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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北地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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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主人没有在意仆从的举动,然而甲子却十分奇怪,她询问仆从是否能够摘下面具,仆从拒绝了甲子的提议,说自己摘下面具会让贵客觉得恶心。”

陆徵正听得津津有味,梁羽却一下子戛然而止,目光在面前的虚空中逡巡一番,陆徵有些奇怪地转头看她,梁羽这才继续道:“后来那名仆从也没有摘下面具,整个故事中甲子是绝对的主角,仆从只在这个情节里才出现了一面,因此我最初读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很是奇怪为何仆从拒绝以真面目示人。”

“也许有自己的苦衷吧。”陆徵道,“以前有些将军行兵打仗的时候也会戴面具,遮掩自己的真实面容。”

梁羽摇头:“不对,不是这个原因。”

“那间宫室很大,像是平地起高楼一样突兀地出现在那里的,因此甲子十分怀疑可能是‘鬼市’,也就是不真实存在的虚妄幻象。屋主人察觉到了甲子的迟疑,于是很详细地解释了这座宫室的来历。”

“原来这是征检使的居所,而仆从正是伺候其起居的奴隶。”

陆徵悠悠问道:“征检使?”

梁羽点头:“征检使正是北地十三城管辖财物土地的官职,在北地的地位很高。”

“那征检使隶属于谁呢?”陆徵又问。

梁羽没弄懂她这话的意思,于是实话实说:“应当是北邙山长御。”

陆徵发出了短促的一声轻笑,随即抬了抬手:“你继续讲,我听听这个故事。”

“这甲子虽然动了恻隐之心,但毕竟也是当惯了上位者,因此只是赏了仆从一些银钱,并勉励仆从尽早赎身有自己的生活,然而甲子并不知道,在北地当奴隶,一当就是一辈子,终其一生都是无法改变的。”

“甲子更关心的自然是云绫苍木的事情,云绫苍木一两万钱,其价值岂是一个小小的仆从可比,但她此时却忽然开始奇怪屋主人的身份,于是她便旁敲侧击地询问屋主人究竟是什么人,甲子推测屋主人大约也是有要职在身,但屋主人语焉不详,只说自己家境优渥,还在学宫读书,至于带着甲子一行人来到征检使的宫室,自然是因为屋主人与此地的征检使相熟。”

“屋主人真的与征检使相识吗?甲子并不清楚,也无从得知。但她能看出屋主人气度不凡,且待人接物也十分讲究,是一种既坦然又不会让人觉得傲慢或者谦卑的模样,若不是经年累月处在温吞的环境中,想必是很难养出这样一把风骨的,因此甲子对屋主人存有很大的好感,也信任屋主人是能够帮助她们前往云绫苍木的不二人选。”

陆徵冷不丁又出来评点了一句:“照常理来说,这时候应该出现一些阻挠的桥段,或者说甲子对屋主人的信任是完全可笑的,屋主人另有目的也未可知。”

梁羽道:“原先我也这么想,可事实上屋主人并没有骗那个甲子,她的确将甲子引到了云绫苍木林。”

“甲子第二日清晨起来时,宫室内空无一人,昨晚进门时遇到的那个仆从也不见了踪影,她起身去中庭转了转,发现屋主人正靠在中庭的一棵树旁继续聚精会神地做自己的机括。”

“屋主人问甲子是否需要立刻带这一行人前往北邙山附近,甲子早有听闻恶神之说,因此有些犹豫。屋主人却告诉甲子无须担忧,告诉她自己有抵御北邙鬼气的办法。”

“屋主人保证得信誓旦旦,然而甲子肯冒险,她手下却有谨慎之人不愿跟从,一番僵持过后,甲子还是看重手下人的意愿,于是提出自己一人随屋主人前往。”

“此时一切如常,用完早膳甲子就准备轻装简行与屋主人一同动身,然而甲子昨夜睡得并不安稳,她一直在想这间宫室的主人究竟去了何处,因此向屋主人提出,要和那位神秘的征检使打个照面。”

陆徵笑问:“这屋主人怕不是鸠占鹊巢?”

梁羽道:“也不好说,毕竟甲子最后也没有见到那名征检使。”

“屋主人拒绝了甲子的提议,而甲子并未多想,这毕竟是北邙山长御的地盘,有什么她不明白的风俗也未可知,因此甲子只当或许屋主人与征检使沾亲带故,甚至是亲近的小辈一类。”

陆徵半真半假地又插话:“听起来,这屋主人从头到尾都没说真话。”

梁羽并不反对:“可你是旁观者清,甲子是当局者迷,甲子在一个危险而陌生的地方,她是没有办法立刻反应过来屋主人的真实身份的,再说了——如果你是甲子,你怎么判断这个屋主人的目的呢?”

陆徵悠然回答:“听你这么一讲,其实我这人的性子就和那甲子全然不同,虽说北地危险,可危险的到底是北地还是人,相信你心中也有较量。因此我不会判断屋主人的目的,我管她是人是鬼是神是邪祟,不理她就是了。”

梁羽默然片刻才道:“那你怎么看待甲子这个人呢?”

陆徵道:“是个不可多得的善人呢。”

梁羽一怔,随即望向她的面容,然而陆徵的神情却很认真。

她竟然真的认为,这个道貌岸然的甲子,是一个——“善良”的人。

“为什么觉得甲子是善人?”梁羽很不解地问。

陆徵回答得很不走心:“万事随心罢了,真要说起来,能解囊给一个仆从银钱的人,她也坏不到哪里去。再说了,甲子不是还很体贴手下人么。”

“但我倒觉得这件小事无法抵消她的目的。”梁羽却十分认真,“她既然是为了云绫苍木而来,就知道北地为了云绫苍木这暴利生意究竟毁了多少普通人的生活。”

陆徵不置可否:“大家都说论迹不论心,要是甲子最后并没有为了云绫苍木做出什么事情,反而帮到了那些因为这东西家破人亡的人,那自然就是善人了。”

梁羽微微坐直身子,有些奇怪:“听起来你好像很熟悉这个故事。”

陆徵看了她一眼:“没听过,都是猜的。”

梁羽的好奇心一下子上来了,于是索性对她说:“那你觉得这个故事的走向会是怎么样的呢?”

“我猜甲子最后得到了云绫苍木。”

这种答法旁人来听都觉得敷衍,更何况是提问题的人,仿佛就是别人想知道什么她偏不说急死别人一样。她沉吟半晌换了个问法:“你认为这个故事中,有没有出现北邙山长御呢?”

陆徵道:“你都这么问了,说明在你看来这个故事中出现了长御这个人,不过你要是问我有没有,我觉得有可能,但这取决于甲子到底是谁。”

梁羽又问:“你不觉得,那个迟迟没有出现的征检使很让人生疑吗?”

陆徵琢磨了一下梁羽的意思,立刻明白了她在说什么,轻笑一声:“啊,原来你是觉得那个神秘的征检使搞不好就是北邙山长御,而屋主人等人都是引诱甲子入局的障眼法——不过真要这么说,恐怕这个甲子的身份也并不简单,否则不至于长御亲自设局。”

梁羽深吸一口气,她有这个意思,但还是觉得很不对劲:“但如此猜测有一点无法解释,戴面具的仆从出现在那间宫室里,不可能毫无用意。”

“要是无法解释也很简单。”陆徵不慌不忙地评点,“第一种,你毕竟不是当事人,因此你无法完全置身其中理解每一个角色的想法,故事里面要是每一个角色都有深意,那么路人恐怕要自惭形愧了。”

梁羽点头:“那第二种呢?”

“就是你猜错了。”陆徵摊了摊手。

梁羽心想我就不该有什么期待,但还是承认了:“我可能是有想的不太周全的地方。”

陆徵道:“我感觉你对北邙山长御非常在意。”

梁羽觉得这种事情上没什么可遮掩的,于是撇了撇嘴:“大概如此。”

陆徵好奇:“寻常人可不像你这么胆大,她们对长御这个人一直是避而远之的。莫非你是在武神的旧居待得久了,也就不怕了?”

“旧居?”梁羽愣了一下,“原来那座神殿曾经就是武神的宫室?”

从外观上来说的确有可能,神殿群并非只有单一的供奉处、藏书阁和寝居,还有不少杂七杂八别的建筑,有些建筑甚至被牢牢地锁着,因此梁羽也并不完全清楚它们的用途。

“确切地说大概是修行地一类的地方。”陆徵道,“这么高的山上各种事情都不太方便,正常人怎么可能给自己找罪受。宫殿原先是在山下,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武神搬离前去修行,后来山下宫室因为各种各样的战乱渐渐毁了,就变成了如今的寻常巷陌。”

她顿了顿,又道:“说是宫殿,其实也就是讲究一点的房屋,史册应当也有记载过武神为人俭省。宫室大多也是宣帝留下来的旧有构造,很多闲置的屋子后来姑射也会赐予一些贫寒的新贵住着。”

梁羽对这点倒是十分赞同:“神殿那边经过很多次修缮扩建,但总体来说还是十分朴素,想来武神并不是铺张浪费的人。”

她说罢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武神就用着那么几间屋子,从逻辑上说就不可能有很多情人,但哪怕是史书公认不近色的宣帝也有好几个情人养在宫中,那武神呢?

梁羽想着便问了出来,她似乎从余光里看到陆徵的神色掠过一丝很难分辨具体情绪的古怪变化,但很快又隐匿得无影无踪。

“难道真的是因为武神对祈心神很专一吗?徽城的传说难道是真的?”梁羽猜测。

陆徵声音微微沉了沉:“怎么可能是真的。”

梁羽笑了一声:“我还当武神是个绝世大情种呢,看来或许传说中司祝批下的‘为情所终’也未必就是真的——不过也是,倒符合我的印象。”

但她到底还是很在意鹭谭山上谈泱的猜测,若是武神当真是个女人,那么徽城的传说自然就是假的,但为何是假的则有了完全不同的意义。

陆徵忽然扶着舱壁站起身,梁羽立刻有些紧张,问道:“你的腿不舒服吗?”

陆徵笑道:“没什么,这伤算不了多重。”

这伤?不算重?

梁羽很难想象陆徵认为的重伤到底是要到什么程度,但陆徵似乎真的只是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紧接着又坐回她旁边,支着肘望向船尾的遥遥水面。

“陆徵。”梁羽用指尖碰了碰她的肩膀,“那个故事还有很长的一段。”

她顿了顿,又道:“你想再听下去吗?”

陆徵打了个哈欠,随即点头:“刚好渡河也要许久,继续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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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北地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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