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肿得无法见人，国字脸躲在屋里恨得捶床，不是他犯的错一并包含在内，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右侧的牙都松动了满口是血，就给了一瓶伤药完事。
疼得吃不下喝不着，国字脸暗咒惹事的人不得好死！
“还有那个五十，丝！”不小心牵动到伤处，疼得国字脸面容扭曲狰狞无比。
白扔了五十两没能挤到御前，反而一直默不吭声哑巴似的五十离皇上最近，这口郁气国字脸无论如何咽不下去。
“凭什么！”该死的赵太监，国字脸低声骂道，“难不成五十上贡比他多？”四十九的脸在眼前闪过，保不齐是对方告诉五十他给了多少银子，勒紧裤腰带往上加了码。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国字脸气得心口生疼，“伤好后找五十探个口风。”
想法虽好奈何伤好了之后忙得团团转，突然受到了莫大的重用，令国字脸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死得莫名其妙。为了不出错，旁的事都不在重要。
蔚风此时的心情如烈阳高照，转着手上出现的虚影，离化实还差一步之遥，验证过旁人看不到他手上的东西，甚好。遇到危险自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心里哼着小曲，拿着铲子勤快的在墙根处挖出冒头的杂草，这些看似弱小的生命却能顶起一块地砖，雨水太多墙根处青苔丛生，为了美观这些都得清理干净。
转身去拿旁边的水桶，刮掉青苔的地方需要冲干净，蔚风低头弯腰之时，门内走出一行人，打头之人走得急快，离他三步之遥。
忽见那人右脚打滑往外一撇，一声闷哼即现，蔚风光是看着都替崴脚之人疼。
“徐公公！”边上的张内侍怔住了，反应过来连忙快步上前去搀扶。
蔚风只见徐公公身后的人上前将张内侍一把推翻在地，厉声骂道：“找死！”
不仅仅张内侍摔倒在地吓得面无人色，其他四人惊见从不远的地方跑过去，跪在地上以头抢地。
蔚风匆忙瞄了一眼近前的徐公公，单看衣着官位不小。太监少有大肚之人，这一下子崴的不轻，怕是要怪罪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无怪乎其他人面露惊恐提前请罪。
学其他人跪在地上，蔚风排除杂念一边装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惊惧之态，一边寻摸办法摆脱眼看降下的灾祸。
要怪就怪老天爷，下雨下太多了地上长了青苔刮也刮不干净，再就是徐公公走路不看道，被一点点青苔绊住了脚。
蔚风的目光盯着地面，皱了皱鼻子有种不好的味道，寻着源头看去，嚯！
一个个居然吓得尿了裤子，这丑可出大发了，蔚风眉头一紧，他要不要挤出点尿来应个景？
毕竟比他年长的都吓到屎尿齐出的地步，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岂不古怪？
一双黑靴冷不丁出现在眼前，蔚风呼吸一滞，没等他想清楚找他的原因，下巴钝痛。
骨节分明的大手掐着他的下颚迫使他抬起头来，蔚风心中大骂，招谁惹谁了！
闭上眼睛赶紧换人，他的眼神可没有李成那么清澈透亮，老狐狸对上老狐狸，装都装不下去。
而且，蔚风不缺眼力，一看这位拿捏人的手把及力道分明是个练家子。即能让人感觉到疼痛加倍，又不伤皮动骨。上辈子他就喜欢这么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如今风水轮流转，蔚风很难把握住眼神的尺度，小孩子再成熟也比不过真正的成年人，穿帮的下场可想而知。
“小子好胆！”见了他闭上眼睛是怎么回事，他长得有多恐怖？徐威本就一肚子火气，脚又崴了，更是气上加气火冒三丈。
李成睁开眼睛，眼泪汪汪的看了一眼又垂下眸子，噤若寒蝉的样别提多可怜了。
嗯？感觉一下子变了，眼睛危险的虚起来，徐威转动着手腕上上下下端详半大的内侍，自认从未看走眼过。
松开钳制的手，徐威自袖内取出一条丝帕擦了擦手。
李成摔坐在地双手撑在了湿滑的青苔上，一块帕子砸在了脸上，长相极凶的人走了。
一口气呼出了一半，脚步声突兀消失了，李成刚拿下脸上的丝帕就看见徐公公转过头看向他们，嘴在动听不清在说什么。
徐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侧身回首再次看向那名小内侍，“其他人处置了，那个小的送到我那儿去。”
“是。”王内侍目送徐公公离开，转身走向爬不起来的几人。
不安感油然而生，李成如惊弓之鸟般眼睁睁看着朝他走来的内侍伸出手一掌劈下。
李成下意识本能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脖子一痛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余下人王内侍叫了人堵了嘴拖下去，在死之前还有那么一丁点作用，全当废物利用。
小子扛在肩头送到徐公公住的地方，挑了一间无用的耳房关起来。王内侍去打听这小子的进宫前后的详细情况，免得徐公公忽然问起答不出来。
四周极为安静，蔚风捂着脖子醒来，打量所处的环境，走到门边试着打开门，门缝中透出来的铮亮铜锁似在讽刺他的异想天开。
“门不行，窗户……”
吱呀！
轻轻松松推开，蔚风嘲笑的掀起嘴角，讽刺的话咽回肚子里，即使逃出这里离不开戒备森严的皇宫，成为通缉犯只会比眼下的困境更差。
蔚风原本的计划是熬到除夕，宫中设宴百官，君臣同庆新年，趁着人多忙乱所有禁卫严守皇帝那边，仗着晚上看不清面目大大方方的混出宫去。自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到那时外头再乱，他的老伙计回归，凭他是谁都不是对手，现在太弱小了，在无绝对的把握之前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
晌午，徐威自去见圣上回禀交代下来的差事办妥了。
“大伴走路缘何如此别扭？”封帝眼睛极利，疑惑的同时体恤起自幼服侍在侧忠心耿耿的左膀右臂。
徐威躬身答道：“一不小心崴了脚，不妨事。”习武之人这点小事未放在眼里。
“莫要不当回事，去找左太医瞧瞧，拿些药油好好擦擦，允你两日假。”封帝不待大伴开口拒绝，“让玄音前来暂代你的位置。”
徐威从命应下，躬身行礼告退，出了承天殿先去找玄音那厮，交待需要注意的事情，往太医院方向走去。
王内侍调查之后记起空出来位置需要人顶上，宫道上的青苔没处理干净，不能再出徐公公那样的意外，到时不光负责洒扫的人掉脑袋，他也落不了好。
新来的一批小内侍都分到各处去了，王内侍不得不问各处管事要人填补空缺。
徐威一进院，目光直指半开着窗户的耳房，朝他看过来的视线一闪而逝，不由得记起那个半大孩子。
低头换人，凌厉的视线刺得他头皮疼，窗户就不必关了，掩耳盗铃的方式会加重徐公公的戒心，蔚风让出主场给李成。
徐威走到耳房门前，瞅了眼锁头再看半天的窗户，“你，走窗户出来。”话落自去正屋坐下歇着。
李成挪了椅子站上去，从窗户小心翼翼翻出去，距离地面不高跳下去。
迟疑的站在正屋的门口，犹豫了一下掀帘子进去，向徐公公行礼。
“来，上药。”徐威受伤的脚搭在近前的绣墩上，取出药油搁桌上，眼神一递命令道。
李成上前弯下腰伸手除去徐公公的鞋袜，拿了药油拔出软塞往徐公公泛青的地方倒，蹲下将药油搓开。
徐威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瞧不出端倪，就是个普通的小内侍，长相俊俏看着老实，依旧战战兢兢的搓药油的手能感觉到在抖。
“行了，门外呆着去。”徐威收了脚搭另一条腿上自己揉，刚才的力道像隔靴搔痒似的难受。
李成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让人喘不过气的屋子。
王内侍回来即见关起来的小子打徐公公屋里出来，诧异一瞬进了屋。
站在门口的李成就听屋里在说他的事，这是将他查了个底掉？
前路未明，李成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又是姓卫的，送了一批又一批没一个派上用场的，还没死心？”徐威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专门收罗孤儿往宫里送，要不是背后站着的人不好得罪，人压根送不进来。
王内侍询问：“外头的那个，是不是……”手搁在颈部比划了一下。
徐威思虑片刻道：“前几日道长那边说缺一个老实的烧火下人，你亲自将人带去。”
“是。”王内侍这就去办。
门外的李成听得真真的，尚且不知这一去能否保住小命。道士对应的是炼丹，四十九曾提到过那些死了或是受罚的宫人全都失踪了，两者之间说不定有着某种关联，前路堪忧！
另一边，管事前来挑人，大家都不愿往御前凑，最后以抽签的方式定了两人。
“好险，差点抽中。”内侍拍了拍跳快的心口吐出一口浊气。
四十九不明就理：“出了什么事如此排斥？”
内侍白眼一翻道：“自然是死人的大事，你以为刚满员的地方怎么会这么快空出两只手的数。”
被当傻子瞧的四十九也不生气，接着问，“哪里啊，没听说？”
“说是洒扫宫道的。”内侍小声道，“之前就有过路没扫干净出了岔子挨了一顿板子，好像是死了一个。”皱了皱眉头回忆，记不太清了。
“这次犯在了皇上眼前的大红人徐公公手上，有人看到是徐公公的人将人拖走，不知送去了哪里。”其他略知内情的内侍八卦道。
“还能是哪，肯定是那个吃人的地方，生死都做不了主。”莫名有种感同身受的悲凉。
宫道？记得五十就是打扫宫道，该不会……
四十九面色大变，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好不容易忙完手头的差事，太阳已经落山。
马不停蹄跑去找五十，希望不是五十出事，四十九一路小跑找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