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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未哄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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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庐山。

谢度、燕无歇、顾弥等人。

燕无歇虽然失去了神智,但是论修为仍然是大盛的,最后还是谢度出手制服了他。林弗和范首打了个平手后,就闻讯赶了过来,循着视线就见到了入魔的燕掌教。

一群弟子们内心称吸。

燕无歇的双目全无清明,浑身萦绕这一股魔气,这已经不是走火入魔而是被人害了去莫不是真的喂下了“千岁映魔”?

影月站在暗处嗤笑。

影月想着:“一派掌教,也不过如此不是么?”

影月注视着燕无歇的动作,对于他来说,他想了想。方才的时候,这群人究竟是怎么样才会处理燕无歇的,在他的眼里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想要的东西,已经取得了。

英台殿。

萧绮玉跪在地上,在日玉阵法出来之后,他就不再觉得周围人的目光难熬了。裴泽林和顾惊觉不再多言,青石垂着眼睫、面色平静地站在一旁,最后过来的人是林之亲。

林之亲看了一眼萧绮玉,他知道对方在日玉阵法中受了许久的折磨,但是还是感觉不满意。他觉得这只妖就应该死掉才对,前前后后,仔细算来,他也算是不过就是被关了十几天而已。区区这么点时间,怎么可能让对方如意?

虽然这日玉阵法已经收集够了血液,但是林之亲肯定不会放任对方舒坦的。

林之亲思索片刻道:“将他扣押去微云山,我们走吧。”

裴泽林道:“是。”

萧绮玉的膝盖上都是鲜血,顺从地跟着他们出了殿门,在路上的时候,他遥遥地看见了林弗。这么一面,他似乎看见了二者之后的道路,一个是即将坠入淤泥的罪奴,一个是风华正茂的奇才,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用天泥都无法填补的区别。

何时,他在对方的眼眸里,原来也有了存在了。但是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思索这件事情,便被关进了牢房里去。

这牢房里有其他人。在牢房里的角落里,这里被黑暗掩映着,这个阴暗的角落里有许多的人。萧绮玉心如死灰,蜷缩在角落里,这是他第二次进牢房。

他曾经也干净过的衣服,同这灰色地板磨擦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不复当初的干净雪白。

萧绮玉闭着眼睛,他遥遥想着,如果这世间真有信徒么?

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去,那么,自己算是林弗的信徒吗?

可自己是个废物。

进来前,萧绮玉夜曾睁开眼去,看着黑与白的交界线去。在那一刻,他终于发现了自己从来刻意去逃避的事实,无论是朋友还是死敌,抑或者是情敌,他从来没有能够和其他人比肩抑或者相抗的实力。

他确实是个无用之物。这像路边渺茫的野草一样,永远受着风吹和雨动,试问谁?能够甘愿这样弱小的活下去?

对萧绮玉来说,这样活着,倒还不如死了。可他不能死,他的娘亲的魂灵还埋在灯芯中,无论谁都不喜欢他嫌弃他至少还有一个她。

牢房里除了他之外,其他的人在顾惊觉、裴泽林等人走了之后就开始交头用目光示意,虽然不知道萧绮玉的来历仍然会接耳,掺杂着几声簌簌的争论声。

萧绮玉没有注意到牢房内的争论声。他也没有注意到有一个皮肤白皙,身着锦缎,明显与其他犯人不一样,衣服上甚至还有金色的细丝,这个人虽然和他们关在一处,但是坐在床上不提,这床竟然还带着帘幔,这床幔一看就是很贵的。

真正怪的是,这样的人,为何要和这群犯人挤在一处去,在牢房中拉帮结派也没有人管而占据了这牢房的一个角落。其实,这个牢房里的犯人们,皆是因为屠妖罪行被关在一处的。

早在萧绮玉进来的时候,这个牢房里人心就被掀起了一阵浪潮来,他们甚至不想让这新来的蜗居一角修养生息。

一位囚犯问萧绮玉道:“你叫什么名字?”

萧绮玉睁开眼睛,看向那个喊我的囚犯,他看起来很是普通而回答道:“齐玉。”

这位囚犯嘴角露着笑容,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冒着光,也不知道为什么?萧绮玉会觉得对方的眼神莫名有些得难受?

他继续问道:“你犯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被关到这里来?”

萧绮玉眼底带上了一丝警惕,却被对方的话语弄得有些迷蒙,这监狱里的人怎么这般的热情?无事献应勤……非奸即盗,他思索片刻,还是耐着性子道:“我受了魔族的栽赃,才会被冤枉到这里来……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话说得坚定,丝毫都不在意,对方究竟相信不相信自己?这只是因为,他已经说累了,先前在大殿上的时候本来想要据理力争的自己却连出口的机会都没有,可就算说了,他自己又能有何证据呢?他不知道如何能做的,无非就是听候发落罢了。

林戏听见这妖问自己的名字道:“林戏。”

萧绮玉听见了他的话后,却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个牢房很大而自己却感觉孤零零的。他终于抬起头转了一圈后,看见了床幔中露出来的,躺在床上的青年,这青年还在睡着,但只是一眼,他就觉得对方莫名的漂亮。

虽然女子的样貌好叫做漂亮,男子的叫做英俊,但是这青年生得若是说比女子好看却也不能这样说去,但是无疑是一个相貌极好的男子,唯一可惜的是,他这一头茂密的、乌黑的长发如果能够好好梳理一番,一定会是十分惹红颜的青年,但可惜这长发像鸡窝一样散乱着堆在头顶的四面八方,周遭却也没有人嘲笑这人。

虽然有好身材和好样子,可是这牢房里只有这么一张床!

而且这些人是一点都没有敢跟对方躺在一起去,萧绮玉虽然不解,看见青年的唇色虽然红润,可是面色的白皙未免有些苍白,更不提穿的衣服干舒适,但是在这牢房里生得跟壮汉一样的犯人面前,明显身材单薄的如同一张纸一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虽然感觉到不满,却还是犹如开了窍一般,没有陷入一种嫉妒的情绪中,冰冰冷冷的一张脸过去借睡,在这连灵气都被封印住的、阴暗的只适合臭虫沉睡的的、他还是孤独一个人的寂寥的地方,难道还能以为自己是个神仙飞出去么?指不定惹了哪一个就不会有好果子吃去。

萧绮玉有些茫然,不知道这牢房里日后长长的黑暗似乎能够熬得过去,心里还在想着林弗和梨开会不会走到一起去,可自己前途未卜,林弗是前路未央,他自己怎么感想去别人的事情呢?正这样想着,他忽得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开始心乱如麻了,这未免也太未曾预料到了。

林戏继续看着萧绮玉道:“哎这些魔族,最近也是越来越放肆了,竟然将妖都骗进来了。”

他虽然不清楚对方究竟为什么会被关进来,但是眼前这妖这么镇定,林戏眨了眨睫毛,眼底却慢慢、逐渐的浮现了一丝模糊的不屑去。

他可丝毫不在意缘由,可自己平生最讨厌的可不是魔族,而是妖族啊。他在等着,这世间所有的妖族,有灵性的成为奴隶,没灵性的嗜血啖肉。他自己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过妖了,没想到就在现在有了一线虐妖的机会,这让他混沌了许久的大脑终于清晰了起来去。

估计在对方刚刚进来的时候,恐怕不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估计就在那时候,闻到这一股妖气的时候,同样和他自己一样,打起来算盘的人,在这一间的牢房里,只多不少,当然大家选择旁望罢了,总不可能真的将对方给虐杀了去。

可林戏望见这妖的相貌实在不错,和在场的其他除妖师同样升起来了一股其他的心思去,他们的心里升起来的想法,像是孑然相对的两道路一样,究竟是要慢慢折磨,还是直接掐住脖子,让这妖现在尚且笔直的脊背身形,融入这牢底的、自己心底的影子去。

萧绮玉在一处角落里盘腿坐下去,这里没有席子,他难免蹙眉,却也只能这样做了下去。可是看见那张床,周围没有一个人靠近去,只有那么一个人睡着。他满眼觊觎地看了许久,忽得见到牢房内一个人走了过来,靠近自己,挡住了这张床幔。

他抬眼看见靠近自己的人,不明所以,眼尖地看着对方竟然拿出了一把刀。这把刀只有一些锁链的一截一样的大小,甚至就算是,面前有半根拇指的大小一般,虽然看起来很干净,但是一看就知道如果在脸颊上抹上一下,就一定会在皮肉上绽放开血红色的、这不是开了一朵红花,而是被荆棘踩碎。

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事情?萧绮玉警惕地看着对方道:“你们要做什么?”

为首的人拿出来一颗圆状的、功效却不明的丹药,这人走到他的面前之后,就直接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去。这人甚至都没有询问过他的意见,只是冷笑了一声吼,就按着他的下巴,手指尖不知道沾满了多少妖血的手指就着俯身的姿势喂给了被一群人围困在这一个角落里面,面目阴沉,想要反抗的萧绮玉。

“这个吃了,接下来呢,它看起来很不禁打,而且衣服上这些星星点点的血迹,啧……估计得罪了哪一个主,还不知道来之前受了什么刑罚,你说咋们这下在妖体内的、用来让妖五脏烧起来的火毒,等对方熬下去后真能活得了吗?要不然还是不要打了,就先给这妖一个教训去,不然得怎么弄,才能不把对方打死还可以打得爽呢?要是在这里弄死了,该怎么清理,除了托关系甩干净要是这妖还要捉出去拷问怎么办?”有一个明事理的犯人问道。

“你自己也不想想,咋们这能叫把他弄死么,不然,就按谢古卷,先前用来整人的一套法子,就记着往不见伤的地方打,而且就算身上受再多的伤,妖族也是受得住的好么?估计花个三年五载,入土为安了,估计也不要做梦,他还能插了翅膀飞离这牢房么,估计就算花光剩下的寿命,这出去的机会都渺茫,更别说完好无损的出去了,还得感谢他是被天音宗捉的,而不是被那些小门派捉去了,否则丢个眼睛、骨头都是常有的事情,这样想来乃是对方的服气,落到我们的手里,要不要先把对方唯一的灵根给剥出来,我好久没见过妖的灵根了,等下解决了这事还得给对方的丹田上药去。”

逃出去世做梦么?插着翅膀都不能飞出去的,对方将这颗丹药花在自己的身上就为了让自己难受么?这时,萧绮玉不想去深思对方话中的意思道:“你们给我喂了什么?”

为首的人冷笑一声道:“你再说,一巴掌打过去把你的嘴巴打歪!”

萧绮玉听见这充满野性的一句话,明显怕了,但是更明显的是,这人的刀子正在自己的脸颊上比划这,对方是想要做什么,虽然他不是女子,不在意容貌的事情,但是在看见这人眼底的浓郁的兴奋意味的时候,不免感觉到了害怕起来。

他的视线看见了对方的肌肉雄浑的胳膊,那样粗的肌健,一张一缩,估计就可以将自己的脸扇上数个巴掌去,一万个萧绮玉,都是打不过对方的,在这些壮汉的面前,他就是真正的一张脆纸,刀上见到了一丝血,接下来的内容……

这人握着小小的刀子,根本就一点都没有、或者说是不想等萧绮玉反应过来,而且为了让对方的疼痛长长的满眼下去,让他的心里留下央未的恐惧去,就这样在萧绮玉睁大眼睛,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算他不是女子,就算他不在意容貌的事情,可这股疼痛,还是让睫毛一霎那就湿透了、他的眼前一度浮现上了水雾,更怪异的是,五脏六腑之间升起来了一股剧痛,像是被模糊的火、抑或者是荆棘在灼烧着,可不待疼痛的大脑一片空白,疼痛而导致的眼前水雾,一点一点消散、一些一些的微乎下去之后。

这把小刀伤就割下去了一块新鲜的肉,这一块肉深可见骨,以一种极为血腥的画面被丢在了地上。

这块肉剁的极其的慢,长久的时间都是为了折磨人,但是在这个时候。萧绮玉丝毫没有想过,如果丢了这么一块肉后,他不是简单的毁容而是变成了一个怪物。

这世间虽然有很多灵丹妙药,能够活死人肉白骨,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能够让人变美的东西。

他究竟还能不能得到。

他变成了一个怪物。

一个谁看见都会害怕的怪物。

但是刮下去这块肉的刽子手却丝毫不觉得恐怖,而停了手没有去动对方另一边的脸庞,他面上露出一丝惋惜毕竟这肉感实在是太好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合自己眼缘的面庞。

在这一刻,他松下了手去,本来是将整块面皮给剥下去的,或者是……可是这里没有能保存的地方。这样想来,还是流出一半的脸去,似乎赏心悦目极了。

长年呆在牢房里的人,多半皮肤都会显得比较白些,可若是脸上少了一块肉去。这样一来,就算再美的面庞,正常人看见了都会恐惧,萧绮玉在牢房的角落里,捧着自己掉下去的这块肉,忍耐着身上的火毒。这股疼痛像是一座山一样,压在身上让他闯不过气去,他像是走在悬崖上的人恨不得自己能够离开这个叫他痛不欲生的人间,去一处能够脱离疼痛的地方去,可实在是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事情竟然,就这样,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复古想去,他只想要做在细碎桃花瓣翩飞而落的瑶林玉树下,一个无忧无虑沐浴暖风的少年。在这个时候,萧绮玉原本从来没有注意过的东西,在他陷入昏迷而沉睡的时候,忽得弥漫在了脑海里去。但是曾经的青春岁月,皆做成了幻境记忆,迟早有一天,他都只能、合该这样子的落在人间尘土。

他识人间烟火、也只能一条路走道黄泉去,朝着喜欢的青年一路走去,无论这人世多少落魄,他也不想要回去自己的圈子,非要将柔软的身子在碎石上滚过去才行,看着心尖上渺茫的素色明月、长久想要拥袍的人。能够盘住水里的林弗,对萧琦玉来说,便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若是能够同对方像好友一样,不奢求像梨开一样能得到对方的承诺,能够像并肩而立的同辈人一样一同坐在茶几前、叩玉壶而饮酒,能够在临死前,实现这么一桩事,对他来说,无论身侧、身下、身上会挨到什么样的脏污、棱石都甘之如饴。林弗只要衣角如水溪覆流,涓涓干净,旧人过新人去,而他自己,就算如熏香染后的烟灰一样顺着落水潺潺而去,泠泠蜿蜒埋没在水砂之中。

这也是他的命,他本来就只是一个奔不到仙途,只能被遗弃在深山老林之中、隧谷嶙峋、越不过通天石道的、无用至极的废物啊。

能够遇见林弗,便是萧绮玉,这一生最致幸的事情了。

这一次,这一天,长长的疼痛终于在睡眠之中熬了过去,但是萧绮玉仍然没有想明白。

萧绮玉面色苍白,有气无力而沙哑着嗓音道:“为什么?”

孟央踩了一脚萧绮玉的手,他听见萧绮玉的话后,忽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他自小就厌恶妖,从第一句学话,便是捉妖术。但是后来他的家仍旧被恶妖给害了去,好在他自己是个天才,不过十七岁就报了仇怨。

在这个地方,他不过就呆了半个月,就混成了老大去了。仔细算来,萧绮玉距离火毒发作,到现在终于不再那么疼痛,大概也就十五日时间。这世间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对方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个只配给自己提鞋相貌好些的垃圾罢了。

孟央就算将萧绮玉杀了,也觉得自己终于有一天,忽得想起来这张美人脸心里也彻底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和惋惜。

他只恨,自己不能将这些妖族给除干净,在人界像对方这种小垃圾虽然看得明但不用说得清楚的就是对方连活下去的的模样都不能由弱者做主。

孟央听见了萧绮玉的声音后,他仔细端详对方一半如深化的恶鬼,另一半如沦落人间的颜色一样的面庞后道:“齐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呀。”

这句话,萧绮玉启唇微微动了动,意图反驳对方的话后,却想起来前不久他自己才想过这句话。这一刻,他彻底的茫然了,目光落在孟央身后的,垂落下去的床幔,那用金色绣线镌刻着的璀璨之色,多久之间,他也可以戴着金色的发冠,可最终发冠没有落地,他的自尊心却像是被碾碎了一样落下。幸而,萧绮玉还坚信着,这世间还有多少如桃林仙境一样的地方,他只要带走心尖上欲要取走的那一朵纤尘不染的花瓣,这便是自己这一生花光了运气的事情。

带一个人,让那个人,陪着自己去寻一处如惊鸿入梦、落霞天阙,虽不甚仙都,却能够不慕长生而心悦自己的人去,却可能,这一个梦想,永远不能实现了,因为他要带的,现在想要带的,一定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就算是痴心妄想、实力远远不及对方,愿意用上数年虔诚,只望对方从青年到未来……

能够记下自己、留下自己,可他永远都不配。

在许久之后,萧绮玉最不愿意想到的,就是自己被林弗疏离的同时而对方因为同自己差距越来越大勾出一道天泥之别后,前者再也无法追赶后者,他甚至就连碰都碰不到,就会被同自己一起觊觎对方的或男或女者按头狂殴,这些人不喜欢他的加入,更不用说打自己的时候轻些去。

或许,他就算用上再远的时间,设下再多的努力,到了最后也只会沦为周遭一切天之骄子的陪衬。

这是他永远不想承认的事情,现在莫说是作个亦步亦趋的跟随者了,只怕现在就连出现在周围都会为人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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