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死……真晦气！”惊呼的少年赶紧往那边看去。

见周围的人的视线都落在这边，萧绮玉睁开眼睛，他仿佛被别人的视线给裹挟了，仿佛他没死所以把别人给害了。

气得五脏六腑都要冒烟了，若是他此刻没有力气，一定要将那个惊呼的少年的嘴巴给撕了。

方子昀被一个人喊住了，仰头看去，视线看起来很困惑。

见到他这副模样，周遭的人也无话可说：“让他们自生自灭了。”

男生女相的弟子看他，冷笑声：“一个蠢人，一个傻子，刚刚好死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方子昀的表情有些懵懵得，眉头一皱，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疑惑得看向萧绮玉：“怎么，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萧绮玉耳边听到别人在侮辱自己，心中不痛快到了极致，气得脸上的阴狠藏都藏不住。

勉强将这股恨意藏起来，咬咬牙，摇摇头。

林琰言将这蛇丢在魏逍的身边，提步走向魏逍：“第一名。”

这话语气坚定。

魏逍：“……”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可以徒手将雪皮蛇王抓住的人。这条雪皮蛇王养了不少年了，和他之间甚是相熟。

他吹了声哨，雪皮蛇王像是得了命令一样，立马钻回了雪地里。这雪皮蛇本就喜寒厌热，若非受到了攻击，也不会去主动咬人。

魏逍抬眸将视线放在场中。

本来要死的那个，被人救了下来，这蛇王的毒性本就不至于要命。若是真的是剧毒的蟒蛇放在这里，他也不敢拿来，出了岔子，这些人死在这里就浪费了。

之所以这个人没死，怀疑就是因为这个人生得太好，让人产生了恻隐之心了。

视线放回第一名的身上，魏逍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见他得身子骨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林琰言视线落在地上，行了个君子礼，语调平静地说着：“顾桑。”

这刺客少年身上的礼仪像是书生会有的。

想到这，魏逍露出一丝笑意，心想这人真是孺子可教之才。

“顾偕，将我扶起来一下”，见到林琰言和魏逍相谈甚欢，萧绮玉闭上了眼睛，藏住扭曲的嫉妒，他这是得到那位将军的赏识了吗？

他现在也没力气去生气，伸手轻轻得扯了一下方子昀的下摆。

方子昀的眼睛从萧绮玉的脸上，移到自己被扯住的下摆，握住了那只微微晃动的娇生惯养的纤纤玉指：“好冰啊。”

一瞬间，他的手指抵在萧绮玉的手指腹上。

女帝的大殿在高台上，这周围的山顶被特意铲平过，风雪也有人定期打扫。

时日一久这里就有了苍山负雪的景观，也不会发生雪崩的事情，凯旋鸟就在附近的湖泊中觅食。

这些雪皮小蛇，在这里，便是凯旋鸟的食物不能动弹。

若非躲进雪地里，否则就会沦为盘中餐了。

若是说之前的最后一名是被蛇吞了，眼下这名半死不活得，魏逍正在考虑要不要杀了。

女帝的视线落在公子谭的身上：“看见那个差点葬身蛇腹的少年了吗？就算能捉得住再多的小蛇，反取其辱。你可明白了此间关卡？”

公子谭：“……略懂。”

见到魏逍派人来问她要不要杀了那个最后一名，女帝扔下一句：“虽说我最讨厌蠢人，愚蠢的奴才总是能将主子害了。阿谭你说，这捡回的性命，是不是就该还回去才对？”

公子谭：“在理。”

视线落在远处的山雪山，女帝微微一笑，叹了一口气：“你觉得这句话没有问题吗？我们怎么知道愚蠢的奴才没有用，又怎么能将他们都杀了呢？若是将蠢材都杀了，得不偿失。”

“看，像这种的。用来，充当替死鬼，至少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得。”

萧绮玉知道自己眼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很是惹眼，可整个场中又没有能让自己躲藏的地方，所以他只能将身形躲在方子昀的身后。

视线落在方子昀的身上，见到有人紧紧挨着他，林琰言的心中烧起来一片无名野火。

真想立刻过去，将那人拖开扔到一边，可魏逍还没有开口他还等给这名大将军留下好印象。

视线落在萧绮玉身上，林琰言在心里咬牙切齿：“……”

我怎么刚才就没等这个人死了再出手不好么？

林琰言看着他们两个挨在一起，在心里说。

“他是？”感觉到林琰言的视线，萧绮玉睁开眼睛，正巧在心里嫉妒他，正好也撞上了林琰言的视线，被这救命恩人古怪的神情吓得脊椎骨抖了一下：“这你的林哥哥该没有受伤吧……”

方子昀目光投落在林琰言的身上，视线向下一扫，见这位少年刺客的腿发软起来：“有吗？”

“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对于救命之恩，是要没齿难忘的。”感觉到对方的疑惑，萧绮玉抬眼，觑了林琰言一眼，似乎是错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你这位朋友，他跟你是……”

听见这人欲言又止，方子昀没什么表情，语调中轻轻地猜测他的想法：“……是什么，关系？”

没想到他这么聪明，萧绮玉不敢多说。他心里刚刚好有个猜测，恐怕林琰言——

萧绮玉微不可查得眯了眯眼。

别人的事。

关自己屁事。

萧绮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义兄啊。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见到萧绮玉脸上欲言又止变化莫测的表情，方子昀的脸上微微一笑：“如果你不想说也没事，但这条蛇的毒性真的强，咱们会不会跟那些小蛇作伴了？”

“不会的。我叫于基”，抬眼看见小白杨一样正直善良的少年带着温润亮意的目光，萧绮玉真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幻境中的路人救了：“你也可以叫我齐玉。”

“于兄？”方子昀抬眼瞧他，怔怔得注视着萧绮玉的面容，语调中莫名带着困惑：“齐玉是小名吗？”

不，是假名。

萧绮玉走了几步，他有点心虚得躲开了方子昀的眼神。

用力掐了掐掌心，现在身上没力气，力量微乎其微：“我们一定不会死的，活着，就会有办法的。”

仰起头来，视线落在公子谭身上。

是林弗。

真的是林弗。

接到女帝的指令，见到这株能点燃一时辰的香上最后一点的白灰落下来的时候，魏逍的视线落在场内的一千个人身上：“大家列队，站整齐，这次比试到此为止了，将你们的成果都摆出来。”

所有人：“……”

——现在努力的话还来得及不。

魏逍从这些人身边走过，看着他们面前空无一物。

他每走过一个少年身边，被走过的少年不敢注视他的眼睛，被走过的少年心想一定不要被刻意注意到了，抢打出头鸟就问你害不害怕？

轻轻得吸了一鼻子的空气，萧绮玉余光瞥见魏逍的身影，跟其他人一样低头顺眼，他的脑中正在想法子，怎么样才能得到重用？

苦恼极了，若是他刚才的时候，能够将那条大蛇拿下就好了！

说到底。

还是自己太弱。

这会儿又怨恨起来那条大蛇，愤怒那些抢他的东西的那群人来，萧绮玉咬咬牙，不免恨得气急，目光落在那山岭上的廊殿上。

廊殿的材料不是用木头做得。

因为担心被冰雪枯损，用得都是上好的玉石。

这些玉石经过名匠之手打磨的精美华丽。

他仰头。

透过雾蒙蒙的雪粒子，看到了那名灵国女帝身边的少年。

虽然只比他年长两岁，可对方的眼里看不见他。

方子昀见到对方忽得仰着头呆住了，视线朝萧绮玉的视线看去。

见到高台上的公子谭，远远看去，就能知道这是个出色的少年。在建光十六年的时候，公子谭还未中毒身亡，历史记载他深得灵国女帝的喜爱，若是没有被暗杀，已经是板上钉钉得下一任君王。

视线一瞥，方子昀这才发现萧绮玉原来是因为公子谭呆住了……

他看不懂。

眼下魏逍已经走到前一排了，这些少年的个子没有长成，那位灵国大将军的身材魁梧。这些少年有的在他肩膀，每个个头都只有他一半大小。

这些人，也不知，这灵国的人体型是如何健壮。

最近时候萧绮玉才知道原来，他自己的个头如此之矮。

可恶……

他痛恨自己的矮个，若是能够生得高大，即使林弗不喜欢他。

也会被自己的身材所吸引。

魏逍站到萧绮玉的跟前，似乎是他的错觉，对方眼里的嫉妒和不满藏都藏不住。

“你就是这次的最后一名站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忍不住抬起眼来，向这边看去。

萧绮玉像一瞬间坠入了冰窟。

被‘雪皮蛇王’追杀原来不是最惨的，眼下，这灵国将军——

说自己是最后一名？

没有想到他的苍白面色还能再冷山几分，就连原本满心满眼的献媚之意都消失了。

方子昀朝其他的刺客少年看了一眼，转回头，发现周遭的刺客少年的脸色幸灾乐祸，视线落在林琰言身上。

他在熟悉不过自己这位义兄，林琰言的讥讽几乎都要呼之欲出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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