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30日

这天大年三十，家里经过两天的准备已经焕然一新，下午，言晞带着沈墨辞体验年前的最后一个项目，包饺子。

万事俱备后，言晞亲自系上围裙打算手把手教，当沈墨辞联想到他之前的厨艺，不由担心。

“你要亲自包？”

言晞自信满满的说：“对呀！我虽然厨艺不及你，但是我包饺子的技术还是很好的。”

沈墨辞半信半疑的系上围裙，余光中看到言晞正在熟练的擀饺子皮，他又问到：“街上有现成的为什么还要自己做？”

言晞一心二用的与他解释，手上的动作倒是丝毫没有停下。

“街上卖的都是机器切的，自己做的更卫生好吃一点。”

虽然沈墨辞不能够理解，但还是妥协的学着擀饺子皮，刚想上手试练一下，却又被拦着。

“等等！擀饺子皮是个技术活，你这样肯定做不好的，你还是先去把旁边的肉剁了吧。”

言晞说的不假，他当初学这个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学会怎么擀，像沈墨辞这种只看了几眼，擀出来的东西能让人笑掉大牙，他力气大，剁肉馅这种活儿就刚好适合他。

沈墨辞乖乖来到一旁剁肉，案板被他剁的哐哐作响，像极了案发现场。

言晞踮起脚往厨房里探眼唠叨到：“你别用太大力了，这个案板是昨天新买的。”听到言晞的话，沈墨辞稍微收了点力，至少听着不那么吓人了。

二人搭配，分工明确，十分细致的将全过程顺利进行，最后的成果是一大盘又大又饱满的饺子。

言晞包的很漂亮，但这里面时不时地会掺杂几个沈墨辞包的饺子。

言晞看着成果甚是满意，说：“这就是我们今晚的晚餐。”

沈墨辞：“全部吃了？”

言晞：“又不多，一盘足够我们两个吃完了，马上也快天黑了，收拾收拾你就去煮饺子吧。”

——

夜来的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要快，这一晚，他们将迎来一个全新的开始。

屋里的桌上端正的摆放着两碗只剩汤水的碗。屋里亮着灯，暖黄色的灯光撒进汤里融为一体，汤面冒出的白雾肉眼可见，一瞬间就消失殆尽。

言晞和沈墨辞在屋外吹着风。冬天的风就是刺骨，刮得人脸庞和鼻尖红彤彤的，像安静的只猫。

沈墨辞怔怔的盯着他，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清，言晞貌似是感受到了那股火辣辣的目光，转过去与他对视。

就这样安静的对视了几秒，沈墨辞忽然开口：“要出去逛逛吗？今天街上有活动。”

言晞在震惊之余中小心翼翼的开口确认：“可以吗？”

“走吧。”

言晞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因为这可以说是他醒来后第一次外出。

车上，言晞时刻的关注街上的人们，他们都挤在一团庆祝送上真挚的祝福，即使他们彼此之间不认识；有些人则是乘机摆起了摊子，做起了生意。

他像乡下人第一次进城般好奇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沈墨辞将车停到离人群不远的地方，兴奋的和言晞下车朝人群中奔去。

人群里个个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这晚灯火通明，人群将会在很晚很晚的时候才散去。

言晞和沈墨辞费劲千辛万苦的从人群中挤进去，刚进去，二人就被拥挤的人群分开了，没经受过这种场面的言晞略显慌张，他四处张望寻找沈墨辞的身影，忽然间，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抬头一看，来人正是沈墨辞。

沈墨辞低头朝他耳旁说：“人太多了，我牵着你走。”

言晞微微一愣，点头道：“好。”

这条街是北岛县最古老的街，由于北岛县特殊的习俗，所以他们选择在了这条街上庆祝，每年三十晚这条街都热闹非凡，附近的人都会赶来参加年会。

街上是被特意布置过的，半空中挂满了彩带和红旗，灯笼在密密麻麻的人头中很突兀，彩带上缠绕着的星星灯若隐若现的发着光，街道两旁有各式各样的小吃，整条街飘香四溢。

沈墨辞在一家手打柠檬水的小摊前停下来，意犹未尽的言晞问他：“怎么了？”

沈墨辞转身对他说：“你渴吗？我去帮你买杯水吧。”

言晞开心的点头：“好啊！”

“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动。”

没过多久，沈墨辞从人群中慢慢的挤进来，手里提着一大杯柠檬水，他把刚打的新鲜柠檬水递到言晞面前。

言晞目光朝柠檬水看去，神情稍微有些变化，沈墨辞问他：“怎么了？”

言晞立马恢复正常，解释着：“没事，就是有点热。”

沈墨辞并没有在意那么多，他催促言晞：“那你喝两口水吧，你胃不好，别喝太多了。”

言晞貌似有些为难，但一瞬间又是以往的温顺。

“好。”

他将柠檬水捧在手心里喝了一大口，便不再开口说话，沈墨辞满意的笑了，牵着他的手继续逛街。

沈墨辞带着言晞逛了很久，与其说是沈墨辞带他去，不如说是言晞自己想去，走着走着，他们在一片人群聚集的地方停下来。

众多的人群围成了一个圈，沈墨辞带言晞挤进去，里面一位优雅的男性正在进行钢琴表演。

言晞好奇的向周围的人问：“大哥，这里为什么会有一架钢琴啊？”

大哥边欣赏边回答旁边这位小弟弟的话。

“这个呀，是活动主办方的意思，特意放一些乐器在这儿让参加活动的人自行表演才艺，说过年也要过出艺术感，这不，上面这个小伙儿自告奋勇的上去弹一曲。”

“哦，这样啊。”言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也向其他人一样逐渐陶醉在这首曲子里，直到曲子结束，周围响起一片掌声。

言晞也跟着鼓掌，无意间看到沈墨辞正用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刚刚下台的男子。

言晞问他：“怎么了，你为什么一直盯着那个男生看啊？他弹得不好听吗？”

沈墨辞严肃的说道：“中间有几个地方他弹错了，而且节奏也没有掌握好。”

言晞尴尬一笑：“说不定人家只是太紧张了呢。”回过头一想，惊讶又疑惑地问沈墨辞：“等等，你还懂钢琴？”

沈墨辞点点头，“略懂一二。”

言晞一脸不可思议，旁边的大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立马起哄道：“小伙子，你会钢琴就上去表演一下嘛，大过年的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啊。”

沈墨辞并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可看到言晞满眼期待，他不由自主的便答应下来。

刚想迈步走出去，但是忽然想到当年的一些事，他又转过头来对言晞说：“你要拉琴吗？”

沈墨辞看向三角琴旁边的小提琴。

言晞又是一愣，尴尬的说道：“小提琴？可是，我不会啊。”

沈墨辞眼神一顿，木楞在原地许久，急促的转过身去，不在多说大步流星的朝钢琴走去，随着人群的掌声逐渐消失，沈墨辞也开始正式演奏起来。

沈墨辞挑了一个难度系数较大的曲子，台上的他双手指尖不断的在琴键上跳动，专注的眼神让台下的许多人都陶醉，这也包括言晞。

言晞直勾勾的盯着沈墨辞，台上的他多么耀眼夺目，令人陶醉痴迷，像一位冰冷的天使，正用音乐洗涤人们的心灵。

最后一个节奏，周围的人都还没有从这首完美的钢琴曲中走出来，直到沈墨辞下台后，人群中才响起掌声，唯独言晞沉醉的盯着沈墨辞。

这首曲子直接让他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旁边的大哥边鼓掌边夸赞道：“看不出来啊小伙子，看你人长得这么壮实这琴弹得是真好，比刚才那个小伙子弹得好多了。”

沈墨辞稍稍点头回应大哥，他不喜欢被众人围观，如果现在再不走一会儿就真走不掉了，他拉上言晞的手臂朝人群外走去。

“走吧，人太多了。”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沈墨辞带着他来到一片较为空旷的地方，与街上相比是一个人群相当少的地方。

言晞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他觉得沈墨辞这时的兴致不高，一直板着脸，但一会儿就又觉得没事了，毕竟沈墨辞在家也经常板着脸。

言晞朝沈墨辞说：“没想到你钢琴弹得这么好，这种境界怎么能只是略懂一二，我还从来听你说过你会弹钢琴。”

沈墨辞淡淡的说：“会弹钢琴又不是什么大事，很久没有弹过，平时不弹自然也不会提起这件事情。”

沈墨辞说完话后气氛略显尴尬，沈墨辞用余光看到言晞手里提着的水，这杯柠檬水好像自从沈墨辞让他喝的那一次，他就再也没有碰过了。

他问言晞：“你的水怎么才喝这么一点。”

言晞的脸上顿时又露出些许为难之色，支支吾吾的说：“嗯，在家吃饺子吃饱了，就不想喝了。”

沈墨辞捕捉到了他的微表情，那种表情就好像让他喝个水都不情不愿的。他直言道：“你不喜欢喝柠檬水？”

双方皆是一愣，沈墨辞盯着言晞的眼神令他感到有点害怕，他肉眼可见的看到沈墨辞的眉头微蹙起来，他刚想解释，却又被沈墨辞打断。

“不喜欢喝就早说，剩下的也别喝了。”他夺过言晞手中的柠檬水，毫不犹豫的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柠檬水撞进垃圾桶了发出砰的一声，垃圾桶上面的盖子还在晃动，言晞怔怔的看着垃圾桶出神，还来不及他反应，沈墨辞就向远处走。

“逛也逛够了，回家吧。”

沈墨辞自顾自的往前走，言晞在原地缓了许久才匆忙的追上前去。

车上，他表现得有点遗憾，他能够理解沈墨辞的行为，当一个人对他最爱的人回忆过往时，那个最爱的人却什么都忘了，是一种什么滋味。

言晞失落的向沈墨辞道歉：“对不起，这个年，让你过得不太开心。”

沈墨辞忽视了他的话，专心致志的开车。

回到家，沈墨辞依旧保持着冷漠的态度，言晞也保持着缄默，他们背对背的躺着，睁着眼睛却又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沈墨辞好像已经睡了，言晞偷偷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屋外去。

屋外的寒气逼人，星空和大海却是如此迷人，言晞仿佛听到不远处的北岛街上有人在倒数，声音洪亮又整齐。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偌大的声音从街上传来，紧接着的是参差不齐的欢呼声，还有这天空中绽放的烟花。

烟花肆意绽放着，巨大且密集的烟花使得半边天都要亮了。

言晞仰视着，痴迷的望着天空中的烟花，海风依旧吹的他冷嗖嗖的。

“新年快乐，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