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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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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风手里的泥块丢在地上,七彩的光带散去,令人胆寒的威势暴增。

月光草将自己拢成球,留着眼睛观察情况。

新增的力量不在凶人之下,目光不禁顺着重新聚拢的金光而上,不知房顶所开的洞外指向何方?

突然,光束下的李成身体一软,像是抽去了全身的筋骨侧倒在地,月光草下一刻瞪大了双眼。

蔚风从李成身体中一跃而出,来到金光前伸出手去捧起来。

印入月光草眼中的是无与伦比的巨人,单单身高就在二层楼之上,火色的头发血样的衣袍披散一地,头发是真的长,无风自动艳丽夺目。

月光草顾不上欣赏衣衫上的流光溢彩似符文又似织金的纹样,一声声低低的夹杂着癫狂的阴冷笑声,夺去了它所有的注意力。

“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呵……”

“哼哼哼哼……”

落于掌间的金光似一条丝滑的缎带如有实质,数不清的日日夜夜,不曾想今生还能再见,蔚风失控的笑出令人浑身发毛的声音。

双手捧于近前,蔚风凑上去皱了皱鼻子,似是闻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抑制不住的笑声从鼻子里哼出。

脸颊蹭着手上的光带,蔚风半眯着眼睛,享受着源源不断的力量在掌心疯狂的跳动,想要涌入身体当中却找不到门路,暴躁着横冲直撞十分有趣。

想不到力量对他身体的渴求如此强烈,蔚风低低的笑声中掺杂着太多太多兴奋的阴寒。

“神界,啊!多么遥远的名词。”赞叹声中更多的是蔚风冰冷刺骨的讥嘲。

笑声在空荡的屋中激起一圈圈涟漪,月光草深觉凶人处在不正常随时都有可能暴走的边缘。

一丝不确定的视线,带着彷徨与迷茫落在身上,蔚风侧过脸去斜睨着看过来的月光草。

月光草浑身一僵,像只被猎手盯上的猎物动都不敢动,止不住的瑟瑟发抖,如惊弓之鸟般抖若筛糠。

眼睛根本不受它控制,不是它非得粘在凶人身上。

“小东西,记住,它不是你该碰的。”蔚风偏了偏头皱了皱眉,自觉话说的若有歧义。

“仙气。”蔚风抖了抖手中的光带,“不是你能够触碰的,离它远些!”

“是是是,不碰,没资格去奢求。”月光草频频点头表明态度,“它连灵气都不配拥有,更别提仙气了,知道落下的光是何物,便已是今生最大的幸运。”

“都是你的,你的,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月光草相当有自知之明,除非凶人给它,它是不去干触及凶人底线的事。

“呵呵,它真的很可爱。”眉眼间挂着邪肆的笑,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下一瞬……

月光草呼吸一紧,莫名其妙的凶人握住手中的光带,狠狠的用力一扯。

“哗啦!”

月光草听到瓷器落地碎裂的声音,光带在凶人手中仿佛易碎的残次品。

明明是比灵气更高的仙气,在凶人面前成了能够撕裂的实质,难以置信!

张开手任由掌中的断带自指缝间滑落,蔚风挥手一招。

地上丢弃的泥疙瘩飞起落入凶人手中,正当月光草不解两股力量不是被灭了,留下的废物又有何用?

蔚风捏在指尖在外层包裹一层破掉的仙气碎片,弹指尖送泥块自上方的洞口出去直达顶空。

仙气会送泥块回到该去的地方,蔚风要的是补上打穿神界的窟窿,不再让妖孽顺着裂隙落入人界。

不单单是李成实力不足以猎杀妖怪,人界诸人也一样,弱小的让人可欺。

之前的功德珠找来,蔚风略作沉吟,指尖微动刻下简单的印迹,手一扬抛至房顶上方,堵上打穿的洞。

月光草随着功德珠的上升侧目,珠子由小变大卡在房顶上的洞里,接着摊开成饼糊住了洞,瞧着严丝合缝。

它想说的是没有了真火的保护,那些贪图功德珠的家伙不会把房顶给拆了吧?

还是说凶人另有办法,不需要真火也能让功德珠发挥攻击效果?

它操的心是不是有点多?

月光草自我反省,凶人哪里是它能指手画脚的。

蔚风转身走到倒地的李成身前蹲下,右手捏住李成的下巴,端详起满是水泡坑洞血污的脸。

“弱小无助又可怜。”蔚风啧啧两声,捏着李成下巴的手左右转着脸察看伤势。

左手搭在李成右肩上,把人扶起来坐好,右手自下巴处下移停在咽喉处,五指成爪大手盖在其上。

不远处的月光草见此情景噤若寒蝉,“不,不会吧!”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落在李成喉咙上的大手,月光草在凶人一点点收紧手指时满脸震惊,一些萌生的可能被无情的打破。

根须伸出冲过去的步子没能迈开,月光草注意到凶人的手没有再继续用力,而是移开了。

指尖擦着李成耳侧来到后方拖住后脑,一路上移,掌心落在天灵盖上。

蔚风阴测测的笑着,只要往下轻轻一按……

“别!”月光草冲了过去拦在李成身前,哪怕它再如何渺小,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凶人将李成毙于掌下。

在高大的身形衬托下,哪怕凶人是蹲着的,月光草也得仰着头才能看到对方的眉眼。

强自镇定的盯着凶人神情打量,希望能有一丝曙光,而不是生命止步于此。

忆起凶人抓住光带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月光草不由得大胆揣测,眼前人很有可能来自仙气落下的尽头。

挺身而出的小东西走神了,蔚风勾唇一笑,收慑神魂缩成正常人大小,伸出手去捏住月光草头上的花瓣。

头皮瞬间一紧,来不及护头的月光草被揪掉了一脑袋花瓣,它秃了!

眼泪汪汪敢怒不敢言的瞪着眼前可恶的家伙,月光草抽噎着气大发了。

长新的很费劲,都给它揪掉了一片也不剩,月光草好想豁出去跟凶人打一架,就欺负它,什么人哪!

这个死样子,让它以后还怎么见人!月光草哭死。

瞥了眼干打雷不下雨的月光草,蔚风难得有了那么一丝好心情,搭在李成头顶的手往下一拍。

月光草直接愣住了,杀,杀人,了?

僵硬的转过身去看向李成,人还活着喘着气,脸色逐渐惨白,血窟窿的两只眼睛里流出浓黑腥臭的血,脸上的脓包坑洼也一样,直到有鲜红的血流出。

身上破皮的口子也一样,整个人像从血池里捞出来似的,月光草离得近,感知到李成微弱的呼吸。

气息弱归弱心跳正常,月光草悬在半梁上的心落回原地,凶人要杀李成有成千上万种办法,大抵是在救命是它想佐了。

不能怪它,谁会在救人前掐了脖子拍天灵盖,都是要命的地方,再说凶人真的给它一种毫无人性之感,月光草也不想去疑心对方。

指间不停的捻动,蔚风利用从月光草身上剥削来的花瓣,底端相叠整出一个花苞。

起身,指尖在虚空处一点,一串滚动的灰色泛青的水流自蔚风指尖涌现,以指尖为中心点环绕一周。

月光草的视线投注在半空中水流形成的圆环上,上方往中心凝聚的水滴掉落,拖着长长的可见的灰雾落入下方的环中。

下方凝聚的水滴跃众而出,带着拖尾奔向斜对面的环,上下交叉重叠形成中间完整的一张雾面,像极了镜子上被热气覆盖的效果。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雾面退去的水环当中,慵懒的眉眼间透着书卷气,好似刚从睡梦中被叫醒的猫,幽黑的眼睛里流露出极为不悦的冷意。

月光草越看越觉得不对,哪里有异又实在说不清楚,皱着眉继续看下去。

“水给我一滴。”手上的花苞往镜中一扔,蔚风颇为无奈道,“这小子太废了,小小的太阳真火还能反噬,要不……”

话还没说完,镜中人消失水环四分五裂消散于空气中,徒留下花苞浮在半空,表层泛起一圈圈灰中带金并泛着青色涟漪。

“娘球的,早知道……”蔚风压下话音无声的嘟囔一嘴,一脸忍耐的摘下花苞,转手扔到李成怀中,气哼哼的化为一道红光射入李成眉心。

在意识海中,蔚风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问候水镜中的人祖宗十八代。

“嫌我烦,当初为何非得拉我出来!”多少年了这口气仍咽不下去,蔚风汹涌的怒意席卷意识海。

“你不管,我凭什么管,妈的!”越想越气,蔚风徒手撕裂虚空遁出意识海远走。

花苞从李成身上滚落,月光草赶忙去接,原想一滴水能有多重,一条根须拎不动差点折了。

慌里慌张的去拖,也没给准信这东西该如何用,人就走了。

月光草两眼一摸黑,身边再找不出一个能问的人。

“眼珠子还在呢,能不能用啊?”月光草无声的朝着空气说话。连个应一声的人也没有,真的是愁死它了。

不大的花苞月光草塞李成手中,摆弄着手指头让他能握住不掉,艰难的拖着人去对面屋,挪到洗澡的池子里。

任劳任怨的月光草拿出寒冰清理着李成身上的血污,上楼拿了两床被子给李成盖身上莫着了凉。

真火虽然没了,墙还是热的,光着躺在池子里还可以,月光草出去收拾一楼满地狼藉。

对了,不有眼珠子,月光草退回到池子边上,爬上去把眼睛放在李成握着花苞的手边。

在月光草离开后不久,两只眼珠子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壳,不多时里面传出沙沙声,仿佛破茧成蝶的最后挣扎。

闲下来的月光草无事可做,空空如也的大厅内再也没有两股力量较劲的气氛。

等李成醒来不知是何时,月光草一眼瞄见织机,闲着也是闲着织布吧。

每条根须都忙了起来,脑子放空什么都不去想,一切都会好。

饿了就吃冰花,月光草现在没心情做饭,织了一会儿累了,呆呆的坐在织机上出神。

“打死想不通为何能通神界?”月光草脑子里不受控制的跳出各种不解之谜。

“透明的大蜘蛛真的来自神界?”月光草不太相信的样子,“也太弱了,神仙地界的生灵就这种实力?”

不是月光草埋汰蜘蛛,而是事实本就如此,要没蜘蛛临死前的最后一搏,李成仅凭太阳真火就能让敌人化为灰烬。

“要是没有符文在关键时候裹乱,就不会发生爆炸波及到离蜘蛛最近李成。”月光草暗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有蜘蛛既然下界为何要留下不离开?”月光草灵光闪现,“不会是为了房顶上的功德珠吧?”

如果是功德珠吸引了上界的人下界,那么神界是有多缺这东西?

月光草见过行走的功德,凶人身上的功德厚得让人眼馋。

“神界有了,仙界呢?”神界应该在仙界之上吧?

脑子有点乱,不行不能瞎在这里琢磨,月光草跳下织机上楼去,到书房里找一找关于上界的各种内容。

咔!

厚实的灰壳裂开一道细缝,沿着裂缝的方向延伸出五六条裂纹。

“啪!”

一声脆响两个厚壳全都炸开,圆圆整整清晰透亮的眼珠子从壳里挤出来,顺着手臂往上爬。

“仙界,仙界,有的,找到了!”月光草翻了十几本书,终于找到一本书上比较详细的介绍各界的内容。

“人界、仙界、神界,仙人是指能在天上腾云驾雾之辈,拥有移山填海之能,寿数依旧有限。”月光草一字一句读着。

“晋升为神方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才可达到天人合一永享长生的境地。”

月光草用孤陋寡闻的脑袋好好的琢磨了半天,惊得说不出话来。

“也就是说仙人除了增寿三百年外,仍旧有大限将至一说,莫不是修了个假仙?”

换算下来早早晚晚还是个死,这又是何苦来哉,花那么多的精力耗费人力物力财力终究空欢喜一场。

“这和在人界又有何分别?”月光草放下书,根须托着光秃秃的脑袋沉思良久。

“实力强的有背景的往往活得无比滋润,对上谄媚对下吆五喝六的此类人,能在攀附他人权势之下,背靠大树好乘凉,活个七老八十不成问题。”

月光草在宫中可谓是看尽百态,最是清楚哪些人活得好。

“仙人、仙界,全是修行之人,论实力大小说话,也是有背景天下老子说了算,没背景的人巴结讨好大势力的人,试图融入或者加入。仙界应该也会有相应的法度吧?”完善与否就不是月光草能够操心的事了。

“宗门与派别。”月光草大致扫了几眼对此不太感兴趣,自觉飞升不了上界,知道这些没啥大用。

“说不定等我到了上界,书上所写的各大宗门变了,不再是原来的这些。”

毕竟有了武力就会斗来斗去,杀人夺宝什么的也会发生,月光草还知道盛极必衰。

“下楼去。”瞧瞧李成怎么样了,月光草把地上的书都放回原来的位置。

进门爬上池子,月光草两只眼睛瞪脱眶:“这是什么鬼?眼睛呢?”

捡起李成手边的两个灰色的硬壳看了看,闻了闻是李成的气味。

令月光草极其不解的是,眼珠子哪去了?

“长腿自己跑了?不会吧!”

月月光草跳到李成身上,钻进被子里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到处找眼珠子的下落。

池子地方就这么大,上上下下翻遍了毫无所踪,月光草急得直上火,没了眼睛李成醒来后可怎么办?

已经是被人瞧不起的内侍,再失去眼睛成了瞎子,那些个有实力的人还不把李成生吞活剥了!

“去哪了呢?”急得月光草火上房。

从池子里出来跳到地上,到外边找了找,地毯似的搜了半天,累得直不起腰来了。

“真能找事。”月光草挠了挠光溜溜的脑袋绞尽脑汁思考,“眼珠子真能长腿跑了?”

楼上楼上充斥着李成的味道,月光草很难凭借一种气味寻回眼珠子,“会不会又长回去了?”

念头一出月光草从地上跳起来跑到池子里,踩着被子上到李成脸侧,根须轻轻的搁在眼皮上,小心的摸了摸,有一点点鼓出来的感觉。

掀眼皮看看有没有眼珠子的想法一出,月光草马上打住,正是恢复紧要关头,万一透了光对未成熟的眼睛造成二次损伤,不用凶人把它大卸八块,它自己会生恨当时的手贱。

看样子应该是长回去了,至于怎么从李成手边跑到眼眶里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月光草纵然见得太少,也不会大惊小怪。

去织布,月光草想着忙起来时间过得快了,就能盼到李成醒来。

织着织着天都黑了,它一朵没毛的花呆在空落落的一楼,孤寂感涌上心头。

月光草吃了朵冰花,把花碗拿出来放地上接月光。

“唉!”叹着气抱着银球躺在碗里,月光草哼着不在调上的曲子,努力的吸取月光中的力量,争取早点长出第一片花瓣。

月光草搞不懂,“为何非得拿我的花瓣包那什么水?”

“还能再安回去不?”月光草实在是舍不得它那些花瓣,上面的颜色可是一点一点增添的,全没了心在滴血。

“凶人也不怕我拿了花苞跑掉。”月光草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堆话,没个听众怪无聊的。

月光草哼哼唧唧的搓着受伤根须上结出的死皮,突然想起李成吃不了饭喝不了水,从碗里跳出来把碗也带走。

来到池子边爬到李成身上,从肩膀处往下滑一点,冻好的白花扯下一片往李成嘴边塞。

能塞进去也会吞咽,月光草放心了,拿出花碗凑到李成嘴边,把月光倒进去。

“呼!”快点醒来吧,月光草顶着碗再去接月光。

“嗯?”月光草扭了扭腰,感觉身后怪怪的不对劲,回过头去瞄了一眼,李成好好的在池子里也没坐起来,别的大的异样也没有,老觉得身后有人盯着它。

家里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凶人走前都清理干净了才对。

月光草压下心底的狐疑,放下碗跳进去,继续搓着根须上的死皮。

其他根须也搓一搓,没事干的月光草找事做,冷不丁的一扭头,身后什么也没有。

就是有种莫名的被盯上的感觉,月光草皱眉反复回看了三次,间隔的时间短也没能逮住‘偷窥者’,不信是自己的错觉。

毛毛的感觉如影随形,只要它转过头去就有,月光草自认没累到头脑发昏的地步,直觉是不会骗它的。

“谁在哪里?”月光草从碗里出来,哒哒哒的跑过去,往柱子后面一瞧,什么都没有更别说鬼影了。

目光平行扫过一片区域,仔细听一点细微的动静皆无,月光草扭头往上看,长长的柱子围着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古怪的地方。

“出来,我看你了!”月光草光喊了,发不出声一点震慑作用都没有。

不行,它得上去看看,月光草三两下爬上柱子,到了顶层往对面的几根柱子上看去,站得高看得远,一只小蚊子都没发现。

从柱子上溜下来,月光草回到自己的花碗中,摸了摸光头鼓着腮帮子努力,还把功德珠取下来垂涎的舔了两口,不敢吃太多,被凶人发现可不得了。

除了被盯着的感觉月光草未觉察出点丁杀机,屋里还算安全,等等看,是狐狸总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睡了,睡了!

两个圆圆的东西从柱子的阴影里出来,滚回到该呆的地方。

此时的李成身处于一片灰雾当中,只能看清自己脚下寸许的地方,前后左右灰蒙蒙的看不清前路。

没有风,淡淡的水气缭绕鼻尖,李成闻到了雨后泥土的腥气。

走了一段路找不到方向,李成驻足观望,冰和火的能力都施展不出,这一定不是现实世界,也不是他经常做梦打怪物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湿气中不仅有土腥气,李成捕捉到一丝熟悉的香味,很淡的不易察觉的味道。

“月光草!”李成想起来了,就是月光草身上的花香。

“也在这里?”李成仔细推敲思及忆起昏过去的刹那,眼睛痛到想马上挖出来的冲动。

现在,上手摸了摸眼皮,李成感觉不到痛,怀疑所在的这片区域专门为了医治他身上的伤所设。

“希望月光草一切都好。”李成抹了把脸,脸上的坑洞好像平整许多。

别的先不提,对于太阳真火的反噬,李成自然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这次差点就被烧没了,幸亏……

寒冰之力压不住太阳真火吗?李成认为不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腿一曲坐到了地上,李成注意到手背上的火纹发灰了,另一只手的掌心破天荒的多出一个花苞状的纹路。

一通摸索抠挖看不出明堂,李成歇了继续折腾下去的心,专注于太阳真火的转化上。

既然是一团火焰,核心会不会与正常的火苗一样分内外,最中间的就是核心?

“核心拿捏住了操纵自如,或许才是真正的降服。”李成是这么认为的,所读到的一些书里的故事也能找到类似的点。

等他好了从这里出去,再试试这一方法,李成对自己有信心,“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一通百通的道理大有可为。

分不清是何时辰,一股清凉入口,睡去多时的李成蓦然一惊彻底醒来。

口中多出的凉意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甘甜,熟悉的月光的味道之后,是如鱼肉般口感的鲜美滋味,忍不住空口多嚼了几下,几乎感觉不到饥饿的肚子,发出一串咕噜声。

大早上,月光草不单单要喂李成吃喝,厨房里剩下的一堆食物不敢再继续吃。

说不定之前蜘蛛觅食就是这些东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全都拿出去堆大厅里祭出火晶烧个干净。

再去集市上买一些屯着,李成醒了有得吃,备不住哪天凶人醒了总要有东西可做。

还有,月光草没忘李成在外养的那只猫,也是个需要投食的小家伙。

忙忙碌碌的月光草出门了,钻门缝比打开门方便,一路滚着来到集市上熟悉的铺子后院。

掌柜站在库房门外指挥着伙计搬货,转身面朝屋内瞬间瞪大了眼睛,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亮闪闪的银元宝凭空出现在货物消的地方,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以为是哪里来的大侠伙同他们把货都搬走了,不曾想是凭空消失的,也就是说一个人干的机率更大。

如此惊世骇俗的手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掌柜回过神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快步冲进屋中拿起银元宝上嘴就是一口。

牙齿结结实实的磕到元宝上,那叫一个酸爽,掌柜如此行径主要是担心手里的银子是个假货,一些骗人的障眼法虽不多见也不少。

更何况,有些只在说书人口中,或是杂书野史上出现过的,譬如点石成金的手段不是没有过。

掌柜怕被坑,这一屋子的新货丢失,损失可是一大笔,经常来这么几回,他就得关门卖店,回老家种地维持生计。

不行,光是咬一咬咯牙是真,掌柜心里仍旧没底,跑去前边的店里,拿了把专门用来剪银子的剪刀,下剪子把银子剪碎了,一块一块看里面是不是银子,亦或是掺杂了别的东西。

“是真的。”这下可以确定了,掌柜把心放回肚子里。

这种拿东西给银子的好人可不多见,掌柜一下子联想到那些说书人口中曾经的修行之人,能抢的绝不动口,别说银子不给,一个不高兴小命都能给你抹了。

掌柜拿着银子又去进货了,今天的货都是年前定出去的,年后走亲戚总得留人用饭,街上大部多铺子都不开,也就老顾客提前找上门,给了定钱才有的货。

货没了再不补一批,拿什么给老主顾,掌柜着急忙火的去屠夫家里。

买菜的地方空了,月光草挠着下巴才记起年节,怪不得街面上冷冷清清的,以为是它起得太早了。

暗中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月光草跳转到身后,除了自己的影子外什么都没有。

月光草又多找了几家铺子,才把该买的都买齐。

回去的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时的转过头去,逮疑似跟踪的家伙,无果。

猫已经在胡同里等得喵喵叫,月光草扔了一块肉过去,等橘猫吃完它再走。

“可惜没长后眼。”要不然早就抓到偷偷盯着它的鼠辈,它一动窥视的目光就消失了,很诡异的,月光草不信除李成之外有人能看到它。

“不能让别人拿捏住了!”不信邪的月光草非得逮住藏头露尾的家伙。

不让转身或是回头,可以!月光草动了动自己的小脑瓜,一下子想到了可行的办法。

趁着背后偷窥的视线还在,月光草状似无意的低下头去,从叉开的根须往后瞧。

没有看到脚,不是人?月光草可以确定视线的落点,呈现出仰视它的角度,若是在院墙上看它,绝对是俯视错不了。

“难道是猫?”月光草抬头瞄向对面吃得正开心的橘猫,论个头大小也不太对,视线的落点应该在它头上。

比猫还小的东西会是什么?月光草再次低头,那道肆无忌惮的的视线仍在。

“蚂蚁?小虫子?”视线也太集中了,月光草自觉不像。

再怎么说虫子也长脚了,长翅膀飞的话盯着它的目光会晃动,随着空中暂停的幅度而改变。

“还有什么方法能抓到偷看的小贼?”

虽无恶意,被死死的盯着浑身上下难受,时间久了月光草都快毛了。

先回去,总归在自己的地盘上安全些,若在外头孤立无援,月光草怕极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橘猫饱食一顿后走了,月光草忙调头火速回府。

到家了,先去看一眼李成,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不过呼吸变强了,朝着好转的方向发展,月光草等得起。

再去厨房放下买的食物,收拾一下,趁门外盯它的视线不注意时,拿出寒冰制出一面镜子,一点点调整方向。

“有了!”月光草大喜过望。

还是昨天爬上去的那根柱子,在柱子的阴影里看到两个跳动的东西,黑乎乎的看不真切。

收了镜子,月光草等忙完手头上的一堆事再去抓现形。

能跟着它来去自如的家伙,月光草大致理出了头绪,待确认。

有时候灵光一闪,最难以令人相信的真相才是事实,月光草在心里打好底。

月光草一个箭步抱头滚至柱子边上,伸长根须包围柱子所在的这片区域,阴测测的笑看阴影里的两完蛋玩意,如何自重重包围下脱身。

“滚出来!”月光草不敢有丝毫大意,不给两东西想办法的时间,根须探入到阴影中一顿摸索。

摸出两个大小一致圆咕隆咚的珠子,定眼一看月光草眉头倒竖,“果然是眼珠子。”

即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李成的眼珠子是月光草保管的,对此非常的熟悉,眼睛上的伤已经好了,看上去比没受伤时更加明亮。

还在它根须间来回转动,好似活的一样,有那么点瘆人。

月光草抓着两眼珠子,疑心起李成的眼皮下到底长没长新的眼睛?

好想掀开看一眼,没长的话这两个眼珠子得留着。

会偷跑,有了意识的眼珠子,那还能在眼眶里安心的呆着吗?

月光草一想到这玩意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无论它去哪里都跟着,鸡皮疙瘩起一身。

有了新的眼睛,这一对要不要的没瞎大用,月光草耐下性子等着李成醒来,再急也没用。

附有狡黠光芒的眼珠子滴溜一转,刹那化为一继青烟从密不透风的根须中脱逃。

早有准备的月光草并不是非得逮住两个眼珠子,它这时候要确认的事情只有一件。

急步冲进浴室来到池边,细如发丝的青烟已经钻进李成眼皮中,就留了个小尾巴在眼皮外摇摆。

招摇的像是在宣告它俩动不得,得瑟的令月光草咬牙切齿。

“小心凶人回来,有你们好受的。”月光草不信以凶人的心性能容得下眼珠子成精,反正它是不急。

青烟全部进去之后,眼皮下鼓出一大块,左扭右转的似乎在调整位置,看得月光草一阵眼疼。

“还能接得上吗?”深深的质疑浮出在月光草眼底。

眼珠子调整好后鼓出来的地方消下去些许,看上去跟正常的差不多。

月光草心道:“大概率没长新的。”那它昨天摸到的弧度到底是什么玩意?

“难不成是两个眼珠子搞得鬼?故意鼓出一块让人误以为眼睛长好了。

还是说用不知明的东西填充了眼珠子的位置,不让正在愈合的眼眶出现任何形式上的变形?”月光草亲眼目睹这件事,忍不住胡思乱想。

“想凶人。”说实话凶人再凶,也能从对方口中了解到一些让它安心的消息,不像在这里干等着,忽上忽下没个着落。

李成的眼皮颤动落入月光草眼里,呼吸都放轻了,等着眼睛睁开。

掀起发沉的眼皮,看到的是浴室内的房顶,侧过头去就见月光草一副欲言又止半喜半忧的神情,李成双手撑着浴池底坐起来。

身上的被子滑落,满身结痂的伤口露了出来。不等李成裹着被子上楼,月光草已经跑没了影。

不一会儿新衣拿来,李成赶紧换上,眼睛的胀痛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视物不清十分模糊,上手摸了摸眼睛,李成努力的张大嘴打着哈欠。

不是困了,是想用挤出来的泪水润一润干涩胀痛的眼睛。

来到镜子前站定,李成眨着眼皮一脸费解,眼眶里眼珠子不太对劲。记忆里挖出来了,新长出来的怎么变了颜色?

“看什么?”月光草跳到洗手台上往镜子里一瞅,发现李成的眼珠子也在照镜子,很不一致的在转动,看得它心弦一紧。

一只眼珠子往左看,一只眼珠子往上看,有种扯着头皮似的疼,不舒服的李成闭上眼睛。

然而,眼睛硬是将眼皮挤开一条缝,大幅度的转动,李成更头疼了。

不受自己控制的眼睛搞得李成脑袋疼,恨不能再挖出来缓解不适。

揉了揉眼睛周围的穴位,再不好看再诡异也是他的一部分,李成只能寄希望于日后一点一点改善,说不定等他伤好全后就变回来了。

可惜眼珠子不领情,似是感觉到一刹那的情绪波动,顶开微垂的眼皮一个接一个从眼眶里跳出来,跑了!

“这……”月光草吃一瞬,忙跳到地上去追,可不能让这两家伙跑了,李成既然用不上这对眼珠子,也不能让外人捡了便宜。

失去眼睛的李成成了瞎子,刚刚的不适没有了,不受控制的眼睛真的是他原来的眼睛吗?眼皮一闭既而想到了什么。

有自意识的眼珠子只要觉出对自身不妙之感,立刻马上逃离,外面的世界可比小小的屋子大多了,只要出了门……

根须延展开来铺成地网,知晓眼珠子习性的月光草,不让它们接触任何阴影。

离门不远却无论如何难以靠近,急得两眼珠子上蹿下跳,地上呆不住就上天。

化为青烟的眼珠子飞向门口,地上的根须拿它们没办法。

月光草又气又急,当初就不该接烫手山芋,也就没这么多烂眼事。

根须掠到半宫对两缕青烟围追堵截,奈何青烟可以变细从根须结成网的缝隙中钻出,急得月光草火烧眉毛。

就在两缕青烟触碰到大门间隙的刹那,门上瞬间结成的冰霜,连同两只眼睛一并冻在了上面,这下再跑不成。

月光草收了根须,侧过身望向浴室门口的李成,哪怕看不见仍然能及时的阻止眼珠子逃掉,挺行啊!

屋子大有大的好处,没有能够让李成小心翼翼迈步的东西,清楚的知晓大门到各个屋的距离,十分轻松的出其不意冻住两只眼睛。

走过去从门上把两个冰球摘下来,李成内心愁肠百结,眼睛在挖出来那一次就应该死了,为何会有了意识?

月光草猜不透李成会把眼珠子怎么办,等着下文。

一而再再而三出现不受控制的东西,以前是身外之物,现在是身体上的部位,怎能不让李成重视起来。

握着冰球的手刚紧又松,李成犹豫片刻,不确定新的眼睛能否长出来之前,用这个旧的还是趁早解决掉一劳永逸?

“咕唧!”

眼珠子冻在冰里仍有转动的空隙,看傻了月光草,同时听怔了李成。

“再试试。”这话即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月光草听。

李成拿着眼珠子进了浴室,站在镜子前。

月光草看出李成的顾虑,换谁来也一样,在瞎与不瞎之间选择,大部分人会选后者,看不见了整个人废了一半,往后不论做什么事都会更难。

月光草能做的就只有尊重李成的选择,机会伴随风险,不可能天上掉馅饼。

“咔哒。”李成捏开一只眼睛外的冰壳,摸索着手指撑开眼皮将眼珠子塞进去。

受到教训的眼珠子再有个性安分的呆在眼眶里,等着另一只安上。

李成等了片刻,没有任何不适才安另一只眼球,异变的颜色虽吓人,不影响视物这就够了。

月光草抬头关切的望着镜子前的李成,好想说:“有不安全的眼珠子顶着,新眼睛能长好吗?”

突然,感觉不妙的月光草火速跳到了旁边的池子里瑟缩成团。

凶人来了,即喜且忧的月光草扒着池子边朝镜子里瞧。

“哪来的破玩意!”蔚风痛痛快快打了一架回来,一些事情未做处理留着必成隐患,不料眼睛没长出来的李成居然醒着。

对着镜子里的古怪眼睛冷哼一声,蔚风上手一回生二回熟,又不连着筋和血管,疼是不会疼的。

徒手挖眼珠的动作驾轻就熟,也就凶人了,月光草吃惊归吃惊也在情里之中。

两个不听话的没用玩意,趁早的扼杀在摇篮里比较好,免得趁李成不备做出害主的径行,到时候再后悔也晚了。

失去眼珠子的眼眶没有流血,只对光亮略有些敏感,蔚风合上眼皮,捏着手里不停转动的眼珠子,脸上的神情莫测高深。

眼眶里是完好的,手上的两玩意是外来货不贴合,可以视物却不受控制。

握紧的手心能感觉到眼球在奋力挣扎,不停的找突破口想要钻出来。

蔚风稍稍思量,便揣测出眼珠子异化的关键,幸好发现及时,要不然放任眼珠子的存在,哪怕曾经是李成眼眶里的一部分,一旦长在一起,会吸收掉新眼睛的养分。

李成太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蔚风可没留下后患的毛病,用力攥紧拳头。

“噗嗤!”

月光草并不意外,留着就是个祸害,早点处理掉早安心,大事上面还得是凶人干脆利落。

鲜血碎末染满了手,蔚风打开水龙头冲洗干净。

有没有眼睛对于蔚风影响不大,闭着眼睛横跨一步来到池子边上,伸手去取掉在里面的花苞。

揪起旁边的月光草,蔚风拎着去了厨房,做两大锅吃的,再去把该布置的符文画上。

“墨汁和刷子给我。”蔚风让月光草看着锅,自去忙。

月光草趴在灶台上,眯着眼睛闻着锅里的菜香,口水都快流进锅里了。

往门口瞟了眼,趁凶人不在根须撬开木头盖子,从里面快速的卷住一块肉拿出来,轻轻的放下盖子。

捧着牛肉啃一口,美其名曰先替凶人尝尝味,月光草不是真馋,花瓣没了消耗的是它的,不补回来哪行。

好大一架织机摆在那里,上面还有织了三分之一的布,蔚风没想到李成会真往织布上头下功夫。

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法衣材料难觅,哪怕是在神界穿得再结实,照样被打得满地找牙血肉横飞,衣服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那些蜘蛛抽出的丝倒是可以拿来织衣。”蔚风望向被他堵上的房顶,略作沉吟的摩挲着下巴。

“李成太菜了,梦里的东西只能让对方看见真实的丑东西,后不至于惊吓到屁滚尿流的地步。

出招有待提高,反应能力还得加强。或许可以一物多用?”蔚风念头兴起,自觉可行。

忙完楼里的布置蔚风先吃饭,再好好研究一下如何引诱上面的小东西下来,口子自然不能开得太大。

一根洁白的细毛乘着风势来到神界边缘地带,在随风飘了一大圈后落到了地上。

荒芜之地看不到任何生灵的痕迹,白毛贴地飞了一阵,凭着标好的气味来到目的地。

白毛变化成一位身穿织金白衣的妖娆女子,拎起裙摆蹲下,皱了皱鼻子仔细的闻了闻。

“是这里没错,为何气味淡了?”离卿皱紧眉头满眼不解,“真的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她是在送入下界的神识有异后,揪下一根尾毛幻化一番出现在这里。

若非仙界动荡,断与了神界的一切联系,她也不必费此功夫寻求通往下界的出路。

困扰了她整整三个月的模糊梦境,无时无刻不在预示着某种劫难将临。

若非与自身息息相关,她才懒得管。死谁都不会死她身上,轮不到自己,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纤纤玉手扒拉着地上的土石,锋利的指甲用极快的速度挖出一个洞,离卿低头细闻,又往下挖了挖,气味断掉了。

“封上了!”离卿眉宇间的沟壑更深,掌心盖住不大的洞口,追踪的法术施展。

“啊!”一股未能察觉到的力量,将离卿整个人弹飞出去。附在白毛上的神识顷刻间崩溃。

“嗤!”

远在洞府中的凝神打坐修炼的白衣女子脸色乍红,一口鲜血喷出,面色顿时由红转白。

“好强!”抹去嘴边的血迹,离卿抓起面前地上摆放的药瓶,倒出六枚丹药服下去,勉强压制住奔涌的血气。

入口即化的丹药才至喉咙,胸腹鼓胀的离卿再次吐出,喷出来的除了血包着药力外,还有一枚金灿灿的内丹。

“咔嚓!”

“不!”

内丹上裂开一条细缝,随着脆响的加剧,离卿美丽的容貌蓦然间干瘪下去,只剩下一层满是褶子的枯皮贴着骨头。

起身过于猛,身子骨不再强健的离卿一头栽倒在地,原本合身的衣服再也架不住,身形也变得佝偻。

“不!”此时气喘如牛眼看没命可活,离卿果断付出一尾续命。

白光乍开包裹住暗淡的内丹,以命续命。

好半晌,地上残喘的离卿一点点恢复了原先的容貌,从地上爬起来,挥手摄来内丹查看。

六条裂痕遍布其上,再迟一秒内丹必定裂开,到时她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变成最低等最智弱的玩意,神界不再是她安身立命之所,来自天道的排斥会将她撕碎。

神界之所以是神界,只能是神呆着的地方,天道法则容不下境界低微者。一旦境界掉落到底,再无资格拥有一切。

“人界还有老不死的仙人存在?”沙哑的嗓音透着内心的焦灼与无奈,离卿扫落身后石台上的药瓶,吸入一枚枚丹药,不管三七二十一吞下。

“人界不是早就失去的修行的资格?”

离卿自储物戒指内拿出许多保命的药材,故不上找人炼制成丹,大口大口的吃下肚汲取药力修复伤势。

“难不成是天……”话还没等说完,离卿危机意识闪现迅速后移。

“轰隆!”

一道蓝光自洞顶落下,土石崩碎四溅,要不是离卿闪躲及时,此刻必被闪电击中又得祭出一条命。

“丝!”赫赫天威散去,离卿惊觉脸颊生疼,一摸之下满手是血已伤到了骨头。

不让说便不说,天道这些年越发的频繁出现,时不时降下雷霆。一天之内随处可以电闪雷鸣,搞得人心惶惶,都快成锯嘴的葫芦了。

成就神位以为能左右天道更改法则,谁曾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想做天道的主,压根连地缝都摸不到。

神界疆域辽阔险地重多,能住人可供修行的地方就那么多,争来抢去的事见天的暴发,在离卿看来三界也就那么回事,神界仅仅仙气比灵气强那么点。

边界处挖开的地方,大风时时刮过,填平的坑吹散了痕迹。

一年一年过得极快,十岁的李成站在柱子前量个头。

一年的时间用来长眼睛,痒痒的时候恨不得抠下来,真不是人受的罪,好在忍下来了有了好结果。

月光草还秃着呢,愁得连根须都没心思萌发,看向凶人的眼神越发的幽怨。

“给你,给你,给你,看你这副小样,啧。”

蔚风伸着懒腰,掏出怀里的花苞打开,收了装在里面的那滴灰色的水,花苞扔给月光草。

月光草接住,大眼睛看向凶人,给了有个屁用,能长上也行啊!

似乎读懂了月光草眼里的意味,蔚风打着哈欠道:“自己用月光粘上去,再过个五六天就好了。”

“真的假的?”月光草不是不信,从未听说过掉了的花瓣粘上能活的事,别是逗它玩。

“怎么,还用我亲自动手?”蔚风眉角上扬,“巴巴的要,得到了又不高兴,真难伺候。”

月光草血压上来了,断断续续一整年与凶人相处下来,从对方嘴里学到不少新词,意思大多连猜再蒙能懂一些。

说它难伺候,到底谁难伺候!月光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甩出一记冷哼。

不是它变的大胆了,而是凶人去厨房做饭了,月光草也就敢在背后叨念,正主面前还是乖的。

进了浴室爬到洗手台上,找个好的位置坐下来,月光草从花苞上轻轻撕扯最外层的花瓣,以为会粘得比较结实,毕竟用来存水,花瓣与花瓣之间粘的不牢靠会漏。

出乎月光草意料,花瓣整片整片的,就跟刚从它头上揪下来的一样,新鲜完整不损失分毫。

拿起一片试着往头顶放,月光草记得每一片花瓣长的地方,不会瞎放。万一随便放上去粘住了取不下来,岂不更麻烦。

放上一片立住了,轻轻的拨弄几下,没掉。

凶人除了说话能气死人以外,吐个唾沫是个钉,月光草不服不行。

花瓣安上后甩了甩,月光草美美的照了照镜子,“真好,咦?”

“这个是……”月光草跳到水龙头上,贴着镜子仔细一照。

“多了一圈灰色的,淡淡的不细看看不出来,不难看。”月光草转身往下跳的瞬间僵住了。

“糟糕!”凶人说过让它用月光来粘花瓣,转头光顾着唾弃凶人说话难听,忘了这一茬了!

“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月光草真想给自己两耳光。

“现在刷月光行不行?”不管了,月光草死马当活马医,拿出花碗老老实实的刷着。

一股暖流涌入心尖遍及全身,月光草舒服的差点掉地上,力量回来了,比之前更强,补救的方法有用,谢天谢地。

哼着不在调上的曲子,屁颠屁颠跟着凶人出门,终于不再是秃头的月光草,高兴的一蹦两跳欣喜无比。

大夏天,太阳一出来热得汗流浃背,没走几步满头是汗,连胡同里传出的猫叫声都透着股虚脱后的疲惫。

经常听吼猫的狗,这次听到猫叫声,居然一反常态的没了音,转了个弯先一步滚过去月光草骤停。

喂得溜光水滑的皮毛上全是干涸的血迹,橘猫张着嘴长长的舌头吐出大半耷拉在地,喘气声几不可闻,奄奄一息侧趴在地,眼睛半眯着像是睁不开。

月光草吃了一惊,滚到近前观察橘猫的伤势,眼角有黑褐色的一道子,像血迹又像是常时间不洗脸留下的泪痕。

两条后腿拧成了不可思议的形状,尾巴断了一截,蛋蛋也没了,血流的最多的就是这两处地方,看上去奇惨无比。

身后的脚步声渐近,月光草扭头去看凶人,搁李成身上必然伤心,喂了一年多的猫总是有感情的,凶人可就说不准了。

蔚风扫向眼神复杂的月光草,走过去伸手揪住猫的后颈皮拎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显然是被人折磨成这样。

低头顺着地上的血迹一路找过去,加害之人早没了影,难为橘猫拖着半残的身体跑到胡同里来。

蔚风拎着猫往街面上去,找家医馆问问能不能治。

“去去去,哪来的小子没看着大夫在忙,给人瞧病都瞧不过来,给半死不活的猫医治,脑袋叫门挤了吧?”医馆内的学徒牛气得很,对上门带病猫来的小子很是瞧不起。

不给医就再换一家,蔚风拎着猫往前走,城里的医馆可不只一家。

月光草跟在凶人身后,纳闷无比的瞅了眼在凶人手上丝毫不挣扎的橘猫。

想当初李成喂猫可是连一根猫毛都没碰到,伸过手去试探,被猫吼了,简直天生的白眼狼。

是以,凶人明明有能力有手段救这猫,非要找家医馆请大夫治,也没谁了。

月光草理解不了这么耗着,万一死在手里又当何如?

找了有三家大大小小的医馆,一看到病患是只快死的野猫,哪个也不肯上手医治,月光草眼见凶人被学徒轰出来,脸上毫无怒意,也不闲累执拗的非要找到一家肯医的大夫。

月光草好想问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就不能花点银子把这件小事办了,非得兜圈子浪费时间?”

凶人能等得起,猫可是眼看要坚持不住了,实在看不懂唱得是哪一出?

瞥了眼手里的猫,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蔚风八风不动的往下一家医馆走去,丝毫没有亲自救治的意图。

偏僻的拐角有一家医馆,门口站着的同样是学待之流,却没有前几家高高在上的轻视,十分客气的把人让进屋中。

“猫?”坐馆的大夫见少年拎着一只快死的猫进门让他治,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打量完猫瞅了眼人。

“对,能医吗?”蔚风只字不提加钱的事。

月光草跟在一旁瞧稀奇,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想,反正凶人做事一向有其自身的道理,瞎操心没用。

“也不是不行,万一治不好你可不能赖我。”大夫把话说清楚,免得到最后掰扯不清,被人讹诈上好心不得好报。

“不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不能活看它造化。”蔚风把猫放到桌子上。

“活得了活不了,看诊的费用你得给我。”店里虽然冷清没几个病患上门,是大夫也是掌柜不能白忙一场,他还有家要养。

“可以。”蔚风从袖子里掏出一定五两的银子搁桌上。

大夫上手又是摸骨又是看伤的,全程猫的反应都极少,叫来徒弟拿剃头的刀,把猫身上受伤的地方的毛都剃掉,用温水擦干净血污,该缝的口子都缝上,该上药的地方包扎好。

骨头是刚断,大夫擦了把头上的汗,净过手开始正骨,打夹板固定住。

猫疼不疼月光草不清楚,它看着浑身上下除了脑袋上有毛,其他地方都给剃光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差点忘了它的花瓣粘回去了,不再是光头一个。

“好了。”大夫掰开猫的嘴灌了些药,好在猫自己会吞咽,也知道是救命的喝了。

蔚风又放下五两银子:“不便挪动,劳烦代为照顾,好了就放了。”

“咦,不是你养的猫?”学徒无比诧异,看上去像家养的很是温顺,难道猜错了。

“家养的哪能遭这份罪,我又不是变态。”蔚风可不背虐猫的罪名,遮在袖下的手朝月光草勾了勾手指。

该走了,月光草看到后往凶人身上爬,三八两下上了肩膀。

自从它没了花瓣之后,凶人让它上肩膀了,待遇和李成在时相当,月光草全当是凶人变向的给点甜头。

说实话,也就李成大咧咧的不较真,论起来肩膀这个位置靠近咽喉和太阳穴最近,一般人是不会让度出要害位置。

月光草也是从书上看到过类似的话,方才明白过来。

即使是签订主仆契约的仙宠,除了做坐骑外,很少能离主人近的,仙宠噬主摆脱约束的情况时有发生,书上详细的举了几个例子,月光草大受震撼。

它可不是仙宠之流,也没认主,凶人防着它也在情理之中,多读点书是有好处,起码不用在一些看不懂的小事上斤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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