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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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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維加斯是富商們的娛樂地,也是瘋子們的天堂。這裡酒店林立,日日紙醉金迷,流光溢彩。

賀氏的酒店在這座城市不是唯一一間亞洲人開的,卻是生意最旺的。

都說這間酒店最特別的是,主理人十分年輕,才剛二十二歲。他身材沒有美國人壯實,但十分高大挺拔,狼尾頭髮,著西裝,領帶很少打,不煙不酒不賭,也不好女色。日常生活內容清湯寡水,不過都是工作,作風卻狠辣非常,比起歐洲那些富得流油的老翁們更加難惹。

今天晚上商會宴請,各酒店主理人都被邀出席,賀敬宸在貼身保鏢兼司機連爍的陪伴下赴宴。一身黑色燕尾西裝,紅色腰頭,難得地打了黑色領結。

夜晚風塵更猛,不時刮到車窗上,澳門今年多雨,隔海的拉斯維加斯卻乾燥異常。

行進路上連爍講起,澳門那邊傳聞過來,賀老爺病重,卻不想孫仔返去探望。

“我不想返去請我都沒用,我想返去誰都阻不到我。” 賀敬宸望著窗外低聲道。

“還有一事,” 連爍又說,“前天晚上酒店來了幾個鬼妹鬧事,簽了大筆欠單,扇了客房女服務生的巴掌,還賭輸了好多錢不認賬。後來查到是董事許老爺的私生子過來拉斯維加斯旅行,叫那幾個鬼妹來酒店消費,說報許家的名不需要埋單。”

“許老爺?前兩年退休的那位嗎?”

“是,他退休前放了不少公司的股票,唯獨他佔股的几間酒店還沒放。這兩年他很少過問經營上的事,只收分紅,更似掛名董事。”

“查過了嗎?” 賀敬宸將目光收回,看向倒車鏡,與司機的視線在鏡中相對,“這位私生子分量如何?”

“已經確實了,是許老爺早些年在國外同一位餐廳的女侍應生的,霧水情緣而已,許老爺給了那女人一筆錢斷絕關係,只把私生子帶回了澳門。”

“他人現在還在拉斯維加斯嗎?” 整理了下領結,賀敬宸準備下車,已經抵達赴宴的酒店了。

“在。他連續幾晚都在大家樂賭錢,今晚應該也在。”

商會派人在門口後客,見是賀家少倌過來,端了碟雪茄上來迎接,賀敬宸示意不必要,轉身向過來拍照的記者們揮了揮手,大步邁進宴會廳。

“等宴席結束了派人過去問候他一聲。”

第二天的華商報意外佔頭條的不是前一晚的酒宴,反而是報道大家樂賭廳裡有華人富商的私生子被打得鼻青臉腫,碎了兩顆牙嘴裡淌著血跑到大道上截車逃走。

“不出兩日,賀老爺就該打電話過來了。” 見到報紙新聞,連爍開起玩笑。

“正好,他老人家在醫院病得無聊,適當受點刺激有利於回復健康。”

十年了,賀老爺這些年裡打過來問責的電話,少倌從來不当回事。

回到別墅,一進門連爍已經察覺到異樣,他直覺問題是出在二樓,便疾步跑上步梯。

管家江叔躲在主人房,正慌忙將房內兩座珍貴擺設歸回原位。因為太過匆忙,藏在外套內口袋的一沓美金也跌落出來。

他打住家工的,不可能帶這麼多現金在身上。

賀敬宸遲幾步上來,才剛推門而已,管家就撲到他面前跪下,五十幾歲的男人了,眼淚湧出似斷線的鏈珠。

“少倌!你饒過我條命!我是逼不得已,我需要錢救命!!”

賀敬宸掃視房間,尚未作反應,管家就幾聲響頭磕在地板上。他從少倌十二歲開始做管家照顧,深知少倌脾性,對犯了過錯,尤其是背叛他的人,是從來不會手軟的。

“講!乜原因?” 連爍走過來問。

“去年我老婆患了癌症,治療費藥費都好貴,又每天住在醫院,我多年來的積蓄已經用得七七八八了。可惜我個仔又不生性,成日遊手好閒,份份工都做不長,我叫他到醫院多些照顧阿媽,他卻經常跑去賭錢。剛剛又給我打電話,說欠了地下賭莊三萬美金!如果三天內不還,擔心會被人斬斷手腳!可是我哪裡有這麼多錢啊!”

“我只有這一個兒子,如果我老婆聽說個仔欠錢性命不保,受到刺激病情可能更加嚴重,分分鐘救不回來!我真是好擔心!身邊能幫能借的我都打電話去問過了,一時之間根本湊不齊這麼多錢,我就想著拿別墅裡的一些擺設去黑市賣,籌到幾多算幾多。我進來少倌房間之後,看到書桌上擺了個信封,裡面有幾千美金,我就想一起拿走。”

“少倌!” 管家扯住賀敬宸的褲腳,聲淚俱下,“我是苦無辦法才這樣做!我已經決定,等這次拿了錢救下我個仔,我一定會回來向少倌認錯,隨便少倌您怎麼處置!少倌!我為賀家打工十年,從來忠心不二,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我一定不會監守自盜!”

賀敬宸垂下視線,這些年他每日見到管家,不覺得他有很大變化,這時再看,竟發現他好似瞬間蒼老疲憊了許多,額頭幾道紋路,好似被刀刻下那樣深。

受他眼神授意,連爍將管家一把拉起身。

見少倌走去書桌前坐下,始終不發一言,管家已覺自己沒有活路,只敢顫聲哀求:“少倌!您怎麼處置我都可以,可否求您放過我個仔?我自認身為父親做人失敗,不識教仔,請您看在我多年勞苦份上,饒他一條賤命。”

賀敬宸握筆簽下一張支票,數額足夠管家幫子還債和供老婆醫病還綽綽有餘。連爍接過來拿給管家,管家用兩手攤著這張支票,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幾秒之後潰聲大哭。

“我這一世、下一世,為少倌做牛做馬我都報答不了您的恩情!!今後我這條老命就是少倌的!您就是叫我死,我都在所不辭!”

“地下錢莊那邊,恐怕沒那麼容易放人。” 少倌這時才開口,目光看向連爍,“你去打聲招呼,把人帶回來。”

賀老爺今天狀態又見差了一些,起身走幾步都覺得吃力。

聽見那一把聒噪嗓音,知道又是二夫人急急忙忙找來了。

“山哥!” 她進門便喊。

“我上次隨口一句!你倒也不必一日幾次過來。” 賀老爺嫌她煩。

二夫人自顧自地坐到窗邊沙發上,不打擾賀老爺看報紙。等了一陣,煙癮起了,又不敢在老爺面前點煙,帶著幾分急迫心情往窗外樓下張望。

老爺的保鏢進來匯報:“許老闆來了!”

批了件灰色棉織外套,賀老爺坐到茶几旁等候。

“賀老爺!” 許老闆抽著雪茄進來,神情不多高興。

“許翁!好久未見!” 賀老爺微笑著打聲招呼,伸手請他到一旁對坐。

二夫人淺笑著過來問候,看樣子,她是不打算走了,要留下來聽二人交談。

“賀老爺身體恢復得如何啊?” 許老闆問。

“人老就機器壞,一些老人病而已,目前都還應付得來。醫院比家中清淨,我不過在這裡休養。”

“病得重都不緊要,最怕是有心冇力!賀老爺,有乜需要幫手的,只管出聲!我雖然是退休了,隨時重出江湖都不在話下!”

“許翁何處此言啊?” 賀老爺仍舊微笑,氣定神閒。

“賀老爺!我們都認識幾十年了,說話沒必要拐彎抹角!我這趟過來所為何事你心知肚明!有人管不住個孫,由得他在外面做霸王!我是過來請問一聲,對個孫仔犯下的錯,賀老爺打算如何應對?”

果然是為此事,賀老爺背往後靠,與來客中間拉開多幾分距離,臉上笑意未收,反問他:“我個孫不過是收拾其他人犯下的爛攤子,何來有錯?”

近七十歲的老人了,許翁的眼神狠毒不輸當年,“那你意思是說,是我的私生子自己犯賤?”

“許翁!我們都是半副身材就要進棺材的人了,有乜事還看不透啊!前幾日在拉斯維加斯發生的事,敬宸是處理得有些過火,但確實是你個仔有錯在先。他招呼了幾位鬼妹到敬宸的酒店搞事,敬宸如果不給他些教訓,還如何管理酒店?那間酒店你都佔有股份,如果是你,你怎麼處理?”

“就算是他搞事在先,敬宸都應該低調處理!在大家樂當眾讓他丟臉,算何道理?!” 許老闆的語氣又重了不少。

“當時的情況你我都不知,怎麼打起來的,只有他們兩個知道。這樣吧,我打個電話給敬宸,叫他以後收斂下脾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啦!”

“到此為止?!好大的笑話!這單新聞上了華商報,連我的舊事都被挖出來。我個私生子本來從未公開見過人,現在鬧得人盡皆知,我怎麼收場?你無論如何給個交待!如果不行,我親自飛過去幫你調教個孫!”

賀老爺笑容更甚,伸手將許老闆的雪茄拿過來摁熄在茶几檯面上,意思想請客人出去。

“不過一句話,敬宸是叫你個私生子發癲走遠些!別到自己老豆有份賺錢的地盤上鬧事,冇乜不妥!”

許老闆大笑幾聲站起身來,斜眼看向一旁的賀家二夫人,譏諷道:“令霞,你家老爺架勢還在啊!”

樓下許翁的身影上車,等車開出醫院大門之後,賀老爺叫來保鏢,令他打電話給孫仔賀敬宸,“你叫他安分些!別再小事化大!”

二夫人迎上來正欲開口,嘴巴未動已被老爺截斷,“你回去啦!這幾天沒什麼特別事就別過來了!”

“山哥!” 二夫人不服氣,明知老爺氣在心頭仍想趁機吹些耳邊風。本來就是為看剛才那場戲才過來醫院,心思未得逞她又哪會滿意。

“敬宸的作風太高調不近人情已經多次惹出是非,你還想縱容他?”

賀老爺轉身看向她,冷言冷語,“敬宸的事你不能再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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