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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问明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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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鞭上有细密短小的钩刺,每抽一下,就像锈透的锯刨削木,木屑如渣,每次都能刮下一点皮肉。

丁颉受不住酷刑折磨,长鞭还未落下时,立马开口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传闻:李平看上刘桂家的小妾,林相为不争气的儿子找大夫治疾……只可当茶余饭后的笑料来听。

洛听风听得意兴阑珊,身体往椅背一靠:“无趣。”

白钰得了命令,几鞭挥下去,惨叫响彻荒宅,丁颉被程家供养得细皮嫩肉,压根经不住毒打,第四鞭时就因剧痛昏厥过去,当即又被一桶凉水浇醒。丁颉睁开眼,哗一下喘着气,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他怕极了死,想他寒窗苦读多年,好不容易争来的荣华富贵,怎能这样撒手!他想回京,想穿金戴银,想搂着美丽的妻妾,他还想复仇,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活下去。

丁颉最终还是败给了怕死,虚弱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我一定会说。”

白钰看一眼洛听风,替答道:“只看丁大人愿意说什么。”

丁颉刚醒,几乎又要被这句话气昏过去。他搜肠刮肚,张口说出哪些人与他一样有偷题卖官的路子,哪些人私下里有不为人知的癖好,又是从哪里买到美丽听话的女子,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全招。

深夜,乌云遮月,密林之中,荒废庭院中不断回荡着惨叫,受刑之人反反复复又被泼醒三下,气力渐衰。此人皮脆,求生欲却强得很,醒后嘶哑着嗓子持续着说。

“我还知道,药,药……”

这是他能说的最后一件事了。

“有次,我去相府拜访,那日林、林渊崇不在,出来与我寒暄的是林府管家。我们在亭中聊了片刻,我看见林家那位小公子搂着美人,神采奕奕从小园穿过……”

白钰道:“丁大人若要继续聊他的隐疾,大可不必。”

“不,不是,我要说的与粮饷相关。”

洛听风终于抬起眼皮,冷道:“让他继续。”

“那位小公子之前从马上摔下来,半身不遂,再也没出过家门。如今能跳能走,我忍不住问了管家一句,管家只说他们找到位神医。之后,我又去了相府几次,机缘巧合之下,我远远看见那位神医一次……我觉得应该是他,他蒙着面,我只看见他露在外面的手,上面是大片黑色的刺青。”

丁颉仔细回想。

“边境大部分军粮一直由西北世家设法提供,但京中时不时也会送一些过去,我听说那日将粮装车时,负责此事的官员抓住一个准备洒药的细作,他脸蒙得紧,扯开布料后,长得鼻歪眼斜,满脸刺青。那人手里只拿了一小包东西,灰尘似的,他被人发现之后当即把那包灰生吞了下去。”

“他被抓了起来,但嘴闭得紧,审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那群人见他没死,觉得他吃下的东西古怪,便准备尽快剖了他,验一验他吞了什么。”

“可还没来得及动手,他被人劫走了……”

丁颉累得气喘吁吁,歇了一会儿,又道:“他被擒那日,我还去了相府,得知那位身体日益康健的小公子突发恶疾,我问管家神医何在?管家神色古怪,没有回答我的话。就在那人逃狱不久,小公子很快痊愈,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说完了,被血模糊的眼珠转动,忐忑不安地等待审判。

血气冲天的房屋只剩烛火噼啪作响,良久,洛听风幽暗的眸子盯着他,讥讽道:“丁大人真是相府常客啊。”

丁颉时不时就要给林渊崇送礼,为了保住地位,走动得比谁都勤。此时,他已经没了无地自容的闲心,直言道:“我知道的全说了,林渊崇在家中养了个叛国的细作,十恶不赦,当诛九族!你们拿这件事去皇上面前……”

洛听风懒得听他废话,手指在边沿轻轻一点。

白钰会意,猛地抽出刀刃,一道寒光于半空闪过,锋利的长刃刺透丁颉胸膛,血红抽出,丁颉无力地倒了下去。

洛听风让开脚下脏污的血迹,转身离开:“处理干净。”

“是。”

夜风吹散血腥,很快,此地空余一座暮气沉沉的荒宅。

江篱与舟舟分开后的第一日,她又去一趟兴阳。江篱站在当初发现舟舟的岸边,眼前,碎石浅滩几乎被水淹没,碧绿的绸带淘洗泥沙,化身成一股湍急的黄流,幸而上涨的水位没有波及主路,兴阳依然是个安逸的小镇。

江篱能调动的人手有限,接过画像后,她传信向别处求援,大家分散行事,找得更快些。

江篱负责兴阳附近。她仔细想了想,如果送舟舟出城的另有其人,这些家伙途经兴阳走了多远才发现舟舟不见?她们会不会在附近停留?寻找她的线索?

张墨捡到舟舟后也曾试图寻找她的家人,但他认为舟舟被水冲刷而下,所以主要在上游打听。

船往下游走,天一亮,江篱顺着河流往下。

附近水网密集,几条水路纵横交错,村落又多,有些地方被水淹了,当地人家正在清理大雨过后冲进家门的积水。江篱继续沿着河走,遇见一列捞尸队。

山河湖泊周围,一年四季都有人溺水身亡,尤其最近水流湍急,就算没受灾的区域,因水而死的人也比往常要多。

“捞尸队”抱着救人的希望展开行动,尽管大家知道,捞上来的十有八九都是尸体,他们大多数人没有活下来的运气,有的能捞到浮肿的尸骨,运气最差的死不见尸。

江篱找到捞尸队的头儿打听事情,此人名叫曹仲。

“大哥,附近走水路的人多不多?”

“多啊,现在还有呢。撑船去淘上游冲下来的好货。怎样劝都不听,有的人家船破,本身水性还不好,偏要冒这个险。我们最近总捞到这样的人。”曹仲无可奈何。

“是不是人丢以后,找你们就行?”外界都传舟舟怕水,如果那些人要找她,多半会判断她被水冲走,江篱沉吟片刻,拿出几张妇人画像,问,“您有没有见过这些人?”

曹仲探头看了半晌,摇头道:“没捞到,人在哪里丢的?我们这儿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人守着,你去别处问问。不要放弃,总能找到的。”

江篱解释:“不是,我是想说,她们有没有问您找过人。”

曹仲依旧摇头:“没印象。”

“您仔细想想,三月发生的事。”

曹仲皱眉思索片刻:“没有。她们船上丢了人?还没找到吗?三月的事有些远啊,那时水还不急,没怎么出过事。等等,让我想想啊……是有几个在河边失踪来着,但不在这片地方,还要再往下游走,我也是听人提起,具体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

江篱拿着画像在附近又问一圈,依旧没有结果。她继续前行,几天下来,已经把周遭没受灾的区域走了个遍。

再往前的村落被水淹了部分,没撤离的百姓爬到自家阁楼上住,没阁楼的去别人家蹭住,还有的爬到屋顶上,漂在小船上。所有人都庆幸水位没有再往上涨,太阳一出,隐隐约约有了退洪的迹象。众人心情逐渐转晴,抢救出来的食物还没有耗尽,他们可以撑下去。

心情放松后,村子里不再一片死寂,大家透过小窗、爬上屋顶,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谈天。

江篱划船过去。

她已经调查过三月失踪的其中几个人,这座村子里的是最后一个。

经过村头几栋空荡荡的房屋,江篱逐渐听见几处交谈之声,其中一处阁楼小窗敞开,透出少妇响亮的声音,她仿佛在抒发灾后感慨,叹道:“我是不是与水犯冲。”

江篱觉得这道声音耳熟。

“为什么这样说?”有人接在她之后问。

“你不知道吧,我遇见你哥哥前,在兴阳一位老先生家中做事,老先生家中有许多下人,大家相处十分融洽。直到老先生从水边捡回来一个失忆女子,一切都变了。她看我不顺眼,离间我与老先生之间的关系。她长得就是一副狐媚相,都已经被外地商人买走了,还要派人回来羞辱我一番,害我在那个家中待不下去,所以才来到这里。你不知道,老先生家院子可大,你们大概没见过那么大的院子……”

冬景喋喋不休。

老先生没有赶她走,她因嫁人离开。对方是个年轻力壮的瓦匠,给老先生家修屋顶时,冬景给他扶了一次梯,他觉得冬景担心自己的样子很美,第二天就冲动地与老先生说了此事。老先生还没说话,冬景跳出来答应了。

瓦匠把她带了回去,二人简单拜过堂,没几天,家中涨水。瓦匠没有父母,家中有两个妹妹,一个安静,一个娇气。

冬景不太喜欢娇气的那个,总担心安静的妹妹会吃亏。

娇气的小姑也不太喜欢她,听完冬景的故事,望着窗外道:“梦儿肯定能与她一样幸运。”

冬景口快:“幸运什么,被富商买走吗?”

小姑叫道:“你怎能这样说梦儿!哥!你快从屋顶下来,她又在乱说话了!”

冬景急道:“我不说了,你别喊。可是……”

可是她管不住嘴:“我是说真的,大家都说她被人拐了,被拐了还能去哪里,可不就是卖掉……”

冬景目光不经意往窗外一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看见当初那个拿利器对准自己舌头的女魔头又出现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因为自己说了舟舟坏话,她要过来索命!

江篱阴恻恻地望着她,冬景尖叫一声跪在地上,小姑回头不耐道:“又怎么了。”

冬景瑟瑟发抖,对着窗外小船不断道歉:“我错了,我、我再也不说了。她没有排挤我,也没有被人买走,你别杀我……”

江篱抬起手臂,袖箭破空而出,擦破冬景面颊,深深插入她身后墙壁。

冬景“啊”的一声晕过去。

剩下两个小姑娘吓蒙了,紧紧抱在一起。

“她无事。”江篱划船靠近,询问二人,“你们方才说起的梦儿,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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