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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真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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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舟舟端起药碗,不确定这人可不可信,药能不能喝,但他长得好俊。舟舟忍不住多看他几眼,这人重新坐回椅上,半耷着眼皮,守在旁边没什么精神。

“有事叫我。”那张竹椅椅背斜长,可以供人躺靠,他手上还是先前那本药经,随意翻开往脸上一盖,靠在椅上睡着了。

舟舟想起昨天见到这人时的状态,他流了很多血,很难想象外衣下掩藏的伤口多深,慧无说他时不时还要去山间寻药,舟舟刚入寺那会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大概是他刚从外面回来,扯到了身上难以痊愈的伤。

啊,世道艰难。

舟舟感叹的同时还有些疑惑:为什么是他在这里守着?

她喝完药,冯姨端着膳食从外面走进来,喜道:“舟舟,你醒了。昨天夜里真是把我吓坏了,你晕过去后一直冒冷汗,慈济堂的小师父用了好多法子都不管用,深山老林的,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幸亏这位小兄弟懂得多,拿几株草熬了汤药,你喝完就安稳了。”

舟舟身体无碍,轻手轻脚下地,问:“我晕过去后,里面那人一直守在边上吗?”

冯姨说了半天,这才发现洛听风正在角落休息,她压低声音说:“昨夜折腾好久,前半夜是没怎么睡。他后半夜回去了,你一个姑娘家,怎好和他共处一室。就是刚才,我怕你醒了会饿,就去给你弄点吃的,本来是冬景在旁边看着,不知道怎么换成了他。”

舟舟:“他给我送药。”

冯姨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看你睡得安稳,都忘了早上还要服一剂药。”

舟舟把冯姨拉到外面:“冯姨,他身上带伤,这样无缘无故帮我,我应该怎样感谢他?”

冯姨笑说:“怎会是无缘无故,给了钱的。昨天我着急,让小师父帮我去问留宿的香客中有没有郎中,多少钱都可以,那位小兄弟听见后第一个站出来。你到时候和他说声谢谢就是,不用觉得亏欠。你既不想打扰他,我们换个地方吃饭。”

舟舟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低头看着粥碗,闷声向冯姨道了句谢。

冯姨大概觉得舟舟以后会留下,早把她当成自己人,笑道:“和我客气什么。”

舟舟默默用饭,或许是冬景的话深入她心,舟舟自省时发现她真的很像销金兽。老先生和冯姨心都善,舍不得亏待她,这段时日她一直心安理得享受着大家照料,粗活累活干不来,没事就头疼犯病,除了花钱还是花钱。

“怎么不吃了?没胃口?”冯姨担忧道,“寺里只有素菜,要不我们下山回家,给你做肉吃。”

舟舟感激地看她:“不用,我刚刚喝了药,所以吃不太下。”

盘中还剩两个包子,馅儿是山中鲜笋和嫩菜芽剁碎混合,一口下去宣软鲜香,舟舟猜刚才那人还没吃饭,心想:与其浪费,不如送给他。

离此处不远,十几双眼睛东躲西藏往这边瞅。

领头的白钰举着画,不断将画中人与前方少女相互比对:“你们说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画中人静,不似眼前少女鲜活灵动,加上二者之间穿着打扮差距极大,他们居然有些拿捏不准。

“犹豫什么,直接去问不就得了。”

“没用的。”名叫乌蜀的高个男子远远走来,他与白钰都曾是洛听风手下副将,“我刚刚找她身边的小丫头打探情况,那丫头说她失忆,除了名字,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容和郡主叫什么?”

白钰:“乐相逢。”

乌蜀:“对不上,小丫头说那位姑娘名叫‘舟舟’,是城里一户周姓人家走失的女儿,天生带脑疾。”

乐相逢的小名鲜少有人知晓,她在京中横行霸道好些年,连大名都无人敢叫,别说小名,谁见了她不得低头叫一声郡主?白钰和乌蜀他们自小在边境长大,没去过京中,对于失踪的乐相逢,京中传书只有寥寥几句并带一幅画,他们了解的情况更是有限。

白钰:“公子肯定知道。”

乌蜀:“未必,公子不在京中久住,昨天夜里看了老半天,我瞧着没什么反应。”

白钰:“我觉得错不了,画和人一模一样,管她是不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直接把人带走。”

乌蜀搓着下巴上的硬茬,表情凝重地制止:“欸,不可草率行事。依我看,就算我们把人找到了,恐怕也不能直接带回京中。如今京城局势复杂,郡主出走当真只是巧合?”

白钰疑惑:“你的意思是?”

乌蜀一本正经开始分析:“京中文武两派斗争激烈,长公主表面不站队,大家都默认她属武。长公主精心培养的金甲卫散落各处,都发展出了各自势力,他们心中记得长公主恩情,你说,这些势力最终归属于谁?”

众人:“还是长公主。”

“不错。历代皇帝最忌武将联合,长公主是女子,驸马不入仕途,所以威胁不大,可他们的女儿容和郡主已经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要知道,我们洛家的公子都是人中龙凤,过去浴血奋战,根本没时间娶亲,要是其中哪位与郡主在京中遇见互生情愫,按照两边家主的脾气,谁能拦得了?一来二去你来我往,岂不成了君家大忌!”

人群毛骨悚然:“难道暗中操作郡主出走之人竟是皇帝!要是让他知道郡主已经与我们三公子见面……”

乌蜀深入分析:“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还能怎么样。”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容貌相似的人还少吗?更何况还有易容之术。想要模仿一个人,形似容易神似难,幕后之人断定我们会信画像,于是刻意安排一个人冒充郡主,把她安插在公子身边,我们没见过郡主真人,公子与她不熟,她恰巧还失忆,更难辨认真假。到时候我们将她带在身边,她就成了明晃晃的眼线,向外传递消息是小事,她等的就是大家相处融洽后没了戒心,她就可以挑拨离间为所欲为……”

乌蜀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得众人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帝王心计……”

“恐怖如斯……”

“歹毒如斯……”

乌蜀:“慢,我忽然想起来,如果他这都能料到,说明我们一举一动都在他监视之下。”

白钰劝他冷静:“一切都只是猜测。”

乌蜀性子急躁,越说越激动:“公子如今伤重,他独自一人留在房中!不好,公子有危险!”

他二话不说就往慈济堂方向跑,余下人群先是愣了愣,然后互相对望一眼,点点头,乌乌泱泱跟在后面跑。他们拥进洛听风所在房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白钰刚才还觉得乌蜀结论草率,如今被他们情绪一煽动,突然有些心慌,他到处翻了翻,居然连他们公子常用的那本药经都不知所踪。

顿时群情激愤:“光天化日,敢在我们眼皮底下劫人。”

他们急匆匆掉头出去寻人,冲到门口时,正好撞见回来的洛听风。

“……”

洛听风优哉游哉端着陶碟从隔壁小屋转进来,小碟上盛着舟舟方才静悄悄放在桌上感谢他的素包,表面小巧玲珑,内馅儿鼓鼓囊囊。洛听风身上带伤,昨夜折腾好久,今天又起个大早,没什么精神不说,确实还有些饿了。

冲在最前头的白钰紧急刹住脚步,奈何后面的人反应不如他迅速,尤其是乌蜀蛮横地朝他后背一撞,白钰当时就往地上一趴。洛听风脚步轻移,不慌不忙往门外一退,几乎是瞬间,拥挤的人头把狭窄的门框灌满,进不去出不来,紧接着扑通一声巨响,人叠人躺了一地。

洛听风侧在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司空见惯一般:“何事。”

“公子,您没事吧。”白钰挣扎起身,目光上上下下给他扫一遍,顿松一口气,还好还好,他很快被洛听风手上之物吸引,奇怪道,“公子,我们只炖了药粥,您哪里来的包子?”

“她给的谢礼。”洛听风语气中透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愉悦。他这些手下厨艺不精,每次熬的药膳又苦又涩,突然间换个口味,心情自然不错。

乌蜀慌忙阻止:“不能吃。”

洛听风斜睨他一眼,已经拿住其中一个小巧玲珑的包子,显然并不打算听。但是送入口中之前,他忽然改变主意,动作一顿,问:“理由?”

乌蜀躬身抱拳:“那位姑娘失忆了,可怕得很。”他将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尽数禀报。

洛听风看着他,嘴角勾起淡淡冷笑:“分析得很好,以后都不要开口了。”

白钰敏锐地从洛听风语气中品出一丝嘲讽,但乌蜀神情严肃,朗声道:“是!属下绝不会往外透露半个字。公子,我们该如何处置那名女子?”

洛听风沉吟片刻:“传信公主府。”

乌蜀恍然大悟:“这个方法妙,我们辨别不出真假,公主府的人一定知道,只要将那名女子的行踪告知长公主,她肯定会派人来查。”

洛听风见他们不走:“还有事?”

乌蜀说还剩两个包子没有处理。

洛听风于是坐下用早膳,随口命令:“滚去挖草药。”

乌蜀叫嚷着被白钰拖走,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洛听风静心享用早膳,又喝一杯清茶后,他踏出慈济堂,往舟舟背影消失的方向走去。

舟舟走路慢,洛听风轻而易举就能跟上。洛听风藏在树影后,少女推开灶房的大门。他于是接近破败的后窗,透过缝隙往里看。

里面有个年轻俊秀的和尚,他对面的舟舟坐在半高不矮的木柴堆上摇晃着双腿,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洛听风眼眸中倒映出少女天真烂漫的侧颜,良久,他缓慢而无声地说:乐,相,逢。

作者有话要说:舟舟日记:药苦,难喝,这辈子都不想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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