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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真假道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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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覃敛带路,两人行动得便更快,陈欲言眼神空洞的一直往前走,但是却像有一个确定的目的地。而秦穆先倒显得跟不上两人,不是眼睛不方便,更是因为耗费了灵力,导致他胸口沉闷,走着走着他便停下来按着胸口缓不过气。

覃敛也停下等他缓过来:“这道术还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秦穆先自己知道,是他现在修炼的进度慢,没达到他想要的高度。

最后陈欲言停下步子,不知情的秦穆先依旧往前走,覃敛用红线拉了拉他:“到了。”

“到了?”秦穆先收回红线,陈欲言又倒在地上。

“可是,这里是一块荒地。”陈欲言带他们来的地方,确实是一块荒地,两人明白过来,陈欲言可能只知晓这个地方,那就是这地之前真的是种植过阿芙蓉,不过现在荒废了。

陈欲言之后才醒过来,看到眼前等着她的覃敛和秦穆先,又回想起之前在药房秦穆先对她的质问与威压。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她细看,才幡然醒悟其实她再熟悉不过。

她霎时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开口,动了动身体往后缩,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到了这里,还跟着他们一起。

秦穆先看不到此时陈欲言的表情,只是道:“陈欲言,这是我第二次问你话了,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不然你可真就要做替死鬼了。”

然而就算是第二次问她,陈欲言依旧守口如瓶不为所动。

秦穆先是真的觉得跟她谈论费口舌,他耐心将要被磨灭殆尽,但看陈欲言可怜得很,便说服自己她是有苦处,摆出了生平最平易近人的模样。

“没有人心甘情愿替人顶罪,你不怕死可以理解,但就这样死了,真正的罪魁祸首可就逍遥法外了,若他之后再犯,长宁乡依旧得不到安宁。”

陈欲言这才有所动摇,却没有跟着他的思路走,她弱弱的问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秦穆先也不想回复她这个问题:“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若是受到威胁?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帮不上你才用这种方法自己解决事情……”

秦穆先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她,顿了顿又接了一句:“你觉得你一个人可以吗?”

他知道真正的凶手所以反向推论,这些话猜中了八|九分,陈欲言的心理防线快要被他问得崩溃:“我没有办法……我不知道怎么办……他们绑走了我的爹娘,他们还控制了我……我要是帮了你们,我以后……就见不到我的家人了。”

覃敛抓住盲点:“他们是谁?”

陈欲言抬头绝望的望着他,眼里含着的眼泪快要掉出来,在心里做了一番抗争后终于松口:“这里以前就是万堂种植阿芙蓉的地方,是他为了长生不老……被我发现他才给我灌那些药想要控制我。”

她从前只是在万府做事,不小心撞见了万堂的秘密才被他威胁,万堂给她灌阿芙蓉让她成瘾,以此来控制她。

“我会抓住他。”秦穆先道,“你先跟着覃敛去东偃辋川。”

“那你怎么办?”覃敛看他们都是一副病残的模样,又不能一次性送两人。

“你替我找辆马车就好,正好眼睛疼,我可以休息一下。”

陈欲言听到他提到眼睛,有些无地自容:“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就好。”秦穆先就这样接受了她的道歉,却没怪罪她,小心的往前试探着走,又被她抓住手臂。

“那我的爹娘能不能回来?”

秦穆先见她铤而走险的告诉了自己真相,也是对他的信任,于是向她保证:“能。”

人独自回到长宁乡,还未进门就听到熟悉的声音:“覃敛和孟长疏回去了?”

“回去了。”秦穆先乖乖回话。

而另一边的谭莫庭沉默了半天,看着远处面朝着他们的万堂:“嗯……”

居然什么都不问,秦穆先摸索着跟在他身后拉上他,让他带着自己走:“你怎么了?”

谭莫庭回头打量因为蒙着眼看起来有些呆的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也觉得自己捉摸不透秦穆先:“没怎么。”

谭莫庭停下后秦穆先就松开了他,周围的环境很嘈杂,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他猜了个七八分,有毒瘾发作的人爬过来抓着他,他冷静的挣脱开,不清楚自己具体在什么位置,便静静的等在原地。

所以他也不知晓有一只道傀朝他这边扑来,等到秦穆先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他感觉到一股力量将自己往后拉了一把,随后道傀惨叫一声摔向一边。

秦穆先以为是谭莫庭回来了:“谭莫庭,再把我一个人晾着,我就真会死在这里了。”

得到的回应却是来自另一个人:“可我是崔逢……我也正在找他。”

是崔逢,于是秦穆先松了红线,而后面进来的谭莫庭看到这一幕也没有什么反应。

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崔逢总觉得他的脸色莫名比之前黑了不少,崔逢道:“万氏和陈氏的人都排查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怎么办?”

“陈欲言将万堂供出来了,说他是为了长生不老,还囚|禁了陈欲言的爹娘威胁她顶罪。”

秦穆先只是将陈欲言的话转述,以为谭莫庭仍旧相信着万堂。

结果谭莫庭将目光放到秦穆先的红线上,道:“秦穆先,先前你说用傀儡术试探万族长的方法,可不可以试一试?”

这算不上是正当的方法,他倒主动提出了。

秦穆先本就想用这种直接的办法,反正他确定幕后黑手是谁,自然不怕自己这边露馅。

“你说可以我自然可以,但崔逢呢?”

他考虑到还有崔逢这边的看法,但看不见他的脸色,沉默片刻后却听到崔逢温和地表率:“我没意见。”

三人协商好,趁着天还亮回了万府,万堂依旧表现得与平时无异,谭莫庭却一直若有所思,还是指示秦穆先准备好,秦穆先没什么担心的,将红线给他让他找好机会直接缠在万堂的身上。

谭莫庭与崔逢对视一眼,尝试命令他:“带我们去种植阿芙蓉的地方。”

没有反应。

“带我们去种植阿芙蓉的地方。”后面的秦穆先一开口,红线红光就开始泛起,万堂也渐渐有了反应,呆滞的带他们往外走去。

到达的地方不是之前陈欲言带秦穆先去的地方,果然是不放心她偷偷换了地方,崔逢放眼望去,前面一片广袤的土地上种植的全是阿芙蓉,他提醒秦穆先:“就是这里了。”

秦穆先的灵力一路都在耗损,他有些疲惫,扶着谭莫庭不停的咳嗽,谭莫庭这才有所反应:“已经到了,你先停下吧。”

“不急,我答应过陈欲言会帮她找到她爹娘。”他再次命令万堂,“陈欲言的父母在什么地方?”

另外两人这才知道为何陈欲言一直不肯同他们说实话,收到指示的万堂又行动起来,一路带着三人穿过阿芙蓉的草丛,最后将他们带进了一个隐秘的山洞,谭莫庭感觉到肩上的重量越来越沉,他看着秦穆先泛白的脸色,便放慢步子,还缓缓向他输送灵力。

走到山洞深处万堂才停下,谭莫庭看着不远处还昏迷着的两人,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三人周边围着些道傀,它们正抢夺着阿芙蓉,注意到突然进来的人,便又张牙舞爪的攻上来。

崔逢三下五除二将道傀尽数魂灭,没了谭莫庭帮助的秦穆先渐渐坚持不住,红线松落掉在地上,万堂也清醒过来。

眼前的情景逐渐印入他的眼中,对于这个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万堂眼里闪过诧异,不敢先开口提起。

“万族长,这你该作何解释?”谭莫庭审问他。

“你们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你带我们来的。”崔逢跟着道,“傀儡术可以控制道傀,万族长,你保持了人形,却隐藏不住本性。”

“你们怎么会怀疑到我的头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带他们来了这里,听了崔逢的说法万堂盯向了倚靠着山洞的秦穆先,突然想通,“陈欲言那个小鬼,总是坏我的好事。”

“谭莫庭,我并非是要作恶,我都只是为了万氏,你知道我先前患病差点就回不来了,我用尽了各种方法,终于将要成功修得长生不老之药,如此万氏便要永垂青史。谭莫庭,你能明白我的用心吧?”

“我不明白,你分明是为了一己私欲,阿芙蓉是什么东西你难道不清楚吗?这么做到底是要让万氏永垂青史还是遗臭万年?”

他开始跟他打起了感情招,不同于万堂情绪激动,谭莫庭保持着淡定,每句话都说得铿锵有力,沉声斥责他。

“你不知道我为万氏付出了多少,这么多年我一心扶持摇越宗,现在我只是用那东西炼药续命,我有什么错!?谭莫庭,你们正值少年年轻力盛,不懂死有多可怕。”

“万族长,妄图靠邪魔歪道长生不老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你懂什么?你们什么都不懂!”

万堂朝他们大声吼道,径直往洞口的方向冲去,崔逢和谭莫庭敏捷地跟上去拦住想要逮捕他,秦穆先听到动静,自己身处什么样的环境也不清楚,只能靠自己摸着追出去。

而外面的万堂早已进入了癫狂的状态,只见他一边是人的模样,一边却是道傀的模样,看来是服用太多那些药物的原因,怪不得他还能保持着人的意识。

这副恐怖的模样着实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不过很快就适应过来,三人打得正激烈。

谭莫庭崔逢并不在上风,毕竟万堂还是万氏族长,崔逢还负了伤,秦穆先也想上去帮忙,就听声辩位放出红线,果然缠上了一个人。

只不过不是万堂。

“秦穆先,你绑错人了。”

谭莫庭被绑住双手无法动弹,他本和万堂在打斗,没注意秦穆先的红线在混乱中缠住了自己,于是严肃地告诉他。

万堂见势趁机攻击他,崔逢替他挡下,于是秦穆先收回红线,却没想到万堂拉着红线接力飞到他面前将他一掌击飞,随后所有的阿芙蓉被连根吸气,尽数化为了戾气到了他的身体里。

因此他内力大涨,另外两人很快不是他的对手。万堂的魔爪伸向秦穆先,却被失明的他敏捷挡住,过了几招后双拳难敌他的红线,被摔在地上。

他抓着谭莫庭:“莫庭,你帮帮我……你帮帮我……我是万浔的亲人,我可是摇越宗的亲人!你不能看着我去死,你帮我求求请……”

秦穆先:“怎么处置?”

“他不是例外。”谭莫庭只这样告诉他。

崔逢将陈欲言的父母带回,他们两人伤得更为严重,谭莫庭找来医师替他们疗伤,又紧接着处理万府的后事,万堂一生未婚无后,现在就暂时没了能接管的人。

夜已深,谭莫庭将秦穆先送回房,还细心地帮他的眼睛上药,白布拆下,谭莫庭才看到他伤的情况,明明之前之只是左眼有红色胎记,现在两只眼都变得通红。

他小心地替他敷着药,两人距离不远,秦穆先感受到他温暖的手指在自己眼睛周围滑动,觉得有些痒,又疼得倒吸一口气,随后发觉他停了下来。

“怎么了?”

谭莫庭凝眸仔细将眼前人审视一番,语气平淡:“没怎么。”

他觉得有事,又担心有事。

药的味道刺激着两人的鼻腔,秦穆先侧过脸咳了两声,觉得自己似乎失明了好久,无厘头的问了句:“谭莫庭,你近日对我话好少。”

“是吗?我看你受伤了应要安静修养,话多了会嫌我烦扰了你。”

“……”

“我不嫌。”

弄好之后,谭莫庭就直接离开了,秦穆先听到房门的动静才知道他已经走了,心里不解,但是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了。

这晚他睡得异常的沉,所以有人推了推他的肩,他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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