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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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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房顶的火苗裹着功德珠移步,在墙里流动游走,加热的同时划分地盘。

上次与柱子打架未分胜负,该死的家伙借着月光草壮大,触手都伸到墙边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符文可不是吃素的,上面的对家一挪窝,自也动起来。

两股力量暗中交锋,为了不闹出动静都收着,小摩擦不会对周遭产生破坏。

小小的黑点打房顶落下,针锋相对的两股力量心无旁骛毫无所觉。

屋内,睡得正香的月光草汗毛倒竖,睁开眼睛的刹那,极快的躲到银球身后缩小存在感。

好死不死的凶人这个时候醒来,月光草料到会被扔出去,提前做好准备。

蔚风似有所觉,半眯着眼睛往门口的方向侧了侧头,感知到楼下的异动,不是什么大问题,闭上眼睛倒头睡去。

“呼!”惊出一身冷汗的月光草从银球后出来,确定凶人不再出现,长出一口气。

一闪而逝的威势比之以往更甚,月光草出于本能的恐惧,“迟早会被凶人吓掉魂。”

门外有什么,或者楼下进贼了?月光草吓醒了睡不着,跳到地上下楼去瞧瞧。

从门缝钻出去往栏杆前一站,根须扒着栏杆探头往下一瞅,月光草眼尖的逮住两道光分开各归各位。

“大半夜打架,疯了吧!”

难怪凶人醒了,这要是再不醒,两完蛋玩意还不得趁李成睡觉把房子给拆了!

气得月光草真想把银球扔下去,教训两货一顿,有本事到外头打去,在家里玩窝里斗。

根须一甩抽在柱子上,警告对方不要没事找事,到时候凶人疯起来,吃不了兜着走。

下一鞭子甩在了墙上,月光草懒得爬高,墙也算真火的地盘,敲打敲打,别整天为点破事让所有人不高兴。

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到角落里有个小黑点,离得太远看不清是什么玩意,月光草从楼上一跃而下,就地一滚,来到黑点前。

“小虫子,哪来的?”冻住了。

月光草扫了眼窗户,关着呀。定是从缝隙中钻进来的,根须拍过去。

碎成了渣消失了,月光草在一楼转了一圈,再没找到可供它撒气的虫子,拿出花碗躺进去,不盯着不行。

相较起来睡楼下比睡楼上安全点,月光草恐凶人久已,这半天才缓过来。

翌日,李成挠了挠长出头发的地方,略扎手。

洗脸时照了下镜子,比两边的头发粗且黑,头顶这一道子泾渭分明,难看。

长长再看,实在不行就剃掉。

李成带着月光草去早市吃小食,买菜回家顺道喂喂那只橘猫。

看书、做饭、吃饭、练字,时间过得飞快。

月光草不明白,李成有喂猫的功夫为何不养呢?家里地方也大,养只不丁点的橘猫完全可以。

难道是因火雀的背叛有了阴影,不想再养一只白眼狼?

月光草没去问李成原因,爱养不养,又不是它养,不操这个闲心。

夜晚,月光草突发奇想,拿出两朵白花放在了一楼汇聚月光的地方,等着看会不会一星半点的变化?

月光草仍记得凶人让它想法子改变花碗的形态,李成都有自创精神,它也不该落后于人,办法总比困难多,闲着也是闲着。

白花是花,它的花碗是花瓣所制,若白花能有显见的变化,那么它的花碗也可以。

月光草已经做好拆掉花碗添加进一些东西的准备,不破不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悉悉索索的声响轻到几不可闻,爱挪窝爱巡视地盘的太阳真火刚游动寸许,察觉到有东西落到了它的宝座上,火苗闪现朝胆大妄为之徒扑去。

“刺啦!”

“什么声音?”月光草抬头望向房顶,嗅到一丝烧焦的气味。

刚一露头就被灼热的火焰包裹,瞬间烧得连灰渣都不剩。

月光草盯住往墙边溜的真火,看住了不能让两股力量再掐起来。

含苞待放的白花在月光的浸润下缓缓绽开,吸收不了的月光荡漾在花瓣与花瓣之间的空隙中,浅淡雅致的香气扩散。

柱子里的符文在汲取流在地面的月光,没空打架。

真火在嗅到花香后收敛起跳跃的火星,安安静静的为屋子提供热度。

闻着花香打了个哈欠,收回盯紧真火的视线,月光草往白花上一趴闭上眼睛。

天不亮起来,给地里出芽的菜浇水施肥,升起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李成身上。

暖意猛然间大涨,在李成来不及反应下,张口喷出一股火焰,火光瞬间将人包裹。

“这……”看到这一突发情况,月光草惊到怔愣在场。

身上的衣服、毛发又烧了个精光,皮肤更是红透了,堪比煮熟的大虾。

好在金光一出,将外在的烈火囊括其内,压下并灭掉给身体降温。

李成稍有意识便用寒冰将自身冻成冰块,缓解内外交困的热意。

真火的暴动是他没想到了,不大不小的失控不仅李成遭了殃,挨着他的一小片地寸草不生,浇湿的泥土正飘着白烟蒸干了水分。

月光草看得是心惊肉跳,不清楚李成伤势如何,只能干等着。

一个时辰过去,大冰块岿然不动,月光草记起,“没菜了!”

厨房的肉吃的差不多了,本来今早要出门的,这下好了。只能将就一下。

“猫要不要喂啊?”月光草纠结了一下下,决定去胡同口瞧一眼,能不能遇到看运气。

看了一眼李成,月光草走了。

从大门底下的空隙中钻出去,一路来到胡同爬上别人家的院墙。

站得高看得远,月光草左顾右盼寻找橘猫的影子,在等待的过程中,考虑要不要去买点菜?

银子它有,价钱跟着李成买过菜大差不差知道点,按之前买的数量来就行。

月光草觉得可行,等李成今天估计够呛。

“再不来我可走了。”月光草等得心焦,掐着点一盏茶过后,跳到地上。

月光草滚着去集市,绕开路人往街边上靠,去之前买过肉的那家店。

翻墙到后院去,从墙上跳下直奔放肉的屋子。

看肉的颜色挺新鲜的,月光草全都扫进肚子里,在扔下银子时犹豫了。

“万一店里的伙计发现贪了去,掌柜不就即失了货又赔了银子?”

不行,不能这么随便,月光草思虑再三绕到前店去。

趁掌柜不在柜台里又背对着钱匣,月光草撬开盖子,小心翼翼的把银子放进去,悄悄的合上盖子,出了门去下一家。

扛着半扇牛肉的伙计来到后院,刚走到门前止了步,瞪大的眼睛眨了又眨揉了又揉,确定没看错,屋里空了!

刚才放了一批肉在屋里,也就一小会,没了!

转身跑去报信,忘了身后背着蹄子拖地的牛肉,一下子扭了腰不说,还踩在了牛腿上,摔了个人仰牛翻。

“诶呦!”腰扭了的滋味不好受,伙计忙大声喊掌柜的。

“掌柜,掌柜,不好了,快来人呀!”

掌柜的正在门口清点板车上拉来的货物,没听到后院的呼喊。

扛货的伙计进去有一会了,还不出来。

掌柜这才觉出不对,急步来到后院。

看到摔在地上的货和人,掌柜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顿痛骂,“你是怎么干活的!”

“掌,掌柜。”没缓过来的伙计指着屋里道,“没了,全没了。”

“什么没了?”顺着伙计手指的方向往前迈了一步。

来到屋子门口的掌柜,看到空空如也的架子,怒不可遏扭头就骂。

“谁干的,是不是你?”掌柜火冒三丈的指着伙计的鼻子骂,“找不回来送你见官。”

“不是我,真不是,快报官吧。”伙计现在是浑身上下长了嘴也说不清。

气头上的掌柜尚有几分理智,一听伙计要求报官,再看伙计一脸痛苦的模样,难道错怪了对方?

“掌柜,结账。”送货的人拿着单子来找,前边的店里没人,往后院来了。

掌柜丢下伙计急匆匆的往前边去,货是他看着伙计搬进去的,门前还堆着两大车,可不能一块丢了。

来到柜台后打开钱箱,把今天的账结了,再去报官。

箱子一打开掌柜愣了,两锭银子在一众碎银子和铜钱的簇拥下尤为显眼。

这……

“掌柜,结账。”送货的人提醒怔神的人,他还得去下一家送货呢,可不是耽搁了时间。

“哦,好。”掌柜按下疑惑,先把今天的账结了,打发走送货之人。

细算了一番后院丢失的货物价格,掌柜打了两遍算盘,确定两锭银子只多不少。

“嘿!”还当真遭了贼,掌柜上涌的怒火瞬间荡然无存。

钱箱里的银子是有数了,每天早上必数一次,都是散碎银子,即使被小偷光顾了也没多少。绝对不会往里放大锭的银子。

错怪了伙计,掌柜合上钱箱到后院去,扔给伙计一角银子,“去看看伤,丢货的事不赖你,人已经把银子给了。”

“多谢掌柜。”伙计爬起来仍记得把肉拖进屋,放好后扶着腰走了。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不同的店里,虚惊一场后,都在猜测是哪位大侠悄悄拿走店里的东西,留下相当的银子?

月光草买的差不多了,还没走到胡同口,远远就听到一声比一声尖锐的猫叫,伴随着狗吠,像是在吵架。

进了胡同绕到橘猫正前方,月光草确认了一下是经常喂的那只,扔了块牛肉过去。

“啪!”

一大块肉突然凭空的甩到面前,惊得橘猫原地跳起,落地后东张西望,半天不见熟悉的人,肚子实在太饿了,忍不住靠过去闻了闻。

一口咬住肉囫囵吞了两口,抬头警惕着周围,竖起的耳朵不时转变方向,时刻准备叼着肉就跑。

月光草看着猫吃完跑掉才走,一到家,冻成冰的李成还在原来的地方。

月光草边干活边盯着院子里的动静,从上午等到下午。

饿了就烤点肉吃,月光草没事可干上楼把书拿下来,坐门口看。

太阳落山了,人没点动静,月光草心里急上火,奈何搞不清是何情况,不敢上前瞎整。

揪着冰过的白花,一片片吃着对付一顿,月光草看书的兴头也淡了。

“啪,格拉!”

冰裂开的声音,月光草捕捉到细微的声音,激动的坐起来看过去。

“哗啦!”

大块的冰碎裂砸在地上消失不见,恐怖的气势渲染开来,烧掉的毛发又重新长了出来,比之前更浓郁旺盛,眉毛长到垂落都快盖住眼睛了。

月光草大气不敢出,也就凶人了,李成八成得明天才能出现。

蔚风跟真火打了一架,动不动就想占领高地把寒气打压下去,李成不被烤化就见鬼了。

还好功德金光及时救场,没伤到实质,蔚风火大的收拾了太阳真火一顿,再敢不打招呼偷袭,浸到太阴真水中自生自灭。

身体上的消耗巨大,肚子发出抗议,现在的蔚风像个毛猴一样,拖着长长的头发进屋,到沐浴收拾一新。

月光草极有眼力界,跑到楼上去取衣物,递到里面去。

只着里衣,蔚风撸起袖子去厨房,做了两锅饭菜。

闻着香味在厨房门口徘徊的月光草咽着口水,“这才是人吃的饭。”早上的菜没白买。

大口吃肉就是爽,月光草吃得是满嘴流油,小小的肚子吞了半锅,歇了一歇,喝点月光消消食,到外面转一圈回来接着吃。

天黑沉沉的,凶人拿着衣服上楼去睡了,月光草留下来收拾碗筷。

吃太多了睡不着,干点啥呢?月光草挠了挠头,“要不看书吧,练字也行。”从右侧的楼梯上去。

悉悉索索的爬动声再现,一根极细的精亮的丝线倒挂在屋顶上,下方坠着的黑点以极快的速度荡到一旁的柱子上,吸取上次失败的经验,顺着柱子往下爬。

黑金的光亮一闪,如细针刺穿不速之客,光亮瞬间炸开,黑点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楼上睡梦中的蔚风皱了皱眉头,片刻后舒展,深入意识海中,看着李成进一步炼化太阳真火。

目前寒冰镇得住太阳真火,以后……

太阴真水那玩意太毒了,肉、体凡胎的李成没办法容纳,更别提炼化了,相生相克把控不住平衡,会把自己给玩死。

“唉!”蔚风希望李成快点成长起来,搞得他都束手束脚很是憋屈。

“那是什么?”

月光草从书房出来,半空中飘着晶莹透亮的线,爬上距离最近的柱子,往房顶的梁上移过去。

根须甩出去勾掉着的丝线,不曾想没等抓住,自上而下的火苗烧了个干净,月光草脸色立变气得肝疼。

早不烧晚不烧偏偏它看到了才烧,月光草想骂奈何房顶上的听不到,浪费唇舌。

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蜘蛛丝无疑,院子里也没看到有蜘蛛活动的痕迹,哪来的家伙大半夜爬房顶?

月光草退回到柱子边上,顺着柱子下去。

昨天的白花拿出来再晒晒,月光草闻着花香,理了理今天看过的书中内容。

没怎么睡好,头涨得难受,浑身上下不对劲,像被大石压了一夜的李成醒来,望了眼窗外,天还黑着。

起来洗漱看会书,再去早市寻摸吃食,衣服穿好了,打了个嗝。

从嘴里冒出的火星子掉到了衣襟上,李成着急忙慌的去拍,越拍火星子越大,好在冒着寒气的掌心往火苗上一压。

火灭了,衣服都烧透了,胸前留下一片燃烧过的红痕,李成去找衣服换上。

“还好今天去取新衣。”再烧下去门都出不了,李成不解火苗为何打嘴里窜出来,庆幸嘴没事。

“普通的衣服不抗造啊。”

李成萌生学裁剪衣衫的念头,有面料可以自己剪,要不然赶不上消耗的速度。

“瞧一瞧看一看,新鲜热乎的大包子,两文钱一个,皮薄肉厚,不好吃不要钱。”

“烧鸡,烧鸡,六文钱一只,足斤足两,咸香适口。”

“来一碗羊肉面,肉多汤浓,一碗四两面,三文钱,羊汤随便添。”

“果子,果子,香软的果子,水头足,止渴生津这个季节吃刚刚好。”

“破烂,破料,破书本,十文钱随便挑随便选。”摊主拿起一个雕花的木盒向来往的路人介绍,“回去把旧漆刮了刷一层新的,跟刚买的一样。”

“旧衣,旧衣,卖旧衣收旧衣。”

“你这是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吧?”过路的人看到摊位上有几身外袍瞧着不错,打问道。

“眼瘸找大夫去,别来我这儿说疯话,哪凉快哪呆着去。”摊主恼火道,“青天白日的说这话不怕遭鬼惦记,我这可以收上来的,哪家的死人穿这个色的寿衣!”没得埋汰人。

那人被摊主一顿急赤白脸说得面红耳赤,抹不开面子开口问价,拉着脸唾了一句:“卖破烂的牛气什么。”说着冷哼一声走了。

“呸,没几个钱就会瞎说八道,狗逼玩意。”摊主才不受这份闲气。

李成就在边上听了个热闹,指着摊子上最边角摆放的一架织机问:“多少钱?”

“买它干啥,拿回去织布?”站在李成肩头的月光草不明所以。

李成还有这手艺,别是看着新奇摆弄个两三天不感兴趣了,丢到一边落灰。

“五两银子,这架是新的,没用几天,你看这木头无磨损,家里用不上才折价卖。”老伯见是个半大小子问价,说了个虚价。

贵了,以前在村里见过邻居家的织机,比眼前这个两圈,才二两银子。

李成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摆明了骗他没商量。

他还是去专门卖织机的店里瞧瞧,摊子上的织机所用的木头也不太好。没还价李成调头就往前去。

“唉,别走啊,还能再便宜些。”一看小子抬腿即离,想出货赚钱的老伯急了。

人走了,拉不回来,老伯后悔要价高了,便宜些说不定就卖出去了。

这么个大家伙拿来搬去的很不方便,唉,算盘打错了。

坐在面摊前,李成要了最大碗的羊腿面,取了筷子先喝了一口汤。

月光草凑到碗边,借李成宽大的袖子阻挡,吃着碗里的面。

吃完又要了一盘水煮羊肉,沾着辣椒面吃,别有一番滋味。

李成走前又买了一份羊肉,遇到橘猫给猫吃。

逛到一家门口摆着织机的铺子前,门头的牌匾上写着‘织机’二字,李成走了进去。

店里宽敞,各种大小的织机摆了两排,还有更大的在后院,那个两人才能用的织机需要订制。

织机上摆着价格,李成看了一圈,要一架宽面的织机,“能便宜多少?”

李成不太会讲价,怕砍得太多掌柜把他轰出去。

“送哪里?”掌柜看人有买的意思,不像是瞎问价。

“蔚府。”李成说道。

掌柜听后寻思片刻给了个实价:“六两,我再给你搭一些生丝,好的不是那种便宜货。”

家里亲戚的生丝生意受到了波及,掌柜一家也吃不下两船的货,正焦头烂额如何处理,巧了眼前的小子说不定能解他燃眉之急。

李成心算了一下生丝的市价,掌柜给的量换算成实价,刨去织机的价格确实便宜。

“行。”李成要看一下生丝的品相。

掌柜去拿了两卷出来,拆开绑着的线绳,“里外都一个样,是好丝,不好你找我。”

李成拿在手上拉扯,还可以,反正他也得买生丝,研究研究怎么才能织出耐穿的布料。

他得去拿新衣,早点回去不能耽误了看书。

出了门直走右拐,李成掀帘子进了裁缝铺。

“来了。”掌柜一抬头见到近来的小子,想起前两日在店里订的成衣。

李成从袖子里拿出取货的条子,付子另一半银子。

掌柜把货拿出来,捡了两套让人上身试试,“不合适再改。”

李成急着回去,就不试了,数了数件数,对的便打包背上。

走了走了不逛了,李成在喂完猫后,就在家门口等着人送织机。

府门大开,四个人从板车上把织机和生丝搬到了门内,离开。

月光草上场,吞了织机放到屋里去,绕着那些生丝转,“有时间织布?”

拆开一团生丝,截取了一小段,先用寒冰冷冻,捏在指尖化沙了,李成不用火烧都知道没戏,加强生丝的韧性还得从其他方面着手。

“月光和白花给点。”李成捏着线头绕在手上缠成线圈。

月光草拿出花碗,让出来给李成用,白花摘了一朵大的,它也希望能织出好穿又抗造的布,裁剪成衣服一定好穿。

李成取下手上的一团生丝,放到花碗中浸泡在月光里,拿起白花挤出汁,手头上能用的也就这两样了。

先泡着,不行再试别的,李成上楼去看书,找找相应的制衣门道,法衣之类的总该有。

月光草跟着一道上楼,昨天拿毛笔写的字怎么看怎么别扭,它还是用根须替代笔吧。

看书看的忘记了时间,一抬头瞥向窗外天都黑了,李成赶紧下楼去做饭。

月光草挑起碗里的丝线,取了一根拉扯,“好有弹性,韧度也够了。”

上织机,月光草在宫里时看到过丝织局的宫女上线,根须揪着线甩到织机上,一条条调整好位置,湿的也不怕,这玩意不能放太阳底下晒,挂织机上还能晾干。

饭好了,李成出来一看,不禁赞道:“你真行。”

以前家里有个很小的长辈传下来的织机,织出来的粗麻布用来做袜子、纳鞋底。依稀记得线怎么上。

月光草得了夸,喜得眉飞色舞,从织机上跳到地上冲进厨房。

李成上手拉扯未干透的丝线,指甲在丝线上施力,是可以切断的,比普通的生丝硬度要高,泡了月光管点用。

花碗太小泡不了那么多的生丝,月光也有限,李成考虑着处理生丝事,进了厨房用饭。

月光草等李成上楼去睡了,手痒的摆弄织机,上面的丝干了,小小的织了两下。

月光不够用,月光草把洗衣的木盆推出来往月光下一放。

洒落的月光穿过木盆什么都没留下,看傻了眼的月光草愣住了。

“不行?为什么白花可以?”月光草拿出一朵白花放到月光下,月光积在花心处银亮亮的。

白花倒转如水般的银光落入下方的木盆,穿了过去。

“其他东西呢?”月光草从厨房中拖出一个空了的暖壶,放到月光下。

看着月光落入瓶口,月光草爬到瓶口处往里一看,什么都没有。

“嘿,怪了事!”月光草放了一捆生丝,也不行。

它还想多接一些月光,哪曾想没了它的花碗成不了,这要接到猴年马月是个头?

“算了,先接着。”拿来的东西又都放回原处,月光草躺进碗里照旧抱着银球。

根须磨蹭着碗边,月光草低头看了眼银球,“可能最开始真的是缺一不可。”

悉悉索索的动静在真火移位时骤现,大批的黑点自房顶处落下,朝四面八方跑去。

月光草眼睛一睁,数不清的黑点朝着门窗的位置涌去,一条条透明的丝线扯来吊去,黑点借助丝线在半空中腾挪。

红光乍起将一只只靠近墙根的虫子烧死。

柱子里的符文动了,黑金的流光自地面铺开,投射到半空,贯穿一只只外来者。

月光草看着两股力量清扫垃圾,半眯着眼睛枕在碗边。

一道神念附于黑点身上,来不及四下旁顾,被两股力量的波动惊得不敢做任何多余的动作,驱使着黑点踩着同类迅速的来到门边。

在黑点被射穿时脱离,自门缝中钻出去,犹豫了一下,在门上留了一道小小的印记。

飞窜高空附身于一只夜行鸟身上,还未飞出二里地,神念微震。

“嘠!”

夜行鸟发出一声难听刺耳的惨叫坠入地面,附身的神念随着鸟一同分崩离析。

满身是血的鸟尸砸在地上,被远处的老鼠嗅着气味找到,蚕食殆尽。

慌不择路逃离的混乱中,黑点试图通过门缝挤出去,刚巧蹭到了正在剥离异物的地方,被冻住落在地上碎裂成渣。

所有的黑点都处理干净了,唯独有一个黑点两股力量都奈何不了。

只因黑点侥幸落在了织机上,藏进了木头的缝隙中,不是清理不了,而是只要一动,连同织机一块玩完。

正所谓打老鼠怕伤了玉瓶,只能是投鼠忌器。

哪一方都不敢轻举妄动,死死的盯住了,一旦黑点离开织机就下手。

等啊等,黑点不但不落地,还大着胆子在织机上乱走,甩出长长的晶莹的丝线盖在了织机上的生丝上。

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睛睡过去的月光草被阳光照醒,察觉到两股力量并未消停,共同指向一处蓄势待发。

李成从楼上下来,打眼瞧见织机上多出半幅布片,忽问,“织了一晚上布?”

睡得太死听不到楼下织机的响动。

“没呀!”月光草朝下来的李成摇头,它哪有那么闲。

李成狐疑的来到织机前,上手扯了下横七竖八的丝线,亮度和细度明显不是生丝的质感。

指尖勾着丝线往下一撸,李成眉头一皱手指一痛,划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鲜血溢出。

李成用寒气包裹,即清疮又止血,盯着织机上不是布的线疑惑道:“蛛丝?”有这么锋利?

伤着了,那还得了!月光草跳到织机上一通乱划,切断那些难看的歪七拐八的蛛丝,拍打着织机上每一个细小的能躲藏的地方。

李成看出来不是一般的蜘蛛吐出丝,成精二字跃入眼帘,月光草折腾了半天不见蜘蛛出现,心一横道:“你下来。”

月光草听出话意,从织机上下来站到一边。

手背火纹跳动,李成挥出一串火苗落在织机上,火焰眨眼吞没整个织机。

“黑点!”昨天晚上侥幸逃脱的漏网之鱼,月光草暗骂两股力量不作为,还能让入侵者跑了。

黑色的蜘蛛在火光的围剿中左突右闪避开火焰,想找一处出口,奈何心有余力不足,瞬间卷入火蛇之下尸骨无存。

“又是真火又是符文,为何还会有外来的蜘蛛?”李成望向房顶看不出有裂口的地方,视线转向柱子,一圈看下来未发现异常。

心绪不宁冥冥之中有事发生了,他却一无所知,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妙,李成怀疑蜘蛛的出现是一个对他极为不利的信号。

就是,两个白吃饱的玩意,一个拿了功德珠不干实事,一个占着地盘无动于衷,月光草挺生气的,奈何李成制不住两股力量,还得凶人来。

真火和符文安静的像死了一样,真不关它们的事,下次再有一定不会再犹豫了。

李成决定再去买一架织机,收拾收拾带上月光草出门,去逛昨天没逛完的早市。

前脚刚走后脚空荡荡的的一楼又有细微的响动,这一次真火和符文齐齐出动,未能第一时间锁定外来物。

两道不同的光绽开,在各自的地盘上一寸一寸搜寻,不信找不到声音发出的源头。

回到府上一进门,刺眼的光让李成本能的闭上眼睛,退到门外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摆脱掉不适。

“屋子这副阵仗,干什么呢?”月光草站在门口挥出根须,敬告又在掐架的两股力量能不能分时候,早晚把自己给作死。

两束光刹时回笼,小范围的排查着未找到的家伙。

月光草进屋把织机吐出来,就见李成把生丝拆开往架子上穿线,也不泡了。

以前就想要个大织机,现在什么都不缺了,儿时的期盼从李成的心底消失。

书填满了每天看似枯燥的时间,李成看不太懂的地方与月光草探讨过。

各自的关点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互想都认为自己的观点是对的,并且能够说出具体的理由,谁也说服不了谁。

书上的一些批注都有看过,表面合理的言词背后,感觉隐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另一种观点,看不透书写者的真实用意,容易被带偏。

李成有一次钻了牛角尖,跟月光草一说一写的吵了起来,脸红脖子粗的气了两天才又和好。

书里有修行法门,打坐凝神静心整个人放空,默诵法诀,哪一步该怎么做十分详尽。

李成就只是看看,没有灵力修不成仙的,连武圣之道先天门坎都迈不过去。

杂七杂八的东西虽然不实用,看一看有个印象,不能白翻一次书,什么都是过眼即忘不入脑子。

转眼两个月过去,南方的年节很是热闹,要买的吃食一大堆一大堆往家搬。

出了正月,街上的铺子才会重新开门,虽然也有固定的几个大集可赶,卖的东西又贵又不好。

喂着的橘猫长大了,身上的毛顺了许多,李成也就能在对方吃饱喝足后伸手摸一摸耳朵,其他地方不给碰。

月光草看在眼里,心道:“果然养不熟,难怪李成不把猫带回府里。”

零零散散的织布,终于在过年当天织出足够做两身里衣的长度。

李成去取尺子和剪刀,照着原有的里衣剪出来缝上。

穿上试一试,大小合适,第一次做针角有待提高,李成照了镜子还可以。

厨房,无人察觉的角落,放着生肉的地方消失了一角,涨大的透明身体在靠近窗边止步,流火一样的红光闪烁,再近一点性命全无。

出不去的,试了无数种方法都行不通,还不能大快朵颐的填饱肚子,为了活下去消耗了太多的力量,这样下去迟早完蛋。

分化出去的小崽子,连条能够通向外边的地缝都挖不出来,可恨的人类!

壮硕的身形挤出门外,它只能在地上行动上了不房顶,火光会要了它的命,冰面是它最好的保护色。

一半的力量施加在脚上,隔绝移动时带出的摩擦声,力量是有限的,何况下界毫无灵力补充,迟早会被拖垮。

饥饿感如影随形,屋里的肉不够它塞牙缝的,别没活着走出此地,就先饿死在这里。

人,吃了……

破局,说不定……

脑子里的思绪充塞着各个角落,凝望着对面的小子,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

淡淡的香气闻不到丝毫的腥臭味,像极了圈养起来的精美肉类,就是太小了点,嚼吧两口就没了。

吃?

不吃?

离开这里的念头无时无刻不跳出来,提醒着它力量耗尽之时就是死期。

唰!

李成脱下身上的里衣,弯腰去拿地上原先穿着的那件,扑面而来的风声瞬至。

危机意识乍现,顾不上穿衣遵循本能蹲下,刹那间李成察觉到风速掠过脑后,有折返迹象。

就在近前的月光草惊觉异常,根须张开剑气满溢,朝着李成正前方一通横扫。

安静了这么久,小虫子终于按耐不住出现了?

凭一双眼睛,月光草实在看不出前方,或是左右有什么东西,如果是上次的黑蜘蛛应该很容易找到才对。

根须触及墙根,沿墙而上交织成一张大网,兜头往地面扣下去。

扯紧根须收网,拖动并向内挤压,月光草感觉像是在捕捉空气,轻飘飘的不像是抓到了偷袭李成的家伙。

脑后生风,预判到杀机破近的轨迹,李成往地上一趴就地一滚,麻溜的套上里衣。

手一挥,上中下三道风冰火刃朝着对面划出三道长弧。

从地上站起身,防备的视线扫过周遭,肉眼难以分辨是什么在袭击他。

脚下!

李成当机立断往上一窜,左侧有轻微异响,本能的往右一侧身。

“丝!”脸颊钝痛颧骨生疼,李成不敢用手去碰,感觉到了皮肉外翻,直接削到了骨头。

声东击西故意为之,上当了!

李成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负责。

“我来帮你!”月光草收回根须往李成周边地毯似的舞动,试图尽快找到可恶的偷袭者。

上方的真火和柱子里的符文没闲着,光芒一道道犁地般划过自己的地盘,一无所获!

所有的力量倾巢而出,两股波动不期然狭路相逢一触即离。

始终控制着不要碰到,万一碰撞出巨大的威势,会涉及到身处当下的人。

风刃撞到窗框上回弹,冰刃所过之处铺满冰霜,唯有火刃突兀的消逝,一股焦糊味散开。

“找到了!”月光草挥舞着根须,如砍瓜切菜般扑向气味最浓之地。

然而,扑了个空,切割入肉的钝感全无,月光草眼神一凌:“跑得好快!”

捡起切断的脚扔到嘴里吞下汲取力量,若不收回再过不久失去力量的隐藏,就会显现真实的样子,会被看出跟脚。

顺着身体部分的血气锁定它的位置不难,提前消除隐患才行。

地上新结的冰霜难不倒它,倒是火刃沾之即伤十分难缠。

飞回来的风刃,李成复又踢出去,这次的轨迹与上次不同,暗下黑手的家伙未必在原地等死。

前后的路封堵住,才好确定大概的方向。

血流了满脸,李成忍痛上手抹平伤口,施以寒气收口。

风刃和冰刃不及火刃好用,李成双掌和十从中拉出一条火带,一分为二左右手同持。

火鞭飞舞掠过屋内沟沟角角,将敌人逼进包围圈中。

两条丝线托举起巨大的身体,倒挂在半空中来回摇晃,闪避下方抖落的火星与窜上来的根须。

透明的丝线递出,这一次一定切下人类的头颅!

危机预警再次浮现,李成右跨两步踩着柱子上去,手中的火鞭抖动,使整个屋内充斥着火星子。

“滋滋!”

有东西被烧掉了,李成听音辨位火鞭抽过去。

“哼!”闷哼声忽起骤消。

月光草寻声看去,依旧无法看穿敌人的伪装,根须如箭矢刺去。

丝线缠住烧断的腿,没落地之前塞入口中吞下,失了一半腿火气喷涌,数条丝线自腹部抽离,朝伤它之人卷去。

风速有变直扑面门而来,李成收回火鞭双手一合,再度张开于半空画一个圆,火盾张开护住脑袋。

“滋滋!”

李成腰腹一紧,像是被看不到的线缠住,来不及动用火盾牌,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量甩了出去。

“咚!”

后脑重重的砸在另一侧的柱子上,李成除了疼痛以外,大脑嗡嗡的眼前直冒金星,控制不住涕泪横流。

月光草朝李成身前斩去,一定有束缚住李成的东西,若能砍掉顺藤摸瓜,不能再让敌人嚣张下去。

从柱子上滑落的瞬间,来自于腰间的拉扯感大增,李成双手置于腰间火力全开,融断了束缚,火刃直直的朝着对面击出。

落地踉跄了一下站稳,李成捂着后脑勺摸到鼓起的大包,安了个冰壳上去护住整个脑后,避免再次发生撞头的情况,下次可没有这么好运,昏过去的可能更大。

啪!

刺啦!

嗖,嗖,嗖!

中了!月光草终于感受到刺中的阻力,加大力气要在敌人身上钻出无数个血窟窿。

“呵,呵!”

头顶的皮肉烧去一块,后背再是被火刃烧掉半个,痛到嘶吼。怒瞪着血红的眼睛喷出丝线。

跳离原地的李成左脚一紧,掌心向下扫去,切割的动作一滞,呼吸蓦然一紧。

浑身上向有如兜头罩了个麻袋,捆缚的力量不断的掠夺着身体,李成不单单是眼前一黑的问题,呼吸不畅憋得面红耳赤。

勒紧的力道割破衣衫嵌进了肉里,针扎般的刺痛遍及全身。

李成动了动手指,放出不太擅长掌控的太阳真火。

窒息感瞬间一轻,束缚的东西烧掉了,李成脱困后转移到柱子后方,大口大口的呼吸。

受伤处流出透明的血液,痛到浑身痉挛,一大口浓毒喷向在身上扎洞的根须。

“哎呀!”灼痛感顺着根须直达天灵盖,月光草下意识收回根须查看伤处。

腥臭酸腐味自头顶上方飘风,李成心弦一紧,敌人已然靠近他却毫无所觉!

硕大的口器张开,直冲着下方人的脑袋咬去,不吃了他意难平。

腹部喷出的细丝围堵住所有的去路,将猎物困死在当下。

李成闪躲时好似撞到了看不见的屏障上,没有被弹开而是粘在了上面拔不下来。

干脆放火烧,李成甩出火蛇烧掉阻碍的同时,给自身从头到脚套上一火焰外壳,有本事不怕火就咬。

嘴没收住被跳跃的火苗燎到了,痛得不小心撞在了柱子上。

“轰!”

终于找到目标的符文,加大力量投向外敌,炸响声一出,血肉横飞的场景具现,再也不是无头苍蝇乱转找不到对手。

爆炸的冲击力加诸在身,李成一下子扑出去,面朝下摔倒在地,火舌舔着脸颊,融掉了寒冰封住的伤口。

热度刺激着未长住的伤口崩裂喷血,皮肉再次外翻低垂,边缘处烤得微微卷了边。

李成忙收了一半的火势,伤口处再次覆盖一层冰,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身体虽然肢解了,头颅还在。

不甘心就这么死掉,费尽心力才找到通往下界的裂隙,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丢了命。

不甘怨憎占据上风,哪怕是刀山火海都要闯上一闯,仅剩下三分之二的蜘蛛头拖着流淌的脑浆,口器大张露出锋利的獠牙,咬向火焰包裹中的人。

颈后的火焰自外撕裂,李成匆忙转身,入目的是一颗狰狞的蜘蛛脑袋,削掉一边的地方流出透明的泛着腥味的液体。

獠牙挑开变得稀松的火焰带,嘴里呼出一大口寒气,压下活跃的火势,哪怕嘴的周围以及脸上的皮肉烧得炭化剥落,蜘蛛仍旧不死心的瞪着满含怨气的眼睛冲上去。

死前将眼前的人类吃了,不枉它走过这一遭,说不定还能有一丝存活的希望。

此处无论是阵法还是莫名的力量都让它趋之若鹜,没了碍眼的小子,这个地方说不定就是它的了!

梦中的怪物变成了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近距离所见带给李成的震撼与心悸无法言说。

照面的一瞬,情急之下挥出了风刃,虽然削掉了丑八怪半个脑壳,却未能一举将之杀掉。

身体一再的损毁,不再是疼痛的小事,代表着小命消逝的时间加快中。

“吼!”

“去死!”

蜘蛛豁出去拼死一搏,不闪不避破扛风刃的切割,喷出最后的毒液,不信小小的凡人能抵抗住毒素的腐蚀。

“啊,呃!”

李成到底慢了一步,火刃击出烧掉部分紫黑色的烟气,仍有少量呼在了脸上,灼痛感刺得眼睛生疼,痛到满地打滚。

身上半数真火不再受控于李成,张牙舞爪的朝着挑衅的蜘蛛罩去。

落在地上的烂肉还在不停的跳动着,朝着最大的块的腹部汇聚。

符文与房顶的真火通力合作,灭掉蠢蠢欲动的肉块。

对身体的牵引一消,蜘蛛勃然大怒祭出最后一招,吐出的寒气压着火苗张口吸入,抽取火中力量延续自身身体上的伤口愈合,并长出缺失的部分。

两股力量不会让敌手恢复生机,一齐发力,耀眼的光芒绽开剿杀掉让人头痛的家伙。

月光草跑到李成身侧,根须扑打着乱窜的火苗,眼见有反噬之险,吐出寒冰去克制李成身上的火焰。

李成的脸上手上凡是沾到毒烟的地方皮肤溃烂起泡,眼皮烧穿个洞,眼睛更是流下了酱色的血泪,痛苦的撕心裂肺的□□。

蜘蛛在铺天盖地充斥着整个屋子的光芒之下,分解连渣都不剩。

光芒散去恐怖的威压排山倒海般乍现,打着哆嗦的月光草被这股力量掀飞出去。

凶人来了!

月光草甩出根须固定在一旁的柱子上,溜到地面。

眼见李成身上的火势一收,整个人一跃而起。

眼睛的灼痛让人难以忍受,蔚风伸出食指和中指从眼眶中探入,生生的剜出受了伤的眼珠子,随手弃掉。

月光草惊得下巴合不上,下意识伸出根须去接半空中落下的两个眼珠子,这可是李成的眼睛。

凶人的狠辣再一次让它窒息。

小心翼翼的护着眼珠子,上面斑驳的坑点看得月光草格外痛心,害怕凶人不会连李成也弃掉吧?

望向凶人所在,以为眼睛处会是两个鲜血淋漓的坑洞,月光草却看到了一双难以描述的眼睛。

眼白如冰一样的通透,越是靠近眼仁冰蓝的色泽越深,像极了寒冰雕琢,冷得冻彻心扉如冰无温。

对上这一双眼睛的月光草倒抽一口凉气,凶人带给它的陌生感这一刻尤为的突显,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也许是它从未了解过凶人。

睡一觉的功夫就出了这种事,蔚风怒其不争恨其不志,搞成这副死样子简直讨打!

真火的控制力更是垃圾到一定程度,蔚风都不知道说李成什么好。

凶人的出现迫使未尽到保护职责的真火萎了,蹲在房顶战战兢兢,生怕下方之人找它算账。

担惊受怕的真火躲到了功德珠的背后瑟瑟发抖。

柱子里的符文更甚,察觉到潜在的危险,原地转圈找不到可供躲藏的地方,抬头去看难兄难弟,发现对方还有功德珠可用,于是……

干什么?滚!

地盘突然被冒出来的劲敌抢了,真火是真的火了,将之一脚踹出功德珠的范围。

符文自是不甘示弱,非要抢一块地方容身,硬挤过去。

月光草护着眼珠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废了,还是医不好了?

说扔就扔,难道以后让李成顶着不似人的蓝眼睛出门?

会被当成妖怪烧死,或者抓去炼了丹药,更甚至以奇货可居卖掉。

月光草认为眼睛还是原装的好,不确定凶人会不会再下狠手,伤了眼睛就剜掉,身上的伤会不会上手剥皮,再长层新的未可知。

忧心忡忡的月光草嘴一张,银球不受控制的从腹中滑到嘴边,受凶人的牵引飞去。

蔚风召唤出银球,银色的流光一闪化为一把长枪,右手握住枪柄左手拖住枪身,眼睛凑到瞄准镜上,狙击枪的枪口朝着房顶中心位置。

卡啦!

子弹上膛。

还在房顶中间为了争夺一块地方互踹的两股力量顿感不妙,破风声飞至的刹那,不约而同的挤进功德珠外层内大气不强出。

无形的子弹擦着功德珠表层一越而过,砰的一声打穿房顶,势气不减掠向高空。

收了枪恢复成银球状态,反手丢到月光草所在之地,蔚风抬头望天。

蜘蛛的出现并非一天两天,接连几天都有,有的除尽了有的侥幸逃脱,一次比一次数量多,一次比一次实力强。

这一次的巨型蜘蛛属于冰蛛的一种,拥有水与冰两种能力。

本身八角楼的构造中用得最多的就是冰,蜘蛛很好的借此隐藏了身形。

李成察觉不出异样,符文和真火尽然也找不到蜘蛛所在,没有比这更酒囊饭袋的了,蔚风火气直冲脑门,真火克水尽也对外敌毫无办法。

澎湃的力量自房顶上方的洞中贯穿而入,如一道七彩灵光坠入凡尘。

离得最近的真火感受到这一道光所蕴含的力量,对它而言是绝佳的补品,壮大的机遇近在咫尺,忍不住去靠近去夺取。

稍稍往光带处移去,渴望的念头呼之欲出,功德珠算个屁,只要它吞了这道光,就可以拥有比功德珠更多的益处。

迈开腿奔去之时,拖后腿的符文拉了它一把,不待真火折身去怒喷对手,连同功德珠在内被一股吸力强行自房顶上拽下。

五指成爪吸纳房顶上方的跳梁小丑,自功德珠内剥离出垂涎三尺蠢蠢欲动的两股力量,揉搓几下捏成一个方形,抹杀掉二者残存的思维,保护不立留之无用。

靠着的柱子不再是光芒内敛,月光草能够真实的感受到柱子中活跃的力量土崩瓦解了,恢复到之前的死物一般。

凶人果然容不下办事不利的家伙,月光草抱住自己缩在柱子下方,惶恐不安的等待着凶人对它的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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