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仪!”
这一声惊呼引起了在场三个人的注意。
清渊喊道:“清容。”
容仪一惊,赶忙将手中聚集的灵力散掉,悄悄地让傀儡躲回暗中。
清容忍着痛,小跑到容仪的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了?疼不疼?”
容仪一愣,捂着脸低着头,不敢让清容看到她的脸,回应道:“没事,不疼。”
清容是真的关心容仪吗?
不是的。
只是担心容仪会对自己的两个哥哥不利。
清容转身挡在容仪身前,看着二人问道:“二位哥哥怎么来了?”
怎么当了宗主后还是如此冲动。
她不理解清渊怎么敢动手的,清深怎么也不拦住,这里可是容氏!
万一容仪一个不爽,一声令下,他们怎么能突破重围?
她在赌,如果容仪真的要动手的话,那一定要先越过她,或者是先杀她,那清深和清渊就有足够时间反应回击。
此刻她只觉得背后发麻,全身肌肉紧绷着,呼吸也变得不是很顺畅。
清渊察觉到了她的不对,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清容干巴巴的笑道:“没事。”
容仪捂着脸微微抬起头,看到挡在她身前的清容时又是一怔,抬手示意站在一旁的乌娅送一块假皮上来。
清深默默的瞥了容仪一眼,往前迈了一步到清容身边,询问道:“身体怎么样了?”
清容瞟了一眼给容仪递假皮的乌娅,淡然一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清渊冷哼道:“你身后那个小子全部承认了,你还替他兜着干嘛。”
清容一愣,结合兄弟二人所说的话,终于明白了他们来是为了什么事。
没想到清氏细作的消息会这么快,昨天出的事今天就来兴师问罪了。
但是她属实没想到容仪会主动承认下药让她不孕的事情。
“回去吗?”清深问道。
她看到清深的手抚上了腰间的剑柄。
这是……
清容很想回答,说“回”。
可还未说出口,一只手环上了她的腰,将她往后带了一下,措不及防跌进了一个怀抱里。
耳畔传来容仪冷冽的声音。
“她嫁给我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凭什么带她走。”
此时容仪的脸已经换好了,换的是那张初见时的少年皮。
只是现在脸露凶煞,一副恶狗护食的模样,全然无了少年应有的样子。
清容看到清深和清渊的剑已经呼之欲出了,很明显是在克制。
在她腰部的手也在用力,灵力在指间流窜,五指微微收紧,这些都是她能感觉到的。
清深道:“容仪,清容是我们捧在手心长大的,在你们容氏出了这件事,还让我们怎么放心让清容继续在你手上。”
“这件事的主谋和参与者已经全部处死,若清氏觉得处理得不是很好,大可派人来接着查,我随时欢迎。”容仪话锋一转,威胁道,“方才清二宗主打的那一拳,怪我没保护好夫人,我甘愿受之,如果二位非要带夫人走的话,我也敢保证诸位不能活着走出望凤城。”
清容倒吸了一口凉气,万万没想到容仪竟会如此明目张胆说出这些话。
电光石火之间,火药味乍现。
眼看剑要出鞘,腰间的灵力也越来越烈。
清容忽然轻推了一下容仪,斥责道:“你说什么,怎么跟哥哥们说话的,今天可是回门的日子。”
容仪明白清容是在找台阶下,那就顺了她的意,跟着她往下走。
“哈哈哈,怪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还劳烦两位哥哥大老远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清深和清渊也明白了清容的用意,便也没说什么了。
原本今日应该回门的,奈何清容身子的原因,那就只能明日了,无论从成亲之日开始算起还是从成亲后一日开始算起反正都一样,相差一天而已,反正都说得过去。
兄妹三人聊了许久,容仪就站在一旁听着,哪也不去,也不插嘴。
离别时,容仪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保护好清容,若让她再受到一点伤害,就把自己的头砍下给清氏做镇派之宝。
“望宗主万事以清氏为先。”清容小声道。
清深没有明确的回答她,清容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到。
他们走后,清容站在城墙上看了很久。
城墙很高,足以俯视整个望凤城。
若是以前,她对高台会有畏惧,而如今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幻想跳下去是不是就自由了。
今日的风很大,吹散了她的头发,也吹散了她的意识。
一道黑影坐在城墙上,展露出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跳下去,用灵力召唤出笑靥。”心魔随手指了一个方向,笑道,“你看到了吗?那个方向就是仙游,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在心魔的诱导下,鬼使神差地把手扶上了城墙。
只要纵身一跃就可以回家了。
将要抬脚之际,一件披风落在了肩头,一双温暖的手搭在双肩上。
心魔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身体向后倒去,掉下城墙消失不见。
“这里风大,夫人我们回去吧。”
清容回过神,转头看到容仪站在自己身后。
“嗯。”
刚走一步,瞬间感觉到小腹有种撕裂般的疼痛,全身发麻,力气全被抽走。
顿时脸上血色全无,冷汗频频从掌心流出。
容仪看到清容身子一僵,连忙伸手扶住,开始为其输送灵力。
清容苍白且干涩的薄唇轻启,沉声道:“你倒不如解了封印,让我自己运转灵力,你这样也麻烦。”
容仪将她揽在怀里,温声道:“我从不嫌麻烦。”
“我嫌。”清容毫不犹豫地说道。
容仪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转了过来,让其能够直视自己。
“酒里下了药你都可以闻出来,那碗安神汤不对劲你是不是早就闻出来了,但你还是义无反顾的喝下去了,就这么不想给我生孩子吗?”
这句话,容仪鼓足了勇气才问了出来。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与清容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但是她想不明白,师尊明明都嫁过来了,为什么就不能像寻常人家一样好好过日子,为什么就不能安心的当着她的宗主夫人,为什么就非要喝下那碗避子汤。
清容抬头直视着容仪的眼睛,嘲讽的笑了一下,腹部的疼痛难忍,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说是你送的,我有什么理由不喝?”
风吹起她的发丝,凌乱中看到苍白的脸上唯有眼眶是红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极其讽刺的微笑。
看到这一幕,容仪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清容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了,也怪自己语气是不是太冲了。
“不是的,那碗药不是我派人送的,我不可能会害你!”容仪努力的为自己辩解。
瞧着容仪说得认真,清容也只觉得好笑,可腹部剧烈的疼痛却让她笑不出来。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了,容宗主你倒不如多给我一些灵力,让我能好受些。”
容仪的右手往上移,向后绕去,手掌覆在清容的后脑上,俯下身子,用额头抵着清容的额头,为其输送灵力。
清容想挣脱开,奈何身后的那只手根本不让她乱动,那只好受着了。
眼不见为净,她干脆闭上了眼,感受灵力在体内运转。
忽然,她感觉到嘴唇上有什么东西掠过,特别柔软,但也只是一下。
“夫人……”容仪喃喃道。
清容微微皱眉:“嗯?”
容仪直起身,一把将清容揽到了自己怀里,弯下腰横抱起她。
突如其来的公主抱让清容茫然无措,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容仪的脖子。
“做什么?”
“咱们回去。”
说着,容仪抬脚往前走去。
第三次了,清容已经开始无所谓了,正好自己身体不舒服,少走一段路也是好的。
容仪的脚程很快,不到一刻钟就回到了泉苑。
柿子和大柿子从屋檐上跃下,跑到二人身边,绕着转圈。
周围的家仆都不太敢靠近,远远地低着头不敢看。
容仪抬脚越过柿子,往主室内走去,将清容放在床上,又为其脱去鞋袜,垫好枕头,让其靠在床头能舒服些,再盖好被子,坐在床边抓着她的手输送灵力。
这次柿子和大柿子没有吵闹,乖巧的趴在床边。
这时,乌娅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
“主人,清夫人的药好了。”
“谁熬的?”
“回主人,全程都是奴,无他人接手。”
“放着,退下吧。”
“是。”
等看到清容面色缓和时,容仪才停了灵力。
松开手,端起那碗药,用勺子翻动了几下,自己闻过确定了没什么不该加的后,勺了一汤匙递到清容面前。
清容紧闭薄唇,没有要喝的意思。
容仪见此,以为清容心中有芥蒂,就将汤匙收了回来,自己喝了一口。
“没问题的,就是苦了点。”
说完又勺了一汤匙送到清容面前。
清容依旧是紧闭着薄唇。
这会儿容仪算是看出来了,清容不是怕再次被下药,而是单纯的不想喝药。
容仪哄道:“夫人,喝药才能快点好啊。”
清容看了她一眼,开口道:“你放着吧,我一会儿自己喝。”
容仪笑着看着她,心里跟明镜一样,知道清容哪会自己喝药,怕是要趁她不注意时倒掉吧!
“夫人喝吧,再放一会儿就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没事,热的冷的效果一样。”
容仪举着汤匙没有要放下的意思,清容偏着头没有要喝的意思。
“夫人,乖,喝完给你糖吃。”
“……”清容一时语塞,挑眉道,“你这是把我当孩子哄?”
容仪点了点头,收了汤匙,道:“民间话本中常常有出现女主不愿喝药,男主以口喂之,难道夫人也要为夫这样子吗?”
清容眉头微微一皱,这是在威胁她吗?
见清容没有回答,容仪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就将药碗递到自己唇边,刚准备饮下,就听到床上的人惊恐的大喊:“等等!”
清容连忙道:“不劳烦了,我自己喝。”
容仪有些失落道:“那好吧。”
清容松了一口气,伸手要接过药碗,却被容仪给躲开了。
“?”
“我来。”容仪勺起一汤匙药,轻轻吹散了热气,递到清容唇边,温声道,“慢点。”
看到容仪眼中藏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清容也无可奈何,只能喝下递到嘴边的汤药。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容仪一勺一勺喂得仔细,每一口都是凉得刚刚好再喂,但这可苦了清容了,她可恨不得直接一口闷了痛快。
等到喝完最后一勺,容仪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布袋,从里面取出了一颗黄豆大小的小白球塞到了清容口中,手指停留在唇上,顺势用拇指指腹擦去嘴唇上残存着的药液,最后恋恋不舍的离开。
真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