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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黑莲花弑夫后决定单干 > 第8章 02(五)

第8章 02(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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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臣樱在天泽阁十分自由,既没有人逼着她去修行,也没有人对她严加看管,如果不是知道如今的状况是暗流涌动,恐怕都想就此平静度过一段闲散时光。次日一早,她就如其他弟子一般到藏书阁去,果然如江言越所言,《沧海降龙阵》拓本极多,弟子均可拿去研习,她随手拿了一本带回房内,随手翻翻,都是平常的阵法教习内容,没有什么特别的。

午时,楚西茶坊。

臣樱把《沧海降龙阵》放到桌面,说:“诺,拿到了。”

江言越端坐在她对面,烹茶说:“多谢。”

“不用谢,”她烦躁地站起来,在房内四处走动,屋内陈设华美,博古器物繁多,她拿起一樽瓷器细细品鉴,又如丢玩具一样甩开。

“有事?”他吹吹茶气说。

“我改主意了,决定跟你走。”

“过时了。”

“我早就被天泽阁怀疑,派人监视起来。今天帮你偷书,在他们眼中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接下来或许还会对我出手,我回不去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这件事既然因你而起,你就必须要负责我的安全问题。江少主,你应该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吧?”

“斋莲宗要保你这一条命不难,”他悠悠道,“关键是有没有用。”

她把玩着念珠,“不用威胁我。若是毫无用处,这些天你应该也不会围着我耗,何必多此一举呢?甩不开我的。”她展颜,“更何况你没有选择。你要查张束无,从我这个羸弱的义妹身上下手最合适,也最不让人怀疑。反而是我,赔上一条命和你走一遭才是苦凄。江少主,稳赚不赔的买卖,选择权在你。”

他沉默半晌,似是在掂量。终于,他说:“获得铜片确切消息的这段时间内我会护你周全,不要给我添乱。”

她忽然如释负重地笑,莫名有些感伤,“你早就准备好了,是吗?早就知道我会跟你走。今天种种只是为了把最好的选择摆在我面前,仅此而已。江言越,你这个奸佞小人,早就挖了坑等我跳。”

“在你选择救张束无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过路人了。”

“你也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我哥哥。”高臣樱问,“我很好奇,哥哥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你穷追不舍?”

“准确的说是在等他做点什么,好让我穷追不舍。”

她嗤之以鼻,“那么提前祝愿你心想事成吧,江少主。”高臣樱脸上又瞬间露出不忍,“哥哥负伤很深,我们回去时,他就去洞里养伤了。短时间内他做不了什么。”

江言越感觉得到她心底的怨气,但比起无奈他更觉得麻木。他伤害了很多人,这是不争的事实。但他无所谓辩解,也无所谓旁人心情,只是这件事一定要做,他就要彻彻底底完成,谁牺牲什么,失去什么——甚至他自己,都不会妨碍他的心情。

是夜子时。

江言越、高臣樱一行人骑着快马在林间飞奔。江、高几人皆穿着黑色披风,在漫漫长夜里闪身而过,直至奔向渡口。

露水深重,江流清平。此处道路泥泞,天色昏暗看不见前方的路,只能听见不远处水波撞击木头的声音,一声一声沉重地敲打着。在阿尘的安排下,早有人在此接头,他们逐一登上渔船,行船的人便解了缆绳轻划而出。

阿尘找了干净的褥子铺在船舱内。

“为何走水路?”高臣樱轻声问。按理说,陆路会更便捷,也更安全。

“我们去荆州,水路更快。”江回道,“你怕水?”

“我当然不怕,少拿我调笑。”黑暗中,臣樱看不清江的脸,却依然能想象出他似笑非笑的讨厌表情。

江许久没说话,久到臣樱以为他睡着了。过了一会他说:“阿尘守夜,你很安全。”

“还好是阿尘不是你,毕竟小人难防。”她尖锐道。没过多久,她就有点迷迷糊糊了。今天神经高度警惕,她已感到疲惫,她原还想思考一番为何自己就信任江言越的话,上了他的贼船,甚至还想强打着精神警戒一二,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便沉沉睡去。

江言越听着澹澹水流,抱着剑。他望着她,忽略了那句刺耳的话。黑夜中对面的影子已经疲惫倒下,化作一团水。

就这么安心睡去,丝毫没有警戒心,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傻姑娘,太傻了。

他又回想起这一路扬州之行,总觉得有人拿着缝衣针穿过布块挑弄着着线,嘲弄世人的无知。于是朝天幕望去,黑黑白白的,像宣纸上的水墨画。古月悬顶,云雾撩空。墨水漾东风,黑山照天幕。

长风梳过他两侧的发丝,无声地呜恹。他静静地、慢慢地想起高臣樱今天的神情,那种恍然大悟、痛恨无奈和迫不得已、气急败坏,竟然忍不住笑起来。

她应该恨死他了。

高臣樱从梦中悠悠转醒的时候,船舱内只有她一个人了。她猛然起身,环顾四周,掀了身上盖着的披风,从船舱伸出头看向外边,那个挺拔的身影正站在那看向远方,阿尘站在一旁。

空濛青天,晴波白水。她咪着眼走去,在他身后五尺处停住脚步。

“我们还要在水上行十几日,你若觉得无聊,可以去找阿尘要《沧海降龙阵》读。”

臣樱平静地说:“有钓具吗?我要钓鱼。”

“行船如何垂钓?”

“学的本领。姜太公钓鱼还用直钩,而且不需要鱼饵呢。”

“那不是一回事。”他让阿尘去给她寻把鱼竿,岔开话题道,“你看,水道通向无尽的远方,船顺着水道一直向前开,奔着无穷的天边去,高臣樱,你在这世上有没有向往的事?”

“吃喝玩乐。”她笑嘻嘻答。

“江湖这么大,有为利往有为名忙。你就为这等事?”

“这件事可不容易做到。那你呢?”

江说:“我是斋莲宗少宗主,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这是你的责任,不是心中所想。”臣樱说,“江少主,常人应该很羡慕你出生名门,衣食富裕,号令千人,他们奋斗终身可能都到不了你如今的地位和权势。实话实说,你这个问题听起来有些矫情。一个什么都拥有的人来问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她在渴求什么,好像说出来你就会满足我的愿望似的。”说着轻嗤一声。她接着补充,“你可能不会这么想,但在世人眼里却的确如此。我想你大概知道自己为了这些东西失去了什么,你问的应该也是如此,只是不能做。但是要我说,人活在这世上,如果一件自由称心的事情都做不了,也算白活了。”

有一根羽毛轻轻挠动他的心房,又像是往沉静多年的古潭中投下一片柳叶,微不可测地荡起涟漪。她的言语犀利却不激烈,只是静静地漂浮在空中。

他盯着她,似要把她看穿。江风使她额前的发微微摇动,如绸缎的密发倾泻而下。肌肤如瓷,眼若星河,唇色桃红。她就站在那里,不随谁的心意,不曾狼狈地渴求,对世道没有高傲的悲悯或欢喜。可是当她的眼神波动流转,世间景色好像也会随之一动。

“不知你是否听过一个故事,一棵长在江边的树修行千年,终于成了木灵,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去近距离看看曾经只能远眺的一片上游风景。当他兴冲冲飞去,发现那里已经被湍急的水流冲刷毁灭为一片泥地。一怒之下,他发动法力令山川位移,江水倒流,改换地势将养心中那片神圣的土地。几十年后终于心想事成。”

“听起来是个求仁得仁的故事。”

“这还不是结局。木灵的行为已令生灵涂炭,大地苦不堪言,仙庭得知后下令剥除他的灵识,打入地宫,最终木灵没有熬过剥灵一关,就在世间灰飞烟灭了。”

臣樱想,原来这是个悲剧。“那他护的那片土地呢?也被毁去了吗?”

”仙庭原意要一起毁去,让一切归位,只是那片土地在数年间已和山川连在一起,如果覆灭,会连根带骨,对万物是第二重毁灭,于是任由如此下去。”

“后来呢?”

“那片土地后续千年间依然是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费这么大劲跟我讲故事,你想说什么?”

“就如这个木灵一样,人都有很多愿望想实现。为了一己私欲抛弃天下,对我来说这种事不能做,也无法做,最后还会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江说。

“你怕?”

“我当然怕。怕一无所得,竹篮打水一场空。更怕抛弃天下,最终天下弃我。”他笑,“这种事终究只是天上月,可以眺望不能触摸。很残忍。”

“这世上竟然还有江少主不敢的事,稀奇。”她笑,“你太谨慎,步步为营,终究失去太多美好的东西。若是放下这些,过一过我说的生活,或许会有不同感想也未可知。木灵虽然落得灰飞烟灭,但他实现了心中所愿,我想他心中不觉得可惜后悔。”

江终于露出浅浅的笑容,说:“看来你我都说服不了彼此。”

“是啊,这是无解。”她同意道。

终于两人有一件达成共识的事。

江言越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刀,递给高臣樱,说:“这把短刀较轻,近身可以御敌,于你应该是个趁手武器。你收好,至少可以自保。”

高接过刀,刀鞘通体青银色,刻着只白虎,周围映着青莲,与他那把佩剑的模样极为相似,也许出自同一工匠之手。

她的指尖轻抚握柄的鳞片状纹路,旋即抽出刀,银光一闪,极为锋利,刀柄映出她清澈的双眼。

她忍不住玩笑道,“日后可要我还给你?”

“送出去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把刀收好。 ”

她低了眉,“谢谢你。”自顾自走开了。此时是二人难得的休战时间,没有讥讽、挖苦或者圈套轨迹,只是蔓延着纯粹的同行情谊。

江言越喊她:“你不是要钓鱼吗?”

“不钓了。”她紧紧握着手里的短刃。

阿尘拿着鱼竿走来,低声说:“少主,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好。让少勤到荆州等我的信吧。”他目光轻柔,“鱼竿收起来吧。”

“是。”

天泽阁。

一名弟子装束的男子站在大堂,报说:“长老,高臣樱房内从昨夜起便无人了。”

洪如南怒拍桌子,茶杯都因此震碎,茶水溅洒了他的衣袖,他并不理会说:“她肯定是跟着江言越跑了!我刚收到线报,江言越此时已经离开扬州了。”

“她果真是江言越的人?”六长老说。

“千真万确。昨日她拿着一本《沧海降龙阵》出了天泽阁,后来我的人就再也探查不到她的消息,如果我猜的不错,她应该是去见江言越了。”洪如南道。

“《沧海降龙阵》或许只是个幌子,她夹了什么情报出去也未可知啊。”

三长老思索片刻,道:“这是我阁阵法不错,但在江湖上已是人人知晓,非我族者无法修行,他江言越拿着也无甚用处。高臣樱拿这本书,背后定有其他渊源。”

洪如南面向首位的问:“大长老,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这女子,留不得。”大长老道。

洪如南站立拱手道:“我立刻派人去查,若是查到……”

“她既然是江言越的人,或许还有有用的地方,但她绝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大长老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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