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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天眼识人,狐王托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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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这师兄弟的一人一狐皆噤了声,树上站着两只麻雀,正借着星光月光和池边灯光盯着这池中两个生物瞧,一个冰肌玉骨,一个金黄耀眼,皆是懒懒散散倚在池中,当是光看着便舒适极了的场景,却弥漫着一股说不清楚的惆怅气氛。

“可他确凿无疑地只有十四岁,还是个孩子,我也一时想不到一个孩子怎么能有悲哀得那么深重的眼神。”狐狸最后也只叹了口气,“方才我又以天眼看了他,先前在擂台那里我本以为是我看得太短,只看出他身上的大气运,这次再细细看他却发现我仍是看不穿,只能看到他身上有天道挪移的痕迹——我的天眼看不穿的人,如今着实是不多了。”

“他那眼神,也是因为有太重的心执。”梅逾星又啜一口仙酒,“我起初不懂,为何一个十四岁少年能够有那么重的心执。我差仆役去外门取他名册时也看了,这孩子父名顾文贤,是乡试秀才,在家里开一学堂,母名顾辛氏,家中有一兄一姊,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文人家境,怎么也想不到他为何能入执入的那样深重。但我现在多少懂了些,只是此事与天道息息相关,你我亦无遮天之道,如今不可妄言。”

“我来那时候,你已经同他聊过了?”狐狸在水里翻了个身,不再让梅逾星摸肚皮。

“是,他同我说他有个与你一样喜欢雪峰茶的故人,而那故人对他,‘恩重如山,仇深似海’。”梅逾星有点悻悻的收回了手,眼里却都是惆怅,“我只怕那故人当真是你。”

狐狸听着梅逾星说,忽然眯了眯眼道:“我记得有几种特殊的命格,能记得上一轮回乃至上一劫中的事情,其中有宿慧命,又有旧识命,亦有劫运命,待我回去查一查书,我怕这孩子是被上一世的心执给困住了,这一世必要过一大劫方能得道,若是这样可就麻烦了。”

梅逾星听着“大劫”二字,心中不觉跳了一下,顺口问道:“这劫运命,与天地大劫可有关系?”

狐狸抬头看了他一眼,细眉细眼狐里狐气的狐狸脸上竟流露出一丝严肃来:“师兄何出此言?”

梅逾星便闭口不言,只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天。

凌广遥也心领神会,重又闭上眼睛道:“有关。”

“天地大劫将至时,劫运命将多如雨后春笋,劫运命有大有小,大劫运可能大至一城一国一境乃至一天宇,而小劫运也许只是这人命中有一劫,此劫破财,此劫伤身一类。”狐狸说着在水里拍了拍尾巴,“我回去也算一算今日收这几个徒弟的命格,若都有劫运命在内……便要好好思索思索怎么办了。”

梅逾星还想说句什么,却忽然好奇起来:“说起来,我是什么命?我从未见过你为同门算过命格。”

凌广遥瞥了他一眼道:“月生沧海,生于太阴,忠谏之材,大贵之命,水澄桂萼,清俊儒雅……”

“停吧,你停吧,你这狐狸净会胡说,这些哪一点跟我沾边?”梅逾星听得起鸡皮疙瘩,“我一介修士,出家之人,哪来的大贵之命?我又不走那仕途,忠谏之材又是个什么?后面就算了,我就当你夸我……”

“给人看命格我从不胡说。”狐狸嘻嘻一笑,刨着水又到他旁边去,“所以你看,我想托你看护一个我们凌家的后辈,这事情如何?”

“你先说说你这后辈是到底有什么毛病,你才要把那小狐狸从凌烟阁接到这儿来。”梅逾星这次不上当了,要先问清楚这金毛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起来这姑娘也是好命格,好端端一个明珠出海格,却因为佼佼者易折,偏偏就遇了坏事。”狐狸摇头晃脑地叹息,也不知是真是假,“这姑娘也是之前凌烟阁嫡出的女儿,天生的九尾白狐,不仅模样生的俊俏,法力也是那一窝小狐狸里最高的。小时候那么聪颖美丽的一个小狐狸,却莫名其妙便三魂七魄少了一魄,修为一落千丈,甚至无法化形,又硬是顶着这难处逼她修了上百年才又能化成人形,却性情外表都变成了个奶娃娃。不少人都传,说是我们阁主得罪了什么厉害角色,对方便把他这幺妹的魂魄拘走做法器了。”

“谁敢拘走你们凌烟阁嫡女的魂魄,不要命了?”梅逾星奇道,同时觉得有些头昏,“而且当年你那模样都没人对你出手,一条能当做下任阁主培养的九尾白狐,竟然能被人拘走一魄?你们凌烟阁的狐狸都干什么去了?”

“我那模样如何?我不过先天不足,又是人狐混血而已,黄金狐狸也不是随处可见的。”狐狸翻翻眼睛,“只是可怜了我这小妹妹,到如今还从头到尾都像个孩子,甚至不喜化形为人,明明狐仙修的第一步便是修为人形,她如今是能人形了,却不知如何运行周天,如何筑基结丹。她虽是九尾白狐,天生便携了法力,但若是一直像如今这样下去,只怕狐仙血脉给她的数百年寿数过去,她便如此浑浑噩噩夭折,那样可真的是要三界狐仙皆扼腕了。”

“那你送她来玄珠门是做什么?”梅逾星被热泉泡的有些迷糊,一时思绪没很转过来,“她学人的法术又没什么用处,当务之急是给她补足那一魄,不然如今看来是幼小稚嫩,再过两年就变成痴痴傻傻了,到那时候可就真的迟了。”

“那不就是因为,咱们玄珠门有以灵气补足魂魄的术法嘛,如今门内对这些术法最熟悉的除了你也就是静衍师叔,那位仙子又不收徒了,可不就要求上你了。”黄金狐狸说着便笑嘻嘻蹭了过来,“你且就先收着她,等她补好了那一魄,我便还管着她,绝不麻烦你。”

也不知是酒还是热水的缘故,梅逾星有些困意上来,他回忆半晌,似乎的确是在万卷阁见过如此的术法,但他依稀记得,这术法的效果也因人而异。

“确实是有这样的术法,但恐怕用上了也不像你想象那么合适。”他有些模模糊糊地跟凌广遥道,“你那幺妹,七魄是缺了哪一魄?我听你说那样子,像是缺了灵慧魄。”

“不错,正是灵慧魄。”狐狸点点头,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梅逾星已经泛了些红的脸与半截脖颈,“只要暂时补足她的魂魄,这姑娘就不致痴傻,借着这术法指引也能入得了道门,如此修炼下去,早晚能够将自己那半截魂魄找回来的。”

梅逾星没回答,只闭着眼点点头。

“那我就当师兄同意了?”狐狸眯着眼蹭到他旁边。

“嗯。”梅逾星鼻子里出了声气,“你若这么说的话,如今也只有我能救一救这小女孩。你便送她来吧,最好能赶上五天后的入门式。若要赶那一天,就记得给她做好衣服,让她不要在大典上露了尾巴。”

“不必,凌烟阁要送她来的话,不说是大张旗鼓,也会是阁主本人护送,而且妖修入门,定不会让她走内门大典的,我当年不也没走嘛。”狐狸在水下的身子显得愈发颀长,“这些事我来操办就好,不劳师兄费心了。说起来,师兄,你是不是有些醉了?”

“有吗?”梅逾星皱起眉毛来,他只觉得有些朦朦胧胧,手中酒杯不自觉便倾倒了,但那一盅郁青酒他也已经喝尽,左右不过是盛了一盏灵泉水罢了,“我想只是这热泉灵气过盛,我又有些虚不受补,被灵气冲了灵台而已,离了热泉休息下当就好了。”

“那我便扶师兄回房?”狐狸将那托盘顶至岸边,细眉长眼眨巴眨巴地看着梅逾星。

梅逾星想拒绝,却感觉脑袋实在晕眩,脚下尚且虚浮,便只好在迷糊中点点头,他身边那狐狸便渐化成个狐首人身的人形,同样一身白衣,架着梅逾星自热泉中站了起来,两人身边水珠滴答落下,过堂风一吹梅逾星激灵一下,翻着眼皮看了看身边那狐狸,问:“你怎么还这个狐狸样子?”

“那不是师兄说看见我臊得慌嘛。”狐狸嘻嘻一笑道。

梅逾星还是晕乎,只摆摆那只没被架着的手道:“至少变得像个人,省得让人看见了说玄珠门山上有狐妖。”

“好,好。”凌广遥应着,便变回了那个细眉细眼的俊俏道人,又笑道,“不过我可不知道玄珠门里有谁那么胆大包天的,敢上玄阳峰就为了看看清仪上人洗澡。”

“你不就是吗?”梅逾星翻不开眼皮,在心里白了凌广遥一眼。

“那不一样,咱们像异姓的亲兄弟,哪能和其他门人混为一谈呢。”凌广遥变回了人样还是那副狐狸嘴脸,一边说着一边把梅逾星往房里搀,还随手掐了个避水诀把他身上热泉水给蒸干了。

等到他回到楼里,招了几个术法仆役出来,两个抬手两个抬腿的把他师兄搬回房内,梅逾星已经酣然睡去了,双眼微闭鼻息安稳,脸上还带着丝醉酒的酡红。

凌广遥有些摸不着头脑,伸手挠挠那头一样散着的金发,嘀咕道:“不该啊,这酒有这么大的劲吗?”

第二天早上醒来,梅逾星只觉得灵力充盈,灵台清明,心下感叹一句这灵泉配仙酒真的是好东西,昨天刚出关时感受到的身体那点亏损这样就被补了有将近一半。起床更衣的时候他却又想起昨晚自己答应凌广遥的事情,穿了一半的袖子便顿在那里,半晌叹口气摇摇头。

又被这狐狸给摆了。

他怎么能被两杯化度郁青酒就给灌醉了呢?

“罢了,罢了,那小狐狸我若是不救,还有谁能救?”梅逾星最后自言自语两句,脚下穿好云履便准备出门,准备带几个孩子去织造司订下衣服。

刚踏出门廊他便看见凌广遥站在门口,脸上表情有点尴尬,这狐狸看见他便从袖里摸出个丹药小瓶来递过去,有些不好意思道:“师兄,昨天我把酒拿错了,拿成谪仙醉了,不是化度郁青,这酒劲大,你且每天吃一颗这丹药,别头痛胃痛起来了。”

“我说怎么两杯化度郁青便把我闷翻了,原来你是拿了那‘闷倒驴’。”梅逾星接过药瓶,不禁失笑,“闷倒驴”是他们对谪仙醉的讹称,这酒与其他仙酒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上头极快,谁要是哪天失眠,只要喝上两盏谪仙醉,保他一觉到天明,都不一定能醒得过来。

修行之人大多不喜醉倒的感觉,只有某些酒仙会偏爱这“闷倒驴”,梅逾星也只在三百多岁与一酒仙论道之时喝过这谪仙醉,昨晚竟然只是第二次喝这仙酒,许是因为人刚出关时本就虚弱,谪仙醉的效果变得更好了,他只模模糊糊记得昨晚回到楼内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之后他如何进了房间,如何躺在那还盖好了被子,这些事他是一概记不得了。

梅逾星这才觉得额角有些微痛,他苦笑着揉一揉额头道:“你这一拿错可好,我都断过片去了。昨晚我何时睡着的?”

“我差术法仆役把师兄送回去时,你就已经睡熟了。”凌广遥老老实实回答,又指一指他手里那药瓶,“师兄吃一颗吧,清神醒脑,我专门去药鼎峰找人做的醒酒丹。”

梅逾星也是从善如流,揭开瓷瓶盖子便倒了一粒出来,端详一下这深青色的丹药便塞入口中,一片清凉便从他舌尖散开,不等他吞下这丹药自己便化开,变成一口带着清苦药香的汁水,顺着喉咙流下去后那股留在他喉间的酒气便被一扫而空,胸口原先有些滞涩的气息也是一轻,气息运转又顺了些许,额角那微痛也不甚明显了。

“好东西啊。你找哪位弄的?”梅逾星回味了下刚才口中那丹药清苦回甘的味道,确认这并非那些小丹修自己炼制的普通丹药,里面至少用了三五种他能叫得上名字的珍贵药材。

“一个从外门升上来的开光境丹修做的,俗名叫作阮岚,也是这次内定了的丹修小招头名,已经被静衍仙子相中去药鼎峰做执事了,大概是不会让他拜师的。”凌广遥看出梅逾星吃了药后精神一振,便也放心笑起来,“我观他有医仙之相,往后定是前途无量的,这丹药也是他自己的方子,那孩子叫它醒神魄。”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凌广遥便要告辞,他也知晓自家大师兄今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梅逾星亦不强留,便看着凌广遥祭起紫霆剑,破空离去了。

梅逾星一步踏出涵月阁,便看见两串院子中间那片空地上三个孩子正认真演武,两个弟子一个童子人手一柄凡铁长剑,顾无瑾演他的三清剑法,曲明笙演她的九华剑法,林语容则演着她那八卦梨花剑,倒确实如凌广遥所说,真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景象。

他一眼扫过去便看见顾无瑾那只手还包的严实,便隔着远远的伸手去按住他的剑,顾无瑾正欲接上下一式,却怎么也挥不动剑了,抬头就看见师尊站在他面前,一双眸子无悲无喜,声音倒是平和:“昨天不是同你说了这两天不要碰到这手,怎么今日便出来演武了,也不怕伤了筋肉,到时误了大典该如何。”

顾无瑾便收了剑式,两手掬在身前拜了一拜,道:“弟子是觉得就算受伤也不能耽误了练功,再说这伤是弟子自己不小心弄的,若是借这理由躲懒,弟子自己心里也过不去。”

“无妨,养好了伤才能练得更好,你这两日就在房内运转周天便是,也能让那手愈合的快些。”梅逾星顺手摘了他手中的剑递给林语容,这小女孩先愣了一下,倒是想起自己侍剑童子的身份,瘪了瘪嘴伸手接过那剑,放到一边的兵阑上去了。

既然梅逾星摘走了他手中剑,顾无瑾也不再坚持,只追问道:“那弟子现在做什么,回房运功么?”

“不必,昨天说了,今天要带你们去织造司订几件衣服,管着那里的是你们清宁师叔,她做衣服的手艺是一顶一的。”梅逾星示意曲明笙与林语容也收功休息,“然后侍剑童子要去百冶峰待上一阵,学学认识铸剑的料子,再学学怎么自己画神行符,我不能每天都送你去清颖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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