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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扫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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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舟找不到她盘了许久的核桃,她连鸟笼都找了,小红鸟肚子圆圆滚滚,很像她两个核桃。这对鸟以前的名字不太常叫,舟舟当场改名。

“你叫圆滚。”指雌鸟。

“你叫桃核。”指雄鸟。

核桃不能叫,她得盘。

舟舟一鼓作气给窗前花盆里的草也取个名字,府中花匠说它只是根普通野草,大概是趁盆里原先植株死后鸠占鹊巢,舟舟不以为意,跟了她,哪怕是野草也能一飞冲天:“你叫不死天机草。”

洛听风说:“手摊开。”

“你找到我的核桃?”舟舟摊开掌心,一勺冰凉的草药敷到她破皮的伤口处,舟舟表情皱起,说:“疼——”

这下核桃也不能盘了,舟舟心说自己分明是富贵安逸的命格,怎么总是多灾多难。

她膝盖伤得最深,琉璃残渣嵌进肉中,大夫给她清理时她疼得直泛泪。

伤口处理完毕,洛听风粗粝的手指从耳根抚到苍白的唇瓣之上,漆黑的眼眸中闪过自责与疼惜,舟舟指尖无论如何都抚不平他眉间微拧的沟壑,只好捧着他脸对着嘴唇啃下去,舟舟后脑勺被他摁住,异常温柔的吻,经过舔吮之后的唇瓣终于泛出柔润的血色。

洛听风抱住她,头埋在她肩窝。

“怎么像犯错一般。”舟舟拍拍他说,“你不是赶上了嘛。”

洛听风捏住舟舟耳垂,那片嫩肉被他搓得发热,他咬上去印了一个齿印,洛听风又将头闷闷埋在她肩窝。

舟舟让他抱了好久,嘴角上扬:“你也太黏人。”

洛听风起身去取新药时,舟舟抓住他,不可置信:“我现在睁着眼都要做噩梦,你居然这时候抛下我。”

她躺在床上念念有词:“世上居然有如此无情之人。”

洛听风守在她身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不走了,让他们把药送来。”

舟舟心满意足往他怀里蹭:“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路上遇见陈家夫人,她告诉我你在祈生殿。”

舟舟感慨道:“她算救我一命,我得好好感谢她。”

皇宫惨遭血洗,后宫惨状尤其惊心动魄。安柔那天找人救命,找到的仍是恶徒,她一路吃了不少苦头。她母亲惠妃有幸逃过一劫,成为为数不多活下来的嫔妃。

天权帝昏迷不醒,太子还没从悲伤惊惧中回过神来,监国的重担已经压在他肩上,他顾此失彼地处理着种种事宜。

赵启被林渊崇坑怕了,不敢再信谁的话,他无人指点苦恼万分,突然明白父皇为何总是回避政事。他以后真能当一个高枕无忧的君王吗?大璃已经不是从前的大璃,朝臣不忠,总有人要害他性命。

父皇昏迷前对他说的话无时无刻不回荡在他脑海之中,他当时迫于情形装聋作哑,洛氏与姑母下手如此狠辣,杀了他们?父皇不在,他现在连舟舟扇他的那巴掌都不敢回敬。

赵启左脸隐隐作痛,对于皇权的渴望突然消失不见。

“我要是个普通皇子该多好。”他喃喃自语,“还能当个闲散王爷。”

*

赵山岚入宫看望天权。

这些时日天权帝陆续醒过几次,从能坐直到能躺着,再到现在只能动动手指,他身体越来越差。

天权帝耳边响起赵山岚的声音:“皇兄。”

屋中只有他和赵山岚。

空中弥漫着苦味,赵山岚道:“太医的药,皇兄用着可还安心。”

天权终于明白,难怪他身体日渐一日虚弱,原来是赵山岚在药中动了手脚,他张了张口,还是说不出话。许多年前,他也曾让太医给赵山岚开过无用的药方,他没能杀了她,赵山岚睚眦必报,现在要来取他的性命了。

赵山岚看出他心中所想:“除了皇兄本身的病症,太医没在皇兄身上查出任何异样,臣妹救下皇兄性命,现在却要遭受这样的怀疑,实在是心寒。这些年来,皇兄高高在上,听到的永远是赞扬,你唯一在乎的只有脸面,没有的恰好是君威,臣妹特地搜罗了一些百姓对您的看法,本想一次让你听完,可惜如今朝野上下事务混乱,没时间为你一人停留。只好每天念一页,让你仔细地回想,反复地琢磨,等到哪天全部念完。”

她勾了勾唇:“皇兄也该休息了。”

天权帝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赵山岚紧接着去见赵启。

赵启对着一团乱麻的国事发怔。

赵山岚道:“殿下是时候肃整朝纲,除奸党,去冗官,广开言路,选用贤能。”

赵启毫无主见,下意识问:“依姑母之见,孤该如何去做。”

赵山岚一一道来,有了辅政之实。

长公主整顿朝纲,陆续清理与林氏沆瀣一气、协助谋反的逆党,杀伐果断地又抄三家,太子不忍,赵山岚道:“你可是忘记宫中的尸山血海。”

赵启闭嘴。

许多官员不满赵山岚插手政务,弹劾奏章不断,或以辞官威胁。

赵启想到赵山岚所说的“冗官”一事,心说反正都要清理,你们留在这里也不服我管束,辞呗。

没几天,唰地扫出去一批人。

民间对此事津津乐道。

话本娘娘陆续出了许多新作。

《红颜功劳簿》

《乱世第一女将军》

《重生后我把仇家都杀了》

“有心为国者,不论贫贱富贵,不论男女尊卑。”

“可歌可泣,发人深省。”

“《仇家》这篇铁定是话本娘娘的个人恩怨,哦哟,还有下卷。”

舟舟总写正经悲壮的话本,忽然很想念过去常看的轻松愉悦的闲话本子。书生扶摇上青云,千金出逃,郎才女貌合家欢。舟舟叹说:“还想听书。”

禁书令是一道坎,世上话本千万,迂腐朝臣不按内容优劣评判好坏,仅凭自己喜恶将所有话本都当成毫无价值的一页闲纸,殊不知话本内容广博,能写民生百态,舟舟的初心也只是写闲话本子挣钱,然而上面将她当成乱党,将话本娘娘教中的人当成她的爪牙。可她教中之人甚至不知她的身份,许多人都是因为向上谏言之路阻断,只能躲在暗处聊以慰藉。

百姓要躲着才能看消遣的闲话本子,不计其数的人买不起价格高昂的闲话本子,他们为生计困苦。

舟舟下定决心,改天到母亲面前撒个娇,让她把禁书令撤了,话本娘娘的通缉令也撤了。

说书先生,刻书匠人,还有书商小贩,得令他们光明正大拾起饭碗。

安柔夜夜梦魇。

时而是舟舟变成厉鬼向她索命,时而是舟舟没死,她女凭母贵,去掉了郡公主三字中的郡字,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公主,安柔地位压不过她,舟舟对她怀恨在心,使出百般手段向她报复。

“你自己跑得慢,摔在地上没本事起来。他们拿着你的簪子将我当成你,我难道就没受苦吗。”

安柔裹着被子哭泣,乐相逢一定会报复她,她必须先发制人。

安柔找到赵启:“皇兄,安柔路上遇见姑母,最近还是姑母主事?”

赵启敷衍地应了一声。

安柔急道:“安柔不敢妄言朝政,可是皇兄,您才是储君啊。”

“逆党刚除,朝野上下事务繁多,孤分身乏术,多亏姑母在旁看顾。”

赵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安柔不甘。

万一他日后被姑母唆使将她送去和亲,或者随意指给哪户人家,她这辈子就毁了。

无人为她着想,她必须自己为自己谋划,可她在困宫中,见不着外人。

安柔依旧想出宫,四处守得严,她只好与皇兄商议。

赵启答应得爽快,安柔喜出望外,带了几个侍卫,畅想着在外邂逅一段良缘,她的真命天子权谋盖世,能替她扫清所有阻碍,她很快就能如往常一般俯视舟舟,直到彻底将她击垮。

安柔出宫,碰巧遇见舟舟进入一家清闲的面馆。

舟舟身下不是板凳,而是一张做工精巧的轮椅,几个仆人在身后侍奉,她对面是一个长相阴柔的小生,二人共用一张桌。

林念芷道:“面碗里的肉片太薄,不如路边摊位。”

舟舟掏钱:“加二两。”

林念芷看向舟舟身后:“那边的人有些眼熟。”

“谁?会不会认出你?”

“不会,来了几回,我心中有数。”

“这可说不准。”

安柔被发现后急忙转身:乐相逢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姑娘似的男子也能招她喜欢。

“不管她。”舟舟不方便转身,另起话题道,“你兄长坠马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林念芷微笑道:“是。”

“为什么?”

“他摔了我的琴。”林念芷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我已想办法混入银阙坊,有了更好的琴。”

舟舟夸她顶风作案。

“乐师装扮随我心意,我不在人前露面。今日初次登台,郡主若有兴致可以去捧个场。”林念芷笑说,“庆幸我从前学来的技艺还能派上用场,只是今后的路如何走,我还没彻底想明白,说不准哪天就弃了乐师身份,郡主可不要错过良机。”

林念芷先走,舟舟随后离开。

民间生活并未受到宫变影响,天权帝不得民心,他躺在床上将死未死,人们敷衍地停了两日宴饮,之后一切如常,赵山岚摄政后,街市热闹更甚。

舟舟没有立刻去银阙坊,而是先进几家书铺,不多时,她在一家书铺门口的算卦摊前停下。

安柔在斜对面的面具摊止步,杏眼睁大,看见路边经过一位年轻英俊的陌生男子,气质如清风明月和煦温柔,那人同样在算卦摊前停住。

盛梧好奇道:“你又在窥探什么天机。不过提醒你一句,我认得这个老天师,他说话不太中听。”

舟舟说:“凡夫俗子不要在这里指手画脚。”

安柔心想:刚走一个,又来一个,看上去是旧相识,长宁侯知不知道这回事?

老天师念念有词,舟舟暴跳如雷:“你说我夫君马上遇到一朵野桃花?”

盛梧:“你看吧。”

胳膊随意撑在小木桌前,目光百无聊赖往附近一瞥。

安柔红晕满脸地躲到面具摊后,隔了条人潮涌动的长街,那双眼神深情款款,心有灵犀似的与她对视。

“他与乐相逢不一定是那种关系,毕竟他刚刚看我的眼神……”安柔惋惜地自言自语,“可惜看他衣着不像出身名门。”

舟舟蛮不讲理地开始折腾天师:“我夫君有桃花,我呢?”

天师惊讶:“您也要?”

“我不能比他少。快给我现招几朵,要俊的。”舟舟目光一转,灵机一动,“顺便把我夫君的野桃花移到他身上。”

老天师头一次听到这种请求,一时没反应过来。

盛梧婉拒:“在下不是木桩。”

舟舟不满:“你当务之急是备考,我查过你俗籍,你个假和尚早有资格参加考试,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挑桃花。回去看书去,去去去。”

她把人赶走,自己留下看天师做法。

*

洛听风在城中搜查残党,进出一家客栈时远远看见舟舟。

安柔视线一侧,对着那张丰神俊朗的面孔愣神,上次宫变,洛听风抢进殿中救驾,洛辞云也在,二人都比画像中好看。洛辞云成熟,洛听风冷厉,若是让她来选,在她心中洛辞云的气质要胜过洛听风一头,但洛听风与舟舟是夫妻,安柔替他不值。

她认定舟舟不值得被大家喜爱,如果让所有人在她与舟舟之间做个选择,他们一定会选自己,长宁侯也不例外。

安柔面红耳赤,被自己胆大妄为的想象刺激得心惊肉跳。她躲在暗处,一定要亲眼瞧瞧这桩婚事多么虚伪。

客栈门前,绿树浓荫之下,洛听风身后的陈争远揶揄说:“侯爷,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郡主伤未痊愈就出来游逛?哟?侯爷这是做了什么,郡主看见扭头就走。”

安柔暗暗想:我猜得没错,果然如此。

洛听风说:“事情办完,我先走一步。”

他追上舟舟,接过给她推轮椅的重任,俯身道:“我就离开半天,出门前说了给你带新出的时令点心,怎么还是自己来。”

舟舟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转身就走?”

洛听风问:“为什么。”

舟舟将野桃花的事说与他听,洛听风用力揉她脑袋:“神棍胡扯。”

舟舟怨气被他揉没,继续说:“我去探了城中几家书铺掌柜的口风,就算禁书令解除,他们还是不敢卖话本,掌柜们都说笔墨丹青阁不卖,他们也不敢卖。”笔墨丹青阁被几股迂腐顽固的势力操控,阁中禁止卖闲书,生意不如以前,索性拉着所有书商共沉沦,笔墨丹青阁自己不卖,也不让别人卖。

不仅如此,林氏叛党大闹皇宫,与其有牵扯的余孽仍在清理当中,话本娘娘顶着乱党名号太久,牵扯的人多,除了黑市商人,普通铺子的掌柜谁都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舟舟忧愁地想,这件事的起因与她相关,必须想法子彻底解决。她心中有了决定。

安柔看着二人举止亲昵,笑容逐渐消失。

事情与她想象中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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