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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此后也一直待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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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利坚在欣欣向荣。她是一座年轻的、会呼吸的大楼……而西里尔·席林则是一只醉生梦死的蠹虫,他正在腐蚀她的根基、吸食她的血液,他正在慢慢死去……不,他算不上蛀虫,因为他甚至无力在这个振奋人心、歌舞升平的世界里咬出一个最小的空洞——他呀,充其量不过是一捧细沙,被遗弃、填充于最细小的石头缝隙里。如今他失去了他的爱和梦,不要轰动和奇迹,只要庸碌、美酒和娱乐至死。

西里尔花了好大功夫才说服了德米特里,让他相信那块表只是件无足轻重的玩意,让他相信那不重要,西里尔也完全不在乎……说的真是太好了,伟大的辩论家西里尔·席林,好到连你自己都快要信了!

现在西里尔觉得自己嘴皮子都说得发麻……结束那段对话时,他觉得自己都快没力气叼起一支烟了。

他已经很久没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这小东西真是固执,简直像不要命的德国佬似的!但他突然意识到德米特里的父亲没准还真有些德国血统。毕竟,正常的俄国人可不会取名叫做“海因里希”。

德米特里锲而不舍地追问西里尔:“西里尔,你为什么要抽那么多烟,还喝那么多酒?”

西里尔省略了其中的大部分细节,平静地告诉德米特里:“几个月前,我跟上尉闹了矛盾。我违反规定用枪打了他,之后就被开除了……我想,我大概真的很爱那份工作,爱得无法自拔。不过,我并不鼓励你加入那支军队,那里的风气会把你浸淫坏的。”

西里尔只服役了不到三个月,现如今已经感受不到当初的痛感。他不想对德米特里撒谎,可是他没得选,他总归不能跟一个六岁的男孩子大谈特谈腐朽的潜规则。

那时西里尔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军医,没有靠山甚至没有几个朋友……不过,长相倒是颇为清秀。莫纳斯特拉上尉在新兵入伍的第二天就急不可耐地把那不幸的年轻人按在厕所里强.暴。上尉的耐心甚至不足以让他等到天黑……他真的太急着要这个“战利品”了,生怕迟了一步,这块可口的小甜点就会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

雅各布把西里尔当成了自己心爱的妻子,伏在他的耳边,温柔地跟他说着体己话。

“我快要晋升了……现在正在干你的是未来的莫纳斯特拉少校,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他面对的是他的爱妻,那她一定会红着脸,含情脉脉地给他一个吻:“棒极了,我伟大的雅各布!”

但西里尔只是一直惨叫、挣扎。雅各布吻他的时候,他很紧张,呼吸节奏很乱。

“我不喜欢男人,也不是你的妻子……Nein, Kapit?n(德语:不,上尉)!!”

他的叫声让上尉心烦意乱——雅各布倒不怎么担心会被别人听到,西里尔不会得救,也没人会来打扰他们的雅兴。上尉掏出一张崭新的美钞,在西里尔眼前晃了晃,让西里尔用牙齿轻轻咬住。

“听话,小伙子,它是你的了……放松点,我会对你温柔的。想想看,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今后你会如何遭人耻笑?”

西里尔叼着那张钱,竭力压抑了他的哭声和哽咽……其实,只要莫纳斯特拉上尉愿意,他不给钱也照样能轻而易举地控制西里尔……聪明的新兵应该并不乐意从今往后都被上司穿小鞋。

而上尉也看在自己爱妻的份上,对西里尔生出了几分特殊的爱怜……啊,这是何等的友爱、何等的悲悯!他急切地握着西里尔无意识抽搐的手指,轻轻含到嘴里——老天!他思念成疾,的确是把西里尔当成他的妻子去疼爱了!

德米特里难过起来。他十分不安地绞着双手,低着头显出落寞和愧疚的神色。

“很抱歉,西里尔。我想,那一定对你打击很大。但我不想听你提到死。那不美好,你应该长命百岁……瓦西里先生时常跟我提起你,说你是个负责悉心的好医生。过去你帮过很多人,能一次性连做18小时的手术……西里尔,你是好人,可别人为什么都不愿意拯救你呢?”

西里尔·席林性格严肃较真,还长着一张十分使人恼火的刻薄的嘴……他为数不多的好处只有脑瓜聪明,还有工作勤恳认真。他是个聪明极了的年轻医生,没过多久就自学学会了开直升机。事实上,他很会操作手术刀,技术好得让人说不出话。

不过,他脾气糟透了,一直没有交到什么朋友。大概也正因如此,才没有人愿意告诉他那个人尽皆知的潜规则——女兵不能独自一人外出闲逛,上厕所必须结伴。当然,年轻俊美的男性新兵也是如此。

没关系了,都已经没关系了。西里尔默默地抽了一口烟,闭上了眼睛。他想象着远方漆黑的夜空,还有那些晦暗不明的星星……是我咎由自取,要是我当初能更加果断地枪杀雅各布……那也不能怎么样。一想到自家那堆值钱玩意最后会落到一群疏远的远房亲戚手里,西里尔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气得心肌梗死了。

德米特里哀求似地揪着他不放:“西里尔,现在,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是你的,我属于也只属于你……除了你身边,我也无处可去了。”

西里尔嗤笑出声,并严厉斥责了德米特里:“这一套——对我没用!即便是我的亲弟弟,都未曾对我说过类似的话!这种肉麻的情话,你还是好好留着,以后说给你年轻美丽的新娘子听吧!”

小男孩的脸红了,很快就把自己羞赧地藏进了被窝里。

德米特里的爱不是爱,是怜悯……西里尔终究不是他的亲哥哥。是的,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擅长的便是悲天悯人。哪怕只是踩死了一只臭虫,没准他也要心怀愧疚、眼泪汪汪……小屁孩们听多了童话故事,都相信善良诚实的好人最后一定会得到幸福!

过了很久,德米特里又怯生生地对西里尔问话——彼时西里尔正烦躁地闭着眼睛,想着上尉、钞票和军事法庭。

“西里尔,你养过狗吗?”

西里尔刚想发作,转念一想还是作罢。他费劲地回忆起来,隐约想起自己以前的那条狗有些圣伯纳犬血统,又大又结实,还有些很标致的棕红色的毛。西里尔的医生父亲有时候会把急救药品或者白兰地装在小酒桶里,再挂在她的脖子上,之后带她去雪山上找那些迷路了的冒失探险家。

“家里养过,当时我大概十四岁……也没准是十五岁。那时我的家人们养了一条很会爬山的长毛大狗,叫做嗅盐。她拿过拉雪橇比赛的第一名,还得了一笔两千法郎的奖金。”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养了呢?”

“我不喜欢乱飞的狗毛,也不想让狗的脏脚踩到我家的床垫和地板上。”

德米特里只沉默了一小会。很快,他又轻声向西里尔问话。他并不是很想打扰昏昏欲睡的西里尔·席林。但他认为这是个很重要的疑问,要是明天早上醒来时忘了,那可就糟透了。

“西里尔,如果我不再吵着要回加里宁,那我能待在你身边吗,你会赶我走吗?”

西里尔冷漠地抬起头,两只眼睛瞥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他觉得德米特里的话十分好笑——他还生怕自己的「70卢布」会偷偷溜走哩,又怎么可能故意把他往外丢?

“随便你。要是你愿意,那你就待在那。”

西里尔怕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于是又冷漠地补充道:“当然,你也不能总待在我家白吃白住……以后你得学着干活,先从最轻最琐碎的开始,比如分类垃圾,再丢到外面去……我可不需要一个笨手笨脚的小男孩把我家里搞得一团糟。另外,你还得学英语,否则一上街就要露馅了……不学英语,你甚至没法自己去买一块糖。”

他话音未落,他的米佳已经缓缓地、悄悄地挪到他的身边,此后也一直待在那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俄罗斯人姓名构成:名+父名变体+姓,西里尔依据德米特里的全名推测他的父亲可能是德裔。

嗅盐:又叫“鹿角酒”,是一种由碳酸铵和香料配置而成的药品,能产生氨气,给人闻后有恢复或刺激作用,用来减轻昏迷或头痛。它被广泛运用于唤醒。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嗅盐也被广泛使用,英国红十字会将其作为急救箱的首要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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