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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scaping 70 Rubles(逃亡的70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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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晚餐后,德米特里轻轻擦了擦嘴。他严肃地望着西里尔,同时,也很哀伤。

“先生,我觉得,您并不喜欢我。您知道,我终究不是您的弟弟……就算您要把我当成他,那也只会让您徒增烦恼。要真是那样,那我大概也没法喜欢您。”

西里尔刚刚开始雀跃的心像是突然被浇了一桶冰水……冷得他打了一个寒战。他摸了摸胸口,怀疑它随时都会停跳。他感到难以置信,他觉得很受伤……因为他以为德米特里至少会有点感激他。

是我那作祟的同情心嘱咐我收容他,给他吃和穿,还给他为人堂堂正正的权利,但你的善心不足挂齿——哭吧,哭吧,要痛哭流涕、要以头抢地,亲爱的西里尔!要知道,你一直都是那种无人问津、走投无路的可怜臭虫,仿佛被关在一只钉满铁钉的木箱里,被放在马车上不断颠簸——西里尔不断地挖苦、揶揄自己,感觉到自己那久未触碰的伤口再度被割开——灰色的、绿色的血流了一地,像是他那双眼睛的颜色。

他在这近乎自虐的行径里品尝出了快慰和希望的气息,就像他喝酒、抽烟时品尝到的一样——早衰没准真是某种命运使然的天赋哩。

要是他安然无恙地活到70岁甚至80岁,那就连吸引雅各布的美貌都将荡然无存。如若他年老体衰,那就只能躺在灰尘和垃圾里徒劳地哀嚎,看着那帮该死的年轻人搬空他的最后一点财物——到时候谁会把他真正放在心上呢……别啊,西里尔,那样未免太丢人了,你是应该死在一个漂漂亮亮的岁数里。

现在他欣喜地想到,只要能赢下“70卢布”的欢心,那他宁可把自己的全部统统出卖出去——此后就再也没有西里尔·席林了,只有被拆散零售的肝脏、趾头、皮肤。

一想到自己整洁的家、成箱的值钱货会如何遭人践踏,年轻的守财奴西里尔·席林就十分欢快地笑起来(他很少会动他的固定财产,除非出现急病这样的情况)。他笑了足足一分钟——他怎么能不笑呢?他视它们为自己的命根子。要不是因为舍不得一大堆值钱玩意,他肯定早就开枪自杀了。他明白了,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终有一天还是“ashes to ashes,and dust to dust(尘归尘,土归土)”,落到他反感的一帮陌生人手里,这让他对嗜烟与酗酒的正确性更加深信不疑了……自己拿去挥霍,总比交给别人再拿去挥霍要好得多。

待他平息笑声时,德米特里正睁大了眼睛惶恐地看着他,那眼神好似在质问道:“笨蛋,你笑什么?”

“……叫我西里尔。”西里尔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他已经很久没那么快活过了),接着便十分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马上,我就会在遗嘱上写下你的名字——只有你的,你会是我唯一的指定继承人。我有大量固定资产,能让你一辈子吃穿不愁。以后,别说是特维尔,你要去哪里都行。我一死,你就自由了……放心,我决计不会让你等太久。”

德米特里的神情却显得十分落寞:“可是先生,您并不重视我。”

真害臊,「70卢布」怎么好意思跟我大谈自尊和人权,他莫非有些莫名其妙的法国佬血统吗?西里尔认为他很可笑,眉头也不由自主地又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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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还没有买来床,晚上西里尔就让德米特里睡在自己身边。那没什么不行的,他们的关系正像是一对僵持不下的兄弟。

西里尔警觉性很高,睡眠很浅,因此在夜间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时猛然睡意全无——西里尔,你的70卢布要逃跑了!

他一把抓住想要偷溜下床的德米特里,以近乎粗暴的力量把他摁倒在床上。他掐住了男孩子的脖子,手腕在逐渐发力——比起愤怒,倒不如说他在害怕。他坚信这个6岁的俄罗斯男孩子正在考虑如何谋害他——可是一个赤手空拳的6岁男孩会怎么加害他呢?他不知道,但他就是害怕,也许是害怕德米特里记下了枪的位置(虽然那只柜子上了锁,而且里面根本没有子弹)……他的恐惧实在是没有道理。然而,这个场景唤起了他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过去雅各布格外喜欢在夜里悄悄溜到他的身边,再用传教士体位侵犯他,这是为了方便欣赏他左右颜色各异的眼睛,以及哭得湿漉漉的眼睫毛。

自那以后,西里尔甚至不敢仰面朝天地睡觉……他承受着难以置信的悲痛,无助地发出低哑的哀鸣,居然拼命祈祷,请求雅各布早点结束……越快越好,千万别再加深他的疼痛了!

他无数次地发誓,要在自己的上尉下次溜到身边时,把他眼疾手快摁到下面掐死。现在他必须用克制、理性的右手竭力抓住自己惯用的左手,这样才能控制自己不去勒死年幼的德米特里·海因里希·尼古拉耶维奇。

西里尔……西里尔……停手,那不是雅各布·莫纳斯特拉……!

德米特里并没有害怕,只有一双金色的眼睛胆怯又好奇地望着西里尔。他像是只被刀架住脖子、也依旧会安静地将脖子依偎在刀刃上的小狗儿,甚至还会轻舔加害者的指尖。温暖柔软的小手摸上了西里尔的左手手腕……它正松垮垮地搭在德米特里那根纤细的脖子上,还没来得及发力。

德米特里天真地以为西里尔是因为失去心爱的表才对自己心怀怨恨。所以,要是能帮西里尔找回他的表,他就一定会原谅自己。

“先生……不,西里尔,我只是想跟瓦西里医生好好谈谈。或许,最后我能替您追回您的表。”

西里尔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裂开了。德米特里为什么一定要半夜出门呢,而且,还又一次揭开了他的伤疤——那个表,他深爱的、死去的母亲。

“很遗憾,你的同胞瓦西里医生说到做到,他是个雷厉风行的俄罗斯人……饶了我吧,小祖宗(Gimme a break, my little one)!我求求你快忘了那个表吧,我呀,哪里——哪里会真的在乎哟!”

西里尔大概一辈子都走不出那段阴影。被上尉侵犯,被告上军事法庭,再被开除……现在他已经离开了军队,但依旧无法理直气壮地挺直腰杆。“鸡.奸犯”这个称呼大概会伴随他一生,即便他并不是自愿的。以后他无论走到哪,它都像一个甩不开的苍蝇,在他的每一个噩梦里窃窃私语。

他无法再度提起那段经历,却也逃不开。他曾被上尉当成妻子按在身下施虐……他忘不掉那种无处可逃的绝望,但这些年做得最多的噩梦却无关被雅各布·莫纳斯特拉侵犯的经历,而是他在军事法庭上一遍遍诉说雅各布的罪恶,而周遭的那些眼神里却只有难以置信的戏谑和嘲弄……他们不同情他(老兵侵害新兵在这里习以为常),虽然相信他的陈词但选择视而不见。仿佛西里尔才是那个坏事做尽的恶棍。他不该跟上尉的爱妻有半分相像……她是有两只颜色不同的眼睛,但并不是灰绿双色……不过,他还是不该破坏有妇之夫完美的家庭,否则他活该被奸污。而雅各布,倒像是家世清白的那个。

除了痛苦的西里尔自己,所有人都知道他打不赢这场官司。军事法庭上的惨败让他在夜间颤栗。他总会在天亮前醒来,望着黑漆漆的窗户发抖、啼哭。他甚至不想拥抱自己,更别提拥抱德米特里。因为无论他的哪块皮肤被另一块皮肤触摸,他都能立刻想起曾经的莫纳斯特拉上尉会如何抚摸那里……西里尔,切记不要让你的软弱被自己以外的人看到,你已经丢不起第二次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70卢布:西里尔有时候想不起德米特里的全名,只能用这样的代称来称呼他

尘归尘,土归土:出自《圣经》内容创世纪3.19,原文是“ashes to ashes,and dust to dust;in the sure and certain hope of the resurrection unto eternal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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