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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宿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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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文秋一晚上没睡,精神却比一众睡了觉的都还好。

蔡牧牧见了他脸上的兴奋状,疑惑地看了他好几眼,心道果真是年轻人,便冲戚括努努嘴,说:“老戚,你家这小子挺行啊,一晚上没睡觉都能活蹦乱跳。”

戚括见怪不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扣扣屁股说:“估计是听着什么事儿了,他这小子打小就这样,兴奋劲上来了拦也拦不住。”

“哎老戚我问你一事儿啊。”蔡牧牧犹犹豫豫地说,搓了搓手,像是有些尴尬。

戚括瞟了他一眼,立即知道他想问什么,把眉毛一横,说:“亲儿子!晚来得子,不行啊?”

他答得这般快,蔡牧牧也就没了再问的兴致,撇嘴道:“你一经商的做啥这么晚生儿子,我要是家里有钱,早就生个十七八个了。”

“养一个就够糟心了,”戚括哼了一声,目睹戚文秋在临羡的帐子旁边晃来晃去,皱眉道,“臭小子,你做什么呢!”

戚文秋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吓得打了个颤,连忙离帐子远了点儿,朝自己爹喊道:“什么都没做!”

“你还有脸说,你什么都不做你来做什么你!”戚括怒其不争。

戚文秋顶着周围一片笑声,十分没面子又十分愤怒,还没想好怎么回怼,临羡的帐子掀开了一角,弈暮予从里头走出来。

“哥哥!”戚文秋面上欣喜,立刻走到他旁边。

弈暮予笑说:“戚将军,昨夜放哨辛苦了。”

戚文秋听他换了称呼,心里顿时一热,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他挺了挺胸膛,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哥哥,我今早巡逻的时候撞见了驿骑,说是有南交来的信要给你。”

戚文秋说着取出信递给弈暮予,弈暮予道了声谢,将信收好,见戚文秋抓耳挠腮,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开口道:“戚将军可是还有话想同我讲,但说无妨。”

“是有……”戚文秋期期艾艾,但还是忍不住心中压了整整一晚上的好奇,询问道,“哥哥,我问了你别生气,我听说你曾经是随州人,随州失守后便被百越人掳去了,后来随州被收复,哥哥在街上遇见了侯爷,侯爷他、他强迫你与他同床共枕,这是真是假啊?”

“……”临羡刚一走近就听见这话,手里端着的糙茶荡了荡,他站在戚文秋身后,神色复杂。

就戚文秋说的,除了随州人和被百越掳去了那两句,后面的话他还真没法反驳,毕竟那从某种意义上听上去是事实。

但是临羡发誓,他两年前要跟弈暮予挤在同一个帐子里绝对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是为了方便监视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可被戚文秋这么一说,感觉他像是个贪图美色、仗势欺人的登徒子。

弈暮予瞥了临羡一眼,抿住嘴角的笑意,对戚文秋说:“并非如此。”

临羡微微挑了下眉毛。

戚文秋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说:“我就说,侯爷不是这样的人…啊,侯爷!”

“别想岔了,先生给我留面子呢,”临羡掠过他,将糙茶递到弈暮予手里,又对戚文秋微微一笑,“我就是这样的人。”

戚文秋呆在原地,目送他们走出老远,他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弈暮予随临羡走到驻军地外沿,现下这儿没住人,但从外边看根本看不出来,十几个大小一致的帐子,远了看就像十几个灰乌乌的粽子。

弈暮予微眯眼睛望出去,隐约能看见一条灰蓝灰蓝的河,再往上看就是百越士兵栖息的山林,即使白天看也不觉得清凉舒适,反而有一股苍冷压抑之感。

这里就是战场。

凉风席卷而过,弈暮予衣袂翻飞,他端详着那片黑压压的山,似是在想如果自己伫立于山底下往上看会看到什么,又似是在想如果自己位于山峰之上往下看会看到什么。

临羡的余光映着弈暮予神色专注的脸庞,也没有说话。

对临羡而言,这里的场景再熟悉不过。

他见过不少初来乍到的士兵望见百越山林时的兴奋劲,他自己也是如此,他第一回上战场还不到十岁,第一次见到百越这片山也只有六岁,当时的他恨不得立刻抄着刀冲向战场。

但弈暮予的神情并不一样。

既不像是司空见惯后的平淡,又不像是头回上战场看见什么都觉得刺激的兴奋,甚至跟他站在南郊街道上的热忱不同。

他的目光一寸寸,一遍遍地扫过那片山林,又慢慢渡过随河,移至身前的土地,好像要将一切都细细雕刻在眼底。

“双珏,”不知弈暮予是不是察觉了临羡的打量,侧头一看,撞见了临羡微含思忖的眼睛,弈暮予不由一笑,“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临羡勾着嘴角,耍赖似的说:“你看你的,我看我的,两不耽误。”

弈暮予被他看得如芒在背,又觉好笑,摇摇头道:“我不看了。”

“那再陪我会儿,我想看。”临羡捏着他的脸,让他重新看向百越山林。

弈暮予被这么半强迫着又看了好一会儿,他知临羡在打量着他,他没有再避讳的意思,半顷之后,轻声问:“于你而言,歼灭外敌、护佑山河为的是什么?”

弈暮予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能被风当作一抹细沙吹走。

为的是什么。

临羡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生在临家,自小习武,仿佛就是为了战场而生。

没等他回答,风中卷来更轻柔的一声:“这是你的宿命,对吗?你甚至愿意为此暂时搁置自己的仇恨,愿意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弈暮予眼里浮现出淡淡的迷惘,没再说下去。

他来到这里,什么又是他的宿命?

他好像就快抓住了,但仔细看去,手里什么都没有,就像黑暗中的光点,越想要去看个究竟越捕捉不到。

“宿命不宿命的我不清楚,我只是在做我觉得该做的,”临羡忽然上手在弈暮予脸上捏了一下,看着他没来得及掩饰的愕然,心情不错地弯起眼睛,“人做许多事情时一开始都不需要理由,做着做着就知道了,先生觉得呢?”

弈暮予没说话,偏过头认真看他,脸上被他摸过的地方被火燎过似的发烫,弈暮予没有刻意忽视这份滚烫,反而仔仔细细感受着。

今天没有太阳,四周都是阴沉沉的,人的心情难免也会受此影响,变得容易多愁善感。

临羡朝弈暮予歪歪头,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在等待着他的答复。

弈暮予注视着临羡眼里的笑意,心里隐秘着的一层阴云也终于被那笑意烧干净了。

无论有没有太阳,他站在这里就足够耀眼。

突如其来的想法弈暮予有些想笑,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将军所言甚是。”

他微扬着头,脖颈显得纤长雪润,临羡迅速挪开视线,欲盖弥彰地看向前方,说:“还想看吗?”

头顶上白蒙蒙的天空,不知何时裂开几道口子,泄出清亮的湛蓝。

弈暮予顺着望了一眼,语气轻柔地应道:“日后吧,来日方长。”

***

南交。

吱嘎吱嘎的车轮声在街道上不时传出,或继续向前走,或滚进某一间铺子里头。

“买茶叶买茶叶,买金枝玉叶,补肝补肾补心肺,养精养脾更养胃,学生喝了春闱第一位,爷们儿喝了养精蓄锐,姑娘喝了肤白又貌美。”

寻觉出了一间茶铺,沿着街走,这几日他时常在街上闲逛,已经有不少小商小贩都认得他了。

“小公子,来尝尝我家的花茶啊,指定比他家的要好!”茶贩坐在一方木椅上,笑着喊他。

寻觉彬彬有礼地回以一礼:“多谢,日后定来尝尝。”

“花茶算得了什么,我这儿的茶可是蜀郡来的,拿到皇都去那可都是上品。”另一茶商呵道。

“切,得瑟,咱们老百姓喝茶喝的就是个便宜,要喝上品的还在你这里买甚么嘛。”

拉着马车的商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神秘地说:“说起皇都,诸位且听我一句劝,最近那边儿可不太平,做生意别往那边去喏!”

寻觉循声望去,看见一名衣着颇为华贵的男子,身上却是汗流浃背,寻觉递给他一块帕子,温文尔雅地问:“此话怎讲?”

商人接过帕子心里感动,便将手挡在嘴前,小声对他说:“小公子,我说了你可别往外传。”

寻觉说:“一言为定。”

“我刚从蜀郡那边回来,你知道吧,那边四通八达的,比我们了解皇都的事儿,我听他们说皇都最近不太平,城里流言传得飞起,说是啊……”

商人谨慎地朝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先帝死得蹊跷!”

这一句可为石破天惊,寻觉倏地睁大了眼睛,他稳了稳心神,说:“这样的事也能传得满城皆知吗?”

“嗐,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嘛,咱们听到了乐一乐就行,听过就忘了,不过我也觉得先帝死得是挺蹊跷,这么一大活人呢,平日里也没听说有什么病,有人说可能是咱们现在这位陛下忍不住了……”商人欲言又止,但话里话外的意思足够明显了,连忙摆摆手走开了,“哎!不说了不说了。”

寻觉愣着站在原地,隔了好一会儿才捏起衣袖,朝候府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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