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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楼主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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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草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凶人不是个没记忆的人啊,怎么就说走就走了,连桃子的事也办了,不等个消息就走是不是太……

等等,味道!

空气中嗅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气息,正不远不近的缀着。

月光草突然间恍然大悟,难怪凶人急着走,原来大鱼上钩了。

人多的地方动起手来容易误伤,茶楼的掌柜和小二同样不是省油的灯。

如之前一样袖手旁观的可能也有,背后放冷箭的情况也需要堤防。

月光草在思考,它是下去呢,还是下去呢,还是下去呢?

凶人若是光用蓝焰解决掉麻烦,它就不用下去到边上旁观。

要是动真格的,双方你来我往的交起手,它在凶人身上不太安全,万一被扔出去那可就……

月光草思来想去不纠结了,眼看前方就是胡同,凶人不会是想把敌人引进府里再动手吧?那也太脏地方了。

从凶人肩膀上下去,月光草突然想到一个摆在明面上,却被它忽略许久的问题。

“府里那么高一个塔显眼之极,在外却从未听说过有人闲话蔚府的事。

就连这些个杀手也仅仅是对凶人本身围追堵截,就没考虑过在府里设伏?

要知道进了家门人会本能的放松许多,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月光草对此产生疑虑,凶人冷不丁停下转身,打断了它的思绪。

“出来吧,躲躲藏藏的有意思?”蔚风不喜欢跟人玩捉迷藏的游戏,更喜快刀斩乱麻。

风在吹发梢在动,空气似乎凝结在一处,四下寂静无声,危险气息在酝酿。

周遭的一片区域内有阵法的波动,蔚风心道:不会得等对方安排好了再动手吧?

指尖蓝焰跃出,化为一道长鞭当空一抽,啪的一声脆响,沉凝的氛围当下一扫而空。

远处的叫卖声再次入耳,一点火星寂灭,是阵符自燃时的状态。

水蓝色的长鞭握在手中,蔚风朝斜侧里一鞭扫去,一抹黑烟抽散。

“阴沟里的老鼠就喜欢藏头露尾。”蔚风甩出第三鞭,非是紧随黑烟散去的方向,而是另一边。

声东击西这招对蔚风不管用,老人味用再多的熏香遮掩,只会更大程度暴露所在。

“好家伙!”鞭子尖差点从手背上擦过,幸亏黑衣人闪躲及时,要不然蓝焰沾身不堪设想。

“你是?”蔚风危险的虚起眼睛打量对面之人,又是个戴着面具的家伙,这让他第一个念头想到的是,幻楼中的其他楼主。

通身锦衣气息圆融境界不低,手上隆起的青筋,以及发暗的发皱的老皮看着还算光滑。

风一吹,送来的老人味让蔚风下意识捂住鼻子,后退一步。

腐败变质的味道,比紫衣人更堪,蔚风抖散手中的火鞭,火苗朵朵仿佛长了翅膀一般,向对面的人攻去。

对方捂口鼻的举动,让黑衣人本能的抬袖子闻了闻味,不觉得哪里不妥,难不成李成属狗的,闻到他身上沾染的血腥气了?

运气于掌,打出一道风墙,阻隔飞来的蓝焰,黑衣人瓮声瓮气的苍老声音自面具后传出。

“看来你擅于远攻,近身有点难啊。”

说着双臂张开,如大鹏展翅掠至半空,整个人化身为一道箭光,直冲李成眉心。

“谁说的?”蔚风放下捂嘴的手挑眉。

对上看似用了夺舍邪法的人,等到箭尖临近,当下便是一拳,结结实实将笔直的箭尖砸歪。

黑衣人脑袋一痛偏向一侧,颈骨咔嚓一声脆响,整个人自半空跌落扑倒在地,脸上的面具从中裂开一条缝。

“死了?”月光草不敢相信的瞪眼细观,“死得这么快,能不能行?”

蔚风不屑的嘲讽道:“一大把年纪了,没有演戏的天分,花活玩得再多徒劳无功。”说着握紧的右拳向右侧横扫。

“砰!”

两拳相击雷声大雨点小,都没有用上全力,仍处在各自试探虚实的阶段。

“就说嘛,一把老骨头了手里哪能没有几张拿得出手的底牌,刚才差点就被骗了。”

取决于在月光草眼里,谁和凶人打都只有一种下场,或早或晚而已。

黑衣人期身而上,左手成爪抓向李成的眼睛,右手掌绿光闪现当胸拍去,抬脚猛踢李成裆部。

“好阴损的招式,果然老东西不是什么好鸟。”躲在一旁观战的月光草骂道。

“那道绿光莫非是灵气?”月光草深知用普通的武功对付不了凶人,跟隔靴搔痒差不多。

都动真格的了,要打肯定得分出个你死我活,况且,黑衣人的目的肯定不单纯。

“砰!”

一掌像是拍在了冰面上,冰面没碎还卸了他的三成灵力,这比一拳打在棉花上还让人无力。

抓取眼睛的手指微微偏移,指尖戳向李成太阳穴,这一次用了五成灵力,定能一击毙命。

黑衣人另一只手成爪,一招锁喉攻去。

蔚风塌腰吸气收腹,避开踹来的一脚,合身扑去双拳齐出,快如闪电的击□□衣人腹部。

抓取的动作因李成低头躬腰而躲开,黑衣人闪身后撤,一个旋身消失不见。

拳头落空互相未占到一点便宜,蔚风向左侧倒去,不倒翁般左摇右摆,让黑衣人施展出的所有招数落空。

“砰,砰,砰,砰,砰!”

地面顿时炸开一个个洞,飞沙走石遮挡住四面八方的视线。

蔚风纵身一跃,跳出土石包围下尘烟弥漫之地,凌空悬停掌心相击,瞬间戴上了一副薄如蝉翼的寒冰手套。

矮腰蹲身,来自头顶上方的掌风削掉他几根头发。

蔚风双拳击出如冰龙过境,凛冽刺骨的寒气排山倒海压向正前方的黑衣人。

黑衣人气沉丹田,手腕上下交叠推出泛着青光的灵力漩涡,势要将吼声震天的冰龙整个吞下。

蔚风压根就不等两股力量交锋后的结果,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努力咬紧牙关撑着的黑衣人,乍见目标不见了心下一个激灵,灵力激发如泼出去的水,不是想收就能收回来的,为了杀掉李成,他可是付出了血本。

停不得,持续的输出灵力,黑衣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把护身的法诀祭出来用。

黑衣人身上金光骤然亮起覆盖住全身上下,只能抗住两次致命的袭击,再多必然破碎。

凭他武圣的境界,尽然丝毫寻觅不到李成的气息,黑衣人面具下的脸惊变,眉头皱成‘川’字。

“不可能,绝不可能!”

黑衣人不信李成的境界在他之上,武圣更近一步就是武神,是可以飞升上界的存在。

灵气不存哪怕是他,现在使用早前积攒的灵力,并无表面显现出的轻松,好比池子里的水一旦耗尽,走向油尽灯枯是必然。

李成是个变数,花城、香城唯一全身而退的人,此人不除必成大患。

黑衣人相信自己的直觉,隐忧一定要趁早扼杀在摇篮里。

双肩颓然一沉,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头被死死的夹在双腿之间动弹不得,前方的阵仗不能撤,空不出手来料理胆大包天的小子,黑衣人大吼一声加快吞噬的速度。

蔚风泰山压顶将人踩实,夹住黑衣人的脑袋顺时针旋转。

“咔咔咔!”

一步慢步步慢,心神大乱的黑衣人没能抽手自救,含恨而亡。

尸体自半空跌落,溅起一片土灰,脸上的面具四分五裂,露出真实的苍老的面容。

“轱辘!”

一个玉瓶自死人的袖内滚出,月光草上前去拿,它胆小再不确定是否安全的情况下,不会擅自打开瓶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走过去递给凶人,如果是能用的好东西就留下,月光草探出根须搜了个尸。

三四张银票、两个十两的元宝、一块黑乎乎似金铁材质的腰牌,其他的东西都压碎了不值钱。

月光草把钱收起来,腰牌捡起来左看右看瞧不出门道。

上面连个字都没写,一丝划痕都没有,不像是挂在腰间的饰品,更像是主事人的令牌,这让人怎么个认法?

打开玉瓶稍稍一闻,蔚风眼角下压,“傀儡丹?”思绪飞转瞅了眼地上完整的尸体计上心来。

月光草听得名称便知一二,不是啥好东西,不要。

就见凶人拿着药瓶蹲下,捏开死人的嘴巴整瓶的往里倒。

看得月光草目瞪口呆,即使瞧不上也不用这么糟蹋吧?可以卖给茶楼掌柜肯定不亏。

话说人都死了,脖子拧成那样能咽下去东西才怪,月光草看得是相当无语。

但,当死了的人拔地而起,脑袋歪在一侧还站得笔直时,月光草再说不出嘲笑的话来,它是真的长见识了,是它孤陋寡闻。

“也对,能叫傀儡的药不一定正常。”月光草拍拍脑门,收回此前的粗浅臆断。

蔚风看着数道红光没入大脑放心了,原以为过期太久的丹药没剩多点效力,没想到还能用上一时,正合他意。

死人的眼睛注入了鲜活的光亮,耷拉在一边拧转的脖子,自行再转一圈正回来,眼中闪着红光,整个人木呆呆的堪比僵尸。

蔚风的眼睛此时变得尤为深邃,眼底酝酿着吸空人神魂的漩涡,死人越发凌厉吃人的眼神变得死寂,红光退去,眼神飘忽不聚焦。

药丸的效果是激发服药者内心的渴望,让内心最想做的事占据首位,压下正常的思维和理智,疯狂一把,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提线木偶。

蔚风在察觉到黑衣人对他的杀意后,四目相对抹去对方大脑里关于杀他的记忆,填补上一段新的。

“回去告诉掌柜,撤消掉李成在此地的任何行踪的买卖。”蔚风给黑衣人下达暗示,扭头朝月光草勾勾手指。

“把他身上的东西都给他。”不能让对方的记忆出现大面积的偏差,蔚风不想做无用功。

得,白搜身了。

月光草张嘴吐出放到肚子里的钱,在哪个地方搜出来的又塞回去。

“可以了?”月光草还是不能理解凶人做事的初衷。

“家去。”蔚风丢下死人带上月光草回府。

月光草爬上凶人的肩膀,回过头去瞅了死人一眼,像活着一样,就是脖子上的皮有点松,正常人应该不会盯着咽喉位置看吧?希望别生出其他乱子来。

对了,面具碎了,这要如何解释?月光草惊了一跳,真就有操不完的心。

再去看向身后的死人,那个家伙的身形变得发虚,消失在了原地。

实力还在啊,那药怪神奇的。月光草叹了一句,“不像是没脑子的,应该会自行弥补上漏洞。”

茶楼的掌柜无心再开门做生意,让回来的小二找人把踹坏的门修上,屋子破损桌椅都卖给收旧货的,再去库房搬新的补上。

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直挠头,翻找了一下第一个死了的杀手身份,看其人到底在哪进的桃子?

掌柜能愁秃头,他名下的庄子上可不种外来的桃树,本地桃子也不差,从小吃到大就喜欢吃汁多的软和的,脆桃子吃不出桃子味。

“能找到就找,找不到就能其他东西抵一下,又没说买。”掌柜挺不乐意白送。

小二忙里忙外忙活了半天,伸用胳膊用袖子擦了把头上热出来的汗,关门的刹那一个黑影闯了进来,正想开口说茶楼打烊,定睛一看加快关门的动作。

“楼主。”掌柜从椅子上蹭的站起身,抱拳一礼。

小二跟着行礼,忙去装茶倒水。

“今天有哪些新鲜事?”黑衣人背着手站在柜台前,端起杯子在手中把玩,低垂的眸子盯着杯中浮动的茶叶似在思考。

掌柜思虑片刻一股脑的抖落干净,末了着重提及李成上门后的种种,一脸的有苦说不出。

“按李成说的办,到要看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黑衣人搁下杯子沉吟片刻道,“一千两买断消息流出,不能再少了。”

“这……”掌柜心跳加快,破着头皮道,“是不是太多了,李成连一百两的杀手榜单都觉得贵,万一……”

为了不花冤枉钱一不做二不休,把这间茶楼一锅端了不是没可能,掌柜的意识是,能否找了稳妥些的办法?

掌柜最多只敢问李成要三五百两,对方不同意还能再降,宁愿不把人给得罪死,先明哲保身为要。

“不多,要得太少了亏太多。”新面具后的黑衣人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眼神透着异样的光彩。

楼主都这么说了,再反驳下去有点不识相,掌柜点了点头,除了李成的事情大点外,再无其他事。

月光草瞪大的眼睛,看不出凶人接下来的举动,那滴灰色的水居然就这么轻易的丢到了八角楼的尖尖上,不怕再出一个废物真火?

蔚风抱臂站在八角楼外,看着萌发的灰雾自上而下将整柜楼包裹住,雾的深度在增加,直到再也看不见主楼身的存在。

月光草眨了眨眼睛,这会到想起来把家给隐藏掉,备不住那些个卖出的消息里已经有蔚府的地图,纵然楼没了地皮还在,这么做又有何用?

灰雾散去带着八角楼一块消失了,眼前只剩下一汪碧蓝的湖水,养的锦鲤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游动。

“真的假的?”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月光草抱着一探究竟的好奇心,甩出根须试了试水。

哗啦啦!

根须拍打着水面,扬起一串晶莹剔透反着阳光的水珠子,不信邪的月光草伸出多条根须去抓游动的锦鲤,障眼法不可能做到如此极致吧?

再没有阵法或是符文的加持下,楼没了月光草能理解,捧着不住挣扎的锦鲤,戳哪都是真实的,它不理解。

吐出银球直接把锦鲤放上去烤,不多时鱼肉的香味扑鼻,月光草在凶人看过来的含笑眼神中,看到了‘蠢货’二字,肯定是在笑话它。

“哪去了?”月光草气乎乎的剥去鱼鳞挑肉吃。

蔚风不理月光草,径直朝湖上跃去,转瞬间消失于无形。

“唉,我怎么办!”月光草鱼也不吃了,心慌慌的往前走了两步,踩了一脚水差点栽进湖里去。

“真是的,也不给个通行方法,不让我进你做饭啊?”

话一出口月光草头上的花瓣耷拉下来,“凶人在的时候确实是他在做。”扎心了!

“不管了!”月光草快速吃完鱼收拾了残渣,抱起银球学着蔚风往湖中心闭眼跳。

掉下去它还有银球可以用,月光草不信凶人能舍了银球不要。

掉水里的事没有发生,月光草只觉被一层看不见的雾包裹,一下子就来到八角楼门前。

“房子虽然看不见了,但是,进进出出的总会有人发现古怪之处,隐身了个锤子。”月光草在心里嘟囔了一句。

“如果让整个蔚府都消失是不是不现实?”还是说以后不出去了?

月光草猜来猜去猜了个寂寞,凶人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难不成让人以为李成有离开此地的打算,不让卖消息正好挤出离开的时间,行踪一旦飘忽,再想锁定位置就难了。”月光草托腮认真思忖,凶人看似多余的举动下的真意。

“不对,不对,总感觉想多了,也许仅仅是借口呢?”月光草转过头朝着厨房的方向看去,“一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难道说让别人以为离开了?”

“可是只要一出现在街面上,总会有精明人蹲到呀,这又怎么算?”月光草脑子都快打结了,也理不清凶人所为的意义。

“唉,随他去吧。”月光草刚搁下一件事又想起另一件事。

“黑衣人啥时候死呀?看看茶楼那边的反应。”月光草闲得只剩下看热闹的心了。

拿银子办事的大夫,精心的照顾着病猫,骨头的恢复也很快,再有几天就可以下地了。

李成消失了,所有来到此地的杀手一开始还挺淡定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目标一点消息都没有,也去蔚府上夜探过,什么都没有就有个不大的湖。

部分人怀疑人在湖里,也有人认为李成是借蔚府的势而已,人并不住在里面,或是鸠占鹊巢。

一些坐不住的人出现在茶楼中,花点小钱买蔚府主人的消息,得到的答案与自身推断相差无几。

既然是不好惹的主能避就避,蔚府与李成的关联到现在茶楼也没给出个结果,蔚府正经的主子又神隐了。

茶楼的掌柜要比找上门的杀手更急,说好的翌日来拿桃子的李成没出现,说好的买断消息看样子反悔了,反正是人没到。

一天天的掌柜还怕李成来个突然袭击,整天提心吊胆的,一筐筐的水果天天换,他这茶楼都快改行水果铺了。

点心的品种也因此加了几样,全是当天的水果制成的,庆幸上门来的客人喜欢,不至于白忙一场。

身着粗布短打的少年进门,六枚铜钱搁桌上,“李成的消息,蔚府就剩下个湖了,几间房子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刚打探过,一头雾水物来求解。

“没有,李成失踪了,查不到。”掌柜一天之内要回答同样的问题,嘴皮子都快磨出茧子了。

小二听了一耳朵插了一嘴,“房子是建在湖上的,难道也跟着一块消失了?”

“啊?”少年惊道,“真的假的,这消息多少钱?”

“不要钱,城里的人都知道,蔚府一年多之前动的工,在水上建了一座一进的小院,将整个湖压在了下面。”掌柜记起这事代为补充。

“没了,真没了,难不成是障眼法,或者阵法?”少年愣神,他对阵法一窍不通,这让他如何下手?

“那就不清楚,蔚府不是一般人能悄无声息入内窥探的。”掌柜舍不得折损人手用在即定的事情上。

小地方从上面调派人手十分麻烦,外来的和尚念经总有不服管的,掌柜可不做光棍。

有效的保存实力,就不会被其他楼主名下的势力吞掉,别看楼内一派平和,真正的争斗都隐在水面下进行。

被讨论的人不是不想去茶楼取水果,实在是出不了门。

“我的天哪,这要吃多久才能消耗掉,就不能一下子给个痛快。”月光草快被房顶上垂下来的活物烦死了。

李成心道:还好建楼时中间空出来没设遮挡物,这么大的家伙跨擦一下子砰一下炸了,画面美不忍直视。

本身是活着的大家伙,真杀了也会在最后的拼死挣扎中炸开,李成不是很愿意洗整栋楼。

头顶上吊着个琥珀色的透明的大球,月光草听凶人说是上边的蜜蚁,肚子里的液体能吃,跟蜂蜜类似。

凶人是真不做人,没说个解决之法就走了,留下它和李成大眼瞪小眼。

害得它出门爬到外面的房顶察看情况,蜜蚁腹部以外的地方比起屋里占着位置的地方小很多,眼神呆呆的不像是有攻击力的家伙。月光草提起的心落了一半。

要等腹部小了才能脱身,这些天以来各种挤蜜用在饭菜里,唯一的好处是李成做饭的手艺突飞猛进,不好的是月光草对甜食腻口了。

“找罐子装起来的结果。”李成什么招都想过了,除了日常看书学习就是围着蜜蚁转。

月光草探头看去,罐子里的蜜发出阵阵酸败的气味,闻之作呕。

李成只好拿去往池子里倒,这些发酵后的产物,池子里的鱼虾倒是挺喜欢的,成群结队争先恐后的跃水面觅食。

喂完鱼,李成望着没见少的蜜蚁肚子,“我再试试熬制后看能不能结成块。”

月光草听了靠谱,说做就做,去挤了一些蜜送到厨房倒锅里,不停的搅啊搅。

“有效。”稀的变浓稠了,月光草继续搅,一条根须累了换另一条。亏得上次出一趟门买了一个月的吃食。

蜜蚁肚子里有货不需要吃东西,李成盯着月光草煮蜜,熬得挂旗了倒进冰制的模子里快速结块。

李成抠出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含嘴里,“可以当糖吃。”

在弄几个药丸大小的冰模,做成糖豆密封在罐子里好喂鱼。李成和月光草分工合作,拖拖拉拉忙了一个月。

外面的人都快急死了,夜探蔚府的杀手接连受了重伤,赏金没拿到不说又添进去银子医治,部分人不甘的退出抢生意的行列。

“掌柜的,不,不好了!”小二着急忙火的跑进店里,绕进柜台里面拉着掌柜的衣袖,满眼惊惧交加六神无主。

“什么事?”掌柜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李成出关了,又在街面上大开杀戒?

低下头耳朵凑过去,掌柜压下翻腾的恐慌听小二说下文。

小二一只手掩在嘴边,凑到掌柜耳朵边道:“楼主死了。”

“什么!”掌柜直起身错愕的看向小二,“你确定?”

“我,我,没气了,我去送账册就……”小二话还没说完,掌柜一把推开他跑了出去。

小二强自镇定的请大堂内的三名客人离开,“不好意思,掌柜家中出了点事。”

送走了客人小二把店一关,追着掌柜的脚步赶往楼主居住的小院。

一进院,冲进楼主常呆的书房,推开门的刹那掌柜的手僵在半空,屋里充斥着尸体腐烂的臭气,仿佛人死了很久一样。

“这怎么回事?”掌柜站在门外缓了缓,待到小二前来问明情况。

“我,我什么也没动,进来就见楼主倒在书桌上,死,死了。”小二语无伦次的说着进屋前的情况。

“不像是刚死。”掌柜进屋扫了一眼屋里全都打开的窗户,“味道你来时就这么大?”

“不,我来时没闻到。”小二跟在掌柜身后进门,闻着味有点恶心。

掌柜封住嗅觉上前仔细察看,楼主搁在桌子上的下巴塌了,脸上的皮肉下坠眼眶凹陷,七窍流出浓血,表面无外伤。

人翻过去,抓着楼主双肩的手能清晰的感觉到硌人的骨头,皮和肉软塌塌的一坨,稍微用点力气能听到类似捏破桃子流汁的声音。

身下一滩难闻的屎尿,撕开衣领看到的皮肤情况与手脸相同,发灰发青布满了尸斑。

“掌柜。”小二看了一眼不忍直视,死得真不像是刚咽气。

整个检查了一遍,仍旧找不到外伤的痕迹,掌柜急得火上房。

小二颤抖的手指着一处道:“脖子看起来不对劲。”

掌柜闻言再一次将视线移向楼主的颈部,皮和肉的耷拉下来了看不出所以然来。上手一摸,脸色大变。

掌柜直接用手抠去碍眼的皮和肉,看到了里面弯折过的骨头,确定了死因。

“如此碎骨不止折了一次。”有经验的小二大为不解,“是什么能让人保持活力?”

“符、丹药皆有可能。”掌柜心里沉甸甸的压得喘不过气,“往上报吧。”

死的可不是一般人,可是已达武圣境界的一楼之主。

小二拿下挂在肩头的汗巾递给掌柜擦手,“可有怀疑的人选?”

掌柜一边擦去手上粘腻之物,一边琢磨是谁对楼主下手,目的又是什么?

小二小心翼翼道出心底的猜测:“有没有可能是李成?”

“他?”掌柜摇了摇头表示否定,“要死早死了还能留到现在?”

“整个城里加上外来的杀手,都是门清的身家背景,哪一个单拎出来也非楼主的对手。”小二分析道,“就连蔚府里的人也不能够。”

所有的可疑人士排除一遍,剩下最不可能的往往接近真相,小二复又指出,“李成消失了。”

人不在城中疑点更大,由不得小二瞎想,“李成的本事,就消失的香城而言,比之楼主……”

贬低自己人的话不好说出口,尤其还是死了的楼主,人死为大。

叫来人把尸体入棺,待上面的指示的下来再看怎么办。掌柜与小二先行回茶楼。

含着糖豆的李成带着月光草来到茶楼前,门是关着的,大白天的不做生意?

“又关门,别是里面正谈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月光草从李成身上溜到地上,跑到门边上打门缝往里偷瞄。

大堂内没有人,难不成去二楼了?正当月光草犹豫要不要爬上去听墙角时,就听李成说了句。

“回来了。”李成要走,一扭头看到往这边来的掌柜和小二,提醒月光草回来。

一看到站在茶楼外的李成,掌柜和小二比大白天见鬼还要惊悚,刚才路上还在分析李成杀人的可能性有多大,一下子见到消失许久的真人,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注意到掌柜和小二流露出的戒备之态,李成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舌尖顶着糖在嘴里移动,脑子里盘算着是否有动手的必要?

“你是来……”话说到一半,掌柜停下话头让小二打开店门。

“来拿桃子。”李成来此就这一个目的。

“还有呢?”掌柜心悬,试探的问道。

“还有,对了,买断消息的事。”李成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一千两,不能少。”掌柜怕李成说他狮子大开口补了一句,“开门做生意总不能让我赔本吧?”

“太贵。”李成砍价道,“五百。”这是他能接受的心里价位,再高不行。

“楼主定的价,说实话真要的不多,我也是替人办事。”掌柜将李成让进门。

小二忙去把好几筐桃子搬来,殷勤的问:“用不用派人送到蔚府去?”

掌柜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袖中的手握住短剑,时刻准备奋起一击。

“不用。”李成背起一筐往门外走去,突然记起没给银子,转过身对掌柜道,“有个戴面具的黑衣人,老者,也是杀手,估计快死了,你去找找换来的银子抵这些桃子,余下的我一会来拿。”

小二脸色惨白大气不敢出,目送李成独自离去,哐当一声关上店门看向掌柜。

掌柜手抖得利害,扶着柜台边勉强站稳,呼吸略显急促,两眼无神的望着前面的桌椅心乱如麻。

“杀楼主抵桃子?”小二心梗的说不出话来。

掌柜十分不理解:“楼主明知道李成有多危险,为何还要以身涉险?”死了就好受了?

“或许李成身上有楼主急需之物,不得已而为之。”小二只能如此作想,再找不到其他动手的理由。

掌柜猜测道:“楼主在意的是剑圣的传承?”都在怀疑剑谱落在了李成手中。

哪怕花城当中存活了大部分百姓,事实上据他所知,真正接触到剑圣并通晓内情的人屈指可数。

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相对于其他人,形单影只的李成自然是最容易下手的目标。

掌柜感慨的叹息,想说一句,死得不冤。

小二头大道:“看样子李成还会回来,意思是不在蔚府住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掌柜头都快炸了,“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反悔比翻书还快。”

新的愁绪涌上小二心头,问及掌柜道:“楼主没了,我们就这么单着?”

总得再找个靠山,要不然现有的地位马上会被人取而代之,轮为最下层的卖命人。

“你说现有的几位楼主哪个合适?手底下的人又好说话?”掌柜也为自己的往后愁苦万分。

“主要是对上李成不落下风的。”小二瞄着掌柜道出心里话,“太弱的只会步上楼主后尘,再换一次靠山,楼里只定有人说咱们是丧门星,不愿意再收留。”

“自己实力上不去到怪起我等来了!”掌柜骂了一句,此事极有可能发生不得不防。

“你说吧。”听小二的口气已经有了选择,且先听听再作判断,掌柜耐心的听下文。

“我是这么想的,与李成接触过的,全身而退过的就只有两人。”小二笑道,“青衣那边有些弱,紫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你小子!”掌柜指着心思油滑的小二说不出话来,话又说回来确实如小二所言。

“不知是否可行。”有心思也是他们一厢情愿,事情成与不成要看紫衣那边的答复。

掌柜略作思量着手写了封信,让小二送出去以示投诚之意。

月光草跳进筐里开吃,咬了一口皱起眉,和上次吃的一对比不对味,勉强吃完一个就不吃了,爬上李成的肩膀比划着,控诉茶楼掌柜骗人。

桃子个头是大略酸也不是脆的,李成吃了一个提不起胃口,筐往街边一放有意卖掉。

“十文一筐,新鲜的桃子。”李成喊道。

月光草惊了一跳,李成真是为了卖桃子减轻负担,这个价是不是太低了?不过白来的东西怎么卖都行。

短打少年一直盯着茶楼,见李成出现了高兴的合不拢嘴,待人离开茶楼紧随而去。

看到李成在卖桃子,少年心道不会发现他了吧,除他之外四周可是有不少人暗中盯着呢,难不成在钓鱼,愿者上钩?

“好不好吃啊,这么便宜?”路过的人上前一瞧,看着不错,太便宜了,疑心上面放的是好的,底下全都是小的。

“有点酸,我不爱吃便宜卖掉。”李成注意到靠过来的杀手。

“是吗?”一脸不信的样子。

李成重新背起筐不卖了,越过问价的人引着一群杀人往来时的路走去。

看不懂李成的路数,杀手仍旧紧跟而上。

李成前脚迈进茶楼大门放下背筐,掌柜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一脸错愕的看过去。

“桃子不好吃,不要了。”李成说着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找了个大堂内中间的位置坐下来。

“还,还有什么事?”掌柜胆战心惊的发问,眼皮跟着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看李成的如此,月光草明白今天必然要动手料理上一两个了,东西还得是它去买。

李成瞥了眼滚到门口的月光草,一名眼熟悉的少年进来,五枚银针甩出直袭面门。

“出去找地方打,莫在店里动手。”掌柜唬着一张脸,冲最先动手的少年发火。

李成一道风刃掀翻银针,挥出一道火焰回击。

小二回来,眼见店里有人动手,热意扑面而来,忙蹲身避开口中喊道:“楼主死了,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

掌柜心脏差点跳停,小二怎么把底都给漏了,嫌死得不够快?

少年闻言一个后空翻跃出门外,揪住小二的衣领问:“真的假的?”

“真的,这种大事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乱说。”小二拍开揪他衣襟的手,“快走吧,赏金一涨再涨不是那么好赚的,小心有钱拿没命花。”

一击不中本就生出退意的少年这下死了心,武圣都能死在李成手上,他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压根不够看。

飞身而走几个跳跃远走,离开这个破地方。少年径自出了城往北去。

权衡再三后,暗中窥视的杀手一个接一个离开,落上李成身上的视线变少。

“把银子结给我。”李成除了送回桃子,量力而为的打一架,再就是来要账的。

“什么银子?”掌柜愣神。

“楼主的赏金,别告诉我说没有。”李成不信,杀人者,人恒杀之,能做到楼主之位敌手绝对不少,肯定有不为人之的猎杀榜单。

掌柜梗的说不出话来,话都让李成说透了,他再说假毫无意义,叹了一声道,“有,需要上面的批准,不,不过我可以提前给付。”

这个时候敢说不给,杀手能跑他可没地跑去,掌柜相当知趣的去取来大额银票,自作主张的兑给了李成。

“总共是二十万两,全在这里,是可以通兑的银票。”掌柜可没胆子在李成面前动手脚。

拿起二十张一万两的银票,仔细查看后揣起来,李成不再停留去找月光草。

“呼!”掌柜待人真的走后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瘟神!”

走哪必死人,掌柜替那些个执着于讨李成脑袋的杀手掬一把同情泪。

幻楼楼主死讯如风吹散,消息不胫而走片刻间传遍大街小巷,连夜都没过,整个南方消息灵通之人闻之不禁咋舌。

李成没瞎走就在集市进出的地方等着,乱找容易彼此错过。

月光草把各家店里库房都搬空了,留下足够的银子,屯了不止一两个月的吃食,有一个蜜蚁落下说不定还会有下一个,多买点错不了。

“要是能自给自足就好了,院子里的菜就几样,养鸡鸭又顾不过来,书上有一些常用符的画法,必要条件的灵气没有,搞不成的。”月光草气凶人不教,一些能做的事反而搁置下来。

走着走着,小风中夹杂着一丝熟悉的味道,月光草精神一震,“李成料理完那些杀手了?”好快的速度!

加快脚步,远远就见等在一旁的李成,身上看不见有没有溅上血,月光草三下五除二上了肩膀,左闻右闻没有腥气。

李成被月光草狗一样嗅来嗅去的动作逗乐了:“没动手,要了二十万两银票,先去兑一张出来,其他的你替我收着。”

“不错不错,去一趟没白去。”月光草钻到李成怀里,收起其余的银票。

找钱庄的路上路过医馆,李成走过去瞧瞧养伤的橘猫怎么样了,再放些钱让大夫好好照顾。

学徒坐门口煎药,一抬头看到来人便道:“猫走了,刚走。”手往一处指去。

“多谢。”看样子伤好了,李成也就没去追,转身往钱庄行去。

拿着银票拍柜台上,李成道:“全兑,换成一小箱金条和五十两面额的银票。”

掌柜拿起银票看了眼,“一万两?”盘算了一下库里的现银,让少年坐下稍等片刻。

再验进银票的真伪后,掌柜从里间进去,不多时捧着沉甸甸的箱子来到桌前,打开箱子道:“全是足重的金条。”一落五十两面额的银票也搁桌上。

李成拿起两根金条,一手一个掂了掂,相差无几的分量,数了数数目对得上,银票塞进去盖上箱子,拿起来往腋下一夹,出了钱庄大门。

信鸽中途拦截,取下绑在脚上的竹筒,从里面拿出一小卷纸展开,上面的内空令人惊骇无比。

“老黑死了?”反复研究纸上的简短话语,纸卷重新折好放回去扔下信鸽,身影一闪而逝。

虚影在一户小院内停留,看到府里挂着白布,径自来到灵堂大步流星行至棺材前。

棺材盖开着,里面铺满的冰块,维持着死者生前的模样。

目测死因仍止不住翻腾的心绪,比他还‘年轻’的死对头就这么没了,有种踩在棉花上的不真实感。

确实是本人无疑,致命伤代表着杀人者近身攻击,拳术、掌法了得的老黑死在扭断脖子上,着实可笑。

有人来了,站在棺材前的人立刻消失,离开院落前往城中卖茶之地。

“喵,喵嗷!”

“喵!”叫声越来越尖锐刺耳。

“猫!”回去的路上听到猫叫,李成匆匆跑过去,担心橘猫再出事。

月光草趁四下无人把李成手里的银箱子吞了,拿着占着手不方便。

冲进胡同入眼的满地的血,尖叫的猫被两根铁棍钉在了墙上,身上的血流了满地,更要命的是两只眼睛被挖了出来,一只咬烂的地在上,一只还在猫嘴边,现在吐出来了。

猫爪子里不仅有血,还挂着一丝丝肉,李成疑心偷吃被抓住了弄成这样?

上前用力的抽出两根铁棍,这么重的伤能不能活尚且未知,李成抱着哀嚎的猫跑向之前的医馆。

月光草嗅到了人血的气味,盯了半死不活的猫一眼,刚能动就跑出来,会不会为了上次受伤的事找罪魁祸首报复去了?

越寻思越觉得有这可能,换了它也会想方设法让敢动它的人付出代价。

月光草只叹橘猫太弱小,始作俑者使没死不清楚,搭上小命真不值。

“大夫,大夫,快看看能不能医。”李成心急如焚的闯入医馆,捧着满身上血的猫轻轻的放在诊病的桌子上。

“这!”大夫再次见到一人一猫惊得说不出话来。

学徒去取药来,先行清理上药包扎,死马当活马医。

“眼睛挖了,不行,医不好,你最好有个心里准备。”大夫察看伤势后直摇头。

看不见的橘猫一个劲的伸舌头舔嘴,李成以为饿了,取出一粒蜜糖寒猫嘴里。

甜的东西让猫挣扎的力度变小,疼得很了也会哈人。

起伏的肚子越来越慢,吃糖的声音逐渐消失,嘴大张着舌头掉了出来,伤处疼痛的抽搐也没了。

“不行了,死了。”一探脉,一触鼻息,没气了,大夫去洗掉手上的血污,让少年找个地方埋了。

李成的心凉了,留下诊金抱着猫离开,想不通什么人连一只猫都不放过?

两只眼珠子回去的路上捡起来,李成带着猫回家,在门边角处的地方挖个坑。

月光草取出一块羊肉切成小块塞猫嘴里,死前都没吃到一口,下辈子投个好胎。

挖掘声忽然停下,月光草侧过身看去,不用猜都知道是凶人,奇怪的是又把挖开的坑重新填平。

蔚风伸手把猫嘴里的肉抠出来,问月光草要:“眼珠子和灵珠拿给我。”

咦,要给死猫换上,好让猫走得全须全尾一些?月光草一边猜测一边取了东西递过去。

一枚灵珠对应一枚眼珠,将灵珠按进眼珠中,食指中指夹着一枚眼珠,另一只手掀开猫眼皮,将其塞进去,同样余下一只也是。

蔚风拍了拍手,凝出寒冰弄干净手上的脏污。

月光草反应过来,“人眼睛能往猫眼眶里放,能是一样的大小?”

不懂为何不把原有的破烂的眼睛装回去,月光草不信凶人会在猫死后救治。

一堆疑惑的月光草片刻后看到了答案,嘴张得老大,一副凶人良心发现的惊悚之态。

安上眼睛的猫尸动了,四肢从微弱的抖动逐渐变得剧烈,抖成筛糠脖子向后弯折,像极了抽疯的病人,看得月光草咬住根须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模样。

眨眼间死了有一段时间的猫从地上蹦起来,张开了眼睛。

月光草仔细瞅了一眼猫的眼珠子,明明是人的眼睛,安上之后真成猫眼了,瞳仁可大可小一点看不出非原装。

人死后所留下来的东西难道都是宝贝?月光草摇了摇头,差点忘了里面有灵力,说不定就是依靠这点东西才能复活。

虚弱的橘猫把地上的肉吃了,不够塞牙缝的,走过去讨好的蹭了蹭眼前人的腿。

“喂它一滴月光,不要给多了。”蔚风揉了揉猫头挠了挠猫下巴,听着猫发出的呼噜声十分享受。

月光滴在肉上放到猫面前,月光草想不通凶人以此法救猫的用意,心里门清天上可没有掉馅饼的好事,由其是一反常态突发善心的凶人。

要说眼珠子没用,这次正好废物利用一下,未免有点太过牵强。

月光草不信凶人有这好心,无利不起早才是凶人的本性。

吃完肉有了力气,伤口处上了药不那么疼了,橘猫跟着往里走,累了就停下歇一歇,闻着味也能找过去。

月光草在等猫,担心猫进不了屋,那么大那么深的池子不敢往里跳,既然救了总得有始有终。

走在最前面的蔚风停下,转过身指着一侧放杂物的屋子,“暂时住这里。”

“不让进?”是进不去还是有别的说道?月光草看不懂,憋向橘猫看它听话的往屋里去,说不出是何心情。

“或许是之前被养的那几只伤透心了,防备着不让越雷池一步?”

月光草头疼起来,屋里还有一个没走的蜜蚁,也清出去?

真丢到外面不管不顾,城里的百姓见了当场吓死的可能都有,月光草给猫留下足够的吃食,跟随凶人的脚步离开。

橘猫站在门口目送对方消失在湖面之上,眼神闪了闪归于平静,找了个能照到太阳的地方,拖了些干草铺开躺下歇会,不久便睡去。

月光草一进门捂眼睛,咀嚼声拉扯声清晰可辨,根须稍稍打开一些,从空隙中偷瞄,地上的冰渣木屑都弄干净了,真能干。

织机前放着的蚕丝线少了大半,就见线的另一头从房项上飘荡下来,月光草抬头望了眼上方,此前庞大身躯砸穿屋顶的蜜蚁变小了许多。

月光草是真怕蜜蚁再把其他地方踩塌,它疯不疯先搁一边,凶人绝对饶不了始作俑者。

勤勤恳恳的蜜蚁扯着地上的蚕丝缠成一团放嘴里嚼,充分与唾液混合再吐出来,手脚并用在风干前搓成丝,一点点粘连破损的地方,织成一张细网,再往空隙里填线球。很努力的在为做下的错事补救。

月光草放下捂眼的根须去瞅凶人,不管管吗?拿蚕丝补出来的房顶能结实?就算结实补出来好看吗?完全与原本的结构格格不入。

都是蜜蚁的口水,都有味了!月光草不单单是嫌弃的问题,蜜蚁这么做可不单纯,标记领地就是用气味,这能忍?

住的房子突然变成密蚁窝了,鸠占鹊巢的事在外界不少见,月光草心都快操碎了。

一只蜜蚁不可怕,若是来一群呢?

到现在都没能搞清楚这玩意哪来的,月光草现在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斩去腹部以外的身躯留下装蜜的地方直接可以吃,哪用得着熬成糖,暴殄天物!”蔚风脱下染血的衣服丢地上。

这话说得月光草不爱听,在地上写了个‘大’字反驳凶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能变小至于卡在房顶上动不了,它和李成拿大家伙无能为力。”

“拿衣服去。”蔚风往浴室走去,“葡萄大小的玩意不够塞牙缝的。”

月光草气得不轻,“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嘟嘟囔囔一堆,凶人听不见。

“葡萄哪怕能长,长不出桃子那么大的个头,何况蜜蚁的腹部比桃子大了不知凡几,嘴里塞下去再说。”说完月光草愣了一下,它好像忘了一件事。

如果,如果按照凶人真实的体型,还真有那么点搭边。月光草是见过高大如火般的凶人真身,对比蜜蚁原来的大小,还真就是一颗葡萄。

捡起地上的血衣烧掉,月光草上楼去取新衣送过去。

跳上满是雾气的洗手台上,月光草在雾蒙蒙的镜子上写字与凶人交流。

“留下蜜蚁?”月光草打心底里不喜欢虫子,想不出留下能有什么用?

“先留着做个样本。”蜜蚁的出处蔚风闻着味一清二楚,要看还有多少相同的事情发生,样本多了才好分析。

古里古怪的话半懂不懂,总而言之留下蜜蚁有用,那,月光草就不好再往下多说了。

还有一事,月光草在镜子上的空白处写道:“屋子为什么这么脆?”一砸就是个大窟窿,再来几次还住不住了?

月光草纳闷无比,凶人在建房时里里外外画的那些符文,杀了蜘蛛后没多久又补的符文,怎么就扛不住一击?也太脆了吧!

还有灰雾,月光草都不想说,以为灰水的用处在于医治,但凶人拿这滴水做阻隔外界的屏障,效果是有的显而易见。

但是,月光草想不通,居然一丁点的防御力都没有,是不是有点太扯了!

除了能隐身之外再无长处,是不是得反省一下符文有没有画错?

蔚风翻着白眼斜睨了月光草一眼,懒懒道:“你见过一直不塌的房子?”

“什,什么意思?”月光草不可思议的看向凶人,“意思是上天入地没有不塌的房子?”

“再强悍的材料也有弱处,大风、洪水、滑坡、闪电在摧枯拉朽之势下,再坚固的房子也扛不住,懂?”

蔚风点到为止,能不能听出真意要看月光草有几分脑子。

这些都属于是天灾,月光草一下子怔愣当场,不能比老天爷厉害,立时想到一句老话,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也就是说蜜蚁来自天上,月光草瞬间想到那条被凶人扯断的仙气,怪不得蜜蚁身上的混杂的气味中有一丝熟悉。

天上掉下来的,砸肯定砸穿了,砸不穿才活见鬼,况且,月光草有发现蜜蚁身上有裂纹,可能受了不小的伤,难怪任由他们取蜜,不动的时候是在养伤自愈吧?

月光草还有一事不明,接着写道:“上次的洞难道有裂隙没补好?”

“未必是上次的洞,要看两者之间有无关联。”蔚风相信自己的手艺,绝对不可能出问题,纯粹是补得多了惟手熟尔。

“哦。”月光草略作思忖,没什么要问的了,跳到地上去收拾买来的东西。

蜜蚁肚子瘪了,需不需要吃点东西?

月光草操碎了心,它是看凶人对蜜蚁的态度做决定,吐出买的一堆东西,看看蜜蚁是否对其中几样感兴趣?

“希望别对肉感兴趣。”月光草默默的祈祷,吃肉容易把李成当成储备粮,后果明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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