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次日，姜远音刚坐到工位上，就听到几个同事围在一起，正在讨论着什么。“真是太可怜了，还那么小。”有人叹了一口气。“是啊，这必须得重判，简直禽兽。”姜远音把包里的东西往外整理，一边听他们说话，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刑事案件。

“真应该对这些人进行化学阉割！”一个女同事义愤填膺地道。此时还没到上班的时候，人还不是很多，只有几个惯常来得早的人，大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姜远音从抽屉里拿出玫瑰茶，经过他们走去饮水机时，发现他们几人都聚在一起，看着其中一人的手机。

“看什么呢？”姜远音也探出头去看，只是一眼，便让她的心如坠冰窟。“哦，这个男人前几天□□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还残忍的碎尸了，今天总算捉到了。”有人给她好心解释。

画面上是那个梦中出现过，把向小园压在地上的男人。为什么会这样？

姜远音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那天明明把向小园送回了家，这个罪犯扑了个空，怎么会？而且那么晚了，怎么会有十四岁的未成年人一个人经过？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了这事，姜远音上午和甘慕青出任务时便有些心不在焉。甘慕青最近心情也不太美妙，只管把情绪都发泄到了那些灵体身上，这一天的祛灵效率奇高无比。期间还遇到了二十八局的同事，甘慕青可没有谦让的美德，不等他们出手便已将灵体祛除，连个影子都没让人瞧见。

回去的路上，姜远音歪着脑袋靠在车窗上，只是安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明明那是熟悉的景色，却觉得这个城市突然有些陌生。城市的公告栏、护栏上到处都贴着文明礼让、互助友爱的宣传海报，每天清晨都有身着橘色工作服的环卫工作人员在这个城市里忙碌，也有很多身着红色马甲的志愿者们在上下班交通繁忙的时候，在路口挥舞着小旗子维持秩序。这个城市一直以来犯罪率、事故率都是全国倒数，是闻名全国的平安城市。

她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目光所及都是幸福安康的大多数人，鲜少看得到乞丐、精神病等少数人。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生活的城市是安全的、美好的，却从没想到会有□□犯就生活在自己的周围。

“怎么？失恋了？”甘慕青目不斜视，只是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我只是在想究竟什么才是正义，如果一个人为了保护身边的人，而导致其他无辜的人受害，那她究竟是正义还是邪恶？”车内播放着舒缓的背景音，让整个空间都显得格外的静谧。

过了不知道多久，甘慕青才冷哼了一声，“这种问题思政课上老师没教过吗？”正与邪的分界点究竟在何处？这个问题是规则制定者该考虑的事，不是他们灵能力者需要操心的事。

明天就是元旦了，沿路路灯上已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不少树枝上也挂上了灯带，节日的氛围愈加浓厚。新的一年马上就到了。

姜远音回了一趟玫瑰园，周阿姨正在外面的小花园里给花草浇水，王阿姨出门买菜去了。杜凌寒对食材的新鲜度要求极高，所以三餐的蔬菜都是王阿姨去市场新买的。

别墅的大门开着，姜远音直接入内，发现客厅的米色地毯上趴着一物，她忍不住走近两步，待到看清楚时差点汗毛都竖起来了，那竟然是一条通体白色，其间夹杂着淡黄色的小蛇，正嘶嘶的对着她吐着信子。对蛇的恐惧，仿佛从远古时代就被刻在了人类的基因中，姜远音也不例外。此时她被吓得呆立在原地，一步都不敢动。

小蛇只有成年男人手指宽，身上的花纹像甜糯杂交的玉米，它歪着脑袋用绿豆大的眼睛打量着姜远音，随后蠕动着身体，一扭一扭的朝着她爬了过来。它爬起来也很不快，一点都没有想象中毒蛇的迅猛，反而有种娇憨的感觉。救命！

姜远音想喊，嗓子却像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样，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周阿姨手里提着水壶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姜远音，笑着打招呼道， “姜小姐，你怎么站在——哦，这条蛇呀，是杜先生今天早上买来的，我给你把她捉到旁边去吧。”她说着，便把浇水壶放到一旁，向着那小蛇伸出手去，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魔法，那蛇便绕到了她的手臂上。“这小蛇倒是挺乖的，你看，它一点都不咬人。”周阿姨爱怜的拍了拍小蛇三角形的脑袋，满面笑意。

姜远音这才猛地松了一口气了，透过落地窗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了，赶紧问道，“杜先生在哪儿？”“在一楼的房间里。”姜远音赶紧逃也似的快步离开客厅，余光瞥见那小蛇的半抬着身子正盯着她，莫名的便觉得有些渗人。

还没等姜远音敲门，门直接被从内拉开了，杜凌寒正站在门口，看见是她，挑了挑眉，“有事吗？”“杜先生，明天元旦，我想请一天假。”“可以。”

他答应很是爽快，姜远音想到了外面那条蛇，犹豫了下，吞吞吐吐道，“我怕蛇，能不能把它放到笼子里？”说到蛇这个字的时候，她的脑孩子便不可自控的出现了那条小蛇的模样，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以为你们应该可以相处得不错。”姜远音抬头，不解的望着他。谁知道光是前半句话就让姜远音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我抽取了一部分林木木的魂魄碎片放进了它的身体里，你们不是室友吗？”什么？姜远音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喃喃地问道，“你说什么？”

杜凌寒好整以暇的重复了一遍，又补充了一句，“相应的，我也放了一部分蛇的魂魄碎片到林木木的魂魄里。”屋子内的地暖一直都开着，甚至还有些热，姜远音也穿着厚重的羽绒服，此时却觉得浑身发寒。

杜凌寒将林木木和蛇的灵魂碎片进行了互换，那现在这条蛇里岂不是会有林木木的灵魂？那现在林木木的灵魂又是什么东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远音不自觉捏紧了拳头，一股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怒视着杜凌寒，直接道，“我要林木木的魂魄，你出个价。”杜凌寒只是侧身让了让，姜远音赶紧向前跨了一步进了房间，问道，“林木木的魂魄现在在哪里？你到底要把她怎样？”“跟我来。”

这个房间异常的宽敞，还带有一个阳台，侧面是一整面墙的衣柜。杜凌寒把衣柜拉开，姜远音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小房间，房间的布置和杜凌寒在严青市家中的布置差不多。除了那张大的实木书桌外，剩下两面全部都是铁制的架子，架子上放着需要瓶瓶罐罐和折纸。

这间屋子亮着白炽灯，但是却有种莫名的阴暗感，从进去的那一瞬间，一股寒意也顺着后脊背爬遍了全身。黑色的实木桌子面前有两张椅子，杜凌寒示意她坐在其中一个上面。

桌子的最里面放着十个玻璃罐子，每个上面都贴了白色的标签，写着从1到10的编号。但是此时只有1号里面有灵体。杜凌寒将1号罐子拿起来，递到姜远音面前来，“这是林木木的魂魄，你来打开。”他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但是黑眸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格外的亮，此时正期待的望着姜远音。

姜远音惊魂甫定的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打开，随后一道白色的影子便从里面飘了出来，躺在了书桌上。她似乎是受魂魄拆分重组之苦，此时有些迷糊，在桌子上躺了数分钟后，才悠悠转醒。姜远音激动地喊了她一声，“林木木。”

诚然，林木木前有抢夺她□□的前例，但是作为室友作为认识的人，姜远音仍然不愿看她沦为杜凌寒的实验品。他竟然将人和动物的魂魄进行融合，后面还会进行什么样的实验都有可能。

她需要尽快送林木木到灵界转世投胎。头顶的白炽灯整个打在林木木身上，让她的影子更加虚幻，她听到了姜远音的声音，随即有些迟钝的朝着她望过来，看了足足数秒，才反应过来，“姜远音，是你？”没等姜远音反映，她脸色陡然变得狰狞起来，偏着脑袋就一个鱼跃，朝着姜远音整个扑来，那架势活像要将她吃掉一样。

“你怎么还活着！乖乖把身体给我不好吗？”她用力卡住脖子，五指精准的扣在了她的灵体之上，凶狠异常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替你照顾你的父母姐妹，也会和林渊好好恩相处！所以你把身体给我好不好？”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又变得哀怨起来了。她的力气超大，掐得姜远音呼吸困难，脸都被憋成了紫红色，纵然双手拼了命的阻止她，却也无济于事。林木木的灵力竟然在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