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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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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随父亲、二哥回到长安的这一天,正值初春时节,雪泥在朝阳的照射下隐隐泛出亮光,抬目望去,入眼皆是一片嫩黄新绿,万物就这么颤巍巍地在料峭春寒里复苏。

加之今日大军凯旋,太子率百官亲迎镇国公的军队凯旋归来,城门附近满是挤挤挨挨的人,都要争着伸出头去看看大英雄镇国公到底是什么样子,人声嘈嘈杂杂。

本朝民风素来开放,大姑娘小媳妇手里无不攥着荷包瓜果,时不时就有俊朗的军士手里被塞满东西,引起一阵喝彩欢呼。

望着这座欢腾的、热闹的长安城,安之一阵恍惚——她所记着的长安,是那年大哥葬礼后,寂寂无声、冷彻心扉的长安,这样鲜活的长安,总给她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随着队伍向前,安之高骑在马上,看见身旁的二哥被砸得晕头转向的样子,自己却只有零星几个荷包,既为二哥感到好笑,又小小地嫉妒二哥的仰慕者比自己的多得多。

这边秦牧之手忙脚乱地收拾荷包,叫她:“安安,快帮哥哥拉一下缰绳。”

安之故意转过头去,假装自己没有听见,心中小小地解气。

秦牧之眼都没抬,就知道妹妹在想什么,哭笑不得道:“一个小娘子,怎么整日要当别的小娘子的春闺梦里人?好啦,快来帮帮哥哥。”

安之这才不情不愿地侧过身拉住牧之的缰绳。

兄妹二人拉拉扯扯,队伍也越行越慢,牧之、安之知道有皇族来迎接凯旋的大军,场面容不得怠慢,也就都端端正正地坐好,并随父亲下马,向来迎接的皇族行礼。

安之压根不知道来的是谁,还以为是宗正卿景亲王。

景亲王是皇帝的小叔叔,先帝当儿子养大的,安分守己、皇宠甚隆,在京中优容了一辈子,万事不操心,如今先帝一辈的亲弟兄只余他一个,便顶缸做了宗正卿,时不时代表皇家做一些事情。

安之小时候时常见景亲王,印象里是个和蔼的胖大叔。

安之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了一把温润清雅的好嗓音: “镇国公凯旋归来,一路辛苦。皇父盼您归京,特命孤迎接功臣,还请起来,随孤进宫。”

安之听这个声音非常耳熟,仔细思考着是谁,就完全忽略了之后勉励功臣和她爹惶恐地回复的声音。

待到所有人起身,她抬头,震惊地发现,来人居然是太子!

太子其人,一直是安之的男神。

安之的母亲与皇后是感情非常好的堂姐妹,加之安之幼年父母兄长皆在边关,皇后心疼安之,便把她接到宫中教养,一应起居,皆如皇后所出的福宁公主赵长宁。

太子比她们俩不过长两岁,在安之的印象里,却事事妥帖,出类拔萃。

长相出众,举止进退有礼,不论什么功课不明白,太子都能给她们讲得深入浅出,简单明了;无论是书房里的先生,还是朝上的大臣,没有一个说过太子一句不好。

总之,在安之与长宁的心目中,太子就是她们俩的偶像。

若有什么不懂的事情皇后娘娘说了,两人一定要再问一遍太子才能放心。

太子乃芝兰玉树,朗月清风一般的郎君,作为帝国的继承人,他无疑是十分出色的。

嫡子地位稳固,中宫便也地位超然。皇后娘娘有这么一个省心的儿子,对女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太子这些年读书习武实在辛苦,做娘的心疼也不能拦着,一腔慈母之心只能倾注在长宁和安之身上,对这两个小娘子就难免有一些溺爱。

加之时下风俗尚风流坦荡,礼教并不是主流。

种种因素叠加,让福宁公主赵长宁和镇国公府三娘子秦安之成功被养歪,成为一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

安之长到十三岁,小小少女情窦初开。

在一个惠风和畅的春日,安之与长宁寻了太液池旁一片花开得极好的树荫,凑在一起偷看话本子。

正看到那女主角,一个官家小娘子,在佛寺祈福时偶然遇见书生男主角,便一见倾心、非君不嫁,情愿放下一切与这书生私奔。

长宁大摇其头:“写话本子的人真是能编,怎么会有人姿容清俊若此,让这多少也见过世面的小娘子见了他就昏了头?话本子也没有多少意思,不过是那些人瞎写的罢了。”

说完便靠在安之的肩上,百无聊赖地撕扯着一朵芍药的花瓣。

安之也笑这话本子太过荒谬。

她长到十三岁,往来皆是出色的贵族郎君,大多容色过人,见之赏心悦目。

她转过头与福宁说:“你记不记得我们上次去狩猎时见到的韩五郎?那可真是雪堆出来一样精致的郎君。喜欢他的贵女不少呢,可惜福安姐姐派人绕了大半个场子给韩五郎送花,剩下那些女孩子大都不敢做什么了。福安姐姐这么喜欢韩五郎,可若是要为了他抛下一切,大抵也是不愿的吧?阿宁你说呢?”

长宁还是懒洋洋地靠在安之肩膀上,漫不经心地用手指缠绕着安之裙子上的宫绦,拂过宫绦坠着的那一块佩玉,谓叹般出声:“不知道大姐愿不愿意,我反正不愿意。美人何其多!何必博美人入怀而抛却一切?”

安之极赞成长宁所言,于是合上书,无意识地望向远方。

她看到了一个极清爽挺拔的白衣少年穿过层层枝叶新绿,大袖拂过一丛一丛盛开的夹竹桃却丝毫不显得艳丽妖气。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热烈而不加掩饰的视线,他转过头来,极浅淡地微笑了一下,过分漂亮清冷的五官浮上了一层温暖的笑意,终于有了烟火气——是太子,是她自懂事起就日日相对的太子哥哥。

她的世界“轰”的一声,好像她有生以来所有的春天,过往那些她未曾在意的春天,全部在这个下午,在太液池边的这片树荫下悉数盛开。

对上太子视线的那一个瞬间,她受惊般低下了头,抱着腿坐好,埋首在轻柔的春衣中。

原来话本子没有骗人,原来她就是那个很傻很傻,凭一眼就爱上别人、愿意抛却一切的小娘子。

长宁感觉到她突然的动作,关切地凑过来,偶然看见她埋在衣袖下绯红的脸,以为是风吹得她头晕脑胀,马上张罗起来:“霁荷去请罗太医,霁月去唤轿辇过来,安安,我们现在就回去。”

安之没反驳长宁她脸红的原因。

生平第一次,她有了不愿告诉长宁的事情,无限的甜蜜与快乐和微微苦楚一起涌上来,令安之无暇他顾又惊慌失措。

长宁请来的太医老爷爷看她脸颊通红吓了一跳,可脉象又显示她健康得很,只好开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药,絮絮叨叨地嘱咐两个小姑娘这几日不要再去太液池吹风。

长宁听得不耐烦,只好敷衍地回应:“是是是,罗太医你说的我们都记下了,你看,就算我们想去,母后派来教导我们的清时姐姐一定不会让我们去的。安之也该休息了,你快回太医院吧,宫门也要下钥了。”

罗太医也算是看着这姐俩长大,哪里看不出是长宁故意赶他走,只好拉住女官清时连连嘱咐,再叹着气离开。

一番折腾之后,半个下午都耗没了。

皇后娘娘是位慈母,往常的这个时候,长宁和安之多半要去椒房殿用晚饭的,太子也会在那里。

如今安之躺在床上,长宁也不放心她起来,便唤来自己的宫女:“霁荷,你去禀告母后,安安吹了风不太舒服,我们便不过去用饭了。明早去给她请安。”

安之生怕惊动了皇后娘娘,忙坐起来补充:“霁荷,一定要和娘娘讲清楚,不大严重,明日必定大好,不必惊动娘娘来看我。”

霁荷答应了,转身离开,长宁又忙将安之按在床上:“你可不要乱动,就躺好了。”

罗太医走的时候吩咐熬的汤药熬好了,安之的贴身侍女湛卢将药呈上来,看那深深的颜色,便能猜出来药是多苦了。

安之立马皱起眉头,长宁也心有戚戚。

湛卢要伺候安之喝药,安之赶忙摇头:“太烫了,放一会儿,我就着蜜饯一起喝。”

长宁的笑容颇为小人得志:“这会儿饶了你,待会儿啊,我就监督你爽爽快快地把药喝了。”

话音未落,太子赵陵越踏进安之所居偏殿,清冷的一把好嗓音响起:“安安怎么啦?”

侍女们纷纷行礼请安,赵陵越大步走过来,摆手让她们都起来,注意力全落在安之身上。

长宁也起身迎接:“哥哥来看安安啦。其实安安不过是吹风受凉,罗太医说将养几日便无碍了。”

安之看见太子脸上绯色更甚,早把脸蒙在被子里,可又忍不住去偷偷瞧太子。

长宁一无所觉安之的心事,欢喜道:“哎,哥哥用过膳了?正好可以守着安安喝药,我就去母后那里用膳。”

眼瞧着长宁离去,安之心中情绪愈加复杂难辨。

一方面,她期盼和太子哥哥单独待在一起,热热的欢喜滚烫在心里;另一方面,害羞使她想要抓住长宁,让长宁陪伴她面对太子。

陵越看安之埋首于被子之中,还以为是安之闹脾气不想喝药,于是亲自端起那碗药,温声劝道:“安安是懂事的小娘子了,苦药也要喝掉。现在春寒还没有褪去,你们两个可不要再这样任性胡闹,就再等等,等天气和暖了再出去玩,免得受罪。来,就着蜜饯喝,苦味就被压下去了。”

安之轻轻抬起头,凝视着太子微蹙的眉,担心的眼,心中满满的甜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故作矜持接过令人恐惧的苦药,太子欣慰地摸摸她的头发,说:“安安真是懂事。”

为这一句夸赞,她竟一口喝完了所有的药,避之不及地将碗塞到湛卢手里。

湛卢看这小祖宗终于喝完药,也松了一口气。她千恩万谢地接过碗,福身后退下。

一时间殿里只剩安之与陵越两个人。安之心里清楚,湛卢大概还要去小厨房给她取点心,长宁也要一阵子才回来。

她看着正在为她剥橘子的陵越垂下的、温柔的俊脸,身为陵越无脑吹的安之心里又美滋滋地想着:“不愧是太子哥哥,剥橘子都这么认真这么好看。”

一时冲动之下,她伸出手抓住了太子的袖子,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的告白脱口而出:“我喜欢太子哥哥,哥哥喜欢我么?想要嫁给太子哥哥,和哥哥一辈子待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来自一个关于将门虎女的脑洞。

一个小甜饼,享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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