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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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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杨落而言,如果说一定要找出一个新冠病毒没那么可恨的地方,那就是她在封校期间认识了江景。

她弯腰,捡起球,递给他。

“我们打不过吧。”

羽毛球场对面是一个老师和学姐。

“怕什么。”

他伸手把球接过去。

“后面有我,你打好前面就行,你反应快,跑得也快,能打好的。”

两只手并没有像电视剧里面那样碰到又触电似的收回,但江景从杨落手中抽走球的时候羽毛恰好滑过她的指尖,痒痒的。

最后他们反败为胜,不得不说两人间的配合比刚开始好太多。

“看吧,都说了相信自己。”

他说这话时看着杨落的眼睛,或者说,他只是下意识看向她,是她找到了他的眼睛。

但似乎又不只是望进眼睛,而是望进了更深的某处。

于是他立马移开视线,望向对面,下巴微抬,示意下一场又要开始了。

几场结束,老师和学姐都有事要先走。

“我们单打吗?”

“我都行。你晚上没课?”

“没有。”

杨落没反问他,他的课表她已经记牢了。而且大四也不需要上多少课。

“那你不累吗?”

江景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块。

他并没有回答,正在仰头小口吞着水,喉结上下滚动。

杨落别过脸看向窗户,玻璃上的她并没有脸红。把她注意力拉回去的是他少见的轻笑。

“当然不累,我的体力你知道的啊。”

“倒是你,在前面跑得很累吧,脸那么红。”

杨落立马一手捂住脸。

嗯,很烫。

是的,江景体力好,杨落是知道的。

杨落第一次见到江景是在操场,晚上十一点,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了。操场没灯,只有围墙外街道上透进来的昏黄灯光,近视的他没有戴眼镜,一身黑衣的她没有系鞋带。转角处,她蹲下身,系好鞋带,站起,他就这么从她身后撞了上来。

“第一次跟老师打,居然还占上风了,但我周三还要上他的课呢。”

球馆里人已经走了大半,他们也收拾着东西下楼。

“这有什么,人老师才不会在乎那么多。”

“知道,开玩笑嘛。再说了,打那么狠的是你又不是我。”

“没事,要上课的人也是你不是我。”

杨落抬起还没来得及放包里的球拍作势要打他。

“信不信我拍死你啊。”

“你舍得?”

简短的三个字似乎有什么非同寻常的魔力,像一句咒语,让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下来。

脚步停住了,球拍停在半空,心跳也似乎停了一拍。

这么暧昧的话,真是从江景口中说出来的吗?

他像是没意识到什么不对,还是自顾自向前走着,本来并肩走着的人现在成了一前一后,杨落站在楼梯上方,昏暗中盯着他的背影。想叫住他,想让他转身,想看清他。

“平时不是随便磕着碰着都喊肉疼?”

两句话之间不过间隔着几秒,杨落却觉得仿佛过了半个世纪。

他说的话就和他打的球一样,高,远,一前一后地吊着对手,打得人措手不及。

此刻她就这么静静等着他的球飞过来,忘记了动作,直到球托轻轻砸在额头上,发出沉闷的一声才终于清醒。

原来,他说的是球拍。

她向前几步跟上他,把拍收进包里,“当然舍不得。”

球拍确实也是舍不得的,毕竟好几百,毕竟,是找他推荐买的。

“不过说真的,我哪狠了啊,我都没太认真好吧。再说了还不是怕某人一直输一直道歉,说不定下次都不敢再来打球了。”

杨落是想反驳的,但他说得又没错。本来她也不喜欢那些动不动就道歉的人,有道歉的时间还不如安安静静反思总结争取下次做好,但最近,尤其是在和他们一起打球的时候,她也不知怎么老是把道歉的话挂在嘴边。原因可能是她才刚接触羽毛球不久技术还很菜,但更有可能是,他就在旁边。

因为想满足喜欢的人的期待,满足不了就会忍不住放低姿态。什么时候喜欢上江景的?为什么会喜欢他?杨落觉得自己编不出什么浪漫或者高大上的理由,或许只是他撞她那一下,恰好惊动了心里那头沉睡的鹿。

他慌张地道歉,问她有事没。她在他的搀扶中望向他的脸,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黑色发带,是青春阳光的感觉。

没事,她回答,但依然任由他扶着。他的五官很好看,一鼻一眼即使在黑暗中也轮廓分明,汗珠和眼珠一起闪着星星点点的光,本应舒朗的眉目因为她而紧张得皱在一起。

你确定没事吗?要不要试试走走看?她终于后知后觉地离开他的手,在他眼前走了好几步表示自己一切正常。

要加个联系方式吗?如果你回去之后发现哪里不舒服还可以联系我。他说着打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自下而上打在他的脖颈,喉结嚣张地突出着,锁骨若隐若现。杨落愣了一下,随即立马拒绝了,虽然她也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但倒不至于像小说里那样见色起意到一直对人家纠缠不清。她不能任由他给自己一个可以光明正大进一步纠缠的机会。

本来那件事那个人杨落都快淡忘了,但没想到这一撞居然还有余震,而在一场灾难中,往往是余震带来的破坏更为严重。他们很快又再见面了,真的很快,第二天,学校新开的羽毛球馆。临近开门时间,一群出不去学校的人围在球馆门口,保管钥匙的老师来了,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她往后退开半步,猝不及防地踩上一只脚,下意识低头往脚下看去,道歉,抬头,转身,是他。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看来确实没事,都能来打球了。”

“对……“杨落显然是没想到居然那么快有见到了昨晚那人。

“额……不对,哎呀总之就是对不起踩到你了。”

江景被她的对和不对逗得忍不住发笑。

“没事,不用再道歉啦,就当扯平了。”

“哦对了,我刚听别人叫你,你叫杨落?落荒而逃的落?”

“你怎么知道,其实别人一般都会以为是洛阳的洛。”

“因为很像。”

“啊?像什么?”

“没什么,打球去吧,待会占不到场了。”

球馆不大,场少人多,经常都是一群人拼着打一个场子,杨落是和之前在社团认识的学长学姐一起来的,其中一个学长叫陈沉,而他居然刚好就是江景的室友。难怪她当时在门口站了那么久都没看到江景偏偏最后才踩到他,原来是下课后才顺着室友找过来的。

他们四个人一个场刚好能双打,杨落和陈沉一边,对面是江景和另一个学姐。江景打起球来很认真,不苟言笑的,眼里仿佛只能看见球,没有一点多余的情绪。但看着严肃的他却很照顾人,给她的球几乎是瞄准了拍过来的,难接的球都给到旁边的陈沉去了。

手上轻松下来,注意力就能分到其他地方,比如,江景身上,既是欣赏也是学习。微皱的眉头,伸展的手臂,利落的发球,有力的扣杀,杨落承认第一次看见他时心里确实升起了一撮小火苗,但无疑当时就已经被她掐灭了,而现在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煽风点火。杨落告诉自己不要再过多关注他,但随即她才意识到,人一旦开始提醒自己不能再喝时,其实离醉已经不远了。

她以为江景对女生就是比较照顾,但后来换队友又打了几场她才发现,不是的,他对学姐就没怎么手软。他只是让着自己,因为在这里,只有她是弱者。

杨落很清楚自己一直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他们在一起后有人问她是怎么追到江景的。

“追他?我其实一开始只是想当他对手来着,结果一不小心就成对象了。”

江景的回答似乎也证实了这点。“我一手带起来的人当然要跟我站一边。”

杨落一回去就加了江景的微信,自然是通过陈沉加的。

[该不会又是一个对江景一见钟情的人吧]

又。

杨落当然注意到了这个关键词。

[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他这人啊就一冰山]

仅仅因为外在就喜欢上一个才见过两面的人,林落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是个那么肤浅的人。

“我只是做什么事都很较真,我只是想打好羽毛球,我只是不想作为弱者被迁就。”她这样告诉别人,也这样暗示自己。

[不是,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让他以后别老让着我,而且后来跟他一队的时候配合得一点也不好,想跟他道个歉]

[小事啦,他不在乎这些的]

[我在乎]

[你看看你,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还是老样子,这样活起来很累的]

她从大一就认识的陈沉,到现在也快三年了,他说的没错,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较真,固执,高傲,自负,在别人面前时时刻刻都在伪装,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只要是自己觉得搞砸了的事不管是原因还是借口都要解释一番才肯罢休。

[说清楚我只会在解释的时候累,不说清楚我会一直别扭下去]

[那随便你咯]

[我是想着你刚开始打,又是陈沉带过来的学妹,所以不怎么放得开]

[哈哈哈没事的,你当然可以放水,毕竟我们差距太大你要不放水估计根本就打不起来,但也不用太将就我了,我看你都不像打球像在打瞌睡了]

[话说我是不是很多事儿啊,跟你们打球反而还那么多要求]

[没有啊,直话直说也挺好的,而且谁都想成长嘛]

[不过配合这种东西确实很难说,你真的不用太在乎]

[那我之后有问题可以来问你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懂的其实也不多]

她当然知道他不会拒绝。

怎么打小球和高远球,怎么扣球,双打时怎么计分换位,她总是想到什么问什么,什么时候想到什么时候问。但江景的态度让她很迷惑,有时候就简单回几个字,问什么他答什么,这倒很像平时接触到他的样子,陈沉说江景在女生面前就是这样的,习惯就好了。林落以为自己能习惯的,但问题是他有时候又像变了一个人,不仅话多还能玩梗开玩笑,杨落甚至怀疑过手机对面的根本不是他。她想过问他的,但随即又不敢了,如果不是本人要怎么办呢?她不知道,她甚至觉得就算是那样她也不能怪江景。

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

从一开始林落就没坦然面对过自己,约他打球,问他问题,找他推荐球拍,所有接近他的行动她都为自己找好了理由。林落给自己留了很多后路,随时可以光明正大退回安全区重新做那个高高在上的自己。她从来没想过,也不敢去想,喜欢一个人本来就不需要多高尚的理由,想靠近一个人很多时候也只是一种冲动的本能。

说白了,喜欢就是一种冲动,而林落考虑的东西太多,总是瞻前顾后,进一步退两步的,在一次次犹豫中不断自我消耗。她以前不是没有喜欢过别人,其实她很容易就因为一些细节心动,但很快也会因为一些小事感到失望,所以每次从心动到放下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有的人是敢追求不敢拥有,她不一样,她甚至不敢说出口,甚至不敢承认。

他问舍得吗?

当然舍不得,但她怕说出口后他们连正常朋友都没得做。

林落以为这次她的喜欢也会随着时间和对江景了解的深入慢慢被消磨,然而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在此之前先到来的是一次决堤般的冲动。即使可能失去这个朋友,她也要大胆赌一把。何况刚认识不久的他们甚至都还算不上朋友,基于自己总是和身边异性处成兄弟的经历来看,杨落相信从陌生人到对象一定比从兄弟到对象容易。

不成女朋友就成过路人,没有中间选项。怎么可能跟爱而不得的人做正常朋友,反正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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