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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风起鹊桥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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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红衣煞手提一把死亡镰刀,轻似一阵红烟,落地无声。白衣煞肩扛一柄开山战斧,重如一座白山,轰然砸在楼顶,震碎一地瓦片。

众狼兵眼露凶光,水泄不通地围了过来,将双煞包围其中,举起尖刺竖立的狼牙棒,齐齐砸向中间!

白衣煞脚下不动,随手扯过一个高大狼兵挡在身前,充作盾牌,“砰”的一声,狼牙棒在它身上砸出几十个鲜血狂喷的血洞。红衣煞玉手一挥,一截冷白刀锋从这狼兵身下如电探出,横着一划,一刀将三个狼兵齐腰切成两半,破开包围圈。

她闪身而出,从后进攻,红衣雪肤,一滴鲜血没沾上身。

这些狼兵真是凶残,战斗力不逊发狂的纸傀儡,亲眼目睹同伴惨死,捶胸暴怒,悍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怒吼,踩着尸体,敢不退反进,转身举棒反击!

红衣煞咯咯娇笑着,闪过袭面劈来的厉风,头也不回地一扬手,割下一颗头颅。她容色既美,下手又毒,一刀一颗头颅,银铃般的阴森笑声在楼台上空悠悠飘荡,令人浑身发毛。白衣煞一言不发,力有万钧,狂砍猛斩,所过之处残肢断臂乱滚。远远看去,只见一红一白两道炫目的影子闪电般穿梭在黑色的狼兵群中,左一刀,右一斧,万千血珠飞溅,犹如两尊所向披靡的索命死神,瞬间将楼顶变成了血流成河的屠宰场。

对面楼台上,朝夜抱臂观战,越看下去,越觉得这墨赦官哪里不太对劲儿。

众狼兵被杀得血肉横飞,是在为这个墨赦官流血拼命,从始至终,墨赦官唯一的动作是皱了皱眉,往楼台边缘避了几步,掸了掸雪白的衣袖,似是不愿被狼兵的鲜血溅脏了衣衫。

如此举动,当真是薄情寡义到了极致。

朝夜正这么想,最后一个狼兵咽喉被开了一道血洞,鲜血狂飙,仰头倒下。尸横遍地中,白衣煞杀气凛凛的目光一转,落在墨赦官身上,举起血淋淋的板斧,飞身砍去!

墨赦官微微站直了身体,闭上眼睛。

他竟然不躲!

他何止是对别人薄情,对自己更是无情到了极点!

朝夜从小超爱自己的,把自己看得跟天上有地下无的神仙宝贝似的,无法理解这种丝毫不爱惜自己生命之人,一时愕然,这墨赦官究竟是活腻了自己找死,还是背后更有极厉害的靠山,而有恃无恐。

就在这时,忽听“铮”的一声厉响,对面楼台上的夜色里掠出一道修长的黑色人影,一剑荡开了白衣煞的战斧。墨赦官脸颊边的一缕黑发已被斧锋切断,悠悠坠落在鲜血横流的地面上。

这一剑真真是万分及时。再晚一个眨眼,他的头就被砍下来了!

果然另有帮手!

挡在墨赦官面前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黑衣男子,手提长剑,脸色阴沉,气势强盛,来者不善。白衣煞被他一剑荡得连退几步,不等站稳,握紧斧柄,再一次冲杀过来。忽然,黑暗中源源不断涌出一批又一批的狼兵,威武雄壮,至少数百名,瞬间森森站满了屋顶,将红白双煞层层叠叠围在中间。

一名格外高壮的狼兵首领屈膝跪在黑衣男子面前,恭敬地道:“水赦官,墨赦官。属下救驾来迟,请墨赦官降罪。”

墨赦官闭目不语,水赦官漠然吩咐:“拖住红白双煞。不计代价。”

狼兵首领悍然领命:“是,水赦官。”

他高高举起狼牙棒,率先杀入战场,几百个狼兵紧随其后,无视满地同类被切碎的尸块,如黑色潮水般迅速淹没了红白双煞,鲜血与断臂齐飞,登时死亡惨重。死得越多却杀得越猛,一波接着一波,用自杀式攻击拖住了红白双煞的行动!

一旁,凌霄躺在地上,整个人惊得呆了。

这些狼兵战斗力极高,随便请出一位都是修真界的一流高手,在正道足够做一位地位尊贵的门派长老,在魔道也能占地为王、万魔之上。然而,这数百名一流高手,在水墨赦官眼中竟是如此不值一提,是用一句话就能随便浪费掉的东西!

墨赦官脸色越来越惨白,撑到现在已是勉强,身形一晃。

水赦官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脸,见他要摔,当即去扶,哪知才伸出手去,墨赦官一把狠狠推开了他,冷清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别的表情,秀眉蹙起,让这张死人一样的脸生动鲜活了许多。他不耐烦道:“别碰我!你怎么又跟来了?”

二人同为赦官,看狼兵首领的态度,这水赦官的地位甚至比墨赦官还高一些。水赦官却似乎对墨赦官敬慕已极,对他的要求不敢有丝毫违背,被他呵斥一声,偷偷瞥他一眼,讷讷地缩了缩手,不敢碰他了,习以为常地又不放心,左手始终虚扶在他背后一寸之处。

确保墨赦官即便是伤重晕倒,也不会倒在脏兮兮的楼顶上,水赦官腾出右手,从怀里端出一只瓷白的小药盅,药气氤氲,犹带着温热的体温,他期期艾艾地道:“师尊……师尊,您喝药的时辰到了。”

墨赦官不胜其烦,挥手打翻了药盅,恨声道:“滚!”

褐色药汤泼了一地,融入血流,一股厚重浓郁的苦药味弥漫在空气中,迅速盖过了刺鼻呛人的血腥味。这味道涩极苦极,一言难尽,单单是闻,舌根就冒出一股说不出的酸苦感。

凌霄皱起眉来,忍不住想吐。

朝夜僵在原地,神色茫然,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是“苦天仙”的味道,并且是绝品。

苦天仙,药如其名,苦得教人原地升天。苦虽苦,却是大补特补的救命神药,坊间传言,体弱多病者闻一下这个味道,都能对身体有所裨益,药到病除,多活三年。有多苦涩就有多珍贵。

他真的已经太久太久,没有闻到过这个熟悉的可怕味道了,以前是闻之欲死,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的今天,第一反应居然会是想念。

朝夜无声地吞了吞喉咙。

那边,墨赦官打翻了药盅,情绪过激,身形又是一晃。

顾不得他在拒绝,水赦官慌忙扶住了他,脱下外袍铺在地面,小心服侍他坐下休息,在他面前半蹲下来,熟练地又端出一只热气腾腾的小药盅,哀求道:“师尊,求你喝药吧。你不喝药,身体怎么会好?”

虽是哀恳的语气和神情,动作却开始强硬起来,不允许墨赦官有第二次违抗,掀开盅盖,执着地送到他唇前。

墨赦官神色淡淡,眼也不抬,随手就要再打翻一次。水赦官早有预料,轻松擒住了他软弱无力的手腕,低声下气地道:“身体最重要。师尊随便打我骂我对我生气都好,药呢,是一定要喝的。所以师尊打翻多少都没用,我早知你会如此,熬了很多碗带来。”

沉默片刻,墨赦官冷冷看他:“放手。”

水赦官道:“师尊,喝药吧。”

蒸腾的微烫药气染红了墨赦官的秀丽眉眼,他深吸一口气,翻手夺过药盅,一饮而尽,

“砰”的往地上狠狠一摔,碎裂一地白瓷,冷声道:“你满意了?放开我,快滚。”

水赦官放轻了一些力道,没放开他,无声地松了口气,从袖子里摸出一颗水晶糖,放在墨赦官手中,继续道:“师尊,药苦得很,吃颗糖吧,甜甜嘴。”

墨赦官冷笑一声,甩手把糖扔到他脸上,闭起眼睛不再看他。

小巧精致的水晶糖骨碌碌地滚入一旁的血泊,沾满鲜血,已经不能吃了。顿了顿,水赦官又拿出几颗糖,悄悄放在墨赦官手边,低声道:“师尊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吧。”

朝夜按住胸口,心脏隐隐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他恍若未觉,朦胧间想:“这墨赦官病恹恹的,脾气真坏,还有人惦记着千里迢迢给他送药,想让他好好活着。怕药苦了他,还记得带了糖,他还不领情,发脾气……我有什么资格说人家?小时候我三天两头生病,也是撒泼耍赖,从来不肯好好喝药,他们……会给我准备数不清的漂亮糖果呢。”

这时,四周陡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之声。朝夜回过神来,抬起眼帘,水赦官站在光芒虚弱的驱魔法阵中,左手握住压镇在阵眼的银剑剑柄,海量灵力疯狂灌入剑身,驱魔法阵霎时间红光大盛,耀亮楼顶!

“万鬼祸至——”

半死不活的人蛇瓮一扫先前颓废,再一次掀起山呼海啸一般的咆哮,比之前更洪亮、更热烈、更疯狂,犹如山洪贯入脑海,震得众人耳根隐隐发痛!

法阵重启了。

不但重启了,而且更强了!

松开剑柄,水赦官漫步穿行过鲜血四溅的楼顶,站在最前方,与朝夜隔空对视。月色下,面容俊美白皙,气势冷酷阴沉,和刚才可怜兮兮的乖乖徒弟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此时的他,活脱脱是一匹脱掉羊皮的恶狼,凶相毕露,眼神凶残:“我这一生,对天发过两个重誓。第一个誓言,一定会护持我的师尊周全,绝不再让他吃苦受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他一字一顿地道:“谁敢伤他一分,我必将其,碎尸万段。”

朝夜眉毛一挑,诧异道:“哦,你威胁我?”

水赦官缓缓拔剑出鞘,剑锋漆黑,不时有狼兵的脑浆和血珠迸溅过来,瞬间沁入剑锋,暗光流转如初,乃是一把饮血的不详之剑。

修为非常高!

所有狼兵加在一起,战斗力和他也不是一个级别的!

剑尖斜指地面,水赦官脸上戾气暴升,寒声道:“岂敢?只是师徒情深,相依为命。有我在,即使是太岁降罪,也不能碰他一根手指。”

朝夜笑道:“很好,死雾听命。”

一阵暴虐的死雾毫无征兆地从他脚下狂转升起!

雾色浓如泼了漫天黑墨。比夜色更深、比夜色更浓,刹那间聚成一场昏天黑地的黑色大风暴!暴风圈中,传出阵阵的鬼哭狼嚎,男女老少,嬉笑怒骂,时隐时现浮现出无数张惨白的脸孔,姿态各异,或哭或笑,或喜悦或歹毒,或鲜血淋淋或白骨森森。

尸魔凶灵,万鬼夜行,冲天的滚滚翻腾不息!

凌霄瞳孔骤缩:“死雾!”

在传说中,死雾是集天地怨念所化,包罗万恶,什么东西都有,远远看去都有一股极为强烈的压迫感和威胁感逼面而来,令人不安,令人落荒而逃。朝夜身影单薄地站在越来越猛烈的风暴中心,黑衣翻飞,死雾在身后聚散变幻,衬得他脸色越发苍白得惊人,显得有点可怜,仿佛他正在死去,一眨眼间,就会化成一阵黑色的雾气,随便飘散了。

朝夜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膜嗡嗡尖鸣不止,心脏剧烈抽搐着,持续传来一波更强一波利刃翻搅的剧痛,瞬间蹿过四肢百骸遍布全身,周身仿佛伸出无数双手和无数张嘴在抓着他撕咬,被一寸寸撕咬得粉碎。

这疼痛惨烈万分,远远超出了人体的承受范围,他清晰无比地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活着凌迟,茫茫然的连呼吸都是疼的,血气上涌,唇齿间充满血腥的铁锈味,再也忍不住,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丝垂死的呜咽。

呜咽过后,朝夜咬紧牙关,吞下了所有声音。

是粉身碎骨。

这是他第二次经历粉身碎骨。

第一次是他自找的。第二次肯定是第一次的后遗症。

这世上哪有起死回生、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白捡一条命的好事?这是第二次,朝夜相信,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一回生二回熟,没听过一个人能被活活疼死的。朝夜勾起唇角,笑意更深,铁了心要将两人就地灭杀:

“本尊也告诉你,就算他有九条命,今天也得给我留下!”

黑色大风暴尖啸着刮了出去——

与此同时,朝夜眯起眼睛,遽然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

对面楼台之上,水赦官立刻也察觉到了那一阵接一阵如狂风骤雨般狂泼而下的浩瀚灵力,瞳孔剧烈收缩。

红白双煞停下攻击,狼兵砸向红衣煞的铁棒骤然刹在半空。

紧接着,镰刀、战斧、狼牙棒的攻击方向齐齐一转,举向天空。死雾凝成的黑色大风暴转了个圈子,翻腾起来,刹那间暴转出一个巨大漩涡,仿佛一张黑色的巨嘴,冲天咆哮!

凌霄顺着朝夜的目光,抬头望天,心中迷惑,上一刻他们还杀得你死我活,为何忽然联手?

下一刻,战场上杀得天昏地暗的妖魔鬼怪动作齐齐一僵。

人蛇瓮猛地掀起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嚎啕大哭。

这一次,再没有人在背后指挥,而是它们自发地在哭喊,惊恐万状,撕心裂肺,完全是绝望到极致的呜咽、恐惧到崩溃的求饶,混乱至极。原本应该听不清内容的,可是它们反复重复的都是同样几句话:

“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

“死啦死啦死啦死啦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饶命!饶命!饶命啊啊啊啊啊……”

撼天动地,吵得人头昏脑涨。不知它们究竟遇到了什么危险,又是在向谁苦苦哀求饶恕。

众修士杀出一身血汗,灵力枯竭,剑光早已熄灭,凭着非凡的意志力才勉强坚持到现在,胡乱挥出几剑,尸群蛇群都不还击,疑惑地四下环视,顿时一阵毛骨悚然。

密密麻麻、千千万万的蛇头和人头全部高高昂起,动作整齐到诡异万分,望着夜空。

天上有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天上有什么捏?天上有昼苍哥哥的大招!

终于回来啦,把战场推向高潮and扫尾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拍肩)。

啊,一个瞎眼的,动不动就会死一次的太岁哥哥,写的时候,我都不太敢细想半神半佛究竟是什么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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