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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西向流沙,无量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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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落在太玄宫门口的时候,连姓名都未来得及通报,柳下舒的声音便从宫里传了来:“自己进来吧,事情可都安置好了?”

梅逾星便赶快三两步走入那太玄宫,对师尊鞠着手拜了一拜,道:“基本安置好了。弟子选了那两个先天剑体的孩子做首徒,还有那景王的孙女,如今在我这里做侍剑童子,清璃也收了个十六岁的女修做徒弟,取了我一柄玉剑给她做本命剑。徒儿先将他们安置于拂云坊和涵月阁内,又去问了清颖师弟新建两栋屋子和剑庐给他们居住。”

“可以,看来闭关也冇把自己闭瓜了。”柳下舒点点头,那双银色的眼睛仍然半闭着,“方才你去找了静衍?那么大的事情,为何不先与本座说?”

梅逾星心中便一跳,又看师尊并未睁眼,便知道这事情大概是姑姑同他说的,稳了稳心神道:“之前来拜见师尊时,有清璃师弟在旁。而且此等天道所锢之事,实在不好乱说,若不是静衍师叔有遮天大道,我也不敢同她乱说的。并且这也是顺便之事,并不是刻意要去与她说这事情,只是拜会一下本家姑姑罢了。”

“静衍是渡劫,本座是大乘,遮天的手段还能没有一二点?”柳下舒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不过也无妨,无伤大雅,倒是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劝本座即刻飞升?”

“……师尊又在拿我说笑了。”梅逾星又拜了拜,“距大劫尚有三百年,我想还有别的路子可看可走,刚才在师叔那里有些关心则乱,如今想来,让三界逃过这一劫的方法应当不止飞渡大罗天这一种。”

“你姑姑和本座提起《云笈七签》,但本座要说《老君戒文》。”柳下舒悠悠地拿手指敲着玉座扶手,也是读出一段经书来,“西向流沙中无量国,有巨石,高二百丈,周旋一千五百里。巨石北则有芥子城。壁方四十里,四面石坛高二十丈。飞仙一岁送一芥子著此城中,以衣拂巨石,令消与平地无别。芥子城令满中芥子,则时运周劫,世转一阶也。”

然后他睁眼,看着梅逾星道:“这便是《戒文》中写的劫运之始,只是未说这无量国芥子城到底于哪个天宇,也未说该如何取走那飞仙送来之芥子。”

“弟子记得《灵宝斋戒威仪经诀》里也有同样的记载,想来不应作假。”梅逾星迟疑道,“只怕这无量国不在三界二十八天内,若是在四梵天内,以弟子如今的修为,是无计可施的。”

“若要寻那芥子城,本座觉得只应在那西方八天之内,否则那‘西向流沙中无量国’,岂不是一句屁话,要它作甚?”柳下舒又闭上了眼,似是疲累似是龟息,“西方八天定有一天是流沙漫天之地,若要找无量国芥子城,只应去找一处这样的天宇。”

“但弟子始终觉得,即使寻得芥子城,也只能推迟那延康坏劫,而不是将三界自这劫运中拯救出来。”梅逾星犹豫一下,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若要彻底使三界跳出劫运,还要从大罗天想办法。”

“你若是能在芥子城让这坏劫推迟一千年,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柳下舒不耐烦起来,隔空在梅逾星脑门上戳了一指,“你当真不是闭关把脑袋闭瓜了?走吧,走吧,无事就去琢磨你那延康坏劫去,莫要来烦本座。”

梅逾星被戳得一晃:“那个,静衍师叔说,弟子可在师尊面前再发一大愿……”

“等你什么时候去寻那芥子城再来发愿,你大愿刚成,再发一个,是不要命了?你又不是往后便寻不到本座了。都合体了,如今先将你那身体灵神都稳固下来,再去修几个身外身出来再说,雷劫这东西,伤元气伤得厉害。”柳下舒叹了口气,“还有什么事,一并说来吧,别本座一棍子打不出你三个屁来。”

梅逾星心里也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师尊什么时候说话能像个文化人就好了,面上还是规规矩矩道:“弟子看百冶峰清颖师弟那里的牌子实在不像样,便想让师尊给提几个墨宝,弟子好给他们做了新牌匾挂上去。”

柳下舒的表情顿时有些奇怪。

“……弟子可是说错了什么?”梅逾星一时有些懵。

“……不,你没说错什么。”柳下舒眯着眼看他,“那你说,那两栋房子该叫什么?”

“弟子觉得,男舍便叫冶工堂,女舍便叫铸心院。”梅逾星不敢瞎说,老老实实提出自己的想法。

“那便叫这名字,回头差人给我送来牌子,我直接写上便是。”柳下舒又闭了眼睛,挥挥袍袖道,“这回没事情了吧?没事情就回吧,你那峰上已经打起来了。”

“啊?”梅逾星一惊,来不及多想便赶紧对师尊道了别,出了太玄宫便御剑飞走了。

殿上的柳下舒倒是自己睁开了眼睛,嘟囔一句:“男舍女舍,有什么不像样了?”

梅逾星一路风驰电掣,落地时只觉得化影都要被蹭出火星来,就怕那两个孩子今日台上没打够,下来了当了师兄弟还要打一场。

还没落地他就看见两个院子中间那片空地上剑影纷飞,一青一红两道剑气已然是打得难分难解,待他落地则是看见林语容那小女娃眼泪汪汪朝他跑来。

“师尊,您去看看吧,师兄师姐打起来了!”

这小女孩一开口便是哭腔,梅逾星便明白,这两个孩子一开始当是把这小姑娘卷进去了,以她的能力,怕是使了浑身解数才得以脱身,现在恐怕满肚子都是后怕,对于这种娇滴滴生养的女孩,在那刀光剑影之中被吓哭也是正常。

他便先按一按这小女娃的头顶,让她灵神稳固些许,这才去看顾无瑾与曲明笙正在打些什么,耳边便听来一阵怒斥:“师尊说了我是大师姐!让你叫你就叫,哪来那么多弯弯绕!”

乒乓几声剑响之后是顾无瑾的声音,显然也动了怒气:“你在外门本就是我师妹,哪有如今入了内门,我反而是你师弟的道理?”

然后他从缠斗中脱开身来,拿那青剑指着曲明笙道:“你又未在小招中赢过我,就想让我如此屈居你下,往后你还不要依着你这性子去欺压其余的师弟师妹,看师尊回来怎么收拾你这恶女!”

“顾无瑾,你也好意思称男人?输了便是输了,若不是师尊把我那剑意引走,你早就被我轰至散了,如今也是,若要是失手杀了同门,我要被逐出山去的,就因此我才留你一条性命!”曲明笙似乎也打得乏了,站在另一边以那赤剑指着顾无瑾,竟是一模一样的动作,“你快叫师姐,叫了师姐这次便算了了。”

梅逾星这才听明白这两孩子到底为何白刃相见,原来就是为了辈分问题,再看看那地面上被他们搞得一团糟的草坪,心里是又气又笑,便从曲明笙背后走上去,提着她的耳朵道:“我是说过你是大师姐,但我又何时说过无瑾不是大师兄了?”

曲明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吓了一跳,想扭头看人却拗不过梅逾星的手,只是尖声呼痛:“疼!疼!师尊!别揪了,徒儿错了,徒儿错了!耳朵要揪掉了!好疼!”

梅逾星也不放手,提着曲明笙朝顾无瑾走去,顾无瑾看见他另一手的动作本能地便想躲,却被梅逾星合体期的威压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师尊伸出左手来也拎住自己一只耳朵,低声道:“她要同你打,你便打了?你主见在哪里?男子汉能屈能伸,便叫她一声师姐又如何,能掉你块肉?”

虽然已经入了开光,顾无瑾也还是痛得龇牙咧嘴,只得不停点头道:“师尊教训的是,教训的是,弟子不该与同门相斗,师尊要罚便罚,只是别扯耳朵,真的疼……”

“你们还把侍剑童子给卷进去,可知道被卷进先天剑体的相斗中对凡人而言是要命的事情?”梅逾星又狠狠提了两人耳朵一下,“还好这童子会些剑法,不然入了玄阳峰第一日就见血,你们两个是真的无法无天了啊?”

两人又嗷嗷叫着痛认了错,揪了一阵后梅逾星也怕真给他们耳朵揪掉,便松了手,押着这两孩子上侍剑童子面前道歉去。

顾无瑾是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小声道:“对不住童子,让童子受惊了。”

而曲明笙却有点不怎么情愿的模样,脚下还踢着小石头,嘴里嘟嘟囔囔:“不好意思啊。”

林语容倒也点点头,意思是接受了这两人的道歉,只是还抽着鼻子惊魂未定,梅逾星没办法,便差几个做的漂亮的女身术法仆役送这小女孩先回她选的客房里休息去了。

然后他再来看看自己身边留下的这两个首徒,虽然看起来是暂时和好,他总知道这两人某天还是会因为这种幼稚之事再打起来,便招招手示意他们跟自己来,一路将两人带进了涵月阁的庭中。

“我门下同其他人不同,男女分算,这也是因为你们二人同时成了我的首徒,小招又并列头名,否则我大概只会收上一人。”

梅逾星在门廊上席地而坐,煎茶小炉里便升起火焰来,上午壶里留下的雪峰茶香气又蓬勃了出来,他示意两个孩子也一起坐下,给他们斟了茶,也给自己斟了一盅细细咂摸味道,看着这两个诚惶诚恐的孩子都品上一口后才又继续说下去。

“所以无瑾日后是玄阳峰上大师兄,而明笙是玄阳峰上大师姐。”他叹口气道,“你们二人互称师兄师姐便是,至少称个道号,莫要再因为这种事情相斗,总有一天让人看了笑话去,说我门下有两个幼稚鬼,为了谁更大一头而天天打架。”

两个孩子捧着茶盅,面面相觑道:“我们还没有道号。”

“未入门的弟子,自然还没有道号。”梅逾星叹口气,看来他们两个是绝对不肯称对方是师兄师姐了,“五天后全部小招结束,再过一日便是黄道吉日,正合拜师之礼,到时我会为你们两个取下道号,那之后你们便以道号互称吧。”

“那现在呢?”曲明笙那嘴噘得简直能栓头驴,“称全名听来未免生分,互称名字……徒儿不想,多少有些恶心。”

顾无瑾白了她一眼:“我也恶心。”

“那你们想怎么叫?”梅逾星也没招了。

曲明笙眼珠一转,看着顾无瑾假惺惺笑了:“顾师弟。”

顾无瑾似乎也反应过来,同样露出一个假笑:“曲师妹。”

梅逾星一时无语:“你们两个……罢了,罢了。”

他站起身来,两个孩子跟着赶忙放了茶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倒像是两只学步的小鸭,三人行至院中,梅逾星转回身来道:“你们两个不是喜欢打么?来同我对剑便是,何时你们的剑能碰到我的衣服,便能修新的剑法了。”

曲明笙红眼睛里战意还未燃起,倒是顾无瑾先打了退堂鼓:“同师尊的化影对剑,弟子怕一招下去便被身首异处了。”

“对付你们为何要用化影?”梅逾星倒是奇怪了,他化影还未出鞘,这两个孩子怎么就想到这儿去了?

“那……”曲明笙也眨了眨眼,不解其意。

梅逾星伸手自身边玉树上折下一枝,将那毛刺小枝顺手斫了扔在一边,右手持起那羊脂白的玉枝,左手背在身后道:“对付你们二人,一只手,一根树枝足矣。”

此话一出,不仅曲明笙的战意瞬间燃到了最高,连顾无瑾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暗色。

梅逾星心里想的是这两个孩子的心志还需打磨,手上却用那玉枝点了点,示意他们自己攻上来。

同这两个孩子见招拆招的过程中,梅逾星虽没费什么力气,却发觉一个奇怪的问题。

原本从那擂台上看来,顾无瑾的剑快,曲明笙的剑狠,而如今却是曲明笙的剑快,而顾无瑾的剑狠。

曲明笙看来是自知敌不过梅逾星,便将一切功力都灌注于那速度,以求能突破那玉枝的剑影触到梅逾星看起来破绽百出的衣摆,这是极正常而正确的反应。而顾无瑾……

他的每一剑,都意图梅逾星的要害之处,透露着一股似乎是想要直取他性命的狠劲。

心念一转,他反手磕开曲明笙的赤剑,让那姑娘失了平衡摔在一边,又以玉枝在顾无瑾手腕上一点,顿时一股酸麻从顾无瑾右手腕直冲他天灵盖,右手失了力气,那青剑当啷一声落在了石板路上。

这孩子被封了一穴,却也不说话,只是左手捂着右手被点了的地方,死死盯着梅逾星看。

“怎么,还未入门,就想要弑师了?”梅逾星半开玩笑地对顾无瑾道。

“师尊,弟子有个问题。”顾无瑾也不回答,只是咬着牙道。

“但说无妨。”梅逾星越发觉得这孩子奇怪了。

顾无瑾声音里却透着股无法消弭的恨:“玄珠门人,皆要折辱自家弟子才觉得痛快?”

梅逾星一愣,他确实是出言激了一激这两个孩子,在曲明笙身上他收到了正常的答复,到了顾无瑾身上,他却没想到这句话被他理解成了折辱。

面对如此心细于发又心乱如麻的孩子,他一时真的不知应当如何与他交谈。

他便伸手用灵力助了一把曲明笙让她起来,对她道:“你便回房吧,今日就到这里,明日早上莫忘了晨课。”

曲明笙喏了一声便退走了,她也看出了顾无瑾的异常,便回头朝拂云坊去了,临走还在门口看看院里的两人,被梅逾星挥手赶了才算要走。

梅逾星又看了看顾无瑾,确定这孩子是真的怀恨在心,便丢了右手的玉枝,隔空在他手腕一点,解了他的穴道,广袖一拂,又朝方才那门廊走去。

“你便随我来吧,我们今日不练剑了,来喝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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