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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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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听风想看她,舟舟不肯,他手就抚摸她的耳廓,轻轻揉捏耳垂,然后沿着下颌的轮廓,滑过软烫的肌肤,但是无论他怎样安抚,舟舟羞得快哭了,就是不肯抬头。

“我做对了吗?”他声音有些哑,素来冰冷的音色却像冬雪化开煮沸成的水,舟舟耳朵再次被他烫到了,她知道这人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服软,故意示弱,故意装成小心翼翼害怕被人责骂的模样。

他对别人一定不会如此。

桌上长剑显眼,洛听风出门只带匕首,他藏得很好,要不是舟舟刚刚无意碰到冰冷的鞘,几乎要飘飘然被他哄过去了。

洛听风气质冷峻中掺杂着倦怠,尤其刚遇见那会儿,好像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可他对她就很好。

别碰了……

舟舟颤了颤,她不敢说,害怕自己声音也哑。

此前从未有男子离她这么近,她居然还纵容。

她该庆幸洛听风克制地没有伸舌进来吗,他呼吸好重,舟舟确定他是想的,但是最后忍住了。这间屋好小,敞开的后窗宛如摆设,刮进来的风都是躁的,这种环境中,仅是两唇相触的舔吻就让她头晕脑胀,如果再深一步……会怎样?

舟舟贝齿轻轻咬住自己的舌尖,有点疼,还有点痒。

她大气不敢喘,将头埋得更低,她想缩成一团,然后钻进地里。

舟舟不想见人了,她就住在隔壁,只要现在走出去,走两步,推门,进去,再关门,就能彻底把自己锁起来。舟舟感到茫然无措,嘴好麻,他那样舔吮她,嘴会不会已经肿了,假如现在出去撞见乱窜的小二或者其他人,被看到怎么办?对了,她可以捂嘴,可那样像个逃兵,她还担心自己站不起来,她只想缩成一团。

她处在最好的年华,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身在异乡,在一家店里,有一个男人把她抱在床上亲吻,乍听上去是多么浪荡轻浮,但好像又没那么荒唐,她养男人难道不就是为了取悦自己?她就是要让人伺候,这很正常!

舟舟努力说服自己,没错,就该如此,今朝有酒今朝醉,她想通了!

洛听风执着想听她的回应,有了刚才的触碰,他得寸进尺,好喜欢捏她耳朵。

放在以前,舟舟肯定会把他手打掉,然后怒斥他无礼,现在却低着头,手有些抖,磨磨蹭蹭取下挂在身上的荷包,里面的钱是她买东西剩下的,舟舟捏了捏荷包,下定决心似往洛听风身上一拍,紧接着抬起软绵绵的胳膊把人推开,被子一卷,自己团成一团闷在床上装死。

她花了钱的!凭什么走!

现在床归她了,舟舟装死前很讲究地把鞋蹬掉,她受不了穿鞋上床。

洛听风愕然地接过“赏赐”,碎银与铜钱相撞的响动仿佛在代替舟舟回答:做得不错。

洛听风哭笑不得,他摸不透舟舟行事,与排兵布阵不同,她的行为简直毫无规律可言,但是洛听风乐意探寻。

洛听风坐在床边,挨了不痛不痒的一脚,这是舟舟的警告,让他离自己远点。

“这就不要我了?”亲完就扔,简直无情。

舟舟继续装死,不管洛听风说什么,靠近了她就踢,其余时间纹丝不动。这人最好给她识相一点,她真的有些头晕,脸烫过头了,必须缓一缓。

洛听风叫不醒装睡的舟舟,没有强求她起来说话,他遗憾地走到附近椅上坐下,解开钱袋,里面有碎银和铜板。洛听风将铜钱一枚枚摊在桌面上,反反复复数了三遍,总共十六枚。

三小块碎银,十六枚铜板。

他第一次这么直观面对自己的价值。

再看舟舟,她蜷在床上,将自己裹得很紧,暴露在外的乌黑发丝凌乱地在褥面铺开,那团被子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急促难歇。等到心绪稍微平静后,舟舟很快涌上一阵倦意,意识朦胧,呼吸逐渐放平。

舟舟一早就出了门,她独自走了大半个青禾,逛了许多商铺,还随周涟漪去她家里看过一遭,舟舟仍然不习惯走远路,出来这么久,她还是更适合被轿子抬着,或者坐在平稳舒适的马车里,柔荑掀开侧窗小帘,用那双好看的眼睛打量街景,看见喜欢的东西就命车夫停下,时而自己下去看,时而大手一挥,命人将小摊包下。

舟舟将自己裹成球,脸也闷在里面。

窗外,刚刚还晴空万里,突然乌云蔽日,空气潮湿而闷热,几片竹叶被风拍打进屋,洛听风不想这些东西惊扰舟舟,他将窗户合起。

雨来了,倾盆倒在屋顶,无雷却有风,雨瀑将现世浇成一片白茫茫的幻境,外界声音听起来像水浪翻涌。

舟舟被水声催着入眠,她最近频繁地做梦。

梦境和往常一样冒出许多人影。她从前看不清这些人物的样貌,无论怎样追逐,她看到的永远只有背影。这次不同,她先是遇见熟人,他们排成一队,正面从她身侧经过。

青禾一列路过:周涟漪,余钱,程裴永,孙贤……

然后是兴阳:慧无和尚,冬景,冯姨,张墨老先生……

他们向自己走来,表情鲜活,舟舟每看见一个人,与他们相关的记忆喷涌而出,她仿佛再次经历了这段时间发生的故事,有人表情凶恶,舟舟被他们嘲讽追杀,有人面容和善,舟舟与他们说笑,舟舟与人群相向而行,翻过青山,经过寺庙,路过老先生的宅邸,最后到达一处碎石浅滩——这是她被老先生捡来的地方。

风吹过,河面波澜起伏,这是梦中水声的源头。

舟舟蹲下身,两掌并拢捞起一捧,然后指缝张开,泻下一汪清澈冰凉。道道涟漪荡开,她低头望向水中倒影,自己身上的衣裳变回失忆初期的简单粗布,她素面朝天,身上并无半点修饰。舟舟回头,刚才那些人已经消失不见,水里是另一个她,她们互相对望。

冥冥之中,舟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毫不犹豫跳入水中,扑通一声后,她溺水了,鼻腔酸疼剧烈,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水底是黑色的,她看不清,但能感觉到石面生苔,碎石缝隙中,纤长的水草张牙舞爪扭动身躯,舟舟差一点被水草缠住脚,她会水,为了活命不断往上游,不知游了多久,水将她口鼻堵住,她马上就要溺死!

洛听风知道舟舟睡着了,走到床边,掀开薄被给她透气。舟舟露出半张脸,她眉头紧蹙,呼吸滞涩,额上蒙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在她睡着之前,拽被的手其实已经松了,她给自己留了道缝隙喘息。洛听风皱了皱眉,又将被子往下扯了些,将全脸露出。

他在床边守了一阵,好在舟舟刚才那种状态只持续了一瞬,她重新恢复平静。

……

水面有黑影经过,舟舟拼尽全力爬上一条小船,她手脚无力,被河水呛到猛咳,一阵眩晕过后,再睁眼,她趴在潮湿的甲板上,身上穿的衣服已经干了,还是那身粗布。

舟舟踉踉跄跄扶稳船壁起身。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独自撑船,她没这个力气,此时是夜,舱内燃了烛火,桌上有碗,舟舟靠近,里面盛着鱼糜粥,稀糊的膏体散发出难以言喻的腥气,舟舟退后两步,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呕出来。

床边,两个丰腴结实的妇人正在闲谈,只说这两天的水流稍缓,没谈其他事,撑船的人在外头,几人轮流划船,昼夜不停。

舟舟记住了她们的长相,走向船尾,对面是漆黑的岸,唯有一点浮空灯火明亮,像悬挂夜中微弱将灭的星。舟舟竭尽所能地去看提灯之人,那人身形瘦弱,披着斗篷,火光映亮了那人下巴,苍白尖细。

一阵低喃被风吹散,舟舟没听清。

船渐行渐远,那人转身离去,舟舟远眺,黑暗尽头,比起那点微不足道的光亮,后方高楼林立,一片灯火辉煌。

背后传来脚步声,舟舟心底惊起一阵寒意,妇人粗糙的手搭在她肩膀上,舟舟僵硬地回头,妇人挤出笑容,手里端着的正是桌上那碗鱼糜粥。

那人将碗逼近她嘴边,似要灌她,舟舟惊恐不已,甩手将碗打翻在地:“滚开!”

软烂咸粥泼洒得到处都是,陶片与她的梦境一并碎裂。舟舟醒了。

舟舟大口地喘着气,她睡出一身冷汗,一时间分辨不清梦境与现实,她眼睛酸涩,用力眨了几下,这才彻底从梦境脱离。她手臂支撑着起身,环顾四周,她记得自己霸占了洛听风的床,他此时不在,屋里只她一个。

她睡着的这段时间,外面大概下过一阵雨,她嗅到一股潮气,溺水的感觉仍在,她咳了两声。

舟舟摸了摸自己额头,不烫,有些凉。

她做过许多关于过去的梦,有些醒来就忘,有些印象模糊,但刚才那场梦不一样,太清晰了,她清楚地知道,那些场景真实发生过。

她嘴不出意料些肿,之前那股羞怯劲儿已经过去,舟舟回到自己屋内,案上摊着笔墨纸砚,她伏在案前,趁着脑海中记忆还未消散,她要将梦中见到人物画下来。先画给她端粥的面容阴森的妇人,再画其他几个,舟舟描绘的速度极快,最后才画岸上提灯穿斗篷的女子,她没看见那人的脸。舟舟放下笔,心道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画技超凡。

舟舟闭目思索,将已知的东西一一回想。

她曾经梦见一个相貌不明的男子,方才又梦到提灯女子,二者都与她有关联,显然后者与她出走关系最大,不出意外,就是她把自己送出去的。

为什么?那人应该很年轻,总不能是为了抢男人吧?

类似“她心悦他他不理她反而倾慕于她”这种俗套的情节,第一个“她”妒火中烧将舟舟送走。

舟舟“咦”了一声,不对,按照之前所想,分明自己才是被厌弃的那个。

“那应该是我把她送走才对。”舟舟自言自语,“反过来是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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