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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闲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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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童编花环很有一手,舟舟给她编发的时候她也没闲着,用山花草藤编成一顶灿烂的头冠,临走时舟舟弯腰,让她戴在了自己头上。

舟舟收了礼,站在镜子前观赏半天,不止花好看,底下的脑壳也恢复得不错,不再像以前那样空空如也,剩下小部分记忆依旧模糊,比如“争吵”,比如“出走”,但有些事勉强不来,要么等她慢慢恢复,要么找到相关之人,告诉她事实真相。

舟舟走到廊下,继续仔细观览。

这座宅邸有名字,叫做闲情居。

东院有花圃、秋千、赏月亭,各个角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只有草坪上落了新叶,屋后有个小池,整体被造成了温泉池的模样,池壁有入水口与出水口,一处能涌烧好的热水,一处能够排水。此时水是满的,像泉一样缓慢地流动着,舟舟蹲下身,伸手碰了一下水面,冷热适宜,正好能够清洗。

建造此宅的人肯定花费不少心思,主人家住进来即能享受,他既然能在桃花渡做住客生意,肯定会时时分派人手过来照料,让此宅不至于冷清落寞。

洛听风不知搬行李搬到哪里去了,迟迟不见人影,舟舟打开院中各扇房门看,找到了朱管事提到的书房。

案面摆了上好的笔墨,舟舟忍不住给她新话本写完开头。

“涟涟出身于落魄的商贾之家,父母兄弟好吃懒做,她从小有一个心愿,经营好家人疏于照料的杂货铺。可爹娘不让,觉得女儿抛头露面给他们丢人,于是将她关在屋里,让她洗衣做饭,学习针线绣活,时不时还要打骂。他们满心只想等女儿长大,给她找个富贵人家换点银钱花……”

舟舟写气了,停下笔,转身去翻找书架中的收藏。

主人家不常来此处,里面的书许多是下人负责添置,哪些卖得好就买回来。最显眼的位置处放了一排兵书,舟舟继续往角落走,在里面书架上看见几部才子文集,拿下一看,其中的诗词歌赋都是笔墨丹青阁榜上有名的佳作。

第一页的《邀月赋》位列“赋”字榜首,作者是那位京城第一才子闻人璋。

舟舟目光仔细扫过这个名字,试图想起一些东西,可惜,脑海中对这人的印象少之又少,正是记忆中被纸糊住的那部分,她隐约觉得这人长相应该不错,身量颀长瘦削,面容文秀清俊,举手投足间带着股才子特有的傲气。

纵览他写的赋,借前人之典写己事,胸襟开阔浪漫无穷,但他本人是否真如笔下展现出的那般豪迈洒脱,舟舟觉得有待商榷。毕竟《邀月赋》是大才子十几年如一日窝在房里写出来的东西,他本身并无多少闲情赏景,关于外界种种,全是从万卷书中扒下来的畅想。

他能做此篇,不可否认他胸中的确有几瓶好墨。但倘若现实不如他意,心中幻想破灭,以才子心气之高,是否会比别人更容易被风雨摧折?

舟舟神游之际,手中书卷突然被一道力抽走。

“你做什么。”舟舟叫了一声,想把书抢回来。对方不如她意,抽书之后退开几步。

舟舟跳下圈椅,抢书之人恶劣,刻意抬高手臂,她踮脚也够不着。

“《邀月赋》,闻,人,璋。”洛听风慢吞吞念出赋名和作者,闻人璋三个字更是掰开了念,洛听风长眸微眯,“哦,是他。”

那双眼似笑非笑地转向舟舟,舟舟莫名有些心虚,可转念一想她为什么心虚?洛听风这人难道还能规定她看什么书?

洛听风神态自若地将书放下,除了方才念名字时语调稍顿,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我以为你在看话本。”

“偶尔换换口味。”舟舟再度观察他神色,依旧没看出什么变化,之前那股心虚不见了,她突然有些恼,重新捡起书,呵斥道,“你闯进来做什么,还抢我书,吓我一跳。”

她重新坐回去,继续看书。

洛听风从后面靠近,长臂撑在圈椅两侧,伏下身,小心翼翼观察她神色:“生气了?”

“没气,我这么好的脾气,你几时见过我生气?”舟舟将书页翻得哗哗响。

“是我不好。”

“哦?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

“我不该抢你书。”

“还有呢?”

“还有……”洛听风拖长语调,沉思好久。

舟舟提醒他:“你一声不响地进来。”

“可我并非没有出声。”洛听风打断她,冷峻的音色中溢出一丝被人冤枉的委屈,“我进门时唤了你几声,你没理我,我以为你故意与我闹着玩。我走近后还唤了你,我问‘舟舟,你想不想去月仙巷吃桃花糕’。”

舟舟侧过脸,讶异地与斜上方之人对视。

洛听风接着道:“你依旧没有理我,你看书看得好入神……”

“我确实没有听见。”舟舟心里分明知道这是他惯用的计策,她就吃这一套,平日里待人冷漠疏离的男子面对她时好像一只被驯化的大犬,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摇尾让步,什么时候应该服软示弱,舟舟十分受用,但仍旧有些别扭,“好吧,算我错怪你了。”

洛听风五指握住她手腕,慢慢向前滑,碰落那本书,他扣住她五指。

“别管什么《邀月赋》,这里是桃花渡,没有宵禁,夜景不比赋中差,你想不想吃桃花糕,喝桃花酿?”洛听风揉着舟舟被流苏缠红的指尖,她皮肤好薄好嫩,留下那圈印记居然还没消退,“我只在幼时与家人一道来过此处,早忘了那些点心的味道,美酒也未尝过,一个人去未免孤寂,你陪我去看一看,好不好?”

舟舟神色一动,终于捕捉到关键:“你是说,你只与家人来过这里?”

“是,与父母兄弟。”洛听风还在缠她,“你能不能陪我去月仙巷?”

舟舟神色终于转晴:“你若执意想让我陪,我也不是不能答应。”

洛听风见她态度终于变软,松开紧扣她五指的手,舟舟疑惑地“欸”了一声,她才想捏一捏他手,这人突然收回去做什么?哄好就放在一边晾着了?

舟舟追上去:“洛听风洛听风……”

跑到门口,发现洛听风原来是去接杜若乔装成的女侍递来的新茶。

杜若走后,洛听风将茶放在桌上,舟舟跟在他后面,小声道:“倒也不必看得这样紧。”

“你说什么?”洛听风仿佛没听清,将已经哄好的舟舟揽到怀里,舟舟闭着嘴,有些话她不会说第二遍。

“看紧些难道不好吗?要我说,是该看紧些。”洛听风抚上她的侧脸,手指往边上滑了些,覆上耳廓,他手掌先是裹着,然后由上至下,一直捏到耳垂。他目光也盯在那里,舟舟耳垂泛粉,柔软可爱,任人揉捏。

舟舟耳朵敏感,一碰就红,腰也有些软,被一只大手托着,那人往前走,她向后退,不知不觉,肩膀靠到墙面。

这种时候,舟舟总是不敢抬头:“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真心话。”洛听风将她逼到无路可退,食指怜爱地抚过她的面庞,“你知道吗,外面那些人,你若不吩咐,恰好我又在场,她们每隔两刻钟便要过来看一次。”

“两刻……”舟舟重复他的话,嘴唇被一只手抵住,她“唔”了一声。

洛听风逗弄她的唇珠:“但我们还是可以做一些事,一些你我之间都应允的事。”

舟舟抓住这只不听话的、在她唇边游移的手,终于抬眼,“上次,你说好不用手碰我的。”

“可我还是怕你咬我,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他靠近她耳边,含住那片柔嫩的耳垂。舟舟身子颤了一下,他用唇去抿,用舌尖舔舐,只是这样而已,她支撑身体的力道又松了一些,抓他手的力气也小了。

舟舟好像不知道怎样反抗,但也不主动,任由他引导。

洛听风还在碰她的唇,只拨了片刻,指尖从唇瓣往下滑,捏住她下巴,让她抬头,并且微微张口。

他循循善诱:“你别咬我,行不行。”

舟舟移开视线。

洛听风锲而不舍:“你会不会咬我?”

舟舟闭上眼,这种事上,她无法给予言语上的回答,她觉得羞耻。但她没抿唇,上下唇瓣因外力张开一道狭小的缝隙,一切交给对方自行领悟。

很快,她感觉那人贴上来了,她唇上沾到柔软,二者相贴的时候,有一种干燥的温暖。接着,她感受到一个更软更热的东西在舔她唇缝,滋润干燥后,顺着那微张的缝隙,往里一探,轻而易举撬开她的齿。

舟舟舌尖第一次经历这种触碰,仅是边沿的轻微冒犯就令她紧张到战栗,麻痒的感觉令她几乎克制不住地想合齿咬他,她没咬,但是动了动舌,想把他推出去,这一触后他缠了上来,舟舟不敢再动。

他们才刚刚开始,舟舟双手抓紧这人前襟,洛听风察觉到她的紧张,一只手轻轻覆在她脑后安抚,慢慢抚摸到令她舒服的耳朵和脖颈,他很快掌握了技巧,吻得慢条斯理,不徐不疾,像在细吮一枝花蜜。

舟舟什么都不会,完全是被带动着纠缠,吮吸时濡湿相交的水渍声令她面红耳赤,没人教她呼吸,她试着自己喘气,喉咙里不知怎的溢出令人浮想联翩的娇吟,她使劲推着洛听风,恨不得马上钻到地里。

洛听风没有放过她,他一边温柔地安抚,一边将她搂得更紧,舟舟贴着墙,推他不开,唇舌交互间,她从一开始的僵硬,到逐渐适应,最后甚至有些忘我,不知时间过去多久。

分开时,二人的唇都是湿的。舟舟喘着气,嘴唇红艳莹润,像被美酒浸泡过的樱桃。她还没来得及喝桃花酿,头脑已经开始昏昏沉沉,还有些飘飘欲仙。

她腿软,像溺水之人下意识想抓紧眼前这根浮木,结果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松松垮垮搭在这人肩膀上。朦胧之际,她听见洛听风附在她耳边说话:“舟舟,你好甜。”

他声音好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撩人心弦,也比任何时候都要愉悦与危险。

“我没涂口脂。”她只能想到这个回答。

他又咬一下她耳垂:“我知道。”

舟舟止不住地胡思乱想,觉得外面那些人果然应该时不时来看一看情况。

洛听风在她耳边吹气:“什么时候与我去月老祠。”

舟舟疑惑:不是月仙巷?

“明天吧。”她懒懒地说,“今天有些累了。”

“好。”

舟舟软成一滩泥,被洛听风捞在怀里,他很喜欢抱她。

“你好像每天都很闲。”舟舟挑起他一缕发,捏在指尖细细揉搓,“只想着吃饭逛街。”还有搂搂抱抱。后面一句她自己在心里补充。

洛听风笑道:“怎么会,我忙得很。”

舟舟娇弱弱地哼了一声:“我才不信。”

这人不像她,会抽时间写话本挣钱,说到钱,舟舟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忘了问这座宅邸的留宿价钱,但是现在她稀里糊涂,算账这种事得清醒的时候做,所以她决定改日再问。

“饿了,吃饭。”她说。

“好。”

*

入夜,洛听风还是被舟舟赶到西院,离开东院后,他并没有着急往回走,而是转道离开闲情居,夜行在外,沿着幽暗的小道行进,来到一处荒草丛生的院落。

……

囚车行进慢,原定去京的路线中途变动,丁颉只比洛听风提前一天来到桃花渡。

孙程等人无用,不堪折磨,倒在旁边已经没了气息,丁颉被吓得不轻,他身上囚着枷锁,浑身血痕苟延残喘,微弱的烛光下,他眼底倒映出新来的高大人影。

丁颉仿佛看见深渊爬出来的恶鬼。

“你!”他剧烈地咳嗽,沙哑着嗓音道,“我要入京,你敢滥用私刑……”

“入京?”洛听风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往中央座椅上一跌,长腿交叉,乌黑的长靴翘起,单手支着脑袋,眼中毫不留情地流露出讥讽之色,“押囚中途出现死伤再正常不过,就算回京,他们还能审出什么新鲜花样。审你在外养了多少姬妾,还是这些年贪墨多少银两?偷题卖官,这些事情,程家的账簿上记得清清楚楚。就算入京再审,不过是要你将这些话再说一遍罢了,到时候将你们脑袋砍了,就此了结。”

丁颉眼中喷出愤怒的火光:“你还想怎样,我若不能活着回京,到时候查起来,你不会有好下场。”

洛听风冷笑一声,放下腿,身体前倾时,烛火将他影子拉得好长,黑暗直压到丁颉脸上:“这么想回京,是不是觉得有人会拉你一把。”

丁颉咽下一口血水:“你不过是害怕皇上知道你们洛家的心思,你们要造反,盯上了长公主的势力,所以绑架郡主,胁迫郡主与你同行!郡主何其无辜!无论皇上还是长公主,要是知道这件事,绝不会放过你!”

他根本不确定洛家与赵山岚私下之间是否存在某种交易,这样说全因被折磨后心中愤恨。丁颉本就不是什么宁折不弯的傲骨,如果运气好让他窥得一丝真相,他再低头认个错,答应从此效忠洛家,求洛听风饶他一条性命。等他挺到京城,他立马向上告发,将功补过!

洛听风神情并未被他动摇半分,仍旧保持着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丁颉从他漆黑的目光中看到漠然、厌恶以及不耐,被他如此注视着,他心中恐惧,已经屈降一半。

洛听风没说话,向边上招了招手。

立即,一条沾血的棘鞭凑到丁颉面前,高高挥起!丁颉疯狂挣扎,不小心碰到边上尸体,果然怂了:“就算用刑,好歹告诉我个缘由。我已认罪,再没什么好说的!”

洛听风可笑道:“谁说我要审你的罪。”

“那、那你为何……”丁颉心中涌出可怖的预兆。

“丁大人常在朝中走动,人情练达,想必知道一些我们这些常年戍边之人从未接触过的逸闻趣事。”

“我……我不知……”

“家父从军,家母却是生意人。”洛听风黑眸中一丝晦暗闪过,“我不问你的罪,只看你说出的消息,值不值买你性命的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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