是何物?”

宁雪粱望向男子,他平静道:“御剑蓝衣,药中极品,药到病除。”

男子眨了眨眼睛,他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这蓝色的药瓶而抬眼对宁雪粱道:“谢谢。”

谢字后,一面看着这药瓶不知道要继续哭,还是将这药带回去。

男子见到宁雪粱的阵仗,猜测对方定然也是来寻同一个人的。

既然如此,他不能比对方先走了。

萧绮玉觉得这男子的哭声实在麻烦,可叶香苓竟然不见?分明刻意至极,这偌大叶府,可竟然一个人都不出来,就不管一下么!

如果不想帮忙,就将人轰出去得了。

叶府的人其实也很无奈,这男子来了好几趟了,他们都想将对方轰走。可是男子小孩的病情,是瘟疫,外面医生那么多,凭什么就喊着他家小姐治病?

大家又不是大善人,路过的时候吐几口唾沫都是好的,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没有吵架,这都是有素质了。

萧绮玉不知道其中弯弯绕绕的事情,他只是唤宁雪梁去敲门:“雪梁,你去叶府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在。”

宁雪梁被萧绮玉使唤惯了,被这惨杂的哭声的氛围弄得有些无奈,谁不是这世间上独一无二之物,可自己没有将自己视为宝贝之人,这人这样使唤自己,他也想懒洋洋地逗弄一下对方,可这又能如何呢?左右自己现在是没兴致的。

他独身提步往叶府走去,将门把手敲下,“砰,砰……”的声音响了起来,若是里面有人定是可以听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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