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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Naive Cyril(傻瓜西里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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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佳很想养一条狗。但西里尔不太愿意——其实,他对狗毛过敏。最后他还是向德米特里承诺,会在圣诞节前买一个很大的狗形布偶。

“能放在沙发上,床上也行。”

德米特里问他:“那西里尔喜欢什么狗呢?”

“伯恩山犬。”西里尔愉悦地打了个响指,微微笑着,眼睛眯起,好像已经胜券在握。“嗅盐就是那种狗的混血。”

德米特里识趣地系好自己的领结。西里尔远比他想得要胆小,而大狗使人有安全感……他实在不愿意让亲爱的西里尔永远陷于惶恐不安。他总是担惊受怕,仿佛某种意外或不幸随时会降临到身上一般……没准,有一条大狗就会好很多呢?

现在,西里尔暂时远离了他的噩梦和悲哀,牵着喜爱的米佳的手。他不要狗,米佳待在他的身边,他已然就是最无忧无虑的好哥哥。

西里尔不知道米佳在忧虑什么。他还以为那是米佳在难过得不到一条真狗呢。于是他耐心地安慰他的米佳:“不仅如此,圣诞节时我允许你喝一点点热红酒,也允许你擦火柴点亮蜡烛……你不高兴吗,米佳?那样会显得你像个大人。”

德米特里露出微笑,立刻亲切地紧紧搂住哥哥的手臂。

“我当然高兴……但是啊,我傻乎乎的西里尔(Naive Cyril)。圣诞节刚过完,离下一个还有接近一年呢。”

瓦西里医生认为,比起三年前,西里尔的精神病缓解了不少。他竭力戒着烟和酒,试图拼命工作来使自己忘却伤痛……他的脾气和气多了,也不再那么求全责备。

他把家里所有锋利的刀具都换成了不便使用的钝刀,还为那个装着仿造枪和子弹的柜子上了把结实的密码锁。

当指导德米特里如何设定锁上的八位密码时他闭着眼睛,口气显得郑重其事:“今后不可以把那串数字告诉任何人……也包括我在内,好吗?”

他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他的米佳就在不远处的黑暗里咯咯地笑着,孩子气地把锁上的数字转得咔咔响:“为什么,我们不是亲人吗?”

“亲人之间也该有无法诉说的秘密。”

不为什么秘密,是因为哥哥爱你。

瓦西里医生让德米特里去诊所里找他,说要跟他好好谈谈。俄国医生一向很关心自己的雇员,特别是罹患精神疾病的西里尔。他对西里尔的体力和医术赞叹不已——有一次,这条街道上发生了大规模帮派火并,瓦西里的诊所不停收治中弹的倒霉蛋,而身为外科医生的西里尔则不眠不休地拼命给他们止血、消炎、取子弹……他是好医生,一连做了18个小时的外科手术,用刀还是一如既往地敏捷精准,工作节奏也依旧有条不絮。

但瓦西里害怕西里尔会毫无征兆地杀死身边的德米特里……雅各布对他造成的伤害已然是无法挽回的了。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后果不堪设想。

瓦西里给德米特里端了一杯温热的甜红茶,拉了张椅子给他坐下。他望着德米特里的眼睛,注意到里面有些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有的沉默和坚忍……瓦西里有时候会用些骇人听闻的坏话来恐吓他,以便让他配合自己的治疗。然而,打从第一天开始,德米特里就没怕过这个人高马大的俄国医生。

“你害怕吗,米佳?你的西里尔不止会救人,他可是会杀人的呀……他啊,一直是位十分出色的医生,人体结构学得很好。我想,他可不止能精准割开你的动脉,还能把你的肌肉、内脏、骨骼一块块割下来,再一块块摆好。”

米佳今年9岁,这是瓦西里第一次跟他严肃地谈起这个问题……用的是英语,而非俄语。西里尔的书架上有很多医学书籍。比起俄语,德米特里会更熟悉它们的英语术语。

但瓦西里不完全是在吓唬他——是的,要是米佳有朝一日真的被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错认成了雅各布·莫纳斯特拉,谁都不能保证之后会发生什么……西里尔对上尉的憎恶与恐惧已然超越了一切的道德和伦理。

现在的德米特里尚且还算安全……他今年九岁,身材无法和一个当过兵的成年男人相比。但是,以后啊……他的体态越接近真正的成年人,被误杀的概率也就越大。

西里尔·席林从未从那段噩梦中解脱。

昨天下午,瓦西里只是想要他帮忙跑个腿,叫他帮忙给一个红灯区的年轻姑娘送去一盒避孕药。可他鬼迷心窍地闭着眼睛,不情不愿地呜咽着,还把自己的脑袋藏到两条手臂之间……他不让瓦西里医生碰到他,俄国医生手中的避孕药又让他回忆起某些不堪往事了。

不知为何,他躁狂起来,抢过药盒丢得远远的!高大的俄罗斯人很快地捡起那板紧急避孕药,沉思片刻,猜不透究竟是什么又一次勾起了西里尔的伤痛。不过,他可不是个矫情的男人。相反,他是个十分直来直往的俄国壮汉。瓦西里的沉思只是那么一刻——比起大脑,更先顿悟的其实是他的手掌。瓦西里果断地给了那乱发脾气的年轻医生一巴掌,像一只狗熊拍碎了木门。这一掌打得不算重,却还是把西里尔打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清醒些了吗,小伙子,席林医生?”瓦西里若无其事地晃晃西里尔的肩膀,拿着药盒,举到西里尔眼前。“打盹的时间结束了。拿着,之后替我跑个腿,天黑之前要拿给16街区的玛丽·戴维斯。”

“啊,嗯。”

西里尔闭着眼睛捂着腮,痛得点点头。他的脸上抽搐着扭曲出一个十分苦楚的表情,仿佛他是甜食吃得太多,现在突然犯起了牙髓炎。

眼下拿药给他的男人绝不会是雅各布……因为上尉不会打他,只会欺骗、逼迫他。上尉认为,每一个知书达理的好丈夫都不会试图用暴力征服他的妻子。

雅各布给西里尔强行喂过避孕药。即便他是男人,压根不会怀孕……但上尉从来没把他当成男人看,反而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爱妻。

“我不吃!”西里尔咬牙切齿,紧闭眼睛吵闹,还固执地把头转过去。他的眼眶已因耻辱和恐惧哭得通红,眼泪流个不停。但雅各布摇摇头:“你得吃啊,亲爱的。怀孕对你身体伤害很大。”

于是他强行扣开西里尔的嘴,用两根手指把避孕药狠命推进了年轻军医的嗓子眼。见他不肯咽,上尉索性解下了水壶,在那一声声含糊破碎的“captain”之中,强行捏着西里尔的下颌往他嘴里灌水……他自作主张地认为这就是丈夫对妻子最大的关爱。

西里尔被呛得半死不活。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上尉的药片已经被他咽进了肚子……他捂着胸口咳了好久,也没能把那两颗该死的药咳出来。

西里尔忍不住哭了,控诉着上尉的罪行:“雅各布·莫纳斯特拉……我发誓……我迟早有一天会一枪结果你……”

他的上尉感到很受伤,好像他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似的。他是那么爱他患有虹膜异色症的妻子西里尔,爱到无法自拔,可他时刻只想着枪杀亲夫……

雅各布忘记了……那不是爱,上尉。他不是你的妻子,而你也不是他的丈夫……

西里尔喟叹着露出苦笑,换用俄语向瓦西里道歉:“抱歉,您还是换个人吧。以前,我的上尉莫纳斯特拉,他让我吞服了一把该死的……”

他哽咽到说不下去。这个让他再熟悉不过的包装盒让他很难抑制将它们原地销毁的冲动。他下意识地举起左手,指腹轻轻按在嘴唇上,仿佛回忆起了避孕药和凉水在那里留下的触感。他的嗓子哑得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活像在表演某种情绪强烈的哑剧——可是他的确又在痛哭,眼泪哗哗流淌!

瓦西里医生最终没有强求他。

望着瓦西里深凹的灰色眼睛,德米特里地低下头,仿佛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他才睁着双忧伤的金色眼眸,抬头望向瓦西里医生:“西里尔如果被确诊了,他最后会被送到哪里去?”

瓦西里医生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

西里尔会被送往精神病医院。不过,我们给不出他住院的确切时长,也谁都说不好他得住上多久……他不定期展现出强烈的攻击性,之后肯定无法继续抚养德米特里,甚至可能被剥夺抚养权。

三年,他已经和西里尔一起生活了三年。他们一直是很般配的兄弟……不过,是不是能够一直这样般配下去,那可就谁都说不好了。

瓦西里找来一块水果糖,递给德米特里。

“亲爱的米佳,西里尔最近还好吗?”

“昨天晚上回家后,他一直流眼泪,既不吃东西也不肯搭理我……他没能像前天承诺的那样继续替我读完故事书,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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