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枪声，卫翛护着微生涉祺滚到沙发后面。
“窗外有人！”微生涉祺看到窗外有红点掠过。
微生涉祺急忙查看屋子，这里姬涉勤收拾过一次，保留传统的中式风格，红木家具，瓷器，墙上、柱子上挂着玻璃装裱的中国画和书法作品。只有这些家具，空无一人。
没看到许如意他才宽下心，看来终于被逼急了，要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嘭！”又是一声枪响，玻璃应声而碎。这一枪是卫翛开的。
微生涉祺震惊地看着卫翛从后腰摸出一把枪，训练有素地往窗外射击。
窗外的人没想到他们会带着枪，停下动作观察形势。
“对方人不少。”卫翛把微生涉祺的脑袋按进怀里，又一枪射在屋内的插座上，一串火花闪出，屋子里骤然暗下来。
两人猫着身子往墙角躲，对方的攻击紧追不舍。
“嘭！”卫翛瞄准空隙，向外反击。屋内比较暗，外面的光线晃动，更容易观察。
“来得真快，我们坚持一会儿，陈家的人很快就到。”微生涉祺轻声说。
因为卫翛的反击他们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两人迅速躲到楼梯后面，卫翛握着他的手，“祺哥怕不怕？”
“废话，脚都是软的。”微生涉祺可没见过这种阵仗。
卫翛把他抱进怀里，“我会保护你。”
“你护着你自己。”微生涉祺把他推开，示意他别乱动，自己也死死贴着墙。
“轰！”突然一声巨响，地面摇晃了一下，有尘土从房顶掉下。
微生涉祺还在震惊，就听卫翛说：“炸药。”
“看来他们不打算给我们躲这儿耗时间的机会。”微生涉祺话音刚落，又是几声巨响，墙体摇晃得更厉害了。
“咱们得出去。”卫翛紧紧抓着微生涉祺的手臂。
现在看只能这样，他们贴着墙面借助遮挡物往外走，试图寻觅突破口。
对方就等着他们出来，子弹紧紧跟随。
火力太密集，突围无异于异想天开。
突然，微生涉祺感到自己被卫翛拦腰甩开。
“唔！”他听到卫翛口中泄出一声闷哼，同时一声枪响在他耳边炸开。
卫翛受伤之际，握紧□□对着目标毫不犹豫射击，对方与他同时倒下。
微生涉祺接住他的身子，赶紧去摸伤口，“伤在哪？”
卫翛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再发出声音。微生涉祺摸到哪都是黏糊糊的血，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腰……”卫翛等缓过来那阵剧痛，轻轻吐出一个字，然后抓着微生涉祺的手摸过去。
确定位置后微生涉祺稍微放下心，没有伤到内脏。
“那一枪你能躲开吧！”微生涉祺快气炸了，对方并不知道他们的确切位置，只能无目的乱开枪，屋子里还都是遮挡物，他相信卫翛能够避开。
即便自己可能受伤，也绝不会比他更严重。
卫翛虚弱地靠在他身上，低声说：“我在想，如果我舍命救你，你是不是可以考虑接受我？”
“你是不是傻，死了怎么办？”微生涉祺更加上火。
“死了你就自由了。”卫翛说得轻松。
微生涉祺扶着他退到遮挡物后面，外面的枪声从刚才开始就突然停下来。
“你就是有病！”微生涉祺骂他。
卫翛紧紧搂着他的腰，贪恋他的温暖,“祺哥，你陪我死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
“放心吧，你要是死了卫家不可能让我活着的。”微生涉祺收紧手臂搂住他。
卫翛艰难地回答：“才不会。”
如果卫翛真的死了，微生涉祺就会发现他遗嘱上每一条、每一项都写着微生涉祺这四个字。
“祺哥真傻……什么都信。”
“你是不是疼糊涂了。”微生涉祺轻轻抚摸他的脸。
“我刚才射伤的人应当是他们的领袖，这样可以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卫翛温柔地解释着。
“你……”微生涉祺被他气得说不出话。
卫翛抓着他的手放到嘴边，轻声说：“祺哥的人生那么美好，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外面传来爆破的声音，炸药一声声炸响，墙体摇晃加剧。
“看来要把我们逼出去。”微生涉祺把卫翛紧紧抱住，得带他到墙角相对稳固三角空间。
正缓慢移动，卫翛突然一下子把微生涉祺扑倒，压在身下。
微生涉祺的脑袋磕到地上，懵了一瞬，刚清醒过来就见柱子倾塌笔直朝他们砸过来，“砰！”柱子砸到旁边的实木茶几上，形成的夹缝帮他们躲过一劫。
如果这一下子砸实，卫翛立刻就要去见阎王了。微生涉祺越想越后怕。
当下所处的位置太危险，微生涉祺必须要带他换到更安全的地方，想扶他才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给钉住。
“卫翛！”微生涉祺偏头看过去，借着微弱月光看到碎裂的画框玻璃穿过卫翛的手掌，刺破他的手心。
微生涉祺将自己的手拔出来，却不敢动他，唯恐把玻璃拔掉造成他失血过多。
一片混乱中，微生涉祺抱着卫翛藏到一个暂时还算安全的角落，幸好虽然是旧建筑，但用料扎实、设计合理，想要炸塌要花点时间。
“白痴！”看着他不断冒血的手掌和腰腹，微生涉祺气得骂他，让他枕着自己的腿躺好，用领带缠绕他的手臂勒紧打死结。
映着冰凉的月光，可以看到卫翛几乎是个血人，到处都是他的血。
“卫翛对不起，”微生涉祺吸了吸鼻子，“我拖累了你。”
“怎么还没有来。”微生涉祺的焦急难以言表，他敢这样明目张胆逼迫对方就不怕偷袭，从第一次见清城公安局副局长开始，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堆人在自己身边保护。
一定是发生什么状况被绊住了，得再坚持一会儿。
卫翛贴着他有气无力的说着：“祺哥，别担心……”
卫翛失血太多，越晚越凶险。
“卫翛。”怕他睡着，微生涉祺轻声唤他。
他似乎意识不那么清晰了，“嗯，我在……”
“清醒点，”微生涉祺揉着他的脸，“打起精神。”
因为领带阻碍了血管畅通，卫翛手上的血已经渐渐止住，腰上却不容乐观，血不停地往外冒，子弹也还在里面。
“好。”卫翛简单地应了一声。
微生涉祺脱掉外套裹他身上，小心翼翼地把他搂进怀里抱紧，“卫翛，醒一醒，你的体温越来越低了，醒一醒……”
卫翛乖巧地蹭了蹭他的脖子，“我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微生涉祺扶着他的脑袋贴在自己脸上，贴过来的皮肤一片冰凉。
眼看着卫翛又没了动静，微生涉祺又叫他，“卫翛，你好凉，这样下去会死的……”
“你会死的……”微生涉祺逐渐陷入绝望。
“祺哥，如果我活下来，和我回家吧……”卫翛躺在他怀里，鼻子抵着他的脖颈，都是他的味道，脑子混乱地想着，这样死了也不错。
“不会有事的，”微生涉祺抽噎，“你活下来什么都听你的。”
“祺哥……”卫翛有气无力地呜咽一声。
“是我。”微生涉祺努力把他抱得更紧，“对了，你不是要在花田种花吗？咱们种梨树好不好？花很漂亮，夏天还有梨吃。”
唯恐他睡着，微生涉祺喋喋不休地念叨：“醒醒……”
“你送给爷爷的聘礼还没有送完呢……你不能死……”
“卫翛，你跟我说说话……”
“你不是总想睡我吗……我让你睡……好不好……”
卫翛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再回答他的话了，蔫蔫地靠在他身上。
“卫翛……你听到没，我让你睡我……”微生涉祺抱着他的身体哭出声，血止不住，身体也更凉了，“我喜欢你还不行吗……对不起……”
微生涉祺完全沉浸在痛苦之中，没有注意到窗外的光亮。
突然，脖子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微生涉祺醒来时，已经置身在陌生的环境里，空气中有浓浓的消毒水味。
房间的摆设清新干净，白色的床单，蓝色的窗帘，以及窗边桌子上的一瓶白色百合花。
还没有等他熟悉这个环境，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着文质彬彬的。
“醒了，哪儿不舒服？”那个医生问。
微生涉祺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包扎好了，只是头懵懵的，有点想吐。
“有点轻微脑震荡，手上的伤也不重，很快就能好。”医生说。
“你是谁？这是哪？”微生涉祺问。
“我姓郑，你叫我郑医生就好。我只是来治疗你、负责你健康的，其他的我不能告诉你。”郑医生说话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像机械。
微生涉祺下床打开门，他位于一座别墅的二楼，沿着楼梯没走几步就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保镖拦住他，“请回吧，二楼您可随意活动。”
“你们是谁的人？”微生涉祺戒备地看着他和楼下的几个保镖。
那人只是严肃地伸手拦住他的去路。
“我可以支付高于你们老板三倍的酬劳，放我走。”微生涉祺跟他商议。
“请回吧。”那人又重复一句。
说不通，微生涉祺只好原路返回。
回房间，郑医生已经把窗帘拉开、窗户打开透气。手里拿着喷壶给花朵加湿。
“这一屋子都是听吩咐的，你老老实实待着吧。”郑医生回过身看他。
“你知不知道和我困在一起的人在哪？”微生涉祺问，语气透露出焦急。
“我只是被送过来照顾你，其他不知道。”医生平淡地说了一句。
既然自己安全出来，微生涉祺有理由相信卫翛也没事，只是没有确切的消息，心中惴惴。
“既来之，则安之。”医生又拿了一把剪刀，把萎败的叶子剪掉。
微生涉祺走到他身边，看着窗外，视野很开阔，除了别墅旁边有一条马路，其他全是大棚蔬菜。
微生涉祺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清城。
“那儿有书，自己打发时间，无聊也可以去一楼看电视。不要想着跑，十几个保镖轮班守你。”郑医生说。
“你们没杀我是想拿我换什么？什么时候放我走？”微生涉祺又问。
“我们听命令，其他不知道。”郑医生说抬眼看他，“晚饭想吃什么？”
微生涉祺垂头丧气地坐回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